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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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黛玉養了一隻貓!
“你抱緊我的脖子, 我帶你跑帶山上去, 用最快的速度。”周航說。
黛玉想了想,說“好!”
這個時候大老虎也跑來了。周航在它還沒到跟前的時候便撒開爪子往山上跑, 老虎很費力的跟在後麵,終究越跟越遠, 被遠遠的甩在後麵。不過老虎卻不放棄, 仍是奮力的追, 便追便抬頭往前看看。周航爬的是一個有些陡峭的山坡, 老虎到山腳下便放慢腳步, 爬的認真而堅定。
黛玉和周航並排坐在山脊上,看著老虎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等它爬上來走過來之後,黛玉便伸手揉老虎的頭, 笑嗬嗬的任由老虎在她臉頰上舔了一下。周航登時便狂吃起醋來,一拳打在老虎頭上,伸手將老虎舔過的地方揉了又揉, 終究還是消不去心裏的芥蒂, 要不是黛玉攔著,他非得打的老虎見閻王不可。
這死老虎簡直不像話, 林妹妹的臉他還沒親過呢, 倒被這麽一隻畜生搶了先!
關鍵林妹妹還護著那畜生, 不讓他出手教訓,你說惱人不惱人!
黛玉反駁振振有詞“你是人, 他不過是隻老虎, 什麽都不懂, 你跟它斤斤計較什麽?!”
周航心說,我管什麽老虎不老虎,總之你隻能被我親,不能被別的什麽親。他怕黛玉聽了她這話更生氣,因此隻在心裏默默憤慨,並沒有念出來。看看躲在黛玉身後縮著頭不敢出來的老虎,心中憤憤,走上前,照屁股上就是一腳,踢得老虎屁滾尿流的跑了,這時才覺得心情大好。
黛玉看看老虎蹣跚著的慢悠悠離開的背影,便知道這一腳踢得恐怕不輕。看向周航,有些無奈的歎口氣“你這脾氣就不能改改?”
“改,改,一定改!”
周航笑得很狗腿,也是連連應諾。心裏卻很不為意,覺得自己這麽做並沒有什麽不妥當,想我要是見除我之外的生物親你而無動於衷才真的該改。
沒了老虎那個大燈泡,周航和黛玉並肩坐著看風景吹著小風,他覺得很好。
黛玉坐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雙腿自然的伸著,腳尖懸空,腳跟杵著地,緩慢而有規律的輕輕晃動著腿。過了一會子,她將腿收回來,膝蓋自然的彎曲,雙手便擱在雙膝上。
“我想養一隻……”她說。
“什麽?”周航沒聽清,扭過頭去看他。
卻見黛玉抿著唇,嘴角帶著淺笑,眉毛微微彎著,很好看,她也扭頭看他。這一下幾乎將周航的魂魄給看去,他呆了呆,竟忘了初衷,隻是看著黛玉笑。
黛玉嘟起了嘴,似乎對他的走神有些不滿。
“我想養一隻……你說的那種狗。”她又說一遍。
“什麽狗?”周航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說話的時候他的大腦裏隻有黛玉放大的笑臉,其餘全是一片空白。這句話問出來,腦袋好像突然清醒了,想起來之前給黛玉說的藏螯,意識到她說的就是這個。他勾了勾嘴角,往黛玉身邊坐了坐。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黛玉卻已開口
“就你說……形如獅子猛似老虎一生隻忠於一人的那種狗,我也想養一隻。”
周航先是一愣,繼而嘿嘿傻笑道“好,好,好好好,我定給你弄一隻。”
黛玉可從不輕易向他要東西的,好容易開一次口,他可一定得滿足他。
“就養在空間裏好不好,說不定它還能跟老虎和魚丸成為好朋友。噢,對了,得給它搭一個窩……航哥哥,你說撘多大比較好,既說長的像獅子,個頭定然不小,有老虎那麽大麽,不如就照著老虎的窩撘吧,寧肯大些,千萬別小了……”
黛玉興奮的已經在暢想大狗來了之後的和諧生活,在草地裏玩耍,和老虎並肩走在一起,也許像老虎一樣也是一隻喜歡撒嬌的狗。
周航這時才覺得後悔,自己要跟黛玉說那什麽藏獒的事兒啊,幹嘛要答應給她弄一隻啊,這不是又給自己找了一情敵麽?光是一隻老虎一隻大黑貓已經夠他愁的了,眼見著又要多一個分寵的。
唉,貓生艱難啊……
現在他要是告訴黛玉世上沒有這種狗,不過是他隨口編的可行麽?
深思熟慮之後,周航覺得這是一招十分之臭的臭棋。黛玉既然對這種狗上了心,便在腦海裏留了印象,她讀書多涉獵廣,說不定哪天看異域誌或是那本獵奇的書就看到了藏獒的介紹,到時候不露餡愣了愣麽,不是更解釋不清楚麽?
有一個博覽群書的女朋友雖然有萬般的好處,但有時候也有不好的地方。
於是周航隻能苦逼的找到桑昇,托他尋一隻。開始時桑昇聽了半天愣是沒搞明白他要的是哪一種狗,直到周航繪聲繪色的形容一番,對方才恍然大悟,說“你說的是龍犬罷。”
“龍犬?”周航愣了愣,聽桑昇說了龍犬的特征,與藏螯安全附和。隨即反應過來是語言差異,藏獒在這裏不叫藏獒,叫龍犬。
他擺擺手道“別管是什麽犬,弄一隻來就好。”
雖然不知道周航突然要這種凶惡的狗幹什麽,這種狗並非中原所能見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聽說的有這種狗的。但這對桑昇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他動動口便有人送來,要多少有多少,實在算不得什麽難事,於是很爽快的答應了。
周航覺得桑昇今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很犀利,帶著審視,就像他小學一年級調皮拽了一個女生的辮子被提著耳朵提到辦公室時教導主任的眼神,不覺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這種感覺已經好多年沒有了,便是在皇帝老子麵前他也沒覺得這樣過。
“呃,那個,桑叔叔,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他說了這句話,就打算落荒而逃,不想桑昇卻叫道“等等!”
等什麽!默默在心裏吐槽一句,周航還是笑吟吟的轉過身,做出大大咧咧的樣子,走到桑昇跟前,說“還有事?”
桑昇很高冷的“嗯”了一聲,問“你懂道法?”
“略懂略懂……”周航挑了挑眉,眼睛瞥到屏風後麵李旭走了過來,衣角隨著腳步一顫一顫的,不由便看了過去,叫一聲“皇叔”。
李旭已經走近了,看看周航,又看看桑昇,問“你們說什麽呢?”
周航張了張嘴,一個字還沒說出來,被桑昇搶先道“隨便聊幾句。你醒了,怎麽不多歇一會子,昨晚都沒睡好。”接著便上前,一手輕托了他的胳膊,另一手要去扶他的腰。
李旭聽了這句話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下意識的看向周航,見他似笑不笑的樣子,還露出一個“皇叔不用害羞,我都懂”的眼神,不由得飛紅了雙頰,連耳根子都有些紅,一把將桑昇伸過來的手推開,身子也往後退了一步。
桑昇便撲了個空,眉頭皺起來,瞳孔縮得很小。
李旭一仰頭,道“你——你你你擋著我路了。”
他原本想說你怎麽不去校場的,但一想桑昇現在不擔任任何官職,原本並沒有練兵的義務,不由得便將後半句咽了回去。卻不知怎麽回事,說了這麽一句。說完便很有些後悔,自己當著小輩的麵,麵子可是丟盡了。
周航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精明強幹的皇叔似乎是沒睡好的緣故,竟然迷糊的像個小孩子。繼而又想,還是他在外人麵前精幹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在桑昇麵前就原形畢露了。又或者是戀愛降低智商,那個什麽更甚之。聽二人說話的口音,似乎他皇叔被折騰了一夜沒怎麽睡,難怪這一起來智商便為負了。
周航正笑著,被桑昇瞪了一眼,隻好止住。
“皇叔,您這是哪兒去?”
他整整衣衫,看了李域一眼,似笑非笑的問。
“我……”李旭愣了愣,“我瞧兒子去 。”
情急之下隨口說了一句,然後竟真的行動了。於是便推開桑昇走便走,桑昇也跟著走了。周航摸著下巴看著二人一前一後的走,李旭的速度不是很快,步子有些虛浮,桑昇就小心翼翼的在他身後跟著,二人低低的說著什麽。
旁人或許聽不分明,那聲音卻清清楚楚的落在周航的耳朵裏。
李旭“你別跟那麽緊。”
桑昇“嗯”了一聲,依然是緊挨著李旭跟著。
李旭“你遠一點,有人在看。”
桑昇扭頭,四顧,“誰在看?!是你想多了。”
李旭還要再說什麽,桑昇突然深情的看著他,緩慢而堅定的說“我不肯離你遠一點,並非我非要宣告什麽,把咱們倆的關係搞得人盡皆知。實在是……昨晚你太累了,我怕你走不穩,或是被什麽絆一下,再摔了。我離得近,時時刻刻的盯著你,便是你腳下一個不穩,我立刻便能扶住,免得你摔跤。”
李旭扭頭看了桑昇一眼,似乎是很感動,也就不再說什麽。
二人並肩往李域的營帳走去。
周航摸著下巴注視良久。桑昇和他皇叔雖然是同性,但二人隻要在一處,便是一個眼神對視,中間都冒著無數個粉紅泡泡。什麽都沒有一分真摯的感情重要,這是多少人比不了的。他多希望自己以後和黛玉也能如此,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相互把對方當成最重要的人 。
想著周航便回去找黛玉去了。
黛玉正在營帳裏整理書籍,戰爭已經勝利,他們也即將拔營。
將士們回程的心都很急切,都想敢在年關前進京,慶祝封賞之後還能與家人一起過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因此,時間安排的很緊。
她很認真的將書籍分類整理好,一本一本的碼在紅漆箱子裏。邊上放有整理好的其他用具,日常動用之物及幾件衣裳。周航進來的時候她已幾乎整理完畢,正蓋上紅漆箱子的蓋。
周航在那紅漆箱子上摸了摸,問“怎麽不放空間裏?”
黛玉已從荷包裏摸出一把精致的小金鎖,將箱子鎖上,一邊說“這不過是一點子掩人耳目的東西罷了,大部分已經放進空間。若是我們倆一點行李都沒有,卻整天往外拿東西,衣裳也經常換,不是惹人懷疑麽。”
說著她催周航,“明兒一早就出發,你也快去收拾你的東西吧,別都放空間或裝乾坤袋裏,多少留兩個箱子。”
周航擺了擺手,說“不急,我的東西又不多,隨便收拾一下就行 。”
黛玉收拾一會子有些累,便半躺在小榻上歇息。周航往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便化為一隻小貓,也跳到小榻上。這次他化身的是一隻棕黃色的貓,身形已是成年貓的身形,微胖,毛發很長,卻一點不顯淩亂,蓬蓬的,沒有風也一根根的往上飄,尾巴極為緩慢的從左擺到右,黛玉的眼神便也隨著從左到右。
好可愛……
這是黛玉的真實心聲,那軟軟的毛發肯定很好摸。
想著,她便伸手摸上去,入手十分順滑,又軟,像是摸著一片軟軟的白雲。雖然黛玉沒有摸過白雲,但是她想若是真能夠到白雲,估計摸起來該跟這個差不多。
周航很享受的眯起了眼,將頭埋在黛玉胸口。
“喵~”周航順勢叫了一聲,拖著長長的尾音。
倒不是他變成貓身不能說人語,而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要是突然說出來一句人話,不止是黛玉,連他都覺得極為別扭。
他敢打保票,到時候黛玉肯定不肯再這麽抱著他了。
他想,時間快點過去罷,等到他把黛玉娶回去之後,便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個小兵卒,黛玉忙用寬大袍袖掩住懷中小貓,皺起眉,冷聲道“何事?”拿眼掠過那兵卒,是一個約莫不過十五六的小子,很生澀,怪不得如此不知禮數。
她還記得軍營中不能養貓,若是被外人看見,又是一番折騰,倒不如不讓人看見的好。
“啊……軍師,小的見過軍師。”單膝跪下拱了拱手。
接著敘敘的說“王爺……王爺命小的來請軍師,說有事商議。”
這裏的王爺隻有一個,便是李旭,不會是其他人。黛玉道了聲“知道了。”便打發那人出去。暗想可能義父身邊沒跟親隨,便隨手打發一個小子來傳話。
於是黛玉拍一下小貓的頭道“你快回去,義父既有事相商,恐怕還要叫你,找不到你又要勞煩人。”
於是周航便就地一滾,沒了蹤影。
黛玉重新束了發,尋一件墨色鶴氅披上,掀開簾子出來,便看見周航衣冠整齊的走到門口了。
“走罷。”他說一聲,便和黛玉並肩往中軍大帳而去。
元帥和幾個主要的將軍都在,原來是朝廷的來使到了,拿了聖旨要宣讀。大帳內已擺好香案,該到的人也都到了,就等黛玉、周航兩人。
聖旨對北征將帥自然是好一番嘉獎。
且不必細說,畢竟這隻是一個小甜頭,待凱旋回京之後,皇宮內還會舉行盛大的獻捷儀式,接著所有參戰的將領會得到大肆封賞,加官進爵,風光無限。
跟周航密切相關的便是皇帝勒令他即刻回京,由肖晨宇護送。
而且在大帳內,周航便感覺到周圍多了還幾雙隱蔽的眼睛盯著自己,知道暗衛也隨欽差到了。他又陷入了整天被人盯梢的悲慘境地,就連跟黛玉見一麵都得費盡腦筋跟暗衛玩貓捉老鼠。雖然每次都能成功把人甩掉,可是心累啊……
這道聖旨,周航當然是不會遵從的。
不過,當著眾人的麵兒,他也不好明目張膽的抗旨。
最終便演變成他同大軍一起回朝,至陝縣時由元帥帶大部分人馬繼續往回走,他和李旭、黛玉等帶一萬人轉戰石洞,去搗麵具妖道的老巢,肖晨宇也跟著。如此一來也不算抗旨,畢竟他確實是回京城的,而且肖晨宇也跟著,不過是繞了一點小路而已,還能順便再立一戰功。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大軍先在陝縣歇息整頓一晚,第二天才分道揚鑣。
這日晚上,黛玉房內點了明亮的燭火。她坐在燭光下看了一個多時辰的書,眼見月已上中天,卻不見周航過來。心內納罕,往日早來了,今天竟然這個時候都不過來,怕是不來了,便放下書,吹了燈打算睡覺。
周航這個時候不在自己房裏,卻和李旭、桑昇在城外的一個莊子裏。
李旭、桑昇、周航三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
“木炭的比例還要降低一些,這樣炸|藥的威力會更強。”桑昇說。
周航搜集著現代學到的知識,說出一個大概的比例,桑昇摸著下巴,凝眉做沉思狀。過了好一會,突然抬起頭,道“或許可以試一試……”
原來考慮到石洞門的機關在裏麵,從外麵很難打開,周航打算直接炸開。門上設有禁製,他直接用法力是打不破的,最好的方法是用炸|藥。可是古代雖然有炸|藥,但威力跟現代的不能比,爆炸的威力不大,一般連人也炸不死,更遑論炸那麽厚的一個石板門了,用來放火倒是可以,可是連門都進不去放火又有什麽用。因此他打算利用現代學到的炸|藥配方將火|藥改良,但理論畢竟是理論,真到實踐的時候還是不行。
所以,他找到了桑昇。
他在這些技藝上很有些研究,有他的幫忙改良起來應該能快很多。
三人按新比例重新配好炸|藥,試了試引爆效果,比先前的威力大上許多。但是,還不足以炸開石門。
於是,又得重新配。
如是不知道試驗了十幾次還是二十幾次,當配出讓周航滿意的炸藥的時候,已近天明。太陽透過窗欞射進一縷白光,公雞開始打鳴,繼而白光變成金色的陽光,天大亮了。
周航這才發覺他弓著腰太久,背上已有些酸疼,脖子也有些僵硬。
他揉著脖子直起身子,道“皇叔,桑叔叔,對不住,害你們一夜沒睡。那個,橫豎大軍出城會路過這個莊子,你們且不必回去了,大軍到的時候跟著一塊走便是。”說到這他瞧瞧二人,心裏嘿嘿一樂,道“大軍到這裏起碼也得一個時辰之後,現在還有時間,二位叔叔想做什麽盡管做,想親熱一番也——”
話未說完,李旭便一巴掌拍過來。
周航眼明手快,一歪頭躲了過去,一溜煙跑了。
李旭指著他的背影,氣急敗壞“你——臭……臭小子!!!”
桑昇在後麵攬住了他的腰。
——
周航這一跑便沒停歇,直接跑到城內黛玉的房門口。想了想,還是化為一隻貓鑽了進去,以為能看到黛玉安靜的睡顏,誰曾想迎麵對上一雙極有光彩的眼睛,黛玉竟十分有精神的對著窗欞,不帶表情的看著他。嚇得他愣住,兩隻爪子按在窗台上,另兩隻爪子懸在半空,是即將往下跳的姿勢。這是一個瞬間發力的姿勢,想維持住有困難。
他……怎麽起這麽早?!!
念頭在腦子裏一轉,然後他悲劇的發現自己的重心突然往下,腦袋一沉,失重的感覺襲遍全身。
他就這麽直愣愣的摔了下去。
“ 嗷~~!!”
貓生無常啊……
林妹妹你好狠的心,眼睜睜的看著我摔下去都不知道接一下的麽。
更讓他覺得悲劇的是黛玉不僅不接他,也不扶他。於是他隻能自力更生的撐起四肢,自己爬起來。抬眼看向黛玉,見他皺著眉,不由縮了縮脖子。林妹妹一定是發現昨晚他偷偷跑出去了,不會她一夜沒睡,就等著自己回來算賬的吧。
“喵嗚~”
他叫了一聲,黛玉隻是抱著膀子看她,眼睛都沒閃一下。
不好,撒嬌都沒用了,這次的問題很嚴重。
秉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他打算不等黛玉問,自己全招。於是他將折騰了一夜造出來的幾個新型炸|彈拿出來,告訴黛玉用途、威力等。黛玉的臉色漸漸柔和,將先前的不愉快放下,問“這東西真有那麽大威力?”
周航重重的點頭“到時候你瞧見便知道了。”
對於他和桑昇耗費一整夜弄出來的東西,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二人又說了一會子話,便到了早飯時間。吃了早飯大軍就要開拔,肖晨宇、李域來請命。李域在遠征姑墨的時候雖然受了傷,但因服了靈泉水,恢複的異常迅速。如今不過半月有餘的時間,傷口不僅完全長好,痂也已脫落,完全不影響行動。
周航將炸|彈命李域收著,告訴他好好保護,攻打石洞的時候有大用處。
李域答應一聲,命親隨收著。
周航又說“這東西金貴著呢,不能見水,尤其不能見火。”
他問那親隨,“見過煙花麽?”
親隨被問的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不知道太子殿下突然問他見過煙花沒有幹什麽,難道這黑不溜秋的東西跟煙花有關。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點頭道“回殿下的話,小的見過。”
“見過就好……”周航挑眉,“這東西就像煙花似的,遇火即爆,威力卻比煙花強大的多,能將方圓十步之內之人炸的粉碎,你可千萬小心!”
這話若是別人說出來,那親隨定然不信。
但是太子殿下說出來,想到他和軍師出神入化神鬼莫測的本事,自然是可信的。於是,他嚇得一愣,險些將懷裏抱著的炸|彈扔出去。自己——自己自己還沒娶媳婦呢,可不想粉身碎骨。
“太……太太太子殿下,小的抱著不會炸罷……”
周航笑吟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寬心,隻要不見火,便不會炸。”
說完便扭過頭同李域低語著什麽。
不多時,大軍便排列整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至城外的一個莊子處,李旭、桑昇已騎在馬上等候。周航在李旭身上打量一眼,見他精神還算好,不像是剛被疼愛過的樣子,暗道,桑叔叔倒是知道體諒皇叔,知道他今兒要騎一天馬,並沒有很折騰。
李旭卻是看向黛玉,皺著眉頭道“可是沒睡好,怎麽看著不大有精神?”
黛玉笑道“做了個夢,便睡不著了。”
周航看向黛玉,眼裏有些自責。若是,若是他提前跟她說一聲,她也不會等他到半夜,後來放出神識才發現等的人根本不在城內,然後開始胡思亂想,竟是一夜未眠了。
李旭並未覺察到周航的情緒,仍是看著黛玉問“什麽夢,噩夢麽?”
黛玉笑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李旭扯扯馬韁繩,又離黛玉近了些,低聲問“聽說你有一隻老虎,在戰場上騎過,什麽時候給我瞧瞧可好?”
黛玉道“有機會的話,自然要給您瞧瞧的。”
出了城不遠,大軍便進入山區。
一萬大軍在山林裏穿梭,行進速度想快也快不了。
自陝縣出來,足足走了一天,至傍晚時分才算趕到石洞。周圍寂靜無聲,跟上一次黛玉、周航來並無太大差別,就是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樣。周航觸動機關露出石門,便同李域一起將炸|彈擺好,用一根長長的線作引。
就像放煙花一樣,隨著引線燃盡,接著一聲巨響,碎石亂飛,塵土掩蔽了視線。過了好長一會兒,揚塵才漸漸散去,露出黑洞洞極長的甬道。黛玉、周航並肩站在甬道口,放出神識查探一番,裏麵已沒有了人。看來麵具道人料到他們回來打,早早的便歹人撤退了。
不過,神識查探的裏麵設置了重重陷阱,還有將近一千的活死人。
大軍若貿然進去,恐怕還是要吃虧。
於是和李旭商議,由幹脆放火燒,燒不完的再炸。既然這裏已經是一個空巢,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燒完炸完之後,又動用大量人力將長長的甬道填實,確保這個石洞不能再二次利用才撤軍。
接下來又傳來消息,說朝廷大軍趕到的時候邱縣縣令已橫死家中,其鄉紳拜把兄弟也橫死,倉庫裏的東西已搬空。
麵具道人及其團夥乍然出現又乍然消失,無影無蹤的徹底,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就像他從未出現過一樣。黛玉、周航卻明白,這都是表像,也是暫時的,他還會出現,到那個時候便不會再讓他逃脫了。
周航所率大軍再繞了一小段路之後又轉上回京城的官道。
接下來便是一馬平川,一個月後大軍已到京城城外。
看著巍峨的城門樓、綿延的渾厚城牆,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黛玉竟有一種恍然如隔世之感。陌生,這是黛玉最直接的感覺。不僅看到城門陌生,看到繁華的街市,看到鱗次櫛比的房屋、華麗高大的樓閣也覺得陌生。
皇宮的房子很華麗,卻是一個華麗的牢籠,讓人覺得壓抑和寂寞。
走在宮牆內,黛玉四顧一看,如此想到。
從前囿於內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見過外麵的天高雲闊,倒也不覺得。現在的她見識了外麵的天地,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馳騁、在刀光劍影的戰場上拚殺過之後,便不再甘心困於一隅。
大軍在臘月初五這日到達京郊,聖旨傳令初六一早召集諸將進城,舉行獻捷、封賞大典。但提前一日,皇帝便召周航、黛玉、李旭先行進宮。
於是便有了這一幕。
魏興安親自迎出宮門,引著幾人一路穿過重重宮牆,李昭已在宮殿門外迎接。
李旭和周航並排走在前麵,黛玉和桑昇落後二人半步緊隨。蓋因他二人一個是太子一個是親王,身份尊貴,當著外人的麵兒禮數上不能虧欠。
李昭有些激動,看著胞弟和兒子沿著長長的台階一步一步走來,緊攥著的雙手微微的顫抖。他的內心澎湃著許多情緒,有激動,有自豪,有喜悅……
他一直知道自己和她的兒子,定是耀目的!
果然……
快走近的時候,李昭快走幾步,一把扶住正要下跪的李旭和周航,道“不必多禮,都是一家人……”
因一手拉著一個人進了內殿,細說這幾個月的情況。
當聽到黛玉、周航如何英勇,麵對潮水般湧來的不死人如何從容,如何運籌帷幄的時候,李昭臉上顯出很自豪的樣子。聽到周航曾受過傷,他又不由皺眉,問周航傷到哪裏,還一定要看。
周航隻好無奈的捋起衣裳,給他看自己的胳膊,上麵十分光滑,連一個疤痕也沒留。
當初周航整條胳膊被砍掉,李昭是親眼看著黛玉縫合的,在靈泉水裏泡過之後都沒有留疤。這會子一點小傷,自然也不會留疤,所以李昭倒沒糾結有沒有疤痕之事,隻是皺著眉道“當時一定很疼吧……”
周航很不在意的嗬嗬一笑,道“再疼也都過去了……”
況且跟那次被老虎襲擊被咬斷胳膊還被抽取精神力和功德想比,這點小傷還真算不上什麽。
幾人一直說了很長時間。
李旭有意留給李昭父子多說說話的空間,因此拉著桑昇告辭。
“航兒,玉兒,這次真是多虧你們了。”剛說完這句話,李昭突然捂著嘴咳了起來。黛玉有些擔憂的問,“您生病了麽?”
李昭接過魏興安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盞,道“一點小風寒,不礙事。”
黛玉道“我給您泡盞茶吃罷。”
李昭一聽便明白是怎麽回事,黛玉大概是想接著泡茶的功夫給他加些靈泉水,吃了茶病便也好了。黛玉泡茶的手藝極好,加上靈泉水的茶味道更醇,他好些日子沒飲,聽她一說,那股子癮便被勾上來了。
於是,他欣然同意。
八麵玲瓏的魏興安忙擺好茶盞,打發兩個宮娥抬來風爐,自己打著扇子扇滾了水,小心翼翼的捧到黛玉跟前,道“姑娘,請——”
黛玉便挑了一個翠玉的茶盞,用熱水燙了燙,才開始泡。
不大的功夫便泡好,將茶盞捧到李昭手邊。
李昭接過,先是眯著眼聞了聞,露出很享受的表情。然後才小口小口的飲了,之後放下茶盞,仍是意猶未盡的樣子。黛玉就這麽一連泡了三盞,李昭也一連吃了三盞。
三盞過後,他說“丫頭,別忙活了,再累著你。”
黛玉笑道“這有什麽累不累的,又不是什麽重活。”
李昭道“這活雖不重,然你車馬勞碌一路風塵,本已疲乏,朕可不敢再勞累你,不然有人要心疼了……”
說著他看向周航,黛玉便扭過頭,嗔道“聖上也開人的玩笑!”
李昭便哈哈大笑,推推周航“小子,還不好生送林丫頭家去歇歇。”
周航“噢”了一聲,道“是是。”轉向黛玉,“這一路走來你都堅持騎馬,不肯坐車,辛苦你了。這會子你肯定累了,我這就送你回去。”
說著,他又看向李昭“我可以用太子輦嗎?”
除身份高貴的宮妃、宗室、皇子、公主,外人沒得皇帝特許,在皇宮內是不許坐轎騎馬的,無論多遠都得步行。從這裏到宮門口步行要走大半個時辰,周航舍不得黛玉勞累。
李昭想也不想的道“隨你!”
然黛玉如今的身份可是軍師,總不能用太子輦大搖大擺的送到林府罷。想來想去周航打算直接把人送到東宮去,在自己的地盤幹什麽都方便不是 。
李昭聽說之後,道“要不就在麒麟宮歇歇,你雖然已搬到東宮,麒麟宮還一直給你留著呢。”
周航搖搖頭,道“還是回東宮罷,明兒再來給父皇請安。”
李昭“……”
好吧,隨你罷。
告退之後,周航和黛玉並肩而退,剛要走出殿門。黛玉突然停下,片刻後回頭,看了一眼在禦座上略顯孤寂的李昭,抿了抿唇走過去。
周航也轉身跟上去“怎麽?”
黛玉邊走邊說“忘了一件事。”
李昭這時候已經抬頭看向他倆,問“怎麽了?”
黛玉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走上前捧給李昭,對上對方疑惑的眼神,解釋道“荷包裏是我親手作的護身符,注有我的精氣,威力非同一般,聖上佩戴在身上可防邪祟入侵。”
李昭臉上不由露出慈祥的笑容,接過,笑道“你這丫頭倒有心。”
又說了幾句話,黛玉、周航才走。
剛出殿門,見一個小太監在欄杆後麵探頭探腦。
仔細一看,竟然是小泉子。
周航不由叫道“小泉子,你在那裏做什麽?”
小泉子滿眼含淚的飛奔過去,一把抱住周航的腿大哭。
“太子殿下啊……您這些日子上哪去了,奴才想死您了,奴才日日盼夜夜盼,終於把您盼來了!奴才天天盯著他們打掃殿內外,這些日子您雖然不在,但殿內的東西一點也沒動,還跟您走的時候一模一樣,您……”
羅裏吧嗦說了一大通,邊說邊哽咽,便哽咽邊說,周航大半都沒聽清。他無奈的抬頭看看天,這小泉子原來看著挺機靈的,怎麽才兩個月不見變得如此之——蠢。
伸腳踢踢跪在他腳下抱著他大腿的某人,他說“別哭了,爺看著煩。”
小泉子正哭著,被他這話一嗆,強行止住,憋的打了一個嗝,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