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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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意思很是明顯,擺明了是我的錯了。
“太後,定是這狠毒的女人做的。”他突然直直的指著我,滿腔的恨意暴發出來,“小女上次因不想皇室落人話柄,不料卻得罪了這歹婦,想必是她懷恨在心,這才做出了這般令人神共憤的事來。”
哼,人神共憤?
做出人神共憤之事的人怕是你的女兒吧?
唐采玲端起了皇後的架子,冷著臉斜瞟了一眼玉坤,淡淡的開口:“右仆射大人,莫要信口雌黃。”
“皇後,這事情不是明擺著麽?難道皇後還不會看事?這般歹毒的婦人皇後還護著她做甚?莫不是……”玉坤絲毫不不把唐采玲放在眼裏,說話字字帶刺,恨不得立即將唐采玲拉下馬來,忽而伏地而拜,語氣堅定的請求著,“臣懇請太後立即將這毒婦處以極刑。”
好一個玉坤,就是想我死。
唉,死就死吧,隻要我死了,她們想拿夏家說事,也沒有了理由,這對夏家而言,到也是一樁好事。
隻是,心中有一股怨氣升起,我還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
唐采玲氣得雙眼含怒,卻被杜君雅攔住:“右仆射請稍安勿燥,此事還待查清。來人,先將犯婦紅妝押入天牢,交於刑部擇日審理。”
衣袖輕拂,由著幾個宮人擁入簇著離去,姹紫嫣紅的一片,卻是冷漠如霜。
“謝太後娘娘恩典。”玉家父女麵露喜色。
嗬,他們的心願達成了。
“太後……”唐采玲想要再說些什麽,卻隻能將後頭的話咽了下去。
我長歎一口氣,果然應了我來之前的那句話,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玉娉婷想置我於死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幾個侍衛押著我,走出了康寧殿。
殿外,秋陽正驕,灑滿皇城,暖陽之中,透著幾許寒意。
我還能等到明年的梔子夏開麽?
或許不能了吧。
天牢,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深宮寂寂,越是令人害怕的地方越是淒涼。
快到天牢時,唐采玲奔了過來,眉頭微蹙:“紅妝,本宮自會想辦法將你救出的。”
她語氣中滿是自責。
然而,我卻隻是淺笑著搖頭,踏上了去天牢的路。
身後的突然傳來細微的一聲冷笑,那聲音,輕若遊絲,似乎是唐采玲的。
回過頭去,隻見秋陽之下,她美麗的臉龐上浮現著一層令人寒心的冷漠,雙眼空洞無神。
才剛回頭,耳中便傳入了一聲輕若蚊囈的聲音:“娘娘,真的要救她麽?”
她說的要救的人可是我?
不待我細想,唐采玲不屑的聲音由遠處飄進耳中:“救,當然要救。沒有她,本宮如何穩坐皇後之位?”
原來如此。
說到底,我不僅是盛奕用來挑起唐采玲與玉娉婷戰火的一根導火線,還是唐采玲用來對付玉娉婷的一枚棋子。
她三番兩次的救我,隻為了保全她自己。
而我那次國宴殿上的無意之舉,令她找到了感謝我的理由,也令她找到了利用我的理由。
或許,她將玉娉婷拉下之後,便開始對付我了吧?
歎!我的命運,怎麽就如此的不濟?
想要做個默默無聞的奴婢,卻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拉進了權力的角逐之中。
天牢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無怪乎人說,就算是九命的貓進來,也會是橫著出去的。
那裏,是人間地獄,陰森森的不見陽光,四周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臭味。窄小的牢間裏,關著幾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拒說是重要犯人的人,時不時發出幾聲長笑,或是大聲的喊著自己冤枉。
穿過暗無天日的天牢,陰森而恐怖的回蕩著。
坐在草上,
仰頭看著牢頂,輕歎一聲:這次,除了唐采玲外,還有人會救我嗎?
我要出去,怕是很難吧?
想念景,抓心一般的想著他。
或許,這便是人臨死之前最深的一種渴望吧。
但我知道,此時若是能見著他,那他也將命不久已。所以,心糾結著,想他,又不願意見到他。
天牢中的膳食真不是人吃的,雖說那些差人並未對我有何為難之處,但也是一副居高臨下,來頭不小的作派。
每一刻鍾都像是煎熬。
根據差人送食的次數,便知道了日子似乎已過了一天了吧。
長籲一口氣,活動活動了身子。
肚子餓得厲害,卻一點味口也沒有。
站在粗壯的鐵牢欄前,看著那空無一人的牢道。
什麽也沒有,隻是怔怔的發著呆。輕歎一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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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厲喝:“紅妝,有人來探。”
我一驚,這天牢乃是重地,怎能有人輕易來探?莫不是唐采玲?
不,不可能是她的,她怎肯屈尊降貴來這等汙穢之地?
“謝謝啊,謝謝。”一連聲的謝意中充滿了感激之情,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令我熱淚盈眶。
向著聲音的來處看去,隻見娘與哥哥領著念景正四處的張望著。
心裏一喜,伸出手,拚命的喊著:“娘,娘,我在這裏。”
靜寂的牢籠中突然響起的聲音甚是清靈。
哥哥快步奔了過來,拉住我的手,向著娘驚喜的報著:“娘,快,憂兒在這裏呢。”
娘牽著念景一路奔過來,滿頭銀霜襯著她蒼老的臉,一片淒涼。
念景小小的身子撲了過來,隔著牢籠,緊緊的摟著我的脖子,放聲的大哭起來:“娘,你出來呀,念景要娘抱,要娘抱。”
我泣不成聲,摟著他軟軟小小的身子,恨不得由這鐵牢之中鑽出去。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濕了他的衣裳。
自他出生以來,他便是嫂嫂離歌在細心的照料著,而我呢?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娘親,前兩年瘋了,根本就沒有當過他存在。本想一生一世的與他過著太平的日子,如今怕是又要陰陽兩隔了吧?
娘親蹲下身子,默默的擦著淚夏。
我止住哭聲,淺淺的笑著,替念景擦掉淚夏,輕聲勸道:“念景,不該喊娘的,要叫姑母,姑母,知道嗎?”
手指觸到他粉嫩的臉頰,是那麽的舒服,如上好的錦鍛般柔滑。隻是,我今後還能否再有如此的樂事麽?
念景睜著一雙懂事的大眼睛重重的點下了頭:“姑母,念景記下了。”稚嫩的聲音透著幾分的成熟。
他的神情與盛奕認真時的模樣有著幾分的相似。
輕輕的撫著他的臉,透著迷朦的淚夏,對著他輕輕的笑著:“念景是男子,不可以哭的。”
念景抬起溫柔的小手,替我抹著淚水,並似我平時哄他一般的哄著我:“念景不哭,姑母也不要哭,那個叔叔說會求姑母出去的。”
叔叔?
我一驚,連忙看向了哥哥與娘親,這才想到,他們能如此輕易的來天牢,怕也是背後有人撐著吧。
哥哥輕歎一聲:“憂兒,你要活下去,記得,念景還盼著你回去呢。”
“念景所說的叔叔是誰?”我不答他的話,硬逼著他說出那人的身份。
究竟是盛奕還是盛仲景?
盛仲景的離開絕沒有那麽的簡單,要不然,盛奕也不會將他由百裏救回了。
哥哥臉色一沉,以隻有我才聽得見的聲音回答:“是……皇上。”
真的是盛奕?
我震驚的看著哥哥的臉,又向娘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娘點點頭,算是回答。
還未等我說話,哥哥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他說,你定是生了死的念頭。讓我們偷偷的來看看你,讓你安心。”
讓我安心?他到是很了解我。
是的,在見到了念景後,我的心是安了不少,可也提起了不少。
這不是將念景陷入了險境了麽?
“夏家現在安全,你大可放心。”哥哥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連忙說出了讓我更加安心的話來。接著,他輕歎一聲,像是在勸慰我一般,“憂兒,記住哥哥的話,在宮中,切不可太過於出風頭,這次的事,定要牢記在心。”
我點點頭,心裏對盛奕升起了一股感激之情,他還算是信守諾言,果然是派了人去保護著夏家。
但是,我仍然不放心,他畢竟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帝,如若哪天杜君雅派人抄了夏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哥,你們最好還是離開大興,去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這樣,我才是真正的放心了。”皺著眉頭,祈求一般的望著哥哥。
哥哥淺淺的笑著,搖了搖頭歎道:“不,憂兒,如若真的如你所想的那般危險,我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那些有權又有心害我們的人。顏兒的事情,你還不清楚麽?”
我睜大了眼,怔怔的回味著哥哥的話,這麽說來,是有人存心害姐姐了?
娘輕輕點頭,替我?過耳邊的幾縷亂發,輕聲問道:“憂兒,你怪你姐姐麽?”
怪麽?
當然不怪。
我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狠狠的搖著頭:“不怪她,哥哥不是說了麽,她是被人存心害了的。”
“不怪就好,不怪就好。”娘一連聲的歎息著,轉過頭,默默的抹著淚,傷心的神色溢於言表。
我拉著她的手,依然笑得燦爛,如開放在春風中夏朵一般,堅定的說道:“娘,終有一天,姐姐會回來的。”
是的,我一直堅信著。
一家人互訴著,牢頭聲音卻在此時不合適宜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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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輕輕的拍著我的手,便痛哭著先行離去。
念景依依不舍的拉著我的手,眼底淚夏滾動,將落未落,他使勁的吸著鼻子,努力的不讓淚夏滑落眼眶,而聲音,卻有些哽咽了:“姑母,念景會想你的。”
我將他擁入懷,在他頰邊印上一個長長的,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念景,娘也會想你的。”
他的淚水頓時滾落,滴在我的臉上,與我的交融在一起,再順著我倆的臉緩緩滴下。
抽泣聲中,傳來他輕輕的聲音:“娘,念景會很想、很想你的。”
那一聲娘,叫得我肝腸寸斷,我又何償不想她天天喚我娘?
明明是娘,卻要對外稱是姑母,這對我、對他,又是何其的殘忍?
抱他抱得更加的緊了,舍不得嗬。
終究還是要離別的,念景在哥哥的手中牽著,一步三回頭,我的一顆心都碎成了千片萬片,散落一地,襯著天牢的陰暗,越發的淒涼。
隻是,這次見麵後,我們母子要等到何時才能再見?
心,也跟著他的離去而飛出了牢籠之外。
要活下去的念頭支撐著我,隻有活著,才有希望,才能再次見到念景。
摸著咕咕直叫的肚皮,進來一天了,還未曾進食過呢。
舔了舔略顯幹裂的嘴唇,向著牢道裏喊著:“差大哥,我要吃東西。”
“吵什麽,吵什麽?給我老實點。”兩個差人走了過來,惡狠狠的吼著,用手中的刀將鐵籠打得“啪啪”作響,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我退後幾步,輕聲說道:“可有吃的?我想吃東西了。”
“想吃了?”一個差人突然笑了起來,“那先前送吃的給你,你怎不吃?”
一時找不到話說,隻得閉了嘴,將頭扭向一邊,不再吭聲。
“等著吧。”兩人說說笑笑的離開了。
輕歎一聲,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絕食呢?
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呀。
不肖多時,方才離去的一人便提了食盒進來,打開牢門,替我將食盒裏的餐食全數擺了出來。
輕風醉柳、雲飛碧落、銀河飛梭、瓊漿玉脂。
一盤盤,一道道的皇庭菜式,色彩搭配得宜,更是葷素有秩,令我咋舌。
這些,隻有主子們才可以食用的,雖然這在主子們眼裏隻是普通的菜式,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是豐盛得不敢竊想的美食。
在膳房裏做事的時候,每次見到傳膳的宮人們看到這些精美得不忍心吃掉的食物流露出的表情便可得知。
那差人見我怔愣著,隻是扯出一個便宜我的表情來:“方才來看你的人給的賞銀多,讓好生招呼你的。”
那也不至於好到如此程度吧?
拿起箸,還真舍不得下手。
“還怕裏頭有毒不成?”差人冷笑一聲,“放心吧,就算是最後一餐,也不會是毒死你的。”
肚子裏頭抽動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終究是戰勝了欣賞美麗菜式的心境,拿起箸,端起碗,便就著這優美的菜式吃了起來。
既然菜是吃的,就算它再美,也隻能是讓它在我肚子裏頭去美了。
三菜一湯,外加一碗米飯,不過片刻,便已全數祭了我的五髒廟。
不由得感歎,怪不得有些人削尖了腦袋也要奪得權勢,原來,權勢不僅讓人滿足了高高在上虛榮心,還能有如此的榮幸欣賞並吃到常人吃不到的東西呢。
吃飽了,便開始胡思亂想,盛奕說過會救我,而唐采玲怕也是極力的在“幫”我吧。
不然,她哪能容得下囂張的玉娉婷呢。
差人來收拾了食盒,向著我嘿嘿一笑,挖苦的話語便響起:“看來你是窮人八字富人命,差的不吃,偏要吃好的。聽說你原來也是個妃子?犯了什麽大錯進了這天牢?要知道妃子錯了,不是賜上三尺白綾,便是直接入了冷宮的。”
我笑了笑,不接他的話。
他說得也沒錯,自古以來,妃子犯了錯從未有進過大牢的,隻是,這杜君雅到底起的什麽心思?
然而,還未等我往細裏猜,肚子便開始隱隱作痛了,還有越來越厲害之勢,慢慢的,似有人捏著肚子的兩頭,狠命的絞著一般。
“喂,你怎麽了?”收拾食盒的差人似乎被我嚇到了,趕緊用腳輕輕的踢了踢我,“你不要嚇我啊。”
已經痛得無力去爭辯些什麽了,隻得雙手握緊了拳頭,狠狠的抵在肚子處,盼著能緩解絲絲的痛楚。
不過片刻的時間,那股絞痛已轉變成一股火辣一般的痛,肚子裏頭似乎燃了一把烈火,要由裏向外將我燒死一般。
差人趕緊扔了食盒,向外奔了去,一邊跑一邊嚷著:“快來人,快,出事了。”
那股痛慢慢的由肚子裏上升,沿著食道,一直到了嘴裏,燒得我口幹舌燥,無力開口說話。
舌頭與嘴裏像是都起了泡,動也無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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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差人的叫喊聲,牢裏亂成了一片。
我已無心再去理會其他的事,隻能希望此時有人能給我一盆水,哪怕是一口也好。
然而,這一切在此時怕也隻是奢求吧。
冷汗順著額頭慢慢的滑落,滾到嘴邊,濕了我幹涸的嘴,一股濕濕的感覺滲進嘴裏。
還未來得及慶幸幹涸得到緩解,嘴裏被絲絲鹹味的汗水一浸,頓時如同在傷口上撒了鹽一般的難受。
“大人,在這裏,快,快過來。”焦急的聲音伴著快速的步子,慢慢的由遠及近。
接著,一雙冰涼的大手將我扶起,拂開我淩亂的發絲,讓我偎在他懷中,一隻手輕輕的搭在我的脈上。
嗬,是誰?
他是來救我的麽?
想睜開眼看看是誰,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怎麽也抬不起來。
努力的張了張嘴,卻發現,連嘴皮好像也不是我自己的。
“糟了,中了烈焰寒冰。”一聲低咒在耳邊響起的同時,嘴被硬生生掰開,一顆冰涼的小丸子滑入唇內。
冰絲絲的感覺,令嘴裏的溫度立即就降了下來,化成一股涓涓細流,順著喉嚨一路向下,流進肚子裏,肚子的痛,也緩解了不少。
勉強的睜開眼,敖烈出塵脫俗的容貌便呈現在一片如霧般的迷朦之中,看不大真切,卻能感受他臉上的關心之情。
嗬,他又救了我一命,這要我如何感激他?
張了張嘴,一聲謝謝哽在喉嚨之間,竟吐不出來。
隻覺得我身輕如燕,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掃過樹葉,惹得鳥兒紛紛爭鳴。
等再睜開眼時,已不知身在何處,隻見天空如洗,空澄明澈,明亮得晃眼。
他正抱起我,健步如飛,衣袂飄飄,如潮般翻滾成朵朵浪夏。齊腰的長發在身後劃著一道道完美的弧線。
寒水軒三個大字才剛映入眼簾,敖烈便已將我放於一張冰床之上,背上傳一一陣徹骨的寒冷,令我打了個激靈。
牙齒不住的打著顫,雙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肩膀,希望能給自己一絲絲溫暖。
嫋繞的寒氣如霧如氣般的升騰著,透過寒氣,便見著寒床周圍擺放著一排排高大的架子,架子上,盡是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以及各式書籍。
敖烈微側著頭,眉頭輕皺,立於寒床前的那張桌子後,將瓶瓶罐罐中的各式藥粉倒入一個小小的藥稱上。
一陣輕清脆的聲音響在陰暗的房內,更顯得刺耳。
冷,異常的冷,可肚子裏的那股熱氣卻又慢慢的升了起來,外冷內熱,水火交融,冰火兩重天,更令我痛苦不堪。
敖烈將配好的藥裝入瓶中,幾個跨步便到了床邊,扶起我,將藥混著水全數倒進了我口中。
肚子裏的火在瞬間化為一片冰涼,像是要將我全身的內髒全部凍住一般,令我緊緊的抓住敖烈的衣袖,一個勁的往他懷中鑽,吸引他身上的溫暖。
他再次將我抱起,轉過架子。
一汪正冒著熱氣的潭水呈現眼前,氤氳的熱氣冉冉升起,襲上我的臉龐,令我身上的寒氣減退不少。
敖烈將我放入潭中,一股熱流襲卷全身,血液在刹那間活絡起來,令我雙頰發熱,身體也跟著溫暖了許多。
妖嬈的水氣之中,如仙人般的敖烈立在潭邊,輕聲的問道:“自己能動手除去身上的衣裳麽?”
我浮在潭中,怔怔的看著他。
除去衣裳?為什麽?
“熱氣將你體內的寒氣逼出時,你身上的衣裳會阻礙寒氣外泄。導致烈焰寒冰的毒在你體內長存,由最開始半年發作一次到最後半個時辰一次,最多一年時間,你就將是黃土一堆。”他淡淡的看著我,臉色卻沉重得如同在講解一件親身經曆過的事情一般。
心裏一急,眉頭便微微的皺了起來。
我不能死,念景還等著我呢。
見此,敖烈輕聲問道,“能行麽?”
我臉一紅,連忙點頭,動作也迅速了起來,終於是將那繁複的宮式扣解開。
敖烈轉過身,長發輕輕劃過氤氳的熱氣,帶起一片氣流湧動,溫潤的嗓音響起:“如果覺得難受了,喚我一聲便可。”
那內室的門,在他身後輕輕的掩上。
水中的我,已是不著寸縷,溫曖的潭水浸泡著我的身體,令我的血液迅速的遊走於全身,能感覺到那絲絲寒氣正由每一個毛孔向外冒著,連身體周圍的熱氣似乎也透著幾許的涼意。
令我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誰要下毒害我,而這烈焰寒冰的毒,那人又是如何下的?
莫不是那飯菜?
可是牢裏的差人卻像是完全不知情呀。
臉已熱得發燙,渾身上下,像是在蒸籠裏蒸一般,水似乎越來越熱了。
可以喚敖烈了麽?
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絲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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