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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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對高煥的看管並不算嚴,若是摘除了手腕腳踝上的鐐銬,逃出林家不是難事。
天氣漸漸轉涼,高煥始終沒有見到林姷,她就像是從林府消失了一樣,他看不見她的影子,聽不見她的聲音。
但由不得他多想,他必須要快點離開林家,他做了許多計劃,可看起來都不行,林家就是個看守嚴密的大牢。
這日李風帶他上後山,路過埋肖兒地那塊空地時,高煥怔了怔,他又想起了她來,他越是不願去想就越是容易想起她。
想她在殺人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在埋屍的時候想的又是什麽?
是恐懼還是冷靜。
依稀間,他又記起那晚她簌簌發抖的身體。
李風也站住了腳,看著那空地,歎息道:“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又拍了拍高煥的肩膀,道:“走吧”
高煥同他一邊往山上麵走,一邊問道:“林大人白日裏都在書房?”
“是啊”李風道:“怎麽,你找大人有事?”
高煥抬了抬手腕,示意道:“我不逃了,這個可不可以給我摘了?”
李風說:“這我可不敢,你這鎖鏈不是我鎖的,我也沒有鑰匙啊。”
他們一起走到山上,林業深的兄長從潁川送來了幾顆稀有的樹木,李風便命高煥種上,這活並不複雜,李風簡單的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隻留高煥一個人。
高煥一連種了幾棵,覺得有些疲倦,便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休息。
不遠處有溪水潺潺流淌,高煥走過去掬水喝,溪水清冽甘甜,他喝完又洗了一把臉,正準備去把剩下的幾棵種上,忽然將想起之前的那個土屋旁也有這麽一條小溪,刹那間他又想起了那張熟悉的臉。
他站在那裏,沉默了一會兒,拿衣袖擦了一把臉,轉身沿著溪水向上遊走去。
綠草仍然青翠,土屋的屋脊在正午的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清澈的溪水緩緩流過,這裏的回憶並不美好,但他的目光卻不知不覺的少了幾分冰冷。
他走過去,文翁的小藥爐還在院子裏,因為幾日未用,上麵已經積了一層灰。恍惚間,他竟發覺自己對這裏竟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在這裏度過了最難熬的時光,九死一生,這大概是林府裏他唯一不厭惡的地方了。
後門是虛掩的,他輕推開門進去,屋裏仍保持著幾天前的樣子,隻不過也落了薄薄了一層灰,他的心也好像落了薄薄的一層灰。
他正要掀開簾子,卻聽到了聲響,是男人的粗重的喘息聲和女子輕輕的呻.吟聲,還有床板晃動的吱吱聲。
他輕掀開了簾子的一角,臉色驟然變得煞白,心髒微微停滯,又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他看見林業深正伏在林姷柔軟的身上,她的嘴唇殷紅,目光卻平靜的像是一灘死水,甚至略顯木楞,怔怔地看著床上晃動的舊簾子,看不出有一絲快樂,也看不出有一絲難過,不掙紮,不抗拒,仿佛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蹂躪,麻木的令人匪夷。
高煥看著眼前的一切,攥著鐵鏈的手有些發抖,一雙眼睛睜得通紅,他看著她被林業深壓在身下的雪白的身體,就在這件屋子裏,她曾抱著他,阻止他自殺,她的懷抱柔軟溫暖。
也是在這件屋子裏,他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辱。
他確實該恨她,但此刻他隻感到無比的憤怒,他的腦子裏,他的心裏,現在隻剩下一個念頭,他要殺了林業深,他要殺了這個畜生,他無法忍受的想要把他從她的身體上拉扯下來,再將他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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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這個念頭幾乎要漲破了他的腦袋,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林姷聽到鐵鎖的聲響,她微微偏過頭,看見了高煥。
她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時候碰見他,在這麽難堪的時候。
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那原本已如死灰的心,竟突然之間然感到了一陣恥辱。
林業深仿佛也感覺到了身下的人在看著什麽,停下來正要看去,林姷卻輕柔地捧過他的臉,躬身主動吻了上去,幾番纏綿以後,林業深隻覺銷魂蝕骨,又伏在她的身上,投入其中。
林姷心神稍微定,方才瞪著高煥,蛾眉微蹙,輕啟朱唇,無聲地對他道:“滾出去”
她叫他滾出去,高煥看得非常清楚,他的怒火瞬間涼了下來,就像是被迎頭澆下一盆冰水,心也冷了下來,變得異常的平靜,他放下了簾子,卻沒有離開。
一陣劇烈的床板晃動聲後,林業深從她身上起來,林姷找帕子擦身體。
林業深將她的手打掉,說:“別擦了”說著用手指抹了抹她身上的汙漬,說:“你不高興?”
林姷平靜地說:“我沒有”
林業深的目光環視了一圈,說:“這地方不錯,不會有人來打擾,你是怎麽尋到的。”
高煥這才知道為何這麽多天都不見林姷,原來自從瘟疫過後,她就一直留在這裏陪林業深顛鸞倒鳳。
林姷把衣服穿上,道:“以前申婆住在這裏。”
林業深淡淡地哦了一聲,站起來任由林姷給他穿衣服,穿到一半,說:“那個高煥如何了?還不能碰?”
林姷說:“他身上的瘟疫怕還沒有好,大人貿然接觸他,恐怕會也會染上病,雖說有藥,但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姷兒覺得還是能免則免,況且他性子扭,一直都不肯服軟。”
林業深不太高興,卻又挑不出話裏的錯。
林姷給林業深穿好衣裳,林業深方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陛下那裏還有事傳我。”
林姷規矩的行禮道:“大人慢走”
林業深一走,林姷一把拉開了簾子,看著高煥,語氣裏帶著幾分怒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高煥也在看著她,歡愛過後,她的臉上還染著紅,嘴唇也被吮的有些紅腫。
林姷看著他皺緊的眉頭,忽然笑了,道:“怎麽了?又在心裏罵我?還是病好了,想要殺了我?”
高煥說:“我沒有那麽想”
林姷懶得關心他心裏怎麽想,也不在乎,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掉道:“跑出來做什麽?還跑到林業深跟前來?怎麽?是想告訴他你病好了?”
高煥沒有回答她,反倒是問:“申婆是誰?”
林姷被他突然冒出的問題問得怔了怔,蹙著眉,語氣卻放輕了些,道:“是以前照顧我的婆婆。”
她的眉間稍緩,輕描淡寫地繼續道:“以前她就住在這個地方,我會經常跑來找她。”
後來申婆死了,這地方便成了屬於她自己的一片小天地,然而現在這僅有的一小片天地被林業深占有了,繼而被糟蹋,被汙染,變得和林府其他地方一樣肮髒。
但林姷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常,不憤怒,不傷感,她的眼睛平靜而又幽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因為要給他治療瘟疫。
高煥不想再說申婆的事了,卻又不知說什麽好,他伸出掛著鎖鏈的手腕說:“這鎖鏈很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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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姷眱了他一眼,說:“我當然知道,但這又不是我給你掛的”她將水杯放下,手指尖在落了灰的矮案上畫圈,冷淡地道:“你若是想逃便逃,想殺林業深便殺,但你可千萬別在我的床上殺他。”
高煥冷聲道:“你就那麽怕他?”
林姷抬頭望著他說:“怕”
高煥不屑的冷笑,她這幅樣子讓他覺得很可悲。
林姷卻並不在意,起身道:“你同我來。”
高煥不明白她的意思,跟在她身後出了土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寂靜的後山上,微風吹拂著她的黑發,發稍輕掃到他的手背上,有些癢。
走到一處水渠,林姷停下了腳步。
這水渠應該是排髒水用的,隱隱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飄來,而水渠上則是一麵厚重的石牆。
林姷轉頭問他:“你可是想真離開林家?”
高煥道:“自然”
林姷指著那水渠告訴他:“這水渠不過半人高,至多沒過你的胸口,你隻要彎腰稍加屏氣便可以離開,至於鐵鎖,去外麵尋一鐵匠,自然能除掉。”
高煥先是有些驚訝,而後眼裏充滿了防備,幾次吃虧後,他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她了,道:“你為何要放我走?”
林姷道:“不為什麽”歎息著又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旁人的,當然也不會幫你,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高煥卻笑了,他覺得她真是可笑,竟然還想要給他設陷阱,還是用這麽愚蠢地方式,他道:“既然能逃,那你為何還留在林家?想來又是一場騙局”
林姷說:“我不過是將我所知道的告訴於你,至於逃不逃得出去,那是你的事,信不信也是你的事。”她說完轉身便要離開,走了幾步,忽又停了下來,問他道:“況且你又怎知我沒有逃過?”
她的眼睛非常澄澈。
高煥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轉身進了水渠裏。
林姷聽見了聲音,忍不住苦笑,她知道高煥一定會跳下去,她實在太了解他了。
她非常清楚他逃不出去,被抓回來不過是遲早的事,她隻不過是想以此告誡他,永遠不要想著逃出林家。
與其告訴他千百次,倒不如放他離開一次。
雖是如此,他離開的那一刻,她發覺她的心一下子空掉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倏忽間像是化成了一撮死灰。
這林家到底還是隻有她自己。
林姷走到山下的時候,李風正在到處尋找高煥,他看見林姷先是一愣,道:“姑娘怎會在這裏”又嚴肅地道:“對了姑娘,您可曾見到高煥,就是柴房那小子?”
林姷一邊往山下走,一邊平淡地說:“沒有看到”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李風喃喃道:“一眼沒看到,這臭小子跑到哪裏去了?難不成是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就快要逃出去了,大家再忍一下。
我現在寫到男主離開林家,我想給男主加一段成長戲,講男主離開林家後在亂世磨礪成長,大概有五六章,我不會寫的太拖遝,爭取簡練一點無尿點,中間也會穿插著女主和男二的感情戲。
主要我想讓男主長大後當一個割據的諸侯王,所以我想把格局稍微抻大一點,不隻局限於一個林家,但我又怕男女主感情戲一弱,沒有那麽強烈的感情衝突,大家會不喜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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