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風靈子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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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胡四幫曹範打過地痞,擋了刀子,種下善因,曹範手下的地皮廣,靠吃租子過日子,寬鬆的不缺小錢,便時常來照看他的買賣。
胡四嗬嗬的笑著,“行吧!胡四便不客氣了。”
曹範將擬好的約定推胡四那,“寫下名字,我以後吃肉就不用再拿銀子來了。”
胡牧白盯著黑乎乎的字跡,一個也不認得,鼓著眼睛專注在這些字上會兒,然後凝視捏著筆點墨的胡四,顯然胡四懂文墨,有主見,能做這個主。
胡四早先中過舉人,家中窮的拿不出上京的盤纏,他棄了遙遙無期的仕途,與他爹進了屠宰場,做了今日生殺的買賣,那頭腦還是好用的。
他看完這張約定,鋪子和後麵排房的租子抵他每月的肉錢,曹範懷著真真的心幫他,心內記著,寫下胡四,另一張上同寫了,打下手印,曹範同按了拇指印,這事就定了。
隻是曹範一年後不吃胡四的肉,還能繼續用肉抵租子麽?
胡牧白問:“曹叔將鋪子給阿爹用幾年?”
曹範大大方方的道:“定下九年,在九年後這兒再作他用。”
胡四眼珠轉了轉,目光落在約定的九年上,“無需九年,這鋪子用兩年就夠了。”
曹範眨了眨眼,“四哥在兩年後何幹?”
胡四抱負在胸,“今日賣些熟食,不用兩年胡四能開酒樓。”
胡牧白捧著阿達端來的熱茶,啜了口茶湯,“這塊地正合阿爹的心意,曹叔可願將這地留給阿爹,不給旁人。”
曹範掃視了眼趴桌上的胡牧白,挑眉道:“胡四真要這塊地?”
這塊地值二十兩銀子,胡四想要,家中隻有十兩銀子,一家四口還得吃飯,一時手頭緊,胡四嘴角一抹苦笑:“......”,還是不買了。
胡牧白這時道:“阿爹不想要,曹叔將這塊地留給牧哥兒。”
胡四吸了口氣,猛的抬頭,“牧哥兒......”,牧哥兒還小,要地做甚。
胡牧白笑著看胡四一眼,看去曹範,“曹叔肯不肯轉給牧哥兒?”
一個小孩要地幹什麽,曹範愣住了。
胡牧白在袖袋內摸了摸,沒摸到銀子,“牧哥兒用二十五兩銀子換這塊地兒,明日就給,曹叔可答應。”
風靈子摸著下頜,眼珠轉了轉,轉去曹範:“......。”
曹範站起來直了直身,“明日午時將十五兩送來曹叔府上,這地和鋪子便是牧哥兒你的。”
胡牧白張口未言,胡四先說:“牧哥兒,咋家就十兩銀子了。”
風靈子轉去胡四身旁,壓低聲道:“四叔沒有銀子,牧白哥哥他有。”
胡四將胡牧白從坑內背出來,胡牧白遮羞的衣裳都沒一件,嚴肅道:“瞎說,他哪兒來的銀子。”
胡牧白啊的聲打斷胡四的話,“曹叔,咋倆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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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範哈哈大笑,笑的睫毛跳脫著,“牧哥兒你能拿出銀子,曹叔不會反口的。”
胡四一張臉不斷的轉著顏色,轉成茄色,發怒的眼遇上胡牧白的笑,那怒氣一點一點的流失掉,他不拿銀子出來,這事說說就過了。
轉而一想,男兒言而無信,今後難以立身,可五兩從哪兒借,“牧哥兒,阿爹真是拿你沒法子。”
回去的路上,徐旺財道:“老四,旺財那兒存著十兩。”
胡四喝道:“徐娘子懷的崽子在入秋便落地了,正要用。”
徐旺財:“五兩就夠用了。”
板車上坐著的胡牧白說:“阿爹,你不必為銀子發愁。”
胡四麵色一板,“牧哥兒,你給老|子住嘴。”
牧白哥哥要吃苦頭了,風靈子吐了吐舌頭,“......。”
胡牧白閉著嘴半響,張口道:“三江的人多,阿爹,這地在幾年後能生銀子的。”
胡四正在氣頭上,“這地能長什麽銀子,牧哥兒,你這是討打。”
徐旺財哎喲喲兩聲,“老四,打不得。”
胡四罵咧咧的,“今日不打,牧哥兒日後就上房揭瓦,無法無天了。”
胡牧白在狐狸洞中無法無天慣了,胡四說的正是這個理,咂咂舌,咂出話,“阿爹,牧哥兒真有銀子”,他不但有,狐狸洞內的銀子能把三江鎮買下,還有餘用。
胡四掉頭就放狠話,“我胡四撿到你,你光著屁股錠兒,哪來的銀子。”
徐旺財呆愣的眼轉去玉麵狐狸,“......”,這孩子不是胡四的嗎?
胡四話後抱起板車上坐著胡牧白,他垂著眸,定是傷心了:“牧哥兒,阿爹......。”
風靈子眨巴眨巴落去胡牧身上的眼,他出啥意外了,才到了胡家住,似乎現在的他並不咋好,得了說話的機會好好問問他。
胡牧白籲了口嘴中濁氣,軟軟的喊了聲:“阿爹”,低著聲道:“銀子在吊響山上。”
胡四半張口,“牧哥兒你說啥?”
胡牧白說:“晚上下山,二百兩銀子落山上了,然後牧哥兒掉進了坑內,一直沒去撿回來。”
吊響山上住著一夥強盜,搶錢剝衣,侮辱良家女子,無惡不作,胡四拳腳力氣不足,不敢去招惹,這時想去了那兒,問:“牧哥兒之前遇上強盜了嗎?”
胡牧白帶著二百兩盤纏自九天下來,時逢雷陣,逃命時跑太快,銀子落在了石縫中,他現在記住,卻不曾遇上胡四說的強盜,“......。”
一抹殘陽掛在西天,染紅了半片雲霞。
胡四徒步上山,山路上多是凸起的光滑石頭,走到半山,在胡牧白說的石縫裏取出了兩錠一百兩的銀子,胡牧白真沒說謊。
“阿爹找著銀子了麽”,胡牧白在山下放聲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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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子瞅著向上走的胡四,胡四手上拿著銀子為何還向山頂走,不解的看去胡牧白,胡牧白可是在山頂出的岔子。
胡牧白一雙目及千裏的眼追逐胡四,見他在山頂立了立,一步一步小心的下來了,與風靈子麵麵互覷,同將視線落在走下來的他。
胡四蹙著眉毛到胡牧白身旁摟了他起來,銀子在,怕是他爹娘不在了,他不願提過去,此時問,他定會傷心,心底的沉重壓抑了老久,“天快黑了,牧哥兒與阿爹回家。”
胡牧白轉動小眼,風靈子沒跟上,在看什麽,喊道:“風靈子,你愣在那兒作甚?”
胡四後覺落下一個小子,旋腳喊:“風靈子,與四叔一同回家了。”
風靈子蹬蹬的跑過來,“吊響山真高,牧哥兒從那兒下來不容易吧!”
胡四吸了口涼氣,留心胡牧白的臉色,他小臉繃緊了,心跟著緊了緊,胡牧白再擰了擰眉毛,他的兩眉皺一塊兒了。
胡牧白笑著,“從山上下來遇上打雷,小命差點不在了,是不容易。”
遇上強盜,好不易逃出來了,再落進胡四挖的坑內,這命還在當真不易,胡四以後再也不挖捕獸坑坑獵物,胡四摟緊了可憐的胡牧白,這孩子吃了這般大的苦後對風靈子笑著,不讓風靈子擔心,多好的一個孩子呀,嗬斥著不懂事的風靈子:“風靈子,過去的事你莫再提。”
風靈子沒向胡牧白說重話呀,四叔怎麽了,突然就火了,食指觸著嘴巴發愣,跟上丟下他的胡四,“四叔!四叔你等等風靈子。”
胡四拽握風靈子的手,在黑擦擦的路上走著,走了半個時辰,可算到了家,“玉華,你把燈點上。”
董玉華正在小廚房忙飯菜。
掌燈的是沒走的徐旺財。
徐旺財問:“牧哥兒落下的銀子撿回來了麽?”
胡四一手抱著胡牧白,鬆開的手從腰封摸出兩錠光亮的銀子,握在手上占滿了掌心,遞給徐旺財,銀子沾著他的體熱,暖乎乎的,“噥,掉的銀子都在這兒了。”
徐旺財低眼看掌中的銀子,動了動握著銀子的手指,抬眼凝視椅子上歪坐的胡牧白,胡牧白一張玉麵靜靜的,彎彎的兩道翹翹的眉毛眨了眨,心裏藏著事,他看不通透,胡四也在一旁瞎猜。
神秘的胡牧白去了小廚房,“二伯伯一人悶在堂屋,阿爹與他說會兒話。”
燒火的胡四從灶前探出頭,“堂屋內有風靈子,風靈子會陪著你二伯伯。”
風靈子?堂屋內沒有風靈子呀,胡牧白心頭慌了慌,忙忙慌慌的出了小廚房,喊了嗓子風靈子,風靈子壓抑的悶吟瓢來院牆,隱隱約約的順進他耳中。
走出院子,胡牧白再向竹林內走,天上的半輪勾月滿成了圓月,今晚十五了,風靈子是竹妖,不會出事吧。
胡牧白到了林中,一根青竹內現身的風靈子單手捂著前胸,烏黑的兩隻眼珠內閃出了冷冷的綠光,唬了他一個倒退,“風靈子,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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