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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學們都擠過來交錢之際, 簡悅懿語氣懇切地問劉文秀:“你能不能幫我收下錢?我來負責登記。一個人的話, 我怕我會出差錯。”
劉文秀連忙點頭:“沒問題。”
兩個人就開始配合默契地忙碌起來。
一開始, 劉文秀真以為情況就像簡悅懿所說的那樣,她是怕出錯才會找她幫忙的——出了錯可得自己賠錢的。可慢慢地,聽到來交錢的同學們發自肺腑地說上句“辛苦了”、“謝謝”, 她的心都熨帖了。
到後來收完錢, 兩人在校園裏閑逛, 幾次遇到同班同學時,他們竟都能準確無誤地叫出她和簡悅懿的名字,這讓從來都不是發光體的她, 心情也愉悅起來——這才開學第一天呢。
兩個女孩閑逛了一陣, 逛到食堂開飯時間, 這才回靜齋拿飯盒打飯。
經過宿管阿姨住的那間屋子時, 熱情的宿管阿姨探頭出來衝簡悅懿招手:“小懿, 阿姨已經幫你打好飯了, 快過來。”
小姨和阿姨?劉文秀忍不住噗笑出聲。
簡悅懿也無奈地笑道:“阿姨, 你就叫我小簡好了。要不然, 我總覺得占了你大便宜……”
宿管阿姨先愣了一下, 然後爽朗地大笑出聲:“好好好, 就叫你小簡。快過來拿你的飯盒子,等會兒飯菜冷了就難吃了。”
劉文秀無比羨慕:“你這麽快就跟阿姨關係這麽好了?你快去吃飯吧,我回去拿飯盒子打飯。”想到自己得一個人去食堂,心情不由有些低沉。
簡悅懿笑著挽住她的胳膊:“我拿上飯盒子,陪你一起去。”
劉文秀睜大眼睛望她, 旋即開心地用另一隻手拉住她伸過來的胳膊:“不枉我今天幫你收錄音機的錢!”
拿了飯盒子,簡悅懿並沒有掀蓋子吃飯。一路隻是陪著劉文秀說說笑笑。
劉文秀問她:“你的飯盒怎麽在宿管阿姨那兒呀?她是偶爾幫你打一次飯,還是天天都幫啊?”
“阿姨人挺好的。她說她每天去食堂都去得挺早,怕我一個女孩子搶不過那些壯實的男同學,就叫我把飯盒子放她那兒,她幫我打。”
劉文秀哭嘰嘰:“我也是女孩子……”
簡悅懿攤了攤右手:“我倆是同一天到學校的,你也知道,才幾天功夫,我跟阿姨不熟的。她肯幫我打飯,我都已經很感激了。再去請她把你也捎帶上,這不合適。”
“也是……”可想到以後自己要一個人去打飯,劉文秀還是有點不開心。
簡悅懿比出兩根手指:“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以後每天都陪你去打飯。要是你沒打到,還能跟我一起湊合著吃。二是……”她用親昵的神態戳了她腦門一記,“你難道不會嘴甜一點,多陪著阿姨聊聊天嗎?誰不願意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聽到她說的第一個選擇時,劉文秀感動得不行:“你對人好好……”
錯,我隻對友軍友好,簡悅懿麵帶笑容,心裏答複的卻是這句。
“不過,嘴甜有用嗎?阿姨看起來好凶。而且,她好像沒打算跟我們做朋友。你看顧麗麗,被她收拾得簡直夠嗆。”劉文秀遲疑道。
“交朋友肯定得在不妨害她工作的情況下進行。顧麗麗那是自己活該,非要挑戰宿管規定。阿姨要是放過她一個,別人都學她那樣,整個靜齋不是亂套了?”她下結論,“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你不一樣,你沒違反規定,而且清大的畢業生以後注定是當幹部的。就像我所說的,多個朋友多條路,你對她好,她沒理由冷漠待你的。”
劉文秀恍然大悟,讚道:“你也太厲害了,人情世故看得這麽透徹!”
到了食堂,劉文秀正要排隊打飯,卻有站在隊伍前端的男同學揚聲招呼:“簡同學,劉同學,來來來,到這裏來排!”
劉文秀再次感受到了為同學們辦實事的好處。明明是她插了隊,後麵排著的同學都很不高興,叫她出列,但喊她過去排隊的男同學卻皺著眉頭嚷嚷:“吵什麽吵?我出去還不成嗎?”繞到了隊伍的最後排著。
劉文秀這幾年遭了不少白眼,連著一整天都感受到了來自不同人的關懷,眼圈都感動得發紅了。
她對簡悅懿道:“你幫我排一下隊,我要把位置還給那個男同學。我去找他。”
簡悅懿拉住她:“大庭廣眾之下的,男女拉拉扯扯不好看。這不是什麽大事,你隻要懷著感謝的心態接受就是。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是有來有往,感情才能長久。別人付出一點關心,你馬上就還回去,這會讓人感到尷尬的。會以為你是不想跟他接觸,在劃清界限。”
劉文秀遲疑地望著她,最終還是接受了她的意見。
等劉文秀排到窗口時,簡悅懿笑眯眯地,毫不客氣地道:“幫我打個肉包子啊~。”
“好。不過,你打肉包子幹嘛?”
“給宿管阿姨帶的。都是朋友了,有什麽好的東西,肯定會想起她的。”
“哦哦,那我也要打一個肉包子。”
打完飯,兩人還不忘到隊伍後方跟那個男同學道謝。
男同學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啥啊,就是一點小事而已。”
等回到靜齋,簡悅懿俏皮地把頭探到敞開著的宿管阿姨的寢室門內:“阿姨~。”
年紀大點的人都喜歡性子活潑、有活力的姑娘。
宿管阿姨正在吃飯,看到她來,問道:“這麽快就吃完了?飯盒呢?給我就是。明天阿姨繼續幫你打飯。”
她卻將倒過來,盛著肉包子的飯盒蓋子遞給了她:“請你吃~。”
劉文秀也擠過來,有些局促不安地也拿出一個肉包子:“阿姨,還有我的。”
阿姨的目光在兩個肉包上來回巡視,突然笑出聲來,笑罵:“你們倆啊,搞這一套!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指著簡悅懿的鼻子,“你是想讓我也幫她帶飯吧?”
被看穿了心思,劉文秀的臉一下子就酡紅一片,連連擺手:“阿姨,沒有沒有,我是看您一個人管理宿舍太辛苦了,所以特別給您帶的肉包。您不用幫我打飯的。”
簡悅懿卻特別自然地走過去,笑挽阿姨的胳膊:“阿姨,整棟學生宿舍都沒有像你這麽爽利的人,跟你呆一塊兒,心情特別好。我倆就是蹭過來,想跟你多聊會兒天。”她拿起阿姨用的那雙筷子,把她帶過來的那隻肉包挾起來,“阿姨我喂你,啊——”
一會兒功夫,就把阿姨哄得開開心心的了。等她倆離開時,阿姨主動對劉文秀道:“你吃完飯,也把飯盒子洗洗放我這裏吧。”
“這怎麽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是有點麻煩。”阿姨直直地道。
劉文秀一下子就有點尷尬了。
阿姨卻又笑了起來:“一雙手拿三個飯盒,是多了點。不過也麻煩不到哪裏去。反正我去的時候,食堂裏都是空蕩蕩的,要怎麽折騰也方便。不過,你們可不許再給我找麻煩了啊。再找,我就吃不消了。”
“遵命!”簡悅懿馬上行了個軍禮。
“謝謝阿姨!”劉文秀眼圈又紅了。
晚上,珍惜學習機會的學生們好多都去了圖書館溫課。劉文秀也對簡悅懿提議道:“幹脆咱們也去複習吧?”
“你去吧。今天老師講的內容,我全部都記住了。沒什麽可複習的。”
“……”她差點忘了眼前的這個人有著魔鬼般的記憶力了……
“你陪我去嘛~,好不好嘛?”劉文秀拉著簡悅懿的手撒嬌。
才相處這麽點時間,她竟已能跟她撒嬌了,兩個人感情的進展速度連劉文秀自己也感到訝異。
可正撒著嬌,一個閃念闖入了她的腦海裏:她記性力這麽好,完全不需要錄音機幫助學習啊……難道,她這樣做純粹隻是為了幫助同學?
接著,另一個閃念以更勁爆的姿態劃過腦際:對啊,她記憶力這麽好,根本不需要我幫忙收錢啊!哪個人給了她多少錢,她全記得,怎麽可能搞錯?!
難道她今天做的這些都是在幫我跟大家處好關係?因為家庭成分問題,這幾年遭受了不少白眼的劉文秀驚詫不已,再想起簡悅懿主動說要陪自己去打飯時,自己還跟她說“不枉我今天幫你收錄音機的錢”,頓時臉都羞紅了!
連耳朵尖都在發燙!
“你……你對人怎麽這麽好啊?”
劉文秀這麽沒頭沒腦地來上一句,倒把簡悅懿給弄糊塗了:“我怎麽對人好了?”
“你今天叫我幫忙收錄音機的錢,帶我跟阿姨處好關係,還有在食堂的時候,叫我充滿感謝地接受別人的好意……你……你這是在幫我融入集體吧?是不是?”
簡悅懿矢口否認:“不是!你社交能力本來就不差,哪兒用得著我來幫你融入集體啊?你看,這才幾天,你的魅力就把我徹底征服了。”
本來很嚴肅的場合,被她這麽一逗樂,氣氛頓時變得輕鬆。劉文秀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心裏卻默默地道了聲謝。
她反應是遲鈍了點,但發現對方有幫她的意圖後,她就很容易明白她現在為什麽這麽說了。
她是在維護她的自尊。
這麽一想,心裏就更感動了,眼圈比先前哪一次紅得都厲害……
***
劉文秀去圖書館溫課,簡悅懿就打算去給家裏打電話報平安了。
她本來是打算寫信回家的,但想到這時期的信件運送速度,就息了心思。經過打聽,知道學校為學生考慮周到,批準了校傳達室的座機可供大家付費公用,趁著這會兒有空,就趕緊過去了。
70年代的公用電話話費極為便宜,隻要4分錢1次。那時候打電話都是論次數,而不論分鍾。你想煲多久電話粥都可以。但所謂的煲電話粥也隻是理論上可行,受話機部數極為稀少的影響,公用電話前往往會排上很長的隊伍。要是有人打電話打得過長,後麵的人都會很不耐煩地催促。
簡悅懿走出靜齋的門,心裏還在想,不知道這回能給家裏打幾分鍾電話,迎麵就有人把她給叫住了:“大妹!”
她一抬頭,是她大哥。
“大妹,走,跟哥走!哥找到了一個可以打電話的好地方!”簡曉輝興高采烈地道。
“不就是校門口的傳達室嗎?”
“是那裏我還用得著專門來找你啊?哥這幾天跟我們係的一位教授打得正火熱,他同意我使用他辦公室的電話了!”
打得……火熱?簡悅懿差點把肚子給笑痛了,她哥真是個人才!
別說,出門在外離了她哥,好些事還真不方便。
學校教師和行政人員辦公的主要地點是設在科學館的。她哥提到的那位教授似乎等級不低,他帶著她直上三樓,拐過拐角又走了一段路,這才停在一間辦公室門口。
簡曉輝叩了叩敞開的辦公室門,待裏麵的人從書案上抬起頭來,才恭恭敬敬地介紹道:“李教授,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我妹妹。”
李教授聞言,笑道:“你們兩兄妹看起來都一表人才啊。”說著,大方地指著電話,“我這裏還有工作要忙,就不招呼你們了。你們自己給家裏打電話吧。”
簡曉輝謝過教授後,沒等他妹提醒,就順著電話線把座機輕輕搬到旁邊的茶幾上,開始往東方紅公社打電話。
他撥的是他鐵哥們兒周幹事那邊辦公室的電話。電話一接通,一個爽朗的男聲就響了起來:“喂,找哪位?”
“哥,是我,曉輝。”他壓低聲音像個特務般答道。
周幹事驚喜地道:“曉輝,是你!怎麽樣?到了首都習不習慣?要不要哥給你寄點家鄉的特產過來解解饞?”
他“噓”了一聲:“哥,小聲點兒,我這是借用我們係教授的電話往回打的。教授正在全心全意地投入備課中,說話大聲了會打擾到他。”
“哦哦哦!”周幹事馬上明白過來,他打這個電話怕是不易,趕緊問了一句,“要叫你爺爺他們過來接電話不?你是要報平安的吧?”
簡曉輝應了之後,周幹事又叮囑他別掛電話,他現在就騎自行車回去把他爺爺馱過來。
把簡曉輝感動得不行,連連道謝。
沒過多久,電話那頭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他奶奶帶著哭腔衝著電話嚎:“懿寶啊咱家懿寶,奶奶好想你啊!沒你在家,家裏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奶奶看了就心酸呐!”
受到刺激的簡曉輝鬱悶地道:“奶奶……我是你孫子……”
簡老太一愣,問了句:“輝子,你怎麽樣啊?路上沒出什麽事吧?”
簡曉輝心裏一暖,剛想回答,就聽到他奶又問:“懿寶沒出什麽事吧?你可是當哥哥的。要是你妹出了什麽事,我可要唯你是問的。”
簡曉輝摸摸鼻子,得吧,他家就是重女輕男的,他早該曉得了……
直接把電話遞給了簡悅懿。
“奶奶,你身體好嗎?我已經平安到學校了。”聽到老太太在那邊哭,她心裏又暖又心疼。
結果還沒來得及說上第二句話,就聽到那頭起了爭執,竟像是有人在搶電話。
搶來搶去,有人就開始吼了:“懿寶,我是爺爺,我是爺爺,你聽到了沒有?!”
她爺爺聲音太大,直穿雲霄,引得李教授都往這邊看過來。
她歉意地對教授低頭行禮,壓低聲音道:“爺爺,奶奶,我和哥借的是教授的電話,教授他正在工作,我們說話輕點,別影響……”
話沒說完,李教授就抬頭插了句嘴:“你們不用太拘束了,我以前挨鬥的時候,都還在做學術。你們這點聲音影響不到我的。”
簡悅懿和簡曉輝都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然後,她聽到聽筒那邊傳來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懿——丫——頭,我——是——你——爹!”
“……”
壓不住心裏的好奇,她問了一句:“周幹事的自行車不是隻能帶一個人嗎?”
話筒被搶來搶去,大約最後放在了離三個人都很近的地方。於是三個人同時回答道:
“咱家裏不是還有一輛自行車嗎?你買的,你忘了?”
“周幹事馱著我爹,我馱著我娘來的。”
“兩輛自行車,一馱一,不就有三個嘍!”
結果聲音混在一堆,根本聽不清楚誰誰說了些啥。三個人又同時再說了一段,聲音還是混在一起的。
簡悅懿笑道:“爺爺、奶奶、爹,沒事兒,你們不用重複,我都聽清楚了的。”跟著,把三個人講的話分別複述一遍。
聽得他們俱是一愣。
唉喲,我孫女(閨女)果然不是常人呐!
簡悅懿語帶輕鬆地把旅途上那些快樂的時光,以及到了清大後,被這所學府濃厚的文化氛圍和堪稱宏大得堪比大學城的校區規則所震憾的事講了講。怕他們擔心,張大花在路上遇到人販子的事,她隻字未提。
至於顧麗麗嘛,完全沒有戰鬥力的敵人,她壓根就沒有提的興趣。
她講得差不多了,又換簡曉輝講。兩個人一起講了十幾分鍾。
她其實知道不該講這麽久,可親人就在電話那頭,聽到他們不舍的聲音,就忍不住多說兩句。
兩句又兩句,就變這樣了。
簡曉輝給她打眼色,意思是“沒事,有哥在,保準把教授哄得服服帖帖”。轉頭就開始給教授打下手,做些雜事。
簡悅懿有些感慨,她哥的政治敏銳度其實還是挺高的。在其他學生還保持著舊觀念,沒把老師當作一回事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前程跟老師是有很大關係的了。
她禮貌地跟老師道別,自己漫步在校園夜色中。
不知不覺就到了清大最知名的“水木清華”景點。這個位於工字廳北側,被稱為清華園的“園之中園”的地方,坐擁上千平米的荷塘美景及塘畔垂柳掩映下近似仙居的古典建築,其正廊上的正額“水木清華”四字出自清康熙帝禦筆。
光隻憑這些,“水木清華”就足以成為旅遊勝地。而清大的學子卻可獨享勝景,即使在十年特殊時期也是如此,讓人不得不感歎這背後有多少雙手在隱忍地等待將教育事業重推巔峰。
春寒料峭。這個時節就算穿著軍大衣也抵不住所有寒意。但感受到拂麵的微風,看著月色下垂柳依依,水波蕩漾的景致,她的心忽然就靜了下來。
很靜很靜。仿若宇宙的盡頭那般安寧。
無牽無掛無礙。
心念因習慣,在靜下來後自發前往丹田煉爐,自發修行。
她已不必刻意去專注。因為心自己就會專注。
丹田刹那間空掉了,那空開始吞噬一切,將視覺、聽覺、觸覺……五感全部消融。心完全斷絕了往外攀緣,隻專注在丹田上。
一股極致的喜悅生了起來。那是一種極為安祥的喜悅,但當這種喜樂產生,渾身的細胞似乎都活了起來。
當她的心往更深處而去時,胸口處卻忽然躁動起來。她愣了一下,旋即從定中出來。
一看……哪兒是什麽躁動啊……是鬆鼠君在用力拉她衣服。
小鬆鼠兩眼飆淚地大吼:“主人!主人!出來啊!危險!”
危險?
她順著它爪爪的指引,往前一看……
一隻黃鼠狼穿著縮小版的古風服飾,緊張兮兮地望著她:“你看……我像人嗎?”
“……”簡悅懿怔忡片刻,勉強答道,“有那麽一點像吧……”
黃鼠狼著急了:“那到底是像,還是不像?”
鬆鼠君叉腰,惡狠狠地道:“不像!”
“我沒問你!”
……她還以為是有多大的危險,原來就是兩隻妖精打架啊……
也是,鬆鼠君沒了內丹,要跟黃鼠狼打,肯定是打不過的。而且對方個頭還比它大。
“你說我到底像不像人?”黃鼠狼像個書生一樣,朝她作揖,眼睛裏可憐巴巴地泛著淚光。
“……像。”
“啊啊啊啊啊!她說我像人!她說我像人!”黃鼠狼喜極而泣,朝她跪地一拜,突然就躥遠了。
留在原地的簡悅懿莫名奇妙,怎麽回事。
鬆鼠君沒好氣地道:“這是泰山娘娘出的考試題目之一。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妖精要修行的話,先得學鳥語,再學人語,然後還得通過泰山娘娘的考試,才有資格正式修仙,成為修仙童生。你這是幫它過關了……”
它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傷心:“我都沒過關,你是我主人,你居然幫它過關!你知道不?它剛剛還想吃了我!”
簡悅懿嚇了一跳:“它為什麽要吃你?”
“它嫉妒我有天命福女的福運庇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