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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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彩撲跪在藍宇晴身邊,見她臉色異常蒼白,惶恐不安道:“…姑娘…你怎麽樣?”
在嫁進魏府時國公夫人都警告過她,讓她一定要照顧好姑娘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若是她們有什麽差池……那麽她的下場不言而喻。
魏思年呆愣的看著縮在地上痛苦□□的女子,又看著自己還不及收回的手喃喃自語道:“我不是有意的…”
他也不明白他不過打了她一巴掌如何會成了這樣。
“晴姐兒這是怎麽了?”藍宇氏進來就見藍宇晴抱著肚子倒在地上,丫鬟趴在她身上不停的呼喚著什麽,她兒子則呆呆怔怔的立在旁邊,她心知不妙,虛指了她身旁的丫鬟讓她趕緊去請大夫來。
丫鬟得令急忙小跑著出門,待走出院子竟咯咯低低笑起來,怕引得路過的下人懷疑,她趕緊斂起臉上的笑意,想著三奶奶的樣子估計胎兒不好了,她決的這可真是老天開眼了。她按耐著心內的狂喜,小跑著往府醫住的院子去。
藍宇氏一番吩咐下去後,如今也顧不得追究事情的起因,朝魏思年斥道:“年哥兒,還不把晴姐兒抱起來放到床上去?”
魏思年回神喏喏的應下,彎腰抱起因疼痛臉色扭曲的藍宇晴,方感覺手下有些黏糊糊的異樣,就聽紫彩捂著嘴指著藍宇晴身下,磕磕絆絆的顫聲道:“血…姑娘她流血了…”,他踏出的步子就是一頓,手足無措的看著藍宇氏。
藍宇氏臉色大變,她朝著藍宇晴方才摔倒的地方看去,見地上星星點點的血漬,她瞳孔就是一縮,咽下衝到喉間的驚呼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朝紫彩喝道:“閉嘴!”,又衝魏思年吼道:“年哥兒還愣著作甚?快抱晴姐兒到床上去!”
府醫來的很快,他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他氣喘籲籲的被丫鬟領進內室,隔著粉紫的帷幔給藍宇晴把過脈後沉聲道:“三奶奶動了胎氣,至少要臥床三個月不得下床,更不能情緒激動,這對養胎很不利。待會兒老夫會開幾貼保胎藥先服一個月後再來複診!”
藍宇氏對於府醫的醫術還是挺信任的,她點點頭指著方才去叫府醫的丫鬟道:“靈翹,你隨府醫去拿藥!日後就由你伺候三奶奶用藥!”
靈翹掃了神色不明的魏思年一眼,掩去眸子的情意點頭應下後便跟在府醫身後離開了。
清瀾院的事情不過一刻鍾便傳到榮華堂,魏老爺氣的胡子一抖,一掌拍在梨花木的八仙桌上,震得桌子上的茶盞叮當作響,他怒道:“來人,叫那孽子過來!”
隨著他聲落,就有他身旁伺候的長隨應聲而去。這邊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屏風那頭的魏老夫人。
她最是偏疼魏思年,聽見魏老爺的話後,她不顧晚輩兒在旁邊,腿腳利索的繞過屏風朝魏老爺嚷道:“年哥兒縱使有錯,也是那藍宇晴逼的!想她未過門時,我年哥兒多好的孩子啊,見到他的人哪個不誇他!可自打藍宇晴過門後,本是新婚夫妻應當和睦恩愛的,可那藍宇晴卻好,三天兩頭的找年哥兒的吵嘴!一點兒身為□□的自覺都沒有!還國公府出來的姑娘呢,我瞧著卻是一點兒教養都沒有!”
前麵說的那些話魏老爺也是讚同,但最後這一句話就有些重了,魏老爺厲聲打斷她,“娘!”,又朝另外兩個兒子吩咐道:“老大,老二你們先帶著你們的媳婦回去!”
待偌大的廳裏隻剩下魏老夫人母子後,魏老爺才緩和了語氣道:“娘,你就當為了兒子好,日後這話可千萬別再說了!”
這話若是被傳到國公府裏,怕是要引起國公爺他們的不滿了,到時對他們魏府有氣,豈不是他沒機會升官了?
其實他也知道他自己這些年的政績不好,憑著他自個兒怕是這輩子都是在這個官位上呆著,但若是在國公府的幫襯下就說不定了。
不由又惱火的想到年哥兒今年竟推脫沒準備好不參加春闈,若是他去了說不定也能謀個好職位,可他偏偏要等明年。
本來春闈是每三年一次的,但今年聖上龍體大病初愈後心情愉悅便搬下聖旨加恩科,這才有明年還有一次的春闈。
魏老夫人見魏老爺麵色隱晦不明,又心疼起他來,咽下到嘴邊的斥責,隻做一副強硬的態度道:“反正有我老婆子在,不許你動手打年哥兒!”
魏老爺也是孝順兒子,見老娘吩咐下來,隻覺頭皮發麻,擺擺手無奈道:“有您老護著,兒子哪兒敢打那臭小子!”
果然魏思年來後,魏老爺隻狠狠訓斥了他一番,才想起問藍宇晴的情況,待魏思年說罷後,魏老夫人不禁念起了佛,隻要大人和胎兒都無事就好,這樣就算國公府日後知道,也找不著他們的不是!
…………………
白玉兒在中秋過後收到了季宸寄來的信。她看罷信後,久久呆愣不語,沒成想她大舅竟有如此了不得的身份。一時她也不知心裏是喜悅多些還是不安多些。
想到季宸信裏寫著大舅在下個月會回來一趟,還說他也給家裏去了信,希望他們麵前入京,說他狀元府很大院子很多風景也好,話裏行間隱晦的表示他希望她們一家年前也隨著他家人一塊兒入京。最後又寫到:“玉兒妹妹,我在京城等你!”
把信收好,白玉兒陷入深思中。入京對於他們家來說也遲早的事兒,大哥明年赴京趕考,家裏隻剩她和娘兩個人,想來大哥心裏也不安。而且薇姐姐他們一走,大舅也不再,這鎮上就隻有他們母女兩個,大哥肯定更不能放心的離家。季宸估計也是擔心他們才反複在信中提起讓他們年前入京的事兒吧!
隻還有一事她不知,季宸本來可以早些接家人入京的,但考慮到白玉兒他們才拖延到年前,那時白鴻文已經考完了,到時他們正好一起入京相互有個照應。
吃晚飯的時候,白玉兒便把秦盛的身世與秦氏說了,驚得她被嘴裏的飯嗆的連連咳嗽。
白玉兒慌忙倒杯茶遞給她,她喝了幾口才順過氣半響才道:“你大舅也算是熬過來了!”
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意,甚至還有絲絲落寞。
白玉兒知道她的心情,她在看過信後也也擔心過,怕大舅因身份高了就看不上娘了,但隨後想到大舅這十幾年都等過來,想來也是愛極了娘,哪會這麽快轉了心思,至於以後她現在也不好說。
她給秦氏夾了一筷子魚,“娘,大舅下個月就要回來了!”
秦氏悶悶恩了聲也就沒了後話。
又過的兩日,白鴻文回來了。
白鴻文自從要備考後就住在書院裏,已經三個月沒回來了。這日他突然回來可是高興壞了秦氏和白玉兒。
秦氏顧不得再想那些煩心事,圍著他嘮叨了好一番,無非就是問他在書院的生活,末了細細打量他一番,瞅著他消瘦的臉龐心疼道:“文兒瘦了!”
白鴻文無奈他哪裏瘦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一向清冷的眸子更是染上了暖意。
白玉兒收到大哥的求救,撒嬌的抱著秦氏胳膊嬌聲道:“那娘中午可得多備些吃食。恩,像大哥愛吃的醬肘子,蜜汁叉燒,還有酒釀板鴨什麽的!”
看著白玉兒板著手指頭一一數落著吃食,秦氏和白鴻文相視一笑,自然都沒異議。
秦氏搖頭失笑玉兒這傻孩子恐怕還不知這些哪裏是她大哥愛吃的,這都是文兒為了照顧她每回都買她愛吃的回來,讓她誤以為她大哥也愛吃。
秦氏走後,白玉兒殷勤的給白鴻文添了茶水,才湊到他跟前軟軟道:“大哥,我有一件事跟你說!”
白鴻文摸摸她頭寵溺道:“正好大哥也有話跟你說!玉兒你先說。”
白玉兒也不推辭,把季宸信裏的內容簡潔的說了一遍後便眼巴巴看著白鴻文。
白鴻文瞧著她期待的眸子閃了閃淡淡笑道:“玉兒也是想去京城的吧!”
白玉兒卻從大哥淡笑的眸子裏看到了危險的冷光,她靈機一動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嬌笑道:“我聽大哥的!”
這話白鴻文愛聽!
他壓下心裏的酸意,想到季大哥在信裏把入京城的事兒說了後,其實他心裏也是讚成季大哥的提議的。正是如此他才急慌慌回來的,想與秦氏她們商議一下,誰想她們也收到季大哥的信,而且玉兒顯然是已經同意了季大哥的提議。這使他這做大哥的很不得勁兒,覺的季大哥搶了他做大哥的位置,敏感的意識到危機。
然而又因白玉兒的一句話,他剛湧起的不快又立刻煙消雲散了。
秦氏得知長子也有去京城的意思後,心裏酸酸澀澀的,又帶著隱隱的期盼。
白鴻文吃過飯後便又坐了馬車往縣裏去了,他在書院門口下了車後,並不急著回書院而是往對麵的路口走。他打算去院正家一趟,這是裘院正昨日找人遞的話讓他今日去一趟。
走進巷子裏,隱隱從拐角處傳來女子呼救聲還有男子輕佻的說話聲。他眉頭皺了皺,他本就不是熱心人,便隻當沒聽見自顧往前走,誰想碰巧那女子就在他去裘院正家的那條路上。
那女子見有人來了便激動的朝他呼救,他隻淡淡的掃了一眼,見那女子似有些麵熟又去瞧把她護在身後的綠衣丫鬟,眉頭緊緊擰成一條結,他記性一向不錯已是慢慢想起這女子是誰了。他本就對這女子沒甚好感,便無視她徑直往前走。
兩個賊子見狀更是肆無忌憚的去扯那主仆,白鴻文餘光瞥見那女子因方才的希望陡然亮起來的眸子因失望迅速黯淡下去,他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竟想起了玉兒。
玉兒也有一雙會說話的眸子!
他不再猶豫,朝那兩個賊子厲聲喝道:“住手!”
賊子見他不過一個白臉書生,又見他生的俊美非凡便起了歪心,言語間便輕薄了起來。
白鴻文眸子漸冷,他扔下手裏的包袱,一個擒拿手便施展起拳腳,女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兒,看到兩個賊子被他打趴下,便拍著手雀躍的走到他旁邊興奮道:“恩人,沒想到你不光長的好看,而且功夫也這麽好!”
綠意丫鬟忙扯扯那喋喋不休的姑娘,急道:“姑娘,咱們得快些回去!”
她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讓夫人發現肯定不會饒了她。別看夫人平日裏溫溫柔柔的樣子,罰起人來那可真叫人有苦說不出,她打個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姑娘似也想到了,痛苦的蹙起眉不舍得與白鴻文道別,突然想起她還沒跟恩人道謝呢!
“恩人,你叫什麽?住哪裏?我回去後會使人送謝禮給你!”姑娘回頭問道,笑容嬌憨可愛。
白鴻文沒有回答她的話,隻冷聲道:“敢問姑娘住哪裏?”反正已經救了她們,如果順路的話就送她們回去,免得再遇到無賴。
“你要送我回去?好啊,好啊!我家就住這條巷子盡頭,就是前麵那個最大的府邸就是!”
姑娘高興的指著巷子深處說道。
白鴻文剛邁出的腿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