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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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悅懿跟著“聖人” 和公理教的教眾一起去貧民窟布施了食物。
    貧民窟, 就像是一個繁華世界裏無人問津的孤島一樣。到了這個地方,你就會發現貧窮並非源自人們的不努力、不上進——因為在這裏你幾乎看不到白人,你能看到的全部都是有色人種。
    這些被白人社會排斥, 得不到半點溫暖的人們, 一旦有人給予些微關懷, 就會感激涕零。
    “聖人”是極會拿捏人心的。他把食物布施給窮人, 但他不說“布施”,而是告訴他們,這些是接受過祝福的聖食, 他願與他們一同分享。
    他把麵包、牛奶賜予他們,再如天主教的教宗一般,將手放到窮人們的額頭上賜福。
    沒有人不為他所感動。他們都熱淚盈眶的跪下來接受他的賜福。
    簡悅懿親眼看到他是如何收割人們的信仰的。
    回校的時候,蘇問她對公理教的觀感如何。
    她按住心裏的真實想法,笑著對她說, “聖人” 可真是慈悲啊。
    蘇高興得不得了,像是找到了跟自己誌同道合的同誌一般。挽著她的手臂, 親昵得如同她的姐妹。
    她甚至從那天起,每天早上都早起幫她準備早餐, 煎培根雞蛋、烤麵包片。
    越是接受蘇對她的好, 簡悅懿就越是心情複雜。她想, 要是蘇沒被公理教洗腦的話, 她會是多好的一個人呐……
    由於簡悅懿一直裝作對公理教深有好感, 蘇對她講的有關公理教的事就越來越多了。
    多半是傳遞教義,但偶爾蘇也會感歎, 說:“聖人為有色人種提供了這麽多資助,他自己卻沒有收入渠道。也不知道經濟這一關,他是怎麽熬過去的……”
    這時候, 簡悅懿會順帶一提:“很多宗教不是都會請教徒布施錢財,以維持教派的基本用度嗎?而且我聽說,在m國,宗教收入是不必交稅的。”
    每當此時,蘇就會搖頭歎息:“有色人種大多都是窮人,自己都還需要教會資助,有幾個拿得出錢來資助教會呢?”
    這一點,其實也正是簡悅懿想了解的。
    無利不起早,這個盜版聖教做了這麽多事,肯定是有利益驅使的。她就不信無利可圖,還有人會花這麽多時間、心血、精力去搞這個!
    她和蘇形影不離,小心地刺探著有關公理教的一切消息。
    很快地,蘇興奮地告訴她,因為她的虔誠,她被選為了公理教的聖女!她可以為神服務終生了!
    簡悅懿詫異地問她,聖女是幹什麽的?
    她回答,聖女比牧師更高一級,也承擔著比牧師更重的責任,是天選之女。整個公理教目前隻有十位聖女。
    “那聖女到底是幹什麽的?”簡悅懿總覺得心裏不安。“聖女”這個名詞讓人聯想到的隻有獻祭,就比如曾被梵帝岡封聖的聖女貞德,她的下場就很壯烈。
    蘇並沒回答她,眼神裏卻閃爍著既欣慰又狂熱的光芒。她對她說:“我終於可以為教會,為有色人種做點什麽了。”
    簡悅懿瞬間眼眶濕潤起來。
    蘇輕撫著她的臉,用溫柔的嗓音問她:“你怎麽了?你該為我感到高興才對。”
    她搖搖頭。她高興不起來,直覺讓她知道,蘇一定會遇到不幸的事情的。而蘇這個傻女孩,對此竟感到十分歡喜……
    蘇成為“聖女”之後,很快就辦了退學手續,住進了教會位於偏僻地帶的一處牧場。
    而簡悅懿也請了幾天假,偷偷跟著她去了牧場。
    她潛伏在牧場外圍,讓鬆鼠君和人參精幫她解決吃食問題,自己則時刻用她那遠超常人的視覺和聽覺,監視著牧場裏發生的一切。
    最初的兩天,這裏一切如常。什麽事也沒有。
    這裏的教眾身穿中古世紀的服裝,做著普通牧場所做的一切正常活路。而身為“聖女”的蘇,也有了如“聖人”一般,給教眾賜福的榮耀。
    但到了第三天時,數輛勞斯萊斯、梅賽德斯等豪車駛進了牧場。
    她看到車裏鑽出一個個或油膩或紳士的男人。這些男人年齡不一,但都起碼是40歲往上,一眼看去就像是成功人士的人。
    牧場中心位置的教堂被打開了大門,教眾們站在道路的兩旁歡迎著他們的到來。
    成功人士們魚貫而入,而台上不止站著那個所謂的“聖人”,在他身後,還站著10位“聖女”。
    “聖人”和這些成功人士笑著一一擁抱,不再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也不為這些人賜福。反而引著這些人從“聖女”們麵前走過。
    成功人士們擺出的姿態也與公理教的教眾截然不同。即使離得遠,簡悅懿也能輕易看到他們在從頭到腳地一個個打量“聖女”們。他們甚至交頭接耳,像在品評著什麽。
    最後,他們一人帶著一名“聖女”離開了教堂,去了教堂旁邊的一棟有著數個房間的大屋。
    然後,那棟大屋所有的門都被緊閉起來,窗簾也拉上了。
    簡悅懿心髒收縮,她懂了,她終於懂了!
    原來這個所謂的公理教的收入來源,是情/色/交/易!
    她快速地把小青石摸出來,對它道:“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阻止這些女孩受辱!”
    小青石泵動了一下,以示回應。
    很快,在離簡悅懿不遠的地方,一陣風回旋刮起,卷裹著塵沙形成一個極小的漩渦!這個漩渦漸漸變大,風力漸足,很快就形成一個小型的龍卷風!
    龍卷風的風眼隻有食指大小,卻直卷入天,將周圍的雲彩都給撕卷進去!
    這風怪得很,像會撿地方刮一樣,一正麵對上了被嚇得連跑路都忘了的教眾,直接從人家身邊繞過去。
    繞啊繞,繞來繞去的,竟一個人都沒傷到!
    就隻是把草坪連草根一些拔起來了!
    小型龍卷風繞到那座成功人士把“聖女”們帶進去“交易”的大屋時,它直接跳到大屋的屋頂,一下子就把整個屋頂掀開,把瓦磚卷到天邊去了!
    這可不是讓裏麵光/屁/股的成功人士幕天席地了麽?
    成功人士們嚇得一個個圍著浴巾從屋子裏跑了出來!而“聖女”們也衣衫不整地跑出來了!
    簡悅懿這會兒在幹什麽呢?
    她既然是來搞監視的,自然事前得先去買好搜集罪證最重要的一樣東西——相機。
    她拿起相機“哢嚓哢嚓”把這些隻圍了浴巾的成功人士給拍了下來。還有“聖人”跟他們道歉的畫麵也拍了下來。
    可惜不管這個“聖人”如何地極欲斂財,那些成功人士們依然被龍卷風敗壞了興致,心有忐忑地簡單跟他說了兩句,就要找地方換衣服離開。
    而“聖人”繼續追著他們道歉,那些人也明白過來,人家的真正意思是指,不管你有沒有接受“聖女”的“獻祭”,你都得付夜/渡/資。
    這些成功人士大約也不在意小錢,給支票的給支票,付現鈔的付現鈔。
    簡悅懿都一一拍了下來。
    看到“聖女”們安全了,轉頭她就去了警察局報案。
    當地警察聽到公理教居然組織教眾進行情/色/交/易,眼神都亮了,問她:“你確定嗎?在本州,無接觸性的脫/衣/舞表演是合法的。你確定他們的交易已經到達違法邊線了嗎?”
    “當然確定!我親眼看到的!而且,他們的這種交易像是定期進行的。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組織臨檢!我會負責通知你們的!”
    “入屋搜查是需要執搜查令的,光憑你的片麵之詞,搜查令是很難申請下來的。”
    簡悅懿把相機放到桌上:“我拍了證據的!”
    報完警,簡悅懿心情暢然,公理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它是因為有色人種而起的,但看剛剛那位警察的反應,他明顯因為這個教聚集過多有色人種而不滿。
    確實,這些對白人社會心懷不滿的人聚集到一起,是很容易讓政府感到擔憂的。
    她心滿意足,下一秒卻驀地想到,那個“聖人”是白人!
    而法庭上定被告有罪無罪的陪審團也大多是由白人組成的!
    她初來m國,不是還從電視裏看到過,白人男子槍擊找他借5m元玩電動的青少年,結果陪審團卻宣判他無罪的新聞嗎?萬一這個“聖人”也被宣判無罪怎麽辦?
    這個詭異的社會,她還是得做兩手準備才行。
    她又跑回警局拿自己的相機,說相片還是由她來洗好了。她很快就把相片洗好送過來。
    轉身就去相館付了三倍加急款,讓人當場給她把照片洗了兩份出來。
    一份,她拿給了警局;另一份,她拿去找了《華盛頓郵報》的記者。
    這家報社以敢於報道黑幕出名。在70年代初,就因報道了水門事件逼迫理查德.尼克鬆總統退職,而贏得了國際威望。
    接待她的是一位女記者,摩莉.卡遜。
    她把相片在桌子上,像碼弄撲克牌一樣一字碼開,對摩莉說道:“公理教利用宗教之名,組織少女與富翁進行情/色/交/易。這些可憐無辜的女孩被封為聖女,全心全意地付出一切,以為是在為消除種族歧視做努力,結果卻是悲慘地被人利用。我認識的一個女孩,本來出生於中產階級,卻為了這個教而自願退學,當起了聖女!”
    她說:“我知道你們報社一向以敢於報道事實真相而聞名,請一定要讓邪/教迫害教眾,進行違法活動的事實大白於天下!”
    摩莉握住了她的手!
    接著,一個女學生和一個女記者就開始蹲守起那座作為公理教大本營的牧場來。
    大約是教會急需資金,而頭一次的交易又未能成功,隻隔了一天,牧場裏又開進了另一批豪車。
    “摩莉,你去報警。我去想辦法保護這些女孩。”
    摩莉拉住她的手:“你保護不了她們的,那些人手裏肯定有槍。你胡亂闖進牧場,這裏的人就算射殺你,也隻是屬於正當防衛。隻有把這件事公諸於眾,才是能保住自己,又能保住她們的做法。”
    說著,她指著警局的方向:“你去報警。我去想辦法搜集這些人的罪證。”她從包裏拿出一把左/輪/手/槍,在簡悅懿麵前晃了晃,“看到了吧?我有這個。這種危險的事,我去更合適。”
    簡悅懿沒聽她的,自己把手探進了挎包,用手指輕輕扣了扣小青石。然後,她攤開另一隻手掌。
    一股肉眼可見的微型龍卷風立時在她掌上成形。
    摩莉駭異地看著她:“這……這是什麽?!”
    簡悅懿信口胡謅:“這是天父之怒。昨夜,天父進入我的夢境,告訴我,祂不忍心看到有人以祂的名義來迫害無辜的信徒。所以,祂賜我天父之怒,讓我幫助那群被迫害的女孩們,並懲罰罪人!”
    摩莉驚得嘴都合不攏來:“你說的是真的假的?這到底是魔術,還是神跡?”
    簡悅懿:……
    她拉住摩莉的雙手:“有空了,我再跟你慢慢說。現在來不及了!聽我的,你趕緊去報警!罪證,我會負責拍下來的,《華盛頓郵報》一定會得到一條大新聞的!再晚,那些女孩們就完了!”
    說完,她從摩莉手裏搶過相機,掉頭就往牧場裏探去。
    摩莉愣了一下,把左/輪/手/槍和一個微型錄音機塞給她:“拿著!”又指著微型錄音機,問她,“知道怎麽用嗎?”
    看到簡悅懿點頭,摩莉毅然轉身選擇報警。
    假如那真是天父之怒,遵從神的意旨就是她應該去做的事;而假如那隻是魔術,她也必須趕緊報警,以免簡出事!
    簡悅懿放出鬆鼠君和人參精,讓它倆見機行事。
    然後自己左手/持/槍,右手持相機,踮手踮腳地專挑有遮擋的地方,往頭一次公理教拿來做交易的那棟大屋潛行過去。
    如同上一次一般,那些富翁下了車後,直接進入了牧場中心的教堂,挑選跟自己上/床的“聖女”。
    而教眾們的注意力都在這件事上,他們甚至高聲歡呼,感恩富翁們為教會慷慨解囊。
    這群瘋子!簡悅懿心裏一邊罵,一邊挑了有遮擋的角落,躲了進去。
    很快,富翁們或拉或摟著他們選好的“聖女”,進入了簡悅懿躲藏的那棟大屋。
    出乎意料的,“聖人”也進來了。而且他進的那個房間正好挨著簡悅懿的藏身處。
    她聽到“聖人”的聲音在說:“怎麽樣?你這次不是競選州議員嗎?我能保證本州起碼50%的有色人種公民都把選票投給你,你又有什麽能回饋我呢?”
    她趕緊啟用微型錄音機,並把它悄然置放在窗台上不顯眼的位置上。
    另一個聲音響起:“那些窮/狗的選票根本不值錢,我隻能給你一萬m金。”
    “聖人”嗤笑道:“你要是成功競選了州議員,對於你的公司可是有莫大好處的。你才隻給一萬m金?漢斯先生告訴我,他可以出到三萬。”
    另一個聲音咒罵了一句,接道:“漢斯那個吝嗇鬼,肯給你出三萬?我不相信!我得問問他。”
    “盡管去問,戴維斯先生。但是,請你記住,我的教眾可以把選票投給你,也可以投給你公司的競爭對手。”
    簡悅懿咬牙,她還以為這個“聖人”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會布施飲食給有色人種。搞半天,原來他布施的人都是他的資源嗬!
    把關鍵的話錄下來後,她又悄悄摸回微型錄音機。再窺機去其它房間拍攝那些來嫖/娼/的富人。
    鬆鼠君這隻在東方紅公社的連綿青山上號稱東大王的大妖,早就高聲一“吱”,發出了它的魔兵召集令!
    所有生活在這片牧場上的鬆鼠們迅速奔過來,接受大妖的號令。
    “吱吱吱?”有什麽吩咐?
    “吱吱吱吱!”一聽到你的吱聲,就知道你不是一般鼠!你是天鼠!
    “吱——吱!”能為你效勞,我深感榮幸!
    一大群野生鬆鼠像朝聖一樣,對著鬆鼠君拜了又拜。
    這簡直就是它們鬆鼠界的“聖人”呐!光那一聲響亮的“吱”聲,就震徹雲霄!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還有比普通鬆鼠大兩倍的體型,還有……
    眾鬆鼠眼露驚駭!
    隻見鬆鼠君把三個鬆鼠像玩雜耍一樣,在空中拋來接下,再拋再接。然後它再搬起了一塊比它個頭,大了十倍的石頭,嘴裏哼嘰一聲:“看到我的神力了吧?跟對了人,是會有肉吃的!隻要你們聽從我的號令,我保證你們以後衣食無憂,頓頓有肉吃!”
    “哇,有鬆子吃就不錯了,還能有肉吃啊?”
    “哇啊!肉肉啊!”
    “流口水了……天鼠,你快吩咐吧,到底要我們做什麽?”
    於是,簡悅懿錄音完畢,去拍照時,那些富翁正在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