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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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補全~

    謝禮靜坐在床上,目光直視前方,眼眸中的一潭死水,再也不見往日的悠然清澈。他能感覺到他身邊圍著很多人,胭脂,白雅,悅明,還有……沈予風。

    白雅和悅明是紅燈門精通醫術之人中的佼佼者,二人被請來替謝禮診治,兩人一番檢查,對視一眼,均是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沈予風道:“你們直說便可。”

    “謝公子身體已無大礙,”白雅斟酌著措辭,“隻是這長相思的藥性,恐短時間內無法解除。”

    不解長相思之毒,意味著謝禮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和幾日前一樣,被情/欲折磨得不能自己,必須要和人交歡才能緩解。沈予風看了一眼謝禮,後者依舊一動不動,似乎他們討論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我和悅明想了一個法子,說不定可以解除謝公子身上的藥性,不過耗時頗久,約莫需要一至兩年。”

    沈予風皺起眉,“還有其他方法嗎?”

    “有是有,”悅明答,“用我紅燈門秘藥以毒攻毒,但秘藥毒性猛烈,恐對謝公子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後半生說不定就成了一個藥罐子……”

    沈予風不再猶豫,“那就用第一種法子。”他頓了頓,又問謝禮:“阿禮,你可願意?”

    謝禮垂下眼睛,小聲地問:“那我的眼睛呢?”

    白雅靜默了片刻,才道:“我們會想辦法。”

    胭脂握住謝禮的手,“阿禮哥哥,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

    謝禮又聽到眾人相繼離去的腳步聲,最後隻剩下一個人。那人在謝禮身邊坐下,謝禮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熟悉的蘭草清香又縈繞在他鼻尖。

    “疼嗎?”

    謝禮搖搖頭,又問:“我為什麽突然看不見了?”

    沈予風的手動了動,餘光瞟見謝禮手背上的傷口,似暗暗掙紮了會兒,“是長相思的藥性太猛,傷及了你的眼睛。”

    謝禮靜了靜,緩聲道:“沈郎。”

    “嗯?”自從上次謝禮以為沈予風要將自己送走,兩人鬧了不愉快,謝禮就再未這麽叫過他。

    “好黑,我……我怕。”

    沈予風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他知道謝禮再次親近他,不是因為不生他的氣,而是因為恐懼。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失去了眼睛,身重奇毒,謝禮能依靠的也隻有他。

    沈予風將謝禮摟入懷中,在他額間印上一吻,“不怕,我會陪著你。”

    在這之後,沈予風果真都陪著謝禮。謝禮精神欠佳,大部分時間都很恍惚,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沈予風就在他床邊坐會兒,等他睡著了才走。

    謝禮每天都要喝藥,沐藥浴,整個人都軟綿綿的,連走路都需要攙扶。每次睡醒,或是沈予風,或是胭脂都會在他身邊,陪他說話,喂他吃藥,告訴他今天下著小雨,就好像是謝禮的另一雙眼睛。

    有一日,謝禮醒來,眼前依舊漆黑一片,他喚了幾聲都無人應答。謝禮獨自在房中,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死一般的寂靜。謝禮摸摸索索地下了床,想替自己倒杯水。可剛踏出一步,他就被放在床邊的椅子絆倒,重重地摔在地上。謝禮睜著眼睛,忽略身上的痛楚,小心翼翼地爬起身,蜷縮在角落,安靜地等待,安靜地落淚,直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到沈予風推開門將他抱起。

    謝禮躺在沈予風懷裏,死死地抓著他胸口的衣裳,“沈郎,我……”

    沈予風湊過去吻住謝禮被眼淚浸濕的唇,“噓,咱們吃藥。”

    沈予風捧著藥碗,拿起勺子吹了吹,湊到謝禮嘴邊,“寶貝張嘴。”

    謝禮靜靜地看著他須臾,明明什麽都看不見,才乖乖地張開嘴。

    “苦嗎?”

    “不。”

    沈予風自己嚐了一口,“分明很苦。”

    “有嗎?可我感覺不到。”

    沈予風暗自歎了口氣,“你先睡會兒。”

    從這天開始,謝禮再也無法安然入睡。

    連續幾天的秋雨帶來陣陣涼意,謝禮身上也染上了淡淡的藥香味,他整個人清瘦了不少,波瀾不驚的眼下青了一片。

    雙目失明之後,謝禮的聽覺倒更加靈敏,甚至可以分辨出不同人的腳步聲。當他聽見一陣陌生的腳步聲,就知道來人不是胭脂,也不是沈予風。

    “……誰?”

    那人在他麵前停下腳步,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王……謝郎。”

    “你是……”謝禮微微頓了頓,“橋雨?”

    “嗯。”橋雨愣愣地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麵容。他家王爺是高貴的,不可一世的,平常人連仰望他都沒有資格,現在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橋雨強忍住淚水,“我前幾日奉門主之命出山辦些事情,沒想到一回來就聽說你……”

    “我沒事,至少死不了。”

    “謝郎放心,我定會護你周全。”

    謝禮擺弄著腰間掛著的玉佩,目光看向空無一人的方向,淡淡道:“橋雨,你上次說你認識我,可否告訴我,我究竟是誰?”

    橋雨定了定神,挽住謝禮的手,柔聲道:“謝郎你忘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曾說過要我等你回來娶我的。”

    “那你為何會在紅燈門?”

    “我……”橋雨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隻好硬著頭皮道,“謝郎難道不信我?”

    謝禮搖搖頭,“是的,不信。你兩年前就來到了紅燈門,又怎麽會與我有婚約?”

    “你不信我,是更相信沈予風麽?”

    謝禮眼簾微動,“我不知道。”

    這幾日,橋雨都處在極度矛盾之中。他不能放任自家王爺繼續待在紅燈門,成為沈予風等人的玩物。現在臨王謝玄文還在紅燈門,隻要去告訴他謝玄禮就住在離他不遠處的院子裏,謝玄禮就能立刻擺脫當下的困境,再次成為那個從來不會對他溫柔細語的攝政王。但同時,自己這個身份卑微的下屬也再無可能擁有他的機會。而且隻要謝玄禮發現自己曾經試圖隱瞞他的身份,以他的性格給自己留一條全屍都算是仁慈了。

    此時的橋雨已經別無選擇。

    “謝郎現在不信我雖讓我傷心,也是情有可原。不知道謝郎可否跟我走?”

    謝禮一愣,“走?”

    “對,離開紅燈門,和我回去過我們原來的生活。”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謝禮不置可否,橋雨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正當他以為謝禮不會回答時,謝禮卻突然笑了笑,“橋雨,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橋雨難以置信猛地瞪大眼睛,謝禮還是那眉若遠山,俊美無匹的容貌,隻是那雙幽黑的眼睛陰沉地看向他,橋雨感覺一陣熟悉的寒意籠罩著自己,雙腿不受控製地軟了下來,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王……王爺?”

    謝玄禮捏著橋雨的下巴,逼迫他與自己對視,“你還記得本王讓你進紅燈門是做什麽的?”

    “打、打探紅燈門的一切消息,隨時向王爺稟告。”橋雨的嘴唇都在顫抖,麵容因為恐懼變得慘白。

    謝玄禮手下發力,湊過去在橋雨耳邊,緩聲低語:“本王問你,你早知我身在紅燈門,為何不告訴淩錚等人,反而獨自隱瞞下來,你究竟想做什麽?”

    橋雨垂眸,“橋雨知錯。”

    謝玄禮眯起眼睛,甩開橋雨的下巴,冷冷道:“如今情況特殊,本王姑且留你一條賤命。”

    橋雨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忍著眼淚:“謝王爺。”

    “起來吧。”

    橋雨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看見謝玄禮麵無表情地坐在桌邊,猶豫了一下,爬到他腳邊跪下,“王爺,您的眼睛……”

    謝玄禮淡淡道:“裝模作樣罷了。”

    橋雨心中舒了口氣,“那就好,橋雨很擔心王爺。”

    謝玄禮揚眉,“哦?是麽。”

    橋雨把頭靠在謝玄禮膝蓋上,見他沒有推開自己,稍稍放鬆了一些,“是的,橋雨最愛王爺了。”

    精明如謝玄禮怎會看不出橋雨的心思,被一個下屬喜歡上他也不介意,畢竟這讓走狗忠心耿耿的理由又多了一條。謝玄禮撫摸著橋雨的發絲,問:“外麵情況如何?”

    橋雨搖搖頭,“橋雨不知,前幾日我和淩錚例行見麵,他神情疲憊,但提及王爺時也說王爺正在府中養病。我怕誤了王爺的事情,也不敢告訴他王爺此刻在紅燈門。”

    謝玄禮知道橋雨在說謊,並不戳破,隻道:“你下次和他見麵是什麽時候?”

    “回王爺,是下個月十五。”

    “你替本王帶封信給他。”

    “是。”橋雨在謝玄禮掌心蹭了蹭,“王爺要繼續留在紅燈門麽?此刻臨王殿下也在此處,若是……”

    “不必,保持原狀即可。”

    橋雨乖巧地應著:“橋雨遵命。”

    謝玄禮推開他,“行了,你退下吧。”

    橋雨依依不舍地行禮,”屬下告退。“

    走出院子,一直如臨大敵的橋雨終於完全放鬆,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裏衣幾乎被浸濕。思及謝玄禮的所作所為,橋雨百思不得其解。王爺究竟是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為什麽又要假裝雙目失明?連弟弟謝玄文他都不相認,他到底在想什麽?

    橋雨在心中暗自歎息,謝玄禮的心思深重,即使是他最信任的下屬都不一定能猜透,何況是自己呢?橋雨明白,現在王爺不殺自己隻是因為自己還有用,一旦他擺脫現狀,自己隻有死路一條。

    望著謝玄禮被燭火映照在窗前的身影,橋雨不甘地咬著嘴唇,他不想死,更不想放棄謝玄禮,留給他的選擇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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