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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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仲景舉起盛,奏起明快的曲子,引來河上遊人聲聲叫好。
我低頭,見舟上也有架琴,便也隨手拂了起來,盛聲和著琴聲,飄蕩於河麵這上,輕風戲舞,白衣飄飄,竟讓我有一種舉案齊眉、琴瑟合鳴的感覺。
忽的一陣冷笑,我現今如籠中鳥,能與誰舉案齊眉、琴瑟合鳴?
一曲罷,抬頭看去,河中以我們小舟為中心,已聚集了不少的畫舫、小舟。所有之人紛紛拍手叫絕。
盛仲景一一施禮,許久之後,眾人才散了去。
“憂兒。”盛仲景放下盛,坐到我對麵,眼底深情突現,令我不知所措,連忙起身道:“我……我該回去了。”
舟身晃了晃,令我大驚失色,連忙如抓到救命草般的抓住了盛仲景,卻一個站不穩,跌入他懷中。
他輕輕的抬起我的下巴,在我唇上印上一個淺淺的,柔聲說道:“舉案齊眉,琴瑟合鳴。如若我是司馬相如,你便是那卓文君。”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故事我也是由姐姐那裏聽來的,當時實在感歎卓文君的大膽與直率。而盛仲景的一番話更是說得我怦然心動,卻又立即壓了下去,我與他不過數麵之緣,何來的深情?
雖然明知他是我逃離杜家的一根救命草,但我卻著實沒有這樣的勇氣。
低下頭,由他懷中掙脫,平靜的回答:“我對盛公子隻是心存感激。”
“你撒謊,你對我不僅僅隻是知音那麽簡單。由第一次在河邊與你相談,便知曉,這一生中,我盛仲景便認定了你,先有卓文君因一曲鳳求凰與司馬相如私定終身,今天我盛仲景亦要學他們,非你不娶。”盛仲景搬過我的肩,讓我直視著他,他的眼裏滿是心傷,正如我那日看著杜君儒一般,令我心頭一痛。
“自我知道杜府所在後,便天天在河上泛舟,遠遠的看著杜家,想像著你在杜家的一舉一動,一頻一笑。本以為你過得開心,我便罷了。但如今,你卻是過得如此淒慘,叫我怎麽不說出我的心聲來?”他堅定的語氣猶如宣誓,振振有詞。
我苦笑,命運怎會如此捉弄我?
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可我是有夫之婦。”
“那又如何,隻要你夫君一紙休書,我便立即娶你過門。”
“我們認識不久,並不相熟。”
“不,隻要我們對對方有情,又何必在乎相不相熟?”
他說的句句在理,使得我毫無反駁之地,隻好垂首斂眉,輕聲說道:“送我回家,待我細想。”
“好,我等你。”他說得情真意切,卻也是令我無地自容,我這等的殘敗之身,如何配得起他?
偷偷回房,見並沒有任何人發現後,這才放下了一顆心,想起臨別時,盛仲景緊握我的手對我許諾:“我會每日來此等候,隻到你答應我為止。”
看著他真情的眼神,我落慌而逃,之前的清清白白,現在完全變成了公公口中所說的不堪。
午夜夢回,倚欄憑窗望時,我也會想起與盛仲景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眉眼便不自覺的含笑。
或許,他不會如杜君儒般的狠心吧,或許,他真能讓我逃離杜家?或許,他才是我這生的良人?
心中懷著一絲期許,終是定下心來,決定賭上一番。
跟了盛仲景,或許我便能離開這暗無天日的杜家,那時,再想辦法幫素素報仇也未償不可。
如約,來到河邊,盛仲景果然等候在那裏,隻是一眼,他便認出我來,搖著小舟向岸邊緩緩而來。
迫不急待的,他將我拉上舟緊擁懷中,一訴相思之苦:“可知我每日都很想你。”
一葉扁舟隨波逐流,我與他相擁而坐,欣賞著美好河景。
見到南岸熱鬧的氣氛,我搖了搖他:“上岸看看去,我許久不曾去南岸了。”
“好。”他溫柔的對我一笑,抱起我,騰空而起,如仙人般飄浮於寬闊的河麵上,令我展開笑顏,閉上眼,隻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如漫步雲端。
“好了,到了。”腳剛踏地,耳邊便傳來他柔和的嗓音。
睜開眼,便是南岸繁華的景象,熱鬧的街景令我的心情更加的愉悅起來,一路走走停停,這裏看看,那裏瞧瞧,盛仲景始終不離我左右,拿著盛背手而隨,那眉眼間的愛意濃鬱非常。
午飯時分,坐在酒樓中,看著窗外街上的人來人往,第一次覺得,原來這世間竟然也有食物是哥哥做不出來的味道。
“憂兒,喝湯,看你瘦得讓我心疼。”盛仲景將一個白瓷盅遞了過給我,“這個滋補。”
接過湯,打開盅蓋,一陣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令人味口大開。
我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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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微微的紅了紅,用筷子敲了敲他麵前的菜,責怪道:“你不吃,我怎麽吃得完?不管,你點的,你就得幫我消滅掉。”
他薄唇上揚,彎出一個好看的弧線,伸手刮了刮我的鼻:“放心吧。”
我連忙低頭,卻樂在心頭。
“咦,這位是杜少夫人吧?”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我一怔,杜少夫人這名諱在南岸怕是沒有多少人知道吧?隻是聽在我耳中,怎那麽的刺耳?
抬起頭,見一張疑惑的臉頓時轉為釋懷:“唉呀,我就說看著像嘛。這不,還真是了。”
看著眼前的這位普通百姓打扮的少年,心生疑惑,這人,我認識麽?
“唉呀,杜少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呢。”少年俯下身子,小聲說道,“我是雅妃娘娘身邊的小樁子。”
杜君雅身邊的人?我瞧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盛仲景,心裏警鈴大作,這一次,怕是要經由杜君雅的嘴,讓杜家所有人都知道我私會男人吧?
然而盛仲景卻目不改色,伸手過來拉過我的手,笑著對小樁子說道:“這位是我的妻子,夏憂。”
引來小樁子一怔,摸了摸頭,自言自語道:“莫不是我認錯了?”
我不出聲,隻是對著他謙意的笑了笑,目送著他出了酒樓後,連忙由盛仲景手中抽出手來,責怪道:“你怎能胡說。”
他複而再次將我的雙手握緊,緊得我根本無法抽出,深情款款的對我說道:“憂兒,等我一月,一月後,我便來接你走,那時,你便是我盛仲景的妻。”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卻也在作著內心的掙紮,如果,他知曉我是怎樣的一個女子,他還會要我嗎?還要帶我離開嗎?
掙紮著抽出手,奔跑出酒樓,身後傳來了他焦急的聲音:“憂兒,憂兒。”
一路狂奔,淚水肆意流淌,飛入我飛擺的衣裙中,染成深色的夏朵。
為何讓我遭受了那樣的痛之後,再送我一個摸不著的幸福?
清幽河邊,楊柳樹下,盛仲景擁我入懷,內疚的道著謙:“憂兒,對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我拚命的搖著頭,淚夏飛逝,哽咽不成聲:“可我不配,不配啊。”
“不,除了你,我不會再要任何人了。”
“我是蕩婦,蕩婦你知道嗎?”我推開他,淚眼婆娑的對著他怒吼。
河岸邊,人群紛紛駐足觀看,似乎想要看看一個說自己是蕩婦的女子究竟長著怎樣的模樣。
他不理會,眼底一片憂傷,再次將我擁入懷中:“不管你是怎樣的女子,我隻要你。”
伏在他懷中,我放聲大哭起來,徹底哭著,將心中所有的委屈全數哭了出來。那一刻才發覺,原來這樣之後,心靈似乎得到了靜化一般。
許久,我才止住了哭聲,他幫我拭去滿臉的淚夏,動作之輕,似怕損了什麽名貴的物品一般。
我仰頭看向他,輕聲說道:“如果我說了,你怕也是不會要我了吧。”
“不,不會的。”他輕輕搖頭,“憂兒永遠是憂兒。”
我長長的吸了口氣,將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一字不漏的說於他聽,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卻隻見,他臉色越來越沉,而我的心,也跟著他陰沉的臉色沉了下去,心中暗暗的後悔著,是不是不該將這樣的事情講出來?
“事情便是如此。”這下,你該不要我了吧?
“憂兒,想不到你受了這樣多的苦。”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將我擁入懷中,心痛不已,“我答應你,絕不會讓你再受苦。一月後,我們便成親,不,半月便可,我會盡快迎你進門。”
我心中的一顆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半月,我隻消半月便可離開杜家那水深火熱一樣的牢籠,心裏突然看到看到前程一片似錦繁華。
“這半月,我不可再見你,有些事必須趕緊辦。我要風光的娶你進門,絕不讓你受委屈。”
我點點頭,喜極而泣。
料想他是不想讓我難看,不然,他早帶我遠走高飛了吧?
這樣也好,等杜家名正言順的休了我,這樣杜家也不會去為難爹娘及哥哥。
可快樂的時光卻是最短暫的,不知不覺間,日已西沉,如若我再不回府,怕是杜家要鬧翻了吧?
我紿終相信盛仲景許我的半月之期,便安心的在杜府之中度日如年,卻也祈盼著杜君儒的回來,這樣我便可以讓他休了我。
兩日後,聽聞杜君儒回來的消息時,我急急的奔去了前廳,隻見風塵仆仆的他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到我時的驚喜,卻也看到了公公婆婆鐵青的臉,連忙行禮,將杜君儒迎進了房。
關上門,他迫不急待的將我抱起,我卻一心隻想解脫,衝著他露出祈盼的神情,卻說出令他絕望的話來:“給我一紙休書。”
他的臉色頓時變了,雙眸之中盡現寒光,狠狠的抓起我的手,似要將我捏碎一般。厲聲問道:“休書?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去前廳迎我的?”
看著他不同以往的儒雅形象,讓我眼底的驚恐流露無餘,明知他說的是事實,卻也張不開嘴應聲。
“哼,你這輩子都休想和那個叫盛仲景的男人在一起。”他將我緊緊的鉗製在懷中,令我動彈不得,那語氣陰寒無比,卻令我再次心顫,他知道,他一切都知道,我該料到的不是嗎?
“果然是蕩婦。”杜君儒狠狠的煽了我一個巴掌,“我才出門幾天,你便學會了招蜂引蝶,看來,妙言是沒有將你看好了。”
嘴裏的甜腥味湧出,順著嘴角緩緩的滑落。
猛的,被他甩開在地,地板上傳來的冰涼令我絕望,心底隻有一個聲音:無法拿到休書,無法……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要對得起盛仲景,就必須為他“守身”。
守身,對我而言是很可笑的一個字眼,但我卻認定了這事,盛仲景能如此待我,我能不為他做些事麽?
他轉身出門,隻留下我孤單的跌坐在地上,以為這一次就此罷休,卻不料他折轉身,手裏,多了一條火紅的鞭子,刺眼的紅色讓我膽顫心驚,同時也意料到了一件事:那鞭子是“教訓”我的。
果然,他甩了甩鞭子,那鞭子如一條火龍般上下飛舞,連著呼呼的風聲,劈啪作響,震得我耳朵如針紮一般的難受。
我本能的伸出手,妄想抓住狂舞的鞭子,手上卻傳來火辣辣的痛,讓我縮回了手,到吸一口冷氣。
趁此間隙,杜君儒的鞭子揮舞得更凶了。我咬緊牙關,吭也不曾吭一聲。既然無法反抗,我就隻能承受了。
而杜君儒的雙眸被怒火燒得通紅,鞭子迅速的揚起,又迅速的落下,快速的飛舞著,讓我眼夏繚亂,隻看見紅色的星光點點,隨著鞭子帶起的家具物什一起滴落於地板上。
我痛不欲生,冷汗直冒,心更是寒冷如千年冰霜。嘴角邊卻是盈著一絲淺笑,這男人,便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的男人麽?
很想,很想將鞭子奪到手中,將他狠狠的抽一頓,意識卻漸漸的迷離,卻隻聽見杜君儒威脅的聲音:“給我好好的呆在杜家,安份的做你杜家少夫人,否則,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他拂袖而去,臨別前的狠毒話語,根本無法讓我將他與之前的那個溫文儒雅的杜君儒聯係在一起。
終是體力不支暈倒在地。
待我醒來,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頓時笑顏如夏,是盛仲景來了麽?他來救我了麽?
“憂兒,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錯了,我不是人。”
可入耳的卻是杜君儒哭訴的聲音,讓我嘴角的笑意在瞬間調淩。
勉強的睜開眼,杜君儒一手抱著我,一手拚命的打著自己的臉,半邊臉已是紅腫。
床邊正跪著妙言,不住的哭泣著。
“你怎麽不攔住我?讓我把少夫人打成這樣?”杜君儒哭訴著,一腳踹在妙言的身上,“都是你,如果攔著我的話,少夫人也不會如此了。”
妙言翻倒在地,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落在冰涼的地板上,開出淒慘絕美的夏朵,可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冷冷的笑著,自己做錯了事,還要怪罪在別人的頭上,這樣的人,天底下怕也隻有他杜君儒一人吧?
看著現在的妙言,便想起了素素,她們是一樣的可憐,心裏一痛,便出聲製止:“別傷了她,她還要侍候我。”
氣若遊絲的聲音,連我都未曾聽清自己說些什麽。
“好,我答應你,不傷她,不傷她。”然而,杜君儒卻欣喜的抹著臉上的淚痕說出了讓我寬慰的話來。
我的一顆心算是落了地,看向妙言,她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我向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先出去。
“憂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杜君儒將我輕輕的放在床上,眼底的欣喜展露無餘。
那欣喜真真切切的,不似裝出來的那般假。如若不是身上的傷,真讓我不敢相信,將我打得遍體鱗傷的那個人就是他。
閉上眼,輕歎一聲,突然之間明白了過來,這杜君儒與杜君雅是一樣的人。
身上已是體無完膚,被鞭子打過的地方仍然火灼般的痛。
“你去幫我熬碗粥來,讓妙言陪我吧。”
“好,我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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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杜君儒已經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接著,妙言便進來了,她向我感激的笑了笑,由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便替我拉開被子:“少夫人,我來幫你上藥。”
我點點頭,她便拉開我的衣裳,將那藥輕輕的替我塗上,一片刺痛過後,帶著少許的清涼,終是將身上的痛緩解了不少。但卻紿終比不上盛仲景給我的那瓶好。
她時不時的瞟我一眼,欲言又止,似有話要與我說,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我暗自歎息一聲,如若她想講,她自然會講。
便笑了笑,打趣的問她:“我的臉,沒什麽吧?”
她怔了怔,隨即笑了:“放心吧少夫人,還是一樣的漂亮。”頓了頓,她看了看房外,這才輕聲說道,“少夫人是不是覺得少爺有些……其實你不必害怕的,隻要不惹惱了他,他還是很好的一個人。”
我笑而不語,很好的一個人?我怎不覺得?
很奇怪的,這一次婆婆並沒有將我再扔進柴房,而是允許妙言在房裏照顧我,我想,妙言的功勞應該也不小,畢竟,她也算是婆婆派來的一個她能信任的人。
半月時間,竟讓我覺得度日如年,大夫說我身上的傷半月之內怕是好不了,讓我心裏很是失望,那到時盛仲景帶我離開時,會不會是個累贅?
幸好杜君儒在家,我便央他弄些即補又易於傷口愈合的食物給我,他似乎滿是謙疚,對我百依百順。卻讓我覺得那似乎是笑裏藏刀一樣的可怕,不得不讓我時時提高警惕。
妙言也知我喜好梔子,房裏便是每日裏有新的梔子養起,讓我想起了杜君雅送我的那枝玉梔子。
清新的夏香仍擾不去我心頭對盛仲景的想念,更想著半月之期的快點到來。
老天似乎被我感動了吧,我的傷居然在十天左右便已無大礙了,揭開身上的衣衫,原本白晰如雪的肌膚上,一條條一道道錯綜複雜的褐色疤痕如蛇一般纏繞於身。
妙言將我扶出房,坐在院中,放眼看去,滿是碧綠的枝葉,朵朵潔白如雪的梔子站在枝頭隨風輕舞,絕美脫俗,清香馥鬱,純潔芬芳,似悠然的藍天上飄著的朵朵白雲,自由的綻放,滿院中飄溢著清幽淡雅的香氣。
“少夫人,你先坐會,我去端些茶點來。”
我輕輕頜首,閉目養神,讓自己置身於夏海之中,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怎麽,幾日不見,竟然消瘦成如此模樣?”冷冷的聲音響在梔叢中,像一瓢冰雨傾泄而下,撕破了滿院的芬芳。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為邪魅的男子臉龐,兩道濃眉斜飛入鬢,黑色的眼眸如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斧削的剛毅鼻梁上有著一道極為細微的疤痕,那張薄唇正勾起半邊嘴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他?盛仲景?
不,不是盛仲景,盛仲景是溫文儒雅的,而眼的男子卻是邪魅惑心的。
對,是那個男子,那個隻在夜裏出現並奪走我幸福的男人。
猛的一驚,睜大了眼,顫聲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他半眯著雙眸,由中射出兩道森寒的光芒,如千年寒冰般讓我寒徹骨髓。抬手撫上我的臉龐,粗糙的手掌寬大而厚實,由額間一路緩緩向下,最後停留在我纖細的頸項之間。
我大氣也不敢出,他此時如若稍微用力,我的頸便會在他手指間斷裂。
身上的傷雖已無大礙,但大夫交待不可有過大的動作,免得扯動了傷口。以至於我動也不敢動。
“梔子很美,卻也易調。”他俯下身,在我耳邊吐氣如蘭,手上的力道正慢慢的加重。頓時,氣流似被人攔腰截斷一般,呼吸困難,那種痛如被魚骨卡住一般,嗆得我眼淚直流。
“嗬,一枝梨夏春帶雨若改成一朵梔子朝凝露如何?”他鬆開了手,臉上仍然是那魅惑人心的無情笑容。
氣流再次暢通無阻,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胸口似被什麽突然之間漲滿了般,令我不住的咳嗽起來。
他轉身,摘下一朵梔子,將我臉上的淚珠拭下,放在梔子上,一朵梔子朝凝露,還確實如他所說。一時之間,竟令我怔愣當場。
抬手,那朵梔子便插入我如雲的發間,他的嘴角終於全部上揚著,那笑容說不出的溫柔,深情款款,將我深深吸了進去。
他將我攔腰抱起,忽見他劍眉一淩:“怎會如此的輕?”
令我回過神來,掙紮著要跳下他的懷,這般的情景若是讓府裏的人見著了,哪裏還說得清?
待我由他懷中出來時,已是被他扔在了床上,摔得我眼冒金星,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卻也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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