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推手元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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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嘉木與齊燁書皆訝然地望向聞衍,不明白他為何反應這麽大。
聞衍也察覺到自己失態, 不過他顧不得這些, 他雙目緊盯齊燁書, “有妖獸血?”
齊燁書被聞衍這態度嚇到了, 磕磕巴巴道:“對,對啊。”
聞衍麵色鐵青,怫然朝院外走去。
齊燁書眼巴巴地緊跟了上去,但他害怕聞衍此時的冷凝, 亦步亦趨地跟著, 不敢多說一句話。南嘉木察覺到事情不對,也跟了上去。
隻是兩人過了兩進門,被攔在第三進門口,內院除聞家嫡係, 他人不得進入。
南嘉木與齊燁書無法, 隻能在門外候著。南嘉木抽空將莊磬的下落烙入傳音符, 猶豫了會,南嘉木還是提醒一句, 讓趙妍小心莊岩與周衡。
聞衍沉著臉大步走向中正殿, 中正殿中聞錚正與聞繁在說話, 見聞衍氣勢洶洶地走進,兩人皆是一愣。
聞錚眉頭一皺, 斥責道:“你這像什麽樣子, 未曾通報擅自闖殿, 往日規矩全學到狗肚子裏了?”
聞繁默然不語, 不過眼底帶笑,顯然很高興聞衍被罵。
聞衍直直地盯著聞錚,質問道:“家族發給我的丹藥,為何會有妖獸血?”
聞錚眉心一跳,怒道:“丹藥中放妖獸血,再正常不過了,你在這發什麽瘋?”
“我分明與你說過,族裏分給我的丹藥裏不能出現妖獸血。”聞衍眼底閃過一絲受傷,麵色愈發陰沉下去。
聞繁此時搭腔,“二弟,族中事多,叔叔他忙得焦頭爛額,暫時沒顧上也是有的。”
聞衍不看聞繁,隻盯著聞錚。
聞錚卻是冷笑:“家族子弟那麽多,丹師煉藥負擔那般重,哪能給你特權,專門撥個丹師給你煉藥?家族分配給你丹藥,與你資源修煉,反倒給錯了不成?”
“可是你明明答應過我的。”聞衍望著聞錚,眸子愈發漆深,甚至不自覺的擴散瞪圓,散發著冰冷地幽光。
聞繁再次開口:“二弟,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體諒叔叔。叔叔是族長,族中大事小事皆得叔叔過目,難免有疏忽之處。要不這樣,你先回去,我吩咐下邊人一聲,以後專門去外邊給你訂不添加妖獸血的丹藥。”
聞錚對聞繁露出滿意之色,望向聞衍的目光愈發不耐:“不必如此,他不過是聞家普通弟子,一切按規矩來,哪能因他為我獨子而由著他想要什麽便有什麽。他不是小孩子了,想要什麽可以自己去獲取,何必勞累家族為他一人奔波。聞繁,我知你疼愛聞衍,但日後你會是族長,不能由著感情用事。”
聞繁溫順地應了。
聞衍望著這樣的聞錚,心中失望愈深。他本以為自己足夠失望,聞錚總能讓他更失望,他也累了。
對,他長大了,他長大了。
聞衍咬牙橫眉點頭,轉身大步流星走出門外。
走得遠了,還能聽見聞繁在安撫聞錚:“叔叔,二弟還小,不明白叔叔你的辛苦,等他長大了就好。”
“長大?他還不夠長大嗎?他是二十歲,不是十歲!若他有你三分之一懂事,我也不必如此生氣……”
……
站在殿外廡廊的聞衍聽得裏邊叔慈侄孝,眸子愈發冰冷。他走到殿外幽徑,禁不住胃內惡心泛起,倚靠著大樹幹嘔幾聲,卻什麽都未嘔吐出來。
聞衍知道丹藥早被自己吸收,但他就是禁不住想吐。他隻要一想起自己所食丹藥中摻雜妖獸血,惡心之感止都止不住。
聞衍幼時曾被敵對家族修士擄走,卻被一鳥類妖獸所救。那鳥類妖獸將他放到它背上,見他興奮,便展翅高飛,帶他在天上自有翱翔。他不知那妖獸是什麽,但心中止不住的親近。
幼時的自己,完全不怕那妖獸,反倒喜歡在它背上攀來爬去,而那妖獸,從來不會生氣,總是以一種慈愛又寬和地目光望著他,任他調皮搗蛋。
後來,聞衍再也沒見過那隻鳥類妖獸。
那時的聞衍沉浸在母親拋棄他的悲傷之中,沒發現它許久未曾出現,等他反應過來之時,那妖獸已經消失許久。
自那之後,聞衍便染上了不服用含有妖獸血丹藥的習慣,或許是為了感激那隻妖獸,他下意識的便這般做了。
此時他知道自己平時修煉療傷的丹藥加了妖獸血,身體心理皆止不住的反感厭惡。
等嘔到無力,聞衍才失魂落魄的走出三院。
齊燁書與南嘉木一直在那等著,見聞衍麵色蒼白,唇色寡淡,心中皆是一驚,齊燁書忙上前扶住,關切地問道:“聞衍,你沒事吧?”
南嘉木上下打量聞衍,見他身上並無傷痕,對齊燁書道:“先回院中。”
聞衍難得有這片刻軟弱之際,他倚靠著齊燁書,任齊燁書將他攙扶。
聞衍回到院落,對兩人說聲“自便\”,便走向演武場取出長刀,繼續練習基礎刀法。
南嘉木知道聞衍想通過運動發泄,也不打擾他。他讓齊燁書留意聞衍心理狀態,再次離開南府,去了春生閣。
昨夜南嘉木以練氣修為連誅三築基的凶悍之事擴散開來,大部分築基歇了心思。但也有那等自認實力強勁的貪婪之心不減,加之舍不得南嘉木這隻肥羊,決定今日準備更周全後再狩獵,然而等瞧見南嘉木修為之後,徹底歇了心思。
南嘉木走在煙柳小巷之中,神識從藏在黑夜中的修士一一掃過,滿意地瞧見他們識時務地收手。
再次踏入春生閣中,此次不用綠袍修士引路,他徑直去了葉贇小院之中。
葉贇聽得動靜,眼珠子轉了轉,盯向門口,目光中盛滿期待之色。
南嘉木先檢查了下符籙,見沒有任何觸動,心知春生閣恪守規定,並沒前來窺探葉贇,當即鬆了口氣。他伸手將符籙收回,推門而入,正好撞入葉贇目光之中。
南嘉木一愣,葉贇的目光未免太過柔和,就這麽想念他嗎?南嘉木心生一絲怪異之色,隨即找到了解釋,葉贇這是一個人呆著無聊,故而期待他過來。
南嘉木笑著上前,道:“明天我給你帶話本。”
南嘉木往地上扔了顆煉成小型遊樂場的黑石,紅寶石從藏靈玉中飄了出來,歡歡喜喜地繼續玩樂。
南嘉木見紅寶石玩得自在,也沒管它,在葉贇床邊坐著。
葉贇經過一日努力,破開了喉嚨禁製,禁不住開口:“你來了。”
南嘉木麵露奇異之色,葉贇專注而期待地盯著南嘉木。
南嘉木笑道:“咱倆運氣不錯,禁製竟會慢慢失靈。我之前還在擔憂禁製不解,你怎麽辦,此時禁製會失靈,真是太好了。”
葉贇聞言有些失落,開口道:“我解的。”說完繼續專注而期待地盯著南嘉木。
“你解的?”南嘉木這下是真的訝異了,葉贇在符文上的造詣經這般高?
禁製有兩種破解之法,一是以實力碾壓暴力破解,另一種便是如葉贇這般,摸準禁製夠成,一環一環地慢慢解開。
後者多用於低階修士,且低階修士符文造詣非凡。
葉贇期待地望向南嘉木。
南嘉木無辜地望著葉贇,在葉贇失望地準備收回視線之際,試探地開口:“你符文造詣真高,太棒了。”
葉贇眼底泛光,璀璨得仿若盛滿星河,南嘉木一呆,被誇講了有這麽高興嗎?
南嘉木再次試探地誇了兩句,“你真厲害,元嬰修士的禁製也能破解開來,日後必是符文宗師。”
葉贇眨眨眼,心滿意得的收回視線,淡定自若地開口:“一般一般。”
南嘉木笑容深邃了些,他給葉贇散亂的頭發理順,道:“既然你有這般本事,逃出成功率再添一層,六層概率,足夠了。”
葉贇道:“一切指望嘉木了。”
南嘉木又瞧了葉贇一眼,沒瞧出什麽,開口問道:“之前你不能說話,我也未能問清,你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葉贇回憶了下,道:“自我與你分開,便落到海上。我正欲尋著契約去尋你,有一元嬰修士腳踏花籃而來,他目光瞥過我,忽然咬牙切齒道,‘甄隱,你怎麽在這裏?’隨即他發現自己認錯人,不僅沒走,反倒伸手將我擒住,哈哈大笑道:‘你運道不好,撞到了我手裏。誰讓你與甄隱有七分相似,誰讓甄隱得罪於我。你要怪,就怪甄隱去吧,若非是他,你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之後,他給我下了禁製,並出手遮掩了我身上契約痕跡。”
南嘉木點頭,難怪一開始,契約感應若有若無的,原來是元嬰大能在幹擾。隻是,“甄隱?玉泉宗小陣峰峰主?”
葉贇道:“應該是。那元嬰手法古怪,禁製除了主副雙字,還增添了不少無效字符迷惑於人。這樣的人,符文造詣必定極高。符文造詣高的元嬰大師,修真界內出名的也就那麽幾個。而與小陣峰甄隱甄老祖不對付的,我隻想到一個。”
“器宗石賢。”南嘉木接口道。
“對,是他。”
南嘉木沉默了會,道:“聞說這人做事喜怒不定,平生最好與甄隱作對。據說當年石賢歡喜之人心悅甄隱,甄隱雖拒絕了那名女修,石賢卻徹底將甄隱記恨上。若你真與甄老祖有幾分相似,石賢心情不佳之時確實會將你當做甄隱替身磋磨。”
而石賢能想出這般折辱人的方式折辱葉贇,怕葉贇與甄老祖,不僅僅隻有幾分相似。七分?石賢這點莫非並未誇大?南嘉木將此記住,繼續道:“石賢勢大,暫且忍耐,遲早咱倆與他因果了斷。”
葉贇喜歡南嘉木嘴中的咱倆二字,更喜歡南嘉木毫不遲疑地站在他這一方,不因石賢是元嬰老祖而退卻。
葉贇眼底盛滿歡喜,輕聲“恩”了一下。
南嘉木又多瞧了葉贇兩眼,道:“你且安心呆著,明日我去小海那邊布置疑陣。”
葉贇歡喜地再次“恩”了一聲。
南嘉木出了院,再次收集月霜光液。待天曉,南嘉木又回到聞府。
“莊磬不過數月便能攢齊靈石出府,也不知如何發了一筆橫財,真是令人羨慕。”
“你真以為他出了府?”另一人嗤笑,“不過是托詞罷了。”
之前開口的那人忙追問道:“張哥,莫非這裏邊還有什麽內情不成?”
“在聞府內多做事少打聽,到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張哥提醒了一句,“若非你是陳道友的弟弟,我也不會多這一句嘴。總之,你心中有數便行。”
陳小弟連連點頭。
張哥繼續給陳小弟普及南府生存準則,陳小弟一臉感激地聽著,兩人相攜著朝前走去。
南嘉木思索了,從荷包中摸出個指甲蓋大小的黑球往地麵一扔,小黑球落地後快速前行,無聲無息地黏在張哥衣擺之內。
走到聞衍院落,南嘉木正欲推門而入,竊聽黑球傳來的張哥與陳小弟對話,讓他停住了腳步。
“聞府有金丹妖獸,那金丹妖獸脾性不好,短則數日多則數月便會咬死伺養者,故而派去伺候金丹妖獸的靈石是最高的,但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你別瞧飼養妖獸報酬高,便傻乎乎的報名參加了。”
“若大家都知道,飼養妖獸這活豈不是無人做?”
“總有一些不知內情的練氣士進來。”張哥繼續開口:“莊磬他得罪了人,才會被派去飼養妖獸。你須記住,莊磬出了府,你其他的一概不知。”
南嘉木還欲繼續監聽,忽而察覺到有築基修士氣息,南嘉木神識一動,小黑石崩解成塵土,不著痕跡地落入草叢之中,徹底沒了蹤跡。
南嘉木推院門而進,聞衍此時已經恢複平靜,而齊燁書正在旁拍胸保證,以後聞衍的丹藥他全包了,保證不摻雜任何妖獸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