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字數:4904   加入書籤

A+A-


    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賈母來林府拜訪,姿態放得很低。
    黛玉在廳房接待, 將賈母往上座讓, 賈母執意不肯,直道“折煞老身, 在太子妃麵前, 老身哪裏敢托大,太子妃上座才是。”
    黛玉抓了賈母的手好說歹說, “聖上以孝治天下,黛玉雖然注定是皇家的人,然孝禮不可廢, 外祖母理應上座。況且萬事都有規有矩,黛玉蒙聖恩賜婚, 但一日未舉行大禮,便一日不得以太子妃三字稱之,還望外祖母以後謹言慎行。否則傳了出去,人還當我林黛玉是不識禮儀的輕浮之輩呢。”
    一句話說的賈母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幹扯著嘴角, 眼中卻無半分的笑意。
    賈母最終也沒肯坐首座, 隻在左手邊第一把椅子上坐下。
    王氏站在賈母身邊, 笑嗬嗬的道“外甥女越發出落的齊整了,別人都說我們家的幾個女孩兒算是好的了,這跟外甥女一比,就好比那天上飛的孔雀與地上跑的野鴨子, 真是沒法比啊!”
    說著便要上前去拉黛玉的手,黛玉看見王氏笑嘻嘻的臉,心裏有些膈應,下意識的便後退了一小步。這時,現在黛玉身邊的兩個嬤嬤便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現在黛玉身邊,厲聲嗬斥了一句。
    這兩個嬤嬤乃是宮裏派出來的掌事嬤嬤,皆有品級在身,便是平日裏宮中低等些的嬪妃犯了錯,她們也敢直言嗬斥,何況是外麵一個六品的命婦?
    兩位嬤嬤訓斥起人來,那一身的氣勢也不是蓋的。
    王氏差點下跪,若非她骨子裏看不上黛玉的,不肯在林黛玉麵前失了麵子尊嚴,估計真跪了。王氏愣了愣,極為巧妙的掩飾好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毒,愣是擠出了一臉燦爛的笑,剛要說什麽,賈母連忙假咳幾聲止住她。
    黛玉在嬤嬤們的伺候下坐了上座,裝作沒看見的樣子,低頭整理衣襟。
    賈母也知道如今黛玉是徹底跟她生分了,她心裏覺得黛玉有點沒良心,當初她在賈府寄居的時候自己是何等的疼她,連親孫女還都要靠後,可這丫頭,就是個白眼狼,一回到林府,連自己這個外祖母都不認了,反倒向著賈赦那個逆子欺負她。唉,當初真是白疼她了!
    不過,如今形勢終究不同了,黛玉和林如海的身份也已不可同日而語。何況,她還有事情求她,少不得忍耐些個。
    賈母從前覺得跟黛玉有很多話題可以談,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看著眼神冷冽,不帶一絲笑意溫情,似乎是全然陌生的黛玉,她不知道該跟她談什麽。幸好路上早將要說的籌謀於胸,不然這時候,還真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呢。
    為了拉近關係,賈母先從黛玉的娘、她的女兒——賈敏說起。說賈敏小時候如何聰敏,如何孝順,自己如何疼她,她如何跟開玩笑說二哥最疼她,她以後有了好東西都給二哥。
    “你母親當年啊,跟你二舅舅的關係最好,你母親未出閣的時候養的嬌,針線也不常做,嫌費眼睛,但是你二舅舅身上穿的鞋襪、佩戴的荷包香囊都是你母親親自做的,我和你外祖父想要都沒有。我這幾個孩子中,所疼著唯有你母,誰曾想……”
    說著便落下淚來,鴛鴦忙遞帕子,賈母接過帕子擦了擦淚。
    黛玉的眼圈也有些紅,母親雖已去世多年,但她每每想起,仍是不自覺的心疼落淚。想起母親便想起自己六歲多悲痛中含淚進京,她在賈府不不小心時時在意,仍是免不了被人欺辱、背地裏嚼舌根。
    黛玉微垂眼瞼,調整好情緒,端起茶碗道“外祖母,這是上好的老君眉,我新得的,您嚐嚐。”
    賈母隻得端起茶碗品茶。
    接下來的時間,一直沒找到機會繼續方才的話題。
    直到用了午飯,賈母見再不提的話,黛玉要回去午歇,更沒機會說了。她不想才跑一趟,因也不管合不合時宜拉著黛玉便又討論起來。談了一會兒賈敏,便談起黛玉在賈府的生活。似乎她也知道黛玉在賈府生活的並不怎麽如意,所以隻是一帶而過,談起曆朝曆代宮妃之事。目的便是為了告訴黛玉宮妃之難,便是皇後也有許多不得已之事,若沒有一大批手握實權的親戚幫扶,很難再宮裏生存下去。
    黛玉也聽出來了,這是告訴她若想將來在皇家立住腳跟,必須得有一個強大的娘家。
    她林黛玉是家中的獨女,沒有兄弟,甚至連個嫡親的叔伯也沒有,便是父親再位高權重,終究勢單力薄,若想獲得長久的富貴,必須得依靠他們賈家。所以,賈家有沒有權勢便很重要了。雖然沒有明說要她幫忙保賈政的官職,但言語中已經帶出來了。
    真是,強詞奪理!
    黛玉並沒有動怒,而是仰頭笑道“不瞞外祖母,我平日也讀些史書,見解卻與外祖母不同。曆朝曆代,但凡外戚擅權者,均不得善終……”
    意思是您不要命可以,我還想多活些時日呢。
    當天,賈母走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王夫人跟在賈母身後,臉色更不好看。她心裏充滿恨意,一恨林黛玉,二恨嫁賈母。恨林黛玉自不必說,恨賈母是因為她出爾反爾。
    今兒今兒來的時候明明說好的,求林黛玉辦兩件事,一件是保住老爺的官職,另一件便是托林黛玉轉告林如海,想辦法讓宮裏的元春上位。隻要元春能獲得皇帝的恩寵,賈府顯貴起來還遠嗎,說不定勢頭還要出超過去了麽的林府。
    王氏恨賈母信誓旦旦的過來,竟然一件事都沒有辦成,還累她受了不少窩囊氣。
    卻說賈母等人走後,黛玉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回房歇息。雖然已進入春天,因才吹了一夜的北風,天有些涼兒,黛玉出去的時候還穿著夾衣。進了房間,紫鵑、慧兒伺候著黛玉脫了外麵的大衣裳、卸下釵環。黛玉在美人靠上躺了,紫鵑放下帷幔,示意外麵的小丫頭能噤聲,不要打擾姑娘休息。
    紫鵑走後,黛玉在美人靠上歪了一會兒,複又睜開眼,將放在床頭的一本《道德經》取來觀看。自賜婚的聖旨下達,她便日日在嬤嬤、女官的教導下學習宮廷禮儀,如何起坐、如何行禮,甚至連如何走路、邁步時候的儀態都有十分嚴格的規定。
    因過於繁忙,連書都好久沒怎麽讀了。至於家裏的瑣事、外麵的產業,更是全求交給幾個管事的婆子,自己已經幾乎不怎麽過問了。好在之前在周航的幫助下製定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便是沒有她,隻要按那套放下走下去,便不會出什麽紕漏。
    林如海已經開始四處搜羅寶貝給女兒準備嫁妝。
    女子的嫁妝越足,在夫家便越有底氣,皇家也不例外。林如海幾乎將自己曆年所的珍寶,並家裏的產業、田莊等都列入了黛玉的嫁妝單子。
    林黛玉有一次去書房給父親送茶,可巧看到嫁妝單子,都嚇了一跳。
    “爹爹,你是要把整個林家給女兒陪嫁麽?”她道。
    “為父隻你一個孩子,不給你,難道還留給外人麽?”林如海很疑惑的道。
    “爹爹!”黛玉叫了一聲,“爹爹身強體壯,日後未必就沒有子嗣的?”
    “胡說什麽!”林如海厲喝一聲。他在林黛玉麵前一向是寵溺女兒的慈父,連大聲說話都沒有,更何況這樣的厲喝,黛玉沒想到他突然會這樣,愣了愣,眼中蓄起水光,弱弱的叫了一聲“爹爹”。林如海立刻心疼了起來,忙道“乖女兒,為父不是凶你……”
    “爹爹……”林黛玉紅了眼眶,“是女兒說錯話了。”
    按說這樣的一句話不至於黛玉傷心委屈到如此境地,她在賈府住著的時候閑言碎語聽得多了,有些下人說的還很難聽很粗俗,她都沒有在意過。因為那些人,她林黛玉根本就不屑。可如今,自己在意到心坎的父親這麽一句無關痛癢的厲喝,黛玉就覺得委屈的不行。她也是為了爹爹考慮啊,爹爹雖然年紀不小了,但在靈泉水的滋養之下身體比四十上下的也不差什麽。
    林黛玉心疼林如海,不想人家說他絕了林家的後……
    “女兒,為父有你一個就夠了。那樣的話,以後不要說了……”
    林黛玉點點頭道“女兒知道了。”
    三月底,從賈府傳來一個好消息,迎春的婚事定下了,南方是一個翰林之子,年方十八,已經中了秀才,聽說為人斯文有禮,十分不錯。黛玉在家中學禮儀不能出門,便休書一封命人送去,並送上了賀儀。
    迎春已滿十五歲,定了之後不久便開始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等,婚期也很快定了下來,就在六月十六。
    臨近六月,黛玉準備兩套頭麵,一套赤金的,一套點翠的,還有一個紫檀木的梳妝匣,預備給迎春做添妝之禮。
    此時,朝廷考核精簡官員的舉措也進行到了尾聲,賈政終究是別裁撤了下來。據說,為此他很是消極,日日待在家裏和一眾賓客讀書飲酒,一個多月未曾邁出家門一步。
    皇宮,太極殿。
    周航剛進宮門便感到了大殿裏彌漫的低氣壓,宮人們個個縮著脖子屏氣凝神,禦案前的地上扔著一冊淩亂的奏折,台階上皇帝紅著臉怒氣騰騰。
    不用說,問題肯定出在奏折上了。
    周航哀歎一聲自己淪為滅火筒的悲慘命運,走上前,將地上的奏折撿起,笑嗬嗬的道“父皇,哪個不長眼的又惹您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