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姐，解陣吧。”紅染一臉萎靡，苦澀的說道。

    莫三諾按下容祈的手臂，轉身緩步走到紅染麵前，“鬼族也稱不死族，他們動作迅猛，力大無窮，以內丹為靈體，有極強的愈合能力……他們外貌雖於正常人類無異，卻體溫冰冷。傳說鬼族先祖帶領一批已死之人從黃泉路上廝殺折返回人界，後因抵擋異界入侵，護衛人界有功，被其他種族力保接納，血脈得以留存人界繁衍至今。”

    說完，莫三諾的手指似是無意之間劃過紅染手臂，她輕笑著看向紅染，“你的溫度似乎一點沒變呢，涼的很。”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紅染側過頭，躲過莫三諾的眼神。

    “你騙得過桃甕卻騙不過我。就算你有意遮蓋體溫，但生死期是變不了的。鬼族天生不同於其他人類生死期順序——初生期、離生期、衍生期，你們的生死劫排序中間，若渡劫成功便可借助內丹修靈，若是不成，到不了衍生期就會死亡。自古以來，鬼族雖然天生強大，但是能成功達到衍生期的，卻是少之又少。”

    “傳聞七槃有位特殊神秘的人物，她能見生死，身帶異火，有萬千靈獸相護，可為人續命，果然、果然——”紅染釋然一笑，“說開了也好，我就是鬼族。如何？”

    “現在你不會還要告訴我，是外麵那個老婦人的血在養陣吧。”莫三諾說道。

    “你要反悔？！”

    “是你騙我在先。”

    “反正你已經答應我了！”

    “我隨時可以終止，你這具身體對我無用。”

    “不行！”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兩個還在鬥嘴？！”女子瞪著莫三諾和紅染，她轉頭對尹續說道，“阿緒，你都聽到了，紅染根本就不是普通人類，她一直都在騙你。你別心軟，她就算為你死上一百次也是應該的。”

    尹緒看向紅染，這個曾經在雪地中救起的女孩，可笑的是他當時竟以為她是被凍僵的。一時心軟將她帶回家照顧，她就像隻小貓，蜷在房間的一個角落，隻是安靜的看著他，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咱們之間發生的所有災難都是因她而起，你好心救她回家，她卻對你使用妖術。如果不是她，你不會離開我，我更不會被逼跳樓，你也不會死！”女子力竭，癱坐在地，瞪著血紅眼眶，恨不得撕了紅染。

    “我早知她不是普通人類。”尹緒自嘲一笑。

    紅染一怔。

    “我帶你回家的第一晚就知道了，你當時昏迷不醒，沒有脈搏心跳，卻緊拉著我的手不放。直到第二天，你睜眼看著我，還如同正常人一般行走活動……我怎麽猜不到。”尹緒說道。

    “我沒有害過人，更不會傷害你。我留在你身邊也隻是為了，報恩。”紅染垂頭，輕聲說道，“我初生期剛過，正是內丹轉換時期，被一群惡靈纏住，重傷昏迷在雪地不醒，與仆人走散，若不是你救我，我活不到今天。”

    “但他們二人因你而死，卻是事實。”莫三諾說道，“鬼族一脈最珍貴的就是內丹，若是修靈人將其煉化吞噬，可提升一階靈體，堪比神丹。強行取是取不到的，除非鬼族之人自願獻出。”

    紅染沉默片刻，“雖然我的肉身你無法煉化，但——我願意獻出內丹。隻求你能解陣，為尹緒續命。”

    “我要你的內丹沒有，我連靈體都沒有覺醒。”莫三諾無奈道，“紅染，到現在你還看不出嗎，那個與你做交易的人，才是幕後設圈套的人。”

    “一切都結束了，我執念太深，傷害了所有人。”紅染跪地，落淚不止。

    “告訴我，他與你做交易，為的到底是什麽？”莫三諾彎下身，看著紅染的眼睛。

    如此圈套，目的不可能隻在於取得鬼族之人的內丹。

    紅染咬唇，胸口一陣起伏——

    “別逼她了，我不需要續命，這件事就此結束吧。”尹緒說道，轉身踏上樓梯。

    莫三諾突然一笑，“這陣紅染早已支撐不住了，她為你耗盡血氣，你以為她還能活多久？”

    渡過離生期的鬼族會進入到靈體強橫的衍生期，但這並不表死鬼族就此永生。他們同樣會死，隻是打破了人界生老病死的循環規律，內丹一日不枯竭，一日不死。

    “紅染，你沒的選擇。”莫三諾話語如劍，刺入了紅染的心中。

    “徐媽。”紅染喚道。

    老婦人進入房內，沒有多問，定身等待紅染吩咐。

    “是我對不住你……將卷宗給這位莫小姐。”

    老婦人頓時抬起身子，驚道，“小姐！”

    “我沒時間了，身邊也再無可信之人，如今落得這般下場，都是我自作自受。對不起，徐媽。”紅染渾身顫抖，淚滴打在腐跡斑駁的地板上，濺起一層渾濁。

    不甘——

    卻也無用。

    老婦人張口吐出內丹，紅染默念咒語。

    內丹懸浮於半空，突然炸裂！

    卷軸落於紅染手上。

    她突然伸手握住莫三諾的手腕，“若你心懷不軌，用它傷害我鬼族之人，就算我被放逐於三界之外，也要憑借一口氣回來殺你！”

    莫三諾沒有接過卷宗，隻是轉身看向容祈，“解陣吧。”

    紅染垂下手，卷軸落地，她起身，卻沒再看向尹緒。

    她緩緩閉上眼眸，長歎一聲，“開始吧。”

    容祈召喚出權杖，立於血煞囚靈陣中。頓時，血氣籠罩在陣外，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紅染舉起雙臂，瞬間，一股血柱從她的胸前噴灑而出！

    不足一個喘息，接連數十道血柱從紅染身上射出，筆直的刺向那片血氣！

    權杖飛速運轉，容祈臉色蒼白，靈體冰蟬分離而出，迅速地結出一道水紋交錯的網，覆蓋住血煞囚靈陣。

    紅染痛苦的嘶嚎！

    “小姐！”老婦人不忍，已是老淚縱橫。

    任憑尹緒瘋狂的錘砸，結界紋絲不動。他頹然在地，口中喃喃，“若知道你今日會受如此之痛，不如當年不救……不愛。”

    “給我破！”

    血氣凝結成冰，血柱猛刺其上，一道道裂痕交錯而顯！

    “破——！”容祈拚盡全力。

    紅染癱倒在地，再無爬起的力氣。

    陣破了。

    尹緒緊閉雙目，沒再動一下。

    女人搖頭，一臉惘然。

    暮留白上前扶起容祈，默默走出房間。

    老婦人撲上前，握住紅染的手。

    唯有莫三諾撿起地上的卷軸，說道，“交易開始。”

    暮留白背影一僵，此刻，他突然覺得有些看不透莫三諾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