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岑涅沒反應過來，他極力壓抑著自己即將噴湧而出的情緒，壓低了顫抖的聲音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謝巡撫低著頭，他花白的頭發映入岑涅眼簾，他顫巍巍地下跪，語氣不變，依舊平淡：“老臣定不敢欺瞞皇上。”

    岑涅不敢相信這個答案，他呼吸有些不穩，眸光閃爍，片刻後，他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緩緩開口：“免禮平身。”

    謝巡撫抬起頭站起來，岑涅真正審視了一遍謝巡撫，三年不見，他迅速衰老，臉上長出了明顯的褐色老年斑，皮膚逐漸鬆弛。

    這樣一幅樣子的謝巡撫，岑涅怎麽忍心開口去詢問。可謝巡撫還是解答了岑涅的疑惑。

    謝嚐三年前上霧山為祖母采藥，途中遇上山賊，死於非命。

    岑涅失神片刻，這三年的記憶湧上心頭，使他分不清現實與虛妄。

    他的心漸漸沉下，向謝巡撫詢問謝嚐的墓在何處。

    霧山以西的山腳下，岑涅腳步異常沉重，他拒絕了所有人的跟隨，眼中一片沉寂。

    他閉上眼，心中默念著什麽，再睜眼時，他已經來到了乾坤珠內的世界，這個世界正是夜晚，漫天繁星，地上大部分植物身上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熒光。

    岑涅沒有順著小徑進去亭台，他往相反的地方走去，離亭台越遠，藥草身上的熒光越亮，甚至出現了整株散發著藍光的藥草。

    星辰在天空不斷旋轉，藥草瘋漲，或藍或紫的光暈將整個世界渲染成迷迷夢一般的藍紫色，野獸在森林深處低鳴。它們警覺地盯著岑涅，油亮的毛皮在熒光照耀下反射出奇異的光澤，如燈籠一般的獸瞳中散發著明黃色的光。

    岑涅換上了當初與謝嚐成親時穿的那件紅衣，三年過去，他身形愈發高大，但紅衣上身，依舊合身，每一寸都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

    岑涅心中的念頭愈發堅定，擁有這般玄奧的法寶的謝嚐，怎麽可能會死在區區幾個強盜手中。他收斂盡眼中所有的情緒，閉上雙眼。

    他來到了謝巡撫所指的地點，他的心髒激烈地跳動，入目是一座陳舊的石碑。石碑上是謝巡撫的字跡，岑涅曾在奏章上見到過無數次。

    他撫摸石碑上的幾個大字，似乎能體會到謝巡撫寫下這幾個字時心中的淒然與悲涼，晚年喪子之痛，早早花白了他的頭發。

    岑涅一遍遍描摹著石碑上謝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名字，他手指逐漸用力，一遍又一遍，不曾停歇。任憑指尖被粗糲的石碑磨破，鮮血淋漓，他擁住冰冷的石碑，手指依舊不曾停歇。

    他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任憑鮮血塗抹在石碑上，他認為這樣自己會靠謝嚐更近些。

    他額頭緊貼著石碑，仿佛貼在了謝嚐的臉上，他輕聲呢喃，語氣溫柔得如同情人間的低語：“還記得我的麵具嗎？我在走之前把它放在了一個地方，隻有我們我們兩個人知道。”

    岑涅閉上眼，他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悸，仿佛自己被黑暗包裹，渾身麻痹，動彈不得，像是被困在一處狹小的地方。

    他眼底一片瘋狂，雙手彎曲成爪，想要刨開地麵的泥土，這一定是謝嚐給自己的提示！

    地麵被他刨出一個小坑，他滿身泥土，狼狽不堪。汗水從他額角滴落，沿著臉頰深邃的輪廓滑落到堅毅的下巴，滴落在泥地上，很快消失無蹤。

    岑涅眼中的理智終於戰勝了瘋狂，絕望在他眼底迷茫，都說死者為大，自己這一番作態，擺明了是讓謝嚐連輪回路都走不了。

    他渾身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他半倚著石碑，淺笑道：“我是不是很可笑，毀了你一片安寧，如果我沒出現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死。

    岑涅眼中一片淒然，他的記憶逐漸紊亂，分不清三年前的是與非。

    悲戚與絕望籠罩之下，他的力量逐漸流失，他手指上的傷口隱隱刺痛，意識卻在沉淪。

    “不，你很好。”

    半睡半醒之際，岑涅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如環佩一般溫潤清冽的聲音，以及昏迷前眼前出現的無數白色數據流。

    你贏了，恭喜，係統對謝嚐道。

    白色的數據流顯現，一身紅衣的謝嚐身影逐漸凝實，他扶起倒下的岑涅，麵上並無笑意。

    “我更希望自己沒有統一這個荒唐的賭局。”他心疼地檢查著岑涅滿身的傷痕，追悔莫及。

    要是沒有這個賭局，岑涅將永遠忘記你，你舍得嗎？係統問得直白。

    “舍不得。”謝嚐眼底占有欲十足，他掏出療傷的丹藥，用口渡給岑涅，回複係統道：“我不會讓他離開我，永遠，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　　畢業時間到。

    以上是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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