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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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林黛玉自認做人還是厚道的,一向敢作敢當, 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推倒別人身上。但有一點例外, 便是對周航。從前她逮到機會就喜歡捉弄捉弄周航,看著小胖貓或委屈或蒙圈的樣子覺得很好玩。如今更甚, 有事無事總想找他點麻煩, 看他被欺負又不敢吭聲憋屈樣便有一種揚眉吐氣般的快感。
哼,誰讓他騙她呢!
早飯擺在正院的小廳堂裏, 用過飯待丫鬟們撤下碗碟,黛玉便命雪雁取從前收集的花蕊上的雪水,親手為林如海洗手烹茶, 趁機悄悄放了些空間裏的泉水進去。
以花蕊上的雪水烹茶,天然一段淡淡花香, 輔以靈泉之水,更添幾分清冽醇香。
林如海飲罷,讚不絕口,“女兒,你烹茶的手藝越發精進了。”
黛玉笑道“不是女兒的手藝好, 是這水好。”
林如海便挑挑眉, 很有興致的樣子。
黛玉莞爾一笑, 接著說“這是年前我收集的梅花花蕊上的雪。花蕊上的雪水烹茶遠勝一般雨水、井水, 其中又以梅花蕊最好,取雪的時候也要十分之精細。先用楠木小勺撥去最上麵的一層,上麵的雪經了風吹不潔淨,下麵緊貼著花蕊的那一層因沾染了花瓣上素日積累的灰塵也不好。因此掐頭去尾, 隻取中間頂潔淨的雪花,裝在花翁裏翁著,統共才得了一翁,總舍不得吃,都埋在梅花樹地下。”
回味著口內久久繚繞的餘香,林如海眯眯眼,饒有興致的“噢”了一聲,笑道“今日怎麽舍得拿出來了?”一邊說一邊想,這花蕊上的雪水烹出來的茶果然不一般,不止是清冽醇香,更兼喝完令人精神為之一振,眼前清明不少。
黛玉垂首笑了一笑,嗬嗬道“這不是義父要走了麽,我這個做幹女兒的怎麽也得烹壺好茶送上一程不是?”
“這麽說我還是沾了別人的光?”林如海眸子一縮,似乎有些吃醋。
黛玉忙道“便是沒有義父,我收集的這些好茶水也是要孝敬爹爹的。再者,義父這一去,不知幾時才回來呢,便是想吃我煮的茶也不行了。以後女兒天天給爹爹烹茶。”
林如海這才滿意的笑了“好女兒,不愧為父疼你一場。”
李旭一輛馬車二三隨從輕裝出城,至十裏長亭,被林家家仆攔住。不等家仆說話,李旭隔著窗子一瞧,亭子下站了許多人,都是年歲不大的小廝,瞧著十分清秀。林如海鋪了氈裘坐在地上撫琴,邊上還坐著十分俊秀一小童,遂向馬車內的桑?n一攤手道“林如海撫琴乃是一絕,當年他琴彈得好,人也俊秀,又是風度翩翩探花郎,喜歡研讀佛法,常去寺廟彈唱。京中不知多少大家閨秀日日前去燒香拜佛,隻為遠遠聽他彈奏一曲。今兒你可有耳福嘍!”
說著便搖搖頭,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隻是看他這個樣子,桑?n便忍不住笑了,隨手扯一件玄青色刻絲鶴氅給他披上,率先跳下馬車,伸手扶李旭也下來。李旭在在男子裏算是高大的,桑?n比他還高半個頭,二人並肩走著,桑?n很自然的將手搭在李旭肩膀上。
李旭眉頭也沒皺一下,反往桑?n那裏靠了靠,似乎這等動作在他二人是極平常的。
走近了些,李旭才發現亭子下站著的“小廝”全是女孩兒扮成,心內納罕。再往林如海身旁一看,坐她身邊的小童可不就是黛玉,也是一身公子打扮。
饒是他放縱不羈慣了,此刻也不由一驚,林如海還真是不拘一格!
這日天氣甚好,日頭暖融融的灑下一地光華,風也是吹的南風,拂在臉上柔柔和和,全無一絲涼意。李旭笑嗬嗬走過去,“小玉兒,怎麽你也來了?”
黛玉忙起身見禮讓座,林如海也站起來拱手笑道“知道您今兒出城,玉兒死活要來送送。”說著便看向黛玉,“你烹的好茶呢?還不快奉上給你義父嚐嚐。”
黛玉便笑嗬嗬的捧上茶水,李旭吃罷之後讚不絕口,不等人讓,便自己提了茶壺又倒上一碗,獻寶似的讓桑?n嚐。他自己也喝了許多,放下茶碗,再看黛玉的眼神就比之前多了幾分不舍,問黛玉願不願意跟自己進京住段時間。黛玉還沒說什麽,林如海就開話了,大意是我好不容易盼著女兒回來,自己還沒親香夠呢,怎會再送她進京;再說你那是王府,高門貴第,人多事也多,黛玉小門小戶出身怕是應付不來。
李旭見拐人無望,隻得揣了黛玉親手繡的荷包並幾盤點心,又順了幾壺好茶。臨走送了黛玉一塊羊脂玉,通體潔白,足有半尺來長,一看就十分珍貴。若是尋常玩物倒還罷了,如此稀罕的珍玉,黛玉卻不敢收。
李旭是執意要給“你既叫我一聲義父,便如我的親女兒一般。你也知道義父家裏並沒有個女孩,隻有一個臭小子,不氣我就謝天謝地了,哪有女兒貼心。我得了好東西,不給女兒給誰?這塊玉放我這裏也是放著,倒不如你拿去雕了擺著,女孩兒家屋裏就該擺些這樣的東西,瞧著潔淨舒心。再說,義父的東西也不是白給的,哪日你進了京,我還要再討些茶水喝呢。”
說的黛玉倒不好意思再推辭,隻好雙手恭敬接過,又命雪雁將剩下的大半翁雪水搬來,悄悄往裏續了些靈泉水,孝敬李旭。梅花蕊上收集的雪水烹茶是比旁的水好些,但終究是凡俗之物,真正讓茶水醇香超然還是靈泉水的緣故,隻是如今不好對外人說的。聽林如海說李旭喜歡她畫的梅花圖,黛玉也早畫好了一副打算孝敬義父,此刻也少不得命丫鬟們拿來奉上。
李旭收了黛玉的孝敬,很是高興,眉眼都飛揚起來。
黛玉捧著玉,笑意盈盈說些吉祥話,最後道“義父一路珍重。”
李旭看了看黛玉腳下不耐煩搖尾巴的小貓,眯了眯眼,彎腰抱起來,笑道“這小貓倒是可愛的緊,我都想抱回去養著了。”這話一說出口,便見黛玉警惕的盯著他,小貓也聽懂了似的在他懷裏掙紮,似是想跳下去,遂微微一挑眉,話鋒一轉,“可惜我沒那麽好的福氣,撿到你這麽個小東西,唉,罷了罷了。”說罷便將小貓放在黛玉懷裏,轉身登上馬車。
周航一到黛玉懷裏,便找個熟悉的姿勢窩著,蔑視的瞥上李旭一眼。後者看不懂貓的表情,還當跟他玩呢,揮手道“小胖胖,要聽我乖女兒的話啊!”
黛玉噗嗤一笑,將手裏的羊脂玉遞給雪雁抱著,自己抱著小貓,目送馬車離去。
馬車正是黛玉回揚州時坐的那輛馬車,外表不甚起眼,內裏卻包羅萬象。李旭打發桑?n將順來的茶水放好,自己從暗格裏抽出一本遊記歪著翻看。桑?n擺好一盤棋子,笑著抽出他手中的書,道“旅途無聊,光是看書有什麽意思,不如對弈一局?”
直到再也看不到馬車的蹤影,林如海一行才坐車回城。
黛玉抱著李旭臨走送她的羊脂玉皺眉凝思,那是一塊半尺來長潔白無瑕尚未經雕琢的美玉。林如海道“這塊玉質地上乘,個頭也大,雖為璞玉,卻也說得上是價值連城了,比之上次聖上所賜那塊更加珍貴,靖王爺倒是真疼你。”
上次聖上賜下的那塊玉,林如海已命人送到揚州城手藝最好的工匠師傅那裏,讓他雕個墜子給林黛玉戴。這次這塊,比上次那個大很多,倒不知雕個什麽才好。
林黛玉突然眸光一閃,道“爹爹,不如將胖胖的形象畫下來,讓師傅照樣雕一個好了。”
周航已經恢複人身,雖然據他所說狀態還不穩定,不能長時間維持人身狀態。但總有一天,他該能完全控製自己身體的,屆時想維持多久人身都沒問題。他是男兒,還是一個胸有抱負不甘平庸的男兒,終有一天他會不再甘願做一個寵物,不再甘願被囿於這方寸之地。不如趁他還沒有走,將其樣貌雕出來,便是以後他真的建功立業去了,至少也有個紀念不是。
林如海頗有深意的看了周航一眼,淡淡道“既如此,你盡快將圖紙好畫,為父好命人送去雕刻。似這般尺寸的玉,沒個一年半載恐怕很難雕出鬼斧神工的效果。”
回去後黛玉便進了自己的小書房畫圖紙,畫了好幾張都不甚滿意,總覺得沒有將周航的高潔與風骨畫出來。作畫是一個需要激情與靈感的行為,既然這日激情不夠,林黛玉倒不強求,命人收了畫具往議事廳來。
李峰媳婦正叫了各處管事媳婦們分派任務,見了黛玉都一股腦的上前請安。黛玉揮了揮手叫眾人免禮,坐下聽李峰媳婦安排事,無非是預備元宵節的花燈、燈油、采買及查夜諸事,十分瑣碎。
一時分派完畢,黛玉命中媳婦們退下,隻留李峰媳婦一個,因問“方才穿青綠色對襟褂子的可是管廚房的崔嫂子?”
李峰家的笑道“正是她,姑娘記性倒好。”
黛玉又問“她品行如何?”
李峰媳婦遂道“那是個老實忠厚人,人也實心眼,當年她爹媽原要將他賣給一個七十多歲的癆病老男人為妾,她抵死不肯,從家裏跑了出來。後來家裏人找到她,打的了不得,生生去了半條命。那年咱們還舉家住在京城,下了好大一場雪,她家裏人拖著她走,潔白雪地上留了一串紅的駭人的血印子。彼時太太正從廟裏燒香回來,實在看不過便花了五十兩銀子將其買了來。自那以後,她便當太太再生父母一般,日日為太太誦經祈福。太太沒了的時候,她哭的死去活來,幾乎要隨太太而去。姑娘那時候還小,可能不大記得,後來崔嫂子大病了一場,兩三年才養回來。自去年接了廚房的活計,她倒是兢兢業業,把廚房管得鐵桶一般,再也沒聽說虛報菜蔬價格、提前支領錢財之事。”
李峰媳婦一說,黛玉倒想起來些,似乎當時是有這麽一個人。
從周航的情報裏,也證實這個崔嫂子是可靠的。
林黛玉想了想,道“李大娘,元宵節事多人雜,那些下人們難保個個都是忠心肯幹的,你千萬精心些,別搞出些上不得台麵之事,大家都不好看。廚房也讓崔嫂子盯緊些,虛報蔬果物價從中取利雖則可惡,倒還不值什麽,就怕夾帶了別的東西。”
這個別的東西指很麽,就要靠李峰媳婦揣摩了。
李峰媳婦頗有深意的一笑,道“不瞞姑娘,這事兒老爺已吩咐過了。”
對此,林黛玉倒不奇怪。爹爹知道中毒之事,肯定要嚴加查探的,廚房是重中之重。爹爹宦海沉浮多年,見識手段遠比她一個閨閣女子強得多,既然爹爹已做好了安排,她倒是省心了。
黛玉很想告訴林如海,下毒之人跟知府衙門脫不了幹係。但如此一來,如何解釋消息來源?搞不好會把周航牽涉進來,她相信林如海便是知道周航的秘密也不會做什麽於他不利之事,但她直覺周航現在是不想讓除自己之外的人知道的。
既如此,她也不會泄露出去一個字。
但是看著林如海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至今沒查出來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黛玉也很著急。元宵節就在這樣的氣氛中過去了,除了晚上各式各樣的花燈照的人睜不開眼,街上熙熙攘攘吵得人睡不著外,黛玉並不覺得與平常有什麽不同。
正不知用什麽方法讓林如海順藤摸瓜查到知府衙門,突然發生了一件事。
這日林如海散值後坐轎子回家,前半程路都沒什麽,到後半程走到一半,突然從人群裏衝出一個四五十歲衣衫襤褸滿身髒汙臭氣熏天的婦人,攔轎大喊冤枉。當即便有公人喝命她走開,那婦人不肯走,仍是磕頭哭訴冤枉。林如海見其哭的十分懇切,額頭都磕破了,鮮血直流,瞧著也不似無理取鬧的瘋婦人,料想確有什麽冤情也不一定,便命人扶她起來,細問緣由。
誰知讓她說,那人反倒不說了,瘋瘋癲癲的說知府衙門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