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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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許是被打惱了,最後, 高嘉彥也說出許多狂妄之語, 坐實了草菅人命之事。
小書記官奮筆疾書,將二人所言俱都記錄在冊, 錄為口供。
周航瞥了那小子一眼, 是個一身素袍的書生,年紀不大, 二十來歲,斯斯文文的樣子。感到陌生的視線,小書記官張望了一下, 最後視線定格在周航身上,後者回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他疑惑的皺皺眉,略微靦腆的笑笑,低下頭又寫他的文書去了。
記錄好,小書記官捧著給同知大人過了目,交給兩旁的皂吏喝命二人畫押。
事情完滿結束, 周航掐個訣, 將之前偷偷貼在二人身上的符紙焚化, 毀屍滅跡。這才怡然自得的打個響指, 從圍觀群眾堆裏擠出來。
出了府衙大堂,外頭烈日炙烤,像要把人曬化一般。
微一抬頭,還沒看清楚太陽長啥樣, 眼珠子被刺的一疼,周航不由皺起了眉頭。一陣吹過,攜帶這陣陣熱浪,不過片刻功夫,便出了一身的汗,從臉道脖子都汗涔涔黏膩膩的。
他呸了一口,說出來的話含著怨氣“曬,曬!有種把小爺曬化!”
?g,現在要是有一杯刨冰多好!
想著,正要大踏步往前走,卻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背了手,周航斜睨著來人。
對方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郎,生的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小郎開口“這位公子請留步,我們爺請公子上樓一敘。”
“你們爺是哪位?我不認識。”
大熱天的周航沒心情結交朋友,擺著手讓那小郎讓開。小郎不肯讓,周航便去推他,那小郎手上的功夫不錯,底盤更穩。周航煉氣中期的功力,雖說比不上武林高手,卻也比一般人的力氣大很多,誰知推了幾次,那小郎竟紋絲不動,看來不是個簡單的。
想著周航不由打量小郎幾眼,後者文質彬彬的拱拱手,指著對麵的茶樓。二樓一個雅間的窗子開著,正對著街道,迎窗站著一男子,年紀不大,穿著佛頭青的素麵杭綢,插一胭脂玉的簪子,生的麵如冠玉、皮膚白皙,儼然一個傅粉何郎。
這位定然就是小浪口中的爺了。
這眉、這眼,這唇形,這五官……
周航總覺得從哪裏見過似的,也許未必就見過。天下間相似眉眼、相似唇形、相似五官的人多著呢,他想,沒什麽稀罕的。
這人身後站著一個小丫頭,執一大號的芭蕉扇,周航仔細看了看,約莫有四十厘米寬,八十厘米那麽長。這還不算什麽,關鍵是每扇一次,都有一股肉眼可見的寒氣冒出來。就如夏天在毒日頭底下吃冰淇淋,冒著的那股液化裏的水汽。
周航推測,在那男子和丫頭中間,定然放置著一個巨大的冰盆。原本這暑天,便是扇風,扇的也是熱風,沒有絲毫的涼意,但是中間隔一冰盆,風擦過冰塊吹來,便不一樣了,肯定清涼宜人。
這人可真會享受!
聽了周航的話,小郎道“我們爺便是我們也,你想知道,上去不就行了?”
周航哼了一聲“你讓我上去我就上去,當小爺是你家的仆人?哼,小爺可沒空!”
他卻是沒空,他還得去跟林妹妹說縱馬案最新進展呢。
說著就要走,小郎拉住他“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們好心好意請你——”
話還沒說完便被周航打斷“你這人才好生奇怪,我跟你和你主子素不相識,你這樣拉拉扯扯做什麽,別當我好欺負的啊,小爺也是有人的!”說著一吹口哨,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兩個玄衣男子,一左一右以保護者的姿勢站在周航身邊。
小郎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兩個人,而且是兩個一看就是高手的人,不由愣了愣。這一瞬間愣神的功夫,周航已經將胳膊從小郎手裏抽了出來,他後退一步,給兩位玄衣男子發號施令“將這攔路的小子拉開。”
話音剛落,都沒看到是怎麽行動的,方才那十分張揚的小郎已經被扔出了十幾米開外。
周航麵兒上一臉讚賞,其實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兒。
真不愧是暗衛,這速度,這身手,真特麽的讓人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唉,以後真不能再把暗衛當仆從使了,這特麽的浪費人才啊!
說到這,就不得不說前幾日皇帝老爹給他寫的信。皇帝老爹說,因為京城有事,當時走得匆忙,讓他耐心的先跟林如海讀書,等京城的事解決了,就接他過去。順便又說了給他留了兩個暗衛的事,分別叫暗一、暗二,是皇家影衛裏頂尖的兩個,忠實可靠,若有什麽棘手之事盡管吩咐他們。
這就算過了明路了,從此以後,周航再不用每天看著兩個黑衣人在自己跟前兒晃悠而裝瞎子了。他爹不是說了麽,有什麽棘手之事盡管吩咐他們,他也就不客氣了。
於是,皇家影衛裏數一數二的兩個高手,就這麽淪為仆役和跟班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很快,他們會從跟班淪為武功師傅。
原因是,某喵覺得修真前期殺傷力太小,還得練點外家功夫防身打仗鬥惡霸。
看著下麵一係列的動作,樓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他果然沒猜錯……
“有緣再會!”周航擺了擺手,帶著自己的兩個暗衛離開。
林如海不在府裏,他這幾天忙得很,好像是有一大筆鹽課銀子要清點押送到京城,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事,他不說,周航也沒有問,常常早上頂著星星走,晚上踏著月亮回。周航回到自己的住處,大黑貓已經等著了。看到周航,倒很高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拽住周航的衣襟子,喵喵叫了幾聲。
大黑貓今天穿了一身杏黃色的半臂小褂,看著十分俏皮。周航提著衣領子將其提了起來,在小衣裳裏掏了掏,沒掏出什麽東西,不由皺著眉頭道“玉兒沒讓你帶什麽?”
大黑貓搖頭,礙於周航的威視,縮了縮脖子。
“那,有沒有說什麽話?”
大黑貓叫了兩聲,周航點點頭,命小廝端來一盤魚丸給它吃。自己坐在書案上將今日堂審的經過和結果以一種講故事的形式寫出來,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張紙。他小心的吹幹,疊好,彼時大黑貓已經吃完了魚丸,正窩在地上消食。周航將疊好的紙張塞在大黑貓的衣裳裏,囑咐它即刻送去給黛玉,不許別處貪玩耍去,若是弄丟了信,就告訴黛玉它在他這裏偷吃魚丸的事。
大黑貓去了一會,不見回來。
周航等的心焦,靜不下心修煉,更靜不下心看書。
“周航哥哥,看我看我!”突然一個清脆聲音傳來,如黃鶯出穀。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是黛玉的聲音。可是,環顧一圈,不見黛玉的影子。正著急的時候,隻聽“黛玉”又“嗬嗬”笑了兩聲,聲音中帶著嬌憨,“我就知道你看不到我。周航哥哥,往你腳下看——”
周航依言,往腳下一看,卻見一個巴掌大的紙片小人正蹦蹦跳跳的嘻嘻笑。那小人有手有腳,還用筆畫出了眉眼,聲音就是從那小人身上傳來的。
這也是符咒?
“周航哥哥,這是我製作的符,名叫傳音符。你一定再想我怎麽會製傳音符對不對?”
被說中的周航笑了笑,此刻他還真是這麽想的。
隻見那小人單手掐腰,哼了一聲,“隻許你研究符咒,不許我研究不成?嗬嗬……我發現符咒之術也很好玩呢。這個符雖然不能讓我們倆直接交流,但隻要輸入法力,便可將想說的話存進去,豈不比寫字方便?周航哥哥,不能再多說了,我法力有限……”
剛說完這句,符紙便瞬間焦紅,化為灰燼。
看著符咒消失的地方,周航想,林妹妹果然不愧是世外仙姝,悟性不是一點半點的高,他真得努力了,不然恐怕追不上林妹妹的速度。想想,身為一個大男人,一旦動手切磋,總被林妹妹秒殺,那場麵,辣眼睛啊!
不過,這個傳音符用著倒是挺方便的,省得讓大黑貓來回奔跑,時常長了,也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再見黛玉的時候,周航便纏著黛玉將傳音符的製作方法教給他。
從此之後,二人私下來往傳話更頻繁了。雖然往往都是周航起頭,黛玉隻是不好不理他而已。
一般案子,取得口供三日後,要再進行一次複審,主要是看兩次口供是否一致,若是一致,即可判決。所以複審當日,周航又去故技重施了一次。有高嘉彥、衛英二人的口供和畫押,兩府即使位高權重也毫無辦法,判決下來了,二人當街縱馬馳騁,險傷了一個小女孩的性命,判每人杖三百,流三千裏。
公堂上二人大喊不服,說他們並未說過口供上記錄的那些話,可是那麽多人親眼所見,他們便是想賴也賴不掉。二人似乎也覺得事情很蹊蹺,最後竟公然在大堂上說是有人使妖法害他們,他們不服,要請倒是作法驅妖驅鬼,再升堂複審一次。
這種毫無根據的要求自然是被駁回了,二人還被人安上得了失心瘋的帽子。
雖然衛家人都瞞著衛老將軍,不讓他知道。但這事在揚州城穿的沸沸揚揚,最後還是傳到了衛老將軍耳朵裏,彼時衛英已經被押進了大牢,為老將軍打他不得,氣得將衛英的爹——衛家二爺狠狠的打了一頓,揚言讓衛英出去別說是衛家的人,衛家沒有他這樣的不肖子孫!
衛英的母親是二爺的妾室,勾欄出身,雖已年過三十,但餘韻尤在,何況她幼時曾在青樓裏練就一身勾人的本事,在二爺麵前頗為有寵。原本她打算像二爺求求情,買通衙役,讓兒子在裏麵別吃了虧,等流放的時候也花些錢。如今朝廷流放犯人,一般都是到邊疆地區做勞役,若是碰巧在戰場上立了功,不僅能免除所犯之罪,還可以立軍功獲得晉升。先帝時候有個將軍,不就是流放的犯人出身?
她的意思是,不指望兒子到戰場上拚命掙功名,隻要花些錢,買個小功名,免了罪就回來,衛家那麽大的家業,還怕以後沒出息嗎?
誰知道,二爺本就吃喝嫖賭,手裏哪有餘錢?再者因為衛英的牽累被老爹打了一頓,此刻對這個兒子更含著怨氣呢,哪裏肯花錢替他周旋?
至於高嘉彥嘛,雖有他母親孫氏從中斡旋,還是免不了那三百杖。
他是個文人,衛英都受不了那三百杖,叫的鬼哭狼嚎的,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三百杖打下來,據說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在牢房裏躺了大半個月,若非他爹是知府,每日請醫送藥的療治,估計不用流放三千裏,小命當時就交代了。
高雨柔又被高鵬飛禁足了。
這已經不是新鮮事。
幾天後,又傳來一個勁爆消息,高雨柔被高鵬飛許給一個傻子。傻子雖傻,但是出身好,爹是京城的一個禦史,五十多歲了,膝下隻有這一個兒子,將來家裏的產業都要他來繼承。傻子今年二十八歲,娘也是高門出身,教養良好。正因為如此,雖然有個傻兒子,夫妻倆還是希望找一個書香門第的小姐和兒子皆為連理,不想委屈兒子。可是正經書香門第家的小姐,哪個肯嫁?因此一拖就拖到了如今。
開始禦史夫婦還是看不上高雨柔的,畢竟是一個知府的女兒,而且據說毀了容。但是他們看得上的,人家又看不上他們,所以思來想去,看著兒子一日蹉跎一日,隻好一咬牙狠心答應了。
鄭莉華坐在黛玉身邊的圈椅上,一邊快速而優雅的吃著櫻桃,一邊說“知府大人這次是下了狠心了,聽說高雨柔都抹了脖子了,知府大人都沒鬆口。愣是讓人將她綁在床上,日日好幾個人看守著,恐怕要一直綁到出嫁那天為止。”
“真抹了脖子?”黛玉問,抹了脖子都沒死?
鄭莉華將一顆紅的晶瑩剔透的櫻桃放進嘴裏,嗤的一笑“就擦破一層皮,不過是嚇唬人罷了。若真想死,誰也攔不住!”
黛玉也笑了“這會子你倒看的明白了。”
“我也不是總糊塗的。”說著又將一顆櫻桃塞進嘴裏,不由讚歎,“林姐姐你家裏的水果真好吃,尤其是櫻桃,我還沒有吃過這麽甜的。”
黛玉從貴妃椅上做起來,放下手中的書卷,笑道“我家裏又幾處田莊,是依山傍水的,空氣好,水源足,結的果子自然也比別處的好些。何況能送到這屋裏的,又是經過好幾撥挑選的。首先那些莊頭們便是挑好的送來的,然後是外頭的家人,再是裏頭的婆子,然後又是丫鬟們。你算算,經多少人手挑出來的,能不比外麵的好麽?”
鄭莉華趴在桌子上“哎呦”,“難怪人說禮出大家。你們這樣的高門大戶,吃個瓜果都這麽麻煩。我們家裏都是買辦的人直接買了送來,頂多就是經丫鬟們挑一挑。”
林黛玉笑道“你可是同知大人的千金,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鄭莉華聽了嗬嗬笑,“我這個同知大人的千金,在平民百姓麵前尚可充充架子,在巡鹽禦史千金麵前,就是那沒見過世麵的野鴨子嘍。”
一句話說的一屋子的丫鬟都捂著嘴笑。
黛玉剛接過紫鵑遞來的茶水含了一口,全笑噴了出去。雪雁笑的捂著肚子,慧兒忍著笑來給黛玉換衣裳。鄭莉華卻鼓著臉,很疑惑的樣子“怎麽,我說錯了麽?”
黛玉放下茶盞。雪雁忍著笑道“沒見過正姑娘這樣自損自貶的,您這樣高貴賢淑的千金小姐若是野鴨子,我們這些丫頭成什麽了,豈不是連臭蟲都比不上?”
黛玉喊道“雪雁,你這個小滑嘴兒,我剛已經笑的肚子疼了,你還鬧!”
眾人又笑鬧了一回,鄭莉華吃過午飯才走。見她對自己家裏的瓜果甚為鍾情,林黛玉便命人打點了很多給她帶去。橫豎隻是莊子裏送來的,更空間裏的不一樣,不過是比別處的長的大些甜些,沒有到逆天的地步。
——
卻說當初李旭引薦的那位神醫,又遊曆到揚州地界。他在揚州城轉了幾天,治好了幾個疑難雜症,便到林府投了拜帖,打算給林如海父女複診一次,看看餘毒清的如何,可否需要重新下方子。
林如海不在府裏,周航接到了老神醫,黛玉聽說後,也到廳房拜見。
老神醫一摸黛玉的脈,便大驚了一下。他又診了另一隻手,又觀黛玉的氣色,又讓黛玉伸出舌頭瞧了瞧,暗道一聲“怪了”,便問黛玉這半年可請了其他的醫生調治。
黛玉搖搖頭,道“未曾。”
其實她知道是怎麽回事。無非是老神醫一摸一看,便知道她體內的毒已經清了,不僅如此,她的體質也比之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胎裏帶來的體弱之症也不藥而愈,老神醫覺得不可能而已。按理來說,這也是不可能的,可是連可以藏天納地的空間都有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隻是,這些不能說,她連父親都沒有告訴,自然也不可能告訴別人。
因為當初瞧病的時候,林如海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讓黛玉知道自己中毒之事,神醫此刻也不敢說黛玉身上的毒清了的話。他隻問黛玉的飲食、日常活動、心態及這半年時間有沒有吃什麽特別的東西。病情千變萬化,因人而異,但往往與飲食、心態及日常活動有關。
他從前並非沒有碰見過這等情況。有時候明明已是回天乏術之人,不知怎麽回事竟然漸漸的好轉了;有時候明明沒有病到藥石枉治的地步,卻因為心裏害怕,而導致更為嚴重的後果。
當然,也有跟什麽都無關的,可稱之為奇跡,可遇而不可求,少之又少。
個例還可稱為奇跡,但當他發現,連林如海身上原本無解的毒都清楚了大半時,他覺得一定有什麽是自己忽略了。
又問了林如海的飲食等事,發現並沒有什麽特殊的。
神醫對醫術有著幾乎癡迷的執著,一旦遇到醫術上的什麽問題,那是不尋根問題不罷休。為了弄清林如海父女身上的未解之謎,神醫就在林府住下了,他是男人,不方便觀察黛玉,便日日觀察林如海的飲食、行為等,有一次林如海端著茶剛要喝,他就搶上來要聞聞拿茶,還討了一口喝,林如海隻是一笑,也不惱。
那茶隻是普通的茶,自神醫住進了林府,林黛玉也不會隨意拿出來靈泉水用了。
林如海倒是猜出些什麽,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他想他體內的毒能清除多半賴女兒每天給他衝泡的茶水。不過這種事兒,自然是不能說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出去,女兒就像是揣著金銀珠寶在大街上走的人,太危險了。
對於女兒瞞著自己的事,林如海也很豁達的表示
女兒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當父親的得理解!
神醫研究了許多,還真研究出了點蛛絲馬跡。
他盯上了林府的荷花池。
那一池子荷花開的也太旺盛了吧!
那荷葉也太晶瑩剔透了吧!
那蓮蓬也太好吃了吧!
而且吃了之後氣色紅潤精神飽滿跟吃了一塊千年靈芝似的別告訴我沒有什麽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