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仿照天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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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贇與南嘉木目光克製地落到那方向, 又收了回來。兩人對視一眼,南嘉木伸手牽過葉贇的手,在他掌心描寫符文:“管不管?”
南嘉木並不知聞衍與齊燁書是特意來尋他與葉贇的,因此, 瞧見聞衍與齊燁書有麻煩,他猶豫著要不要相助。
若隻有他孤身一人, 他或許會想辦法搭手,可是此時他與葉贇擁有寶物之事傳得到處都是,他拿不準他倆是什麽心思, 也不知會不會因為救了他倆而暴露自己。
他雖與齊燁書、聞衍經曆過生死,但在他心底,聞衍與齊燁書是遠比不上自己與葉贇的安危重要的。
葉贇反手摸向南嘉木掌心, 同樣以符文回應:“管。”
當南嘉木問出這個問題之時, 葉贇便知他心底傾向於管, 隻是顧忌到自己,所以才猶豫不決。南嘉木若撒手不管, 那兩人無事一切皆好, 若那兩人出了什麽意外, 南嘉木遲早會形成心魔, 倒不如此時順從心意,以求心安。
況且火中取栗又全身而退, 並非做不到。
等到葉贇的回答, 南嘉木鬆了口氣, 好似被注入無窮的勇氣, 南嘉木拉著葉贇遠遠避開,如尋常金丹見到元嬰那般畏之如虎。
他一邊朝外走一邊寫:“我有個法子,可將聞衍、齊燁書解救出來,隻是時間有點長。”
“什麽法子?”葉贇捉住南嘉木的手,歪頭瞧他,“聞衍與齊燁書暫時不會有危險,時間長點沒關係。”
臨大臨二追捕聞衍與齊燁書,應是受他倆牽連,在未逼出他倆之前,齊燁書兩人不會有生命危險。
“栽贓嫁禍,以及借刀殺人。”南嘉木筆畫不停,葉贇得心神專注才能跟得上南嘉木的手速,“先製作個假天寶,以它為餌離間臨二臨三。臨二魯莽,臨三狡詐,這假玉玦若扔給臨三怕是第一時間便會被識破,因此臨二是最好的背鍋人選。而臨三瞧見天寶為臨二拾取,一定會想方設法弄到天寶,如此兄弟二人會離心戒備,不過為了各自目的,而勉強不撕破臉。”
“此時,我倆將天寶落在臨三手中的消息放出去,臨三得知後,必以為是臨二陷害。如此,兩人窩裏鬥反目成仇,自然顧不得聞衍與齊燁書。”
南嘉木寫完之後,葉贇忙不迭的點頭。
兩人徹底遠離前,再次朝那邊瞧了一眼,見雙方依舊在對峙,而此時臨二凶狠地瞪向南嘉木,威脅他離開。
南嘉木縮縮脖子,麵上閃過一絲害怕之色,拉著葉贇頭也不回地走了,待走了幾十米,又挺直腰肢,高高揚脖,不滿地開口:“橫什麽橫,不過是修煉時間久點罷了。”
南嘉木與葉贇是個妥帖的人,便算臨大臨三與此時的他倆初次見麵,也不忘人設,聽得南嘉木的話,葉贇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的乖乖徒兒,你萬萬不可如此魯莽,元嬰大能神通廣大,你這話萬一被他聽到,為師可怎麽辦?……”
南嘉木的聲音很小,但以臨二元嬰期的修為自然也能聽到,他神識一動,就要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個教訓,被臨三製止,“二哥,此時不宜多生事端。”
臨二聽了臨三的話,冷哼一聲,道:“便宜那小子了。”他目光落到眼前青袍修士身上,道:“荊域主,寒域主,你確定要與我兄弟作對?”
原來臨二臨三對麵這兩人竟是木星區域域主荊潛以及金行區域域主寒頤。
“臨二道友客氣,不知我這不爭氣的徒兒哪兒惹到貴兄弟?”荊潛身為單木靈根修士,身上氣息溫和,很能讓人產生好感。
若說南嘉木的溫和是偽裝到極致,才能有那種親和力,那麽荊潛的溫和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便是臨二這等莽漢,見了荊潛也不好意思肆意發怒。
他是皺眉不耐道:“據我所知,這兩人,一個是玉泉宗齊程的兒子,一個是小海聞府的族人,與荊域主有什麽關係?”
齊燁書見荊潛相護,壯著膽子開口道:“我父齊程你不放在眼中,那我母親靈夜老祖你可曾聽過?”
臨二雙目凶橫得瞪向齊燁書,“那個老娘們,敢來我就敢砍。”
臨三不悅地瞥了眼臨二,靈夜老祖可不是齊程那個廢物,靈夜老祖是一路殺過來的,若非後來修煉出了岔子,也輪不到齊程來作威作福。
可以說,齊程是靈夜老祖一路拉拔上來,是給自己養病用的爐鼎。
三十多年前,靈夜老祖傷勢大好,準備送走齊程全心衝擊化神,也不知齊程運用了什麽手段竟又留在了靈夜老祖身邊。
因此,明麵上大家都不會說什麽,但那些憑自己本事進階元嬰的大能對齊程都暗暗的瞧不起,但另一方麵又心生妒忌之意,不用自己努力爭賺資源,不用生死間曆練,隻憑借抱大.腿就進階了元嬰,這讓在外辛辛苦苦打拚,九死一生才能進階之輩,如何能心平氣和?
因此他們提起齊程,一半是蔑視瞧不起,一半是妒忌酸溜溜。
不過他們隻敢議論齊程,卻對靈夜老祖不敢議論,而這追根到底,不過是實力而已。
因此聽得臨二大話,臨三心中不悅,生怕臨二牽連到了他。
不過臨三轉念一想,臨二是臨二,他是他,臨二自己犯死與他何幹。因此隻隻對齊程開口道:“靈夜老祖我自然怕的,不過聽說靈夜老祖即將飛升?”
臨三的潛在意思是,靈夜老祖飛升,根本無法替齊燁書做主。
齊燁書氣急,大聲道:“你試試看,看誰敢動我一根毫毛!”
見臨二臨三雙目冷了下來,荊潛笑道:“我這徒兒被我嬌慣壞了,兩位道友想來不會跟個小輩計較。”
荊潛也是厚臉皮,臨大臨二來之前才問齊燁書願不願意做他徒弟呢,此時開腔就變成他徒弟了;他與齊燁書不過初次見麵,在他口中好似他與齊燁書已經相識許久,師徒感情深厚。
齊燁書仰頭望向荊潛,心道有這麽個師父也不賴。他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的,雖然因著有那麽個爹娘無人敢惹,但從小沒怎麽感受到過長輩的慈愛,此時被荊潛這麽相護,有種很新奇很溫暖的感受。
他牽著聞衍的手,朝聞衍擠眉弄眼。
聞衍見齊燁書狀態不錯,沒被元嬰威視嚇到,麵色緩和了不少。
“若是荊域主徒兒,我兄弟倆自然不會計較,隻是這兩人,”臨三冷笑,“與荊域主似乎幹係不大。”
“我兄弟兩人沒直接動手,是給荊域主的麵子,還望荊域主給我兄弟倆一個麵子。”臨二也跟著開口。
荊潛依舊那句話,齊燁書是他唯一的親傳弟子,想讓他退步,沒門。
兩方說不攏,臨二又是個暴性子,當即一刀砍向臨二。寒頤眼底寒光一閃,身形忽而飄忽一動,劍出似清風.流雲,刹那間便將巨斧擊退,同時朝前移動兩步,劍身有祥雲生出,金色祥雲朝臨三席卷而去。
臨三掌心茶杯一扔,將祥雲吞吃入腹,不過須臾,茶杯被祥雲劍意攪得粉碎,而祥雲劍意也縮小了三分之一。
臨三接連又扔了兩個茶杯,方才將那祥雲給湮滅。
然而不過這試探一招,便讓臨三知道自己並非寒頤對手。
他見臨三舉起大斧還欲對抗,當即一拉臨二,傳音道:“二哥,硬來不是對手,咱倆暫且退去,尋個法子再暗地裏下手。”
臨二聽了臨三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他收回大斧,聽臨三開口道:“看在兩位域主的份上,咱兄弟不計較,隻是天寶,兩位域主當真不心動?”
留下這一句意味莫名的話,臨三拉著臨二離開。
見臨二臨三遠離,荊潛朝齊燁書笑道:“燁書,我能這般喚你吧,可願拜我為師?”
齊燁書本想點頭,但想了一會,張口道:“其實,我倆與南嘉木葉贇不熟,因果兩消,再見陌路,你捉了我倆,根本威脅不到南嘉木,隻會惹怒我父母跟聞衍母親,朱紅老祖。”
“放心,天寶有靈,天定擇主,我與你師公對天寶並無多大興趣。”荊潛對齊燁書愈發滿意,繼續道:“我觀你野路子出生,不忍你丹道天賦浪費,且我也想我一身傳承能夠後繼有人,所以才起心思收徒。我看中的是你的人,並非其他,所以,你可以放心。”
齊燁書雖然生於玉泉宗小丹峰,但是他幼時高傲,又期待齊程親自教養,因此煉丹之時偶爾聽宗門內師兄講課,更多的是自己摸索,荊潛說他野路子也沒錯。
齊燁書高興的望向聞衍,雖然他十分渴望拜師,但他知道自己想事簡單,因此拜師之前不由得征求下聞衍的意見。
聞衍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齊燁書當即下跪,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徒兒拜見師父。”
荊潛滿麵笑容,下落伸手扶起齊燁書:“徒兒無須大禮。”他從自己本命火種上分出一簇子火,並將將這簇子火送給齊燁書當做見麵禮。
“紫火。”齊燁書驚呼,雙目發亮地望著荊潛。
紫火,天地奇火之一,是最適合丹師、器師的火種,因為紫火的功效之一是能隨心意變溫控溫,最大程度確保成功率。
荊潛含笑鼓勵。
“謝謝師傅。”齊燁書將紫火認主,將之收入丹田之中,一時之間師徒談笑風生相諧和睦。
卻說南嘉木與葉贇在火行區域尋了處山洞落腳,接下來開始仿摹天寶。
南嘉木取出西山玉髓,這塊玉髓是他祖父的收藏,後來送給他當零食。隻是南嘉木修為低微之際西山玉髓中的靈氣太過充沛,南嘉木隻能饞不能吃;後來金丹之後也顧不得去吃。
此時取出西山玉髓,將它用作天寶仿體,南嘉木感覺肉疼。
不過除了這玉髓,他手中並無更好的材料。
南嘉木取出天靈火煆燒,以冰焰火特性慢慢更改玉髓內部構成,最終液態的玉髓變成冰瑩細膩的溫玉。
溫玉在天靈火的煆燒之下,由著南嘉木以神識拉長重塑,最終形成半塊玉環模樣。
南嘉木見過天寶,雖然隻是驚嚇中的一眼,但天寶模樣在他腦中詳細印刻,此時煉製起來並不困難。
南嘉木本想將仿照天寶扔到臨二附近讓他撿起,此時煉製時南嘉木卻覺得這計劃太過簡陋,破綻未免太多。
這等隻仿其形而無其威的法寶,一旦使用便會被人識破,反倒不利於後邊計劃展開。臨二是直腸子不怎麽思索,但他不是傻子。
真正高明的仿品,應當七分真三分假,因此這玉瑗除了外觀上與天寶一模一樣外,還應具有天寶的一部分功用,且使用時威力應該不啻於元嬰修士。
如此,才會讓人覺得天寶為真。
至於大家覺得威力應該更大一些,天寶不是隻有半塊麽,威力低了是天寶不全之故。
南嘉木改了主意,便歇了之前隨便煉煉的打算,他精雕細琢,其上刻印的符文一挑再挑,隻是他對天寶威力並不了解,該刻印些什麽符文有些束手束腳。
而在南嘉木煉製玉環之際,葉贇也在研究體內的婚契。
婚契既然能讓兩人氣運相連,說不得研究透其原理,便能讓兩人神識相連,傳音不再成問題。
他受夠了兩兩無言的日子。
在南嘉木開始愁眉苦臉時,葉贇在婚契上添加幾筆,之後順著婚契他的聲音直接出現在南嘉木識海之中,“嘉木,能聽得到嗎?”
南嘉木神識傳音道:“謹慎,我是木斌。”
葉贇繼續開口,“無妨,我在婚契上添加了符文,你可在識海與我直接對話,不用擔心別人聽到。”
南嘉木收回神識,在識海中開口:“葉贇,聽得到嗎?”
“恩,聽得到。”在南嘉木話音剛落之際,葉贇的回答便傳了過來,南嘉木麵上露出個真切的笑容,“贇兒,你真棒!”
這個術法好,太方便了。
葉贇別過臉偷偷勾唇笑,隨即聽到南嘉木的問話:“葉贇,天寶有什麽功用?”
葉贇嘴角立馬拉平,偏頭嚴肅問道:“符文規則化,規則具現化,甚至,更改上下規則。”
所謂上下,暗指天地,不過為了謹慎,葉贇以上下替代。
南嘉木垂著眸若有所思,他想起自己的道。
心劍為道,心劍唯心,心之所構,規則所構。
也便是說,當他修煉出域時,域中他便是規則,他便是主宰,這是他的道決定的。
換句話說,心念有多少,域便有多複雜,世界便能成形多少。
當此之際南嘉木靈台清明,神魂一輕,金丹愈發圓潤有澤光。
他低下頭,神識正欲在玉玦之上烙印道文,隨即停住,朝葉贇招招手,“葉贇,你來刻。刻下一次性的、能瞬間使人湮滅的‘毀’字符文,以及一次性的‘禁’字符文,再刻下無法使用的規則紋絡。”
葉贇點頭,接過玉玦,取出符筆開始刻畫。
南嘉木見葉贇手中符筆雖然法寶,但破損有些嚴重,南嘉木暗自記在心底,決定收集材料給葉贇煉製一隻新的符筆。
葉贇將半塊玉瑗遞給南嘉木,南嘉木伸手摸了摸,再次以天靈火煆燒,往裏邊添加一些草汁,讓它愈發溫潤碧透。
待玉玦外觀上與天寶一般無二,且其上靈氣充沛之後,南嘉木用木盒裝好,隨即叩擊著木盒,尋思著如何讓仿品出現而不顯得突兀而刻意。
葉贇聽了南嘉木的顧慮,試探地提議道:“咱倆現出身形,將這仿品直接交出?”畢竟臨二臨三的目的是天寶,若知曉天寶下落,自然不會再守著齊燁書與聞衍。
“不行,若仿品失效,豈不是坐實天寶在我倆手中的傳言。”南嘉木一口否定,“我要讓臨二臨三自食其果,讓大家都相信,天寶在臨二臨三手中,仿品失效後,依舊百口莫辯。”
“不若你化作臨二,我化作臨三,在一幹修士麵前,你用仿品傷了我,隨後離去?”葉贇又說了個建議。
這個建議比第一個好很多,隻是依舊有破綻,那便是他倆做戲之時,臨二臨三會有不在場證據,如此反倒洗清臨二臨三的嫌疑,依舊不妥。
“可在臨二臨三單獨相處之際,我倆化為臨二臨三,爭執中在眾人麵前無意說出天寶在懷之事,隨後逃跑,將人引到臨二臨三之處。眾人隻相信自己見到的,這般臨二臨三說不在場,也隻會被眾修士當做狡辯。”葉贇再次提出建議。
南嘉木琢磨了會,覺得依舊有風險,他倆一個築基一個金丹,化作元嬰修士又不代表他倆是真的元嬰修士。
他勉強可冒充元嬰,葉贇卻不行,他修為太低。
兩人商討數日,依舊沒尋到穩妥的法子,葉贇勸道:“當成功可能性高達三層之時,便可放手一搏。世上並無完全無風險之法,計劃總是在變的。”
南嘉木依舊搖頭:“風險太大,無論你我,誰受傷了都不好。”他在洞府之內走來走去,手指無意識地摸過紅寶石,感覺到掌心涼涼的,他低頭一瞧,瞧見了正盤在腕間睡覺的紅寶石。
南嘉木盯著紅寶石若有所思,忽而他望向葉贇:“我記得你說過,墨寶石與天寶有關?”
“你是想?”葉贇驚訝地望向南嘉木。
南嘉木朝他點頭,“它既然能進你丹田,自然也能進這仿品之中。”
他從盒中取出玉玦,“還有什麽,比天寶初次出場時的畫麵更讓人相信呢。”(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