第055章 求醫福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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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次日一早,國姓爺早早來到清便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鄭衝微有些驚訝,慌忙扶起他來。鄭森卻倔強的依舊把大禮行了,這才道:“昨日之事父親已經全都與我說了,多謝大哥出手!這大禮是代母親拜謝的!”

    鄭衝身旁張靈素、施福等人都在,鄭衝知道鄭芝龍將事情都與鄭森說了,但交代過他,不可向外傳揚,畢竟鄭府家宅之內鬧出家臣叛亂這樣的風波,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而且接下來鄭芝龍還要辣手清理內部,最好不要走漏消息,是以鄭森說的含糊其辭。

    旁人都以為鄭森說的是昨天遇襲時,鄭衝出手救下眾人的英勇之事,卻不知道他是另有所指。鄭衝扶起鄭森正色道:“二弟說什麽話來?母親慈祥和藹,便如我親母一般,你我手足,豈能坐視?”

    鄭森一雙充滿稚氣的眼神中,滿是崇敬之情,又恭恭敬敬向鄭衝長長一揖道:“大哥,我今日便要回書院去了,我會認真念書,好生習練武藝,遲早一天,能像大哥這般英勇,也能在家人有難之時,出手相助!”

    鄭衝拍拍他的肩頭微笑道:“念書習武不隻是為了能保護家人,還要能光耀鄭氏門楣,救國救民,這才是大丈夫當為之事!你好生去吧,家中自有我在。”

    鄭森躬身應了,朝張靈素等人也施了大禮,這才轉身離去,回石井書院去了。

    張靈素有鄭衝開解了一晚,倒也恢複得好了些,隻是映雪和孫澤沛驚嚇得不輕。映雪還好,吃了寧神湯藥睡了一晚後,便好了許多,但小書童孫澤沛就不太好了,整個人到了現下還是癡癡呆呆。

    徐光啟聞訊趕來探望,在孫澤沛榻邊呼喚他名字幾遍,孫澤沛卻是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焦急之色寫滿了徐光啟那蒼老的麵龐,鄭衝謙道:“孫兄弟此趟都是我鄭家照顧不周,方才有此災禍,老師放心,學生定會尋訪名醫,一定治好孫兄弟。”

    徐光啟歎口氣道:“也怨不得你,當是他命中有此一劫。不過若說到請名醫治療,我倒是知道一人,便請博文安排船隻,送我們去福州求醫便可。”

    鄭衝道:“老師休這般說,便是學生該做的。隻是不知這人是誰?”

    徐光啟道:“此人名喚王肯堂,字宇泰,號念西居士,江蘇金壇人。祖父王皋,父王樵,均進士。王皋官至山東按察副使,王樵官至刑部侍郎,右都禦使。這王肯堂便是官宦世家,他自己也是進士出身,曾任翰林檢討,因上書抗禦倭寇事,被誣以浮躁降職,引疾歸。崇禎元年又補為南京行人司副,現轉任福建參政,便正在福建任職。此趟福建巡撫鄒維璉至金廈督戰,他被留在福州鎮守,須得坐船前去福州求醫。”

    鄭衝微微一鄂道:“這位王老爺是福州參政,是做官的,他也會給人看病麽?”

    徐光啟微微一笑道:“我不也是做官的,還在為農事奔波?”鄭衝啞然無語,好吧,敢情大明官吏都是各有一門手藝傍身的啊。

    一旁張靈素卻拉了拉鄭衝衣袖,低聲道:“夫君不知,這位念西居士的事跡,聽聞他年少時,因母病誌於醫,便學得一身醫術。萬曆年間,其妹病重瀕死,也是他親手治愈。由是延診求方者,庭戶常滿。其父以為害舉業,戒止之。罷歸後,複肆力醫學。聽聞他交遊甚廣,在南京遇得另一位名醫繆仲淳,兩人探討醫道,友誼頗篤,傳為一段佳話。相傳他居家期間,邊療民疾,邊撰醫書,曾成功的為一位眼窩邊生毒瘤的患者行切除術,作過落耳再植術,以驚驅驚治愈一富家子弟因科舉得中驚喜過度而得的神魂失落症。”

    鄭衝聽了吃了一驚道:“這位王老爺這麽厲害啊?”

    徐光啟笑道:“你夫人比你知道的多些,宇泰不但醫術精湛,其他方麵也極有才學。他興越廣泛,與郭澹論數緯,與董其昌論書畫,與曾柏大師論參撣,與來華傳教士利瑪竇也有交往,探討過曆算。老夫便是在利瑪竇之處,與他結識,也算是故交老友了。你命人安排船隻,我帶澤沛去一趟福州求醫便是了。”

    鄭衝還在震驚這王肯堂的驚人業藝,看來這人又是一個和徐光啟一樣牛的人啊。眼窩毒瘤切除術、落耳再植術,還醫好過一個驚喜過度的神經病?嗯,這倒是對孫澤沛現在的症狀。但聽徐光啟要親自去時,急忙道:“此事因我鄭家照料不周而起,再者師傅有事,自當徒兒代勞,我帶孫兄弟往福州一趟便是了,師尊自在安平等候消息便是。”

    鄭衝算了算時日,與荷蘭人和談要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下個月初十,而且鄭芝龍改了地點,或許和談時日還會延後。福州距離安平也不算遠,也就兩三日左右海程,往來一趟也不過十日光景,也足夠去一趟了。

    徐光啟聞言,躊躇片刻後道:“也好,我手上也還有事未完,便修書一封與你,你持了我的信函前去求醫,他定會出手的。其實宇泰菩薩心腸,即便是一介平民求醫,他也會出手的,修書一封也隻是與他通個消息而已。”

    說罷徐光啟便修書一封交給鄭衝,鄭衝便鄭重收了,隨後便道:“今日準備一番,明日我便帶孫兄弟前往福州去。”

    辭出孫澤沛客房來,張靈素秀眉微蹙走在鄭衝身後,鄭衝回頭見她愁眉不展,知道她心意,微微一笑道:“我隻去十天便回,回來後再給你念詩。”

    張靈素聞言,頓時俏臉通紅,昨夜他摟著自己念了許多詩,直到自己沉沉睡去,此刻想來那旋妮光景,耳鬢廝磨之樂,個中滋味豈是為外人道的?雖然兩人最後也沒同床共枕,但張靈素知道再這般下去,她定是把持不住的。可沒想到鄭衝又要遠行,心頭忍不住惆悵,正想時不妨被鄭衝一問,便羞紅了臉。

    “嗯,知道了。”張靈素羞不可仰,輕聲應了,身後還跟著施福等許多家丁、丫鬟呢,這混蛋也不知道避忌一下。

    “我去福州之事,還要稟明父親,你先回去吧,映雪那丫頭還好驚嚇得不算太重,再喝幾副藥也便好了。”鄭衝吩咐一聲,張靈素應了後,鄭衝便帶著施福去見鄭芝龍。

    見過鄭芝龍說明事由後,鄭芝龍聽聞是為了救孫元化的嫡孫,當下也提筆書信一封給鄭衝,道:“王參政與為父一省為官,從前也頗有交情,你持此信去,他定會好生醫治孫家那孩子的。唉,孫氏一門也算是忠良的,孫元化也是一身本事的人,隻可惜啊,不會做官。”

    鄭衝聞言暗想道:“不是人人都向您這樣,能培植出這麽大的私人勢力來,沒人敢動您。”

    頓了頓,鄭芝龍又提筆寫了一份公文交給鄭衝,上麵還蓋了他的總兵大印及東南水師提督印,道:“這份公文你也帶著,上麵說了是我差你去福州公幹的,恰好要押送糧餉解送福州水師大營,你便順道跑一趟吧。你現下是泉州守備的官職,無緣無故跑去福州,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胡亂詬病也是不好的。你現下風頭正盛,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凡事還是小心為上。你的官服、官印也都要帶上,記住了嗎?”

    鄭衝躬身應了,原本還想不必那麽麻煩,偷偷微服私訪去一趟福州,不想鄭芝龍卻叮囑這麽多,看來人出名之後,盯著的人也多了,也算是凡事有利有弊吧。

    隨後鄭衝問起田川氏,想要前去給她請安。鄭芝龍微微頷首道:“你去看看你母親也好,還好你母親看似柔弱,性子卻是極為堅強的,也沒像這孫家孩子一般,被嚇得癡呆了。”

    鄭衝應了,拜辭鄭芝龍,便往田川氏居住的後院而去,腦海中回想著鄭芝龍的話。不錯,田川氏外表看似柔弱,但性子卻是極為剛強的,記得後世傳聞清軍攻陷安平後,侮辱了田川氏,隨後這位平素看似柔弱的大和女子很是剛烈的上吊自盡了。後來國姓爺尋得母親屍體,居然替母親剖腹清洗肚腸,而後縫合屍體後,才將屍體海葬。國姓爺這樣做是想清洗母親體內的汙穢,讓她清清白白的離開人世,雖然手段有些殘忍,但鄭衝卻可以體會國姓爺那時候的屈辱和憤怒。

    想到這裏,鄭衝暗暗捏緊了拳頭,既然自己現在來到了這個時代,而田川氏長得與亡母那麽相像,他也自然是不可能讓這悲劇在此發生的。

    正想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田川氏居住的日本風情後院。隻見田川氏一身和服,依舊是大和女子的打扮,正安詳恬靜的坐在廊下的榻榻米上,見得鄭衝到來,臉上綻放出欣慰的笑容來。

    周遭的家丁、仆婦都已經換了人,隻不過依然都是隨田川氏,都穿了日本服侍,也都行日本禮節。在眾人的跪拜大禮中,鄭衝恭恭敬敬朝田川氏長長一揖後,便隨意的坐在廊下台階上,問道:“母親昨晚睡得可安好?”

    田川氏知道鄭衝是擔心自己受到驚嚇,當下微微一笑道:“不妨事的,我很好,身為武家之女,我早有覺悟的,這點變故血腥之事,我還能承受。”

    鄭衝放下心來,便將自己要去福州之事說了,田川氏頷首道:“我兒長大了,雛鷹展翅高飛之時已至,多出去闖蕩也好,隻是出門在外,萬事小心。”說著將一個平安袋拿了出來,遞到鄭衝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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