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沒有被牛小石嚇住，她伸出雪白的雙臂，環繞著他的脖子，柔聲說道：“親愛的，同在別人屋簷下，咱倆的處境，半斤八兩，彼此彼此。”

    “從拘留所出來，也沒有去細想，就跟慕容姐來這兒了。”牛小石言語裏透著後悔。

    小劉說：“既來之，則安之。你看你住在這裏，管吃管住，兩個美女作伴，多好的事啊。”

    牛小石說：“我寧願出去打工，靠雙手養活自己。這樣下去的話，我就失去了自我。”

    小劉說：“嗬嗬，從你失憶那天起，或者說，從你跟著慕容梅，你早就失去了自我。”

    牛小石長歎了一口氣：“沒看出來，你一針見血。”

    “是你眼拙。”小劉洋洋得意。

    都是年輕男女，又在一張床上，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小劉的手在牛小石的肌膚上遊走。

    牛小石做出了回應。小劉頭發裏的清香，讓他的鼻子癢癢的，渾身顫栗，不由得摟緊了她。

    “孩子他爸，你先忍著。等我生了，讓你要個夠。”小劉極盡溫柔。

    牛小石小心翼翼地避開小劉的禁區，特別是腹部。

    小劉說：“孩子他爸，知道你很難受，要不我來幫你。”

    牛小石任由小劉率性。

    小劉發出愉快的呻吟。

    牛小石發出粗重的喘息聲。終於，他的身體能量，岩漿一樣釋放出來。

    倆人得到了滿足，相擁睡去，直至次日太陽曬進屋子。

    “都給我從床上滾起來，兩個不知廉恥的家夥！”一陣母夜叉似的咆哮，把倆人從沉睡中驚起。不知什麽時候，慕容梅進了屋子，站到了床前。

    牛小石尷尬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小劉縮在被窩裏，大氣不敢出一聲。

    “你們偷情，也不怕髒了我的被子和床。果然不出我所料啊。你們先穿上衣服，我在客廳等著。”慕容梅連說帶罵，一副出了大事的樣子。

    一會兒，倆穿戴整齊，出現在客廳裏。

    牛小石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低頭站在了茶幾旁邊。小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問問你倆，那事真做了嗎？實話實說。”慕容梅依然是不依不饒，但沒有剛才那樣生氣了。

    牛小石沉默不語。

    小劉甕聲甕氣：“姐，做什麽做呀，肚子在這兒，一做還不把胎兒弄流產了。”

    慕容梅把目光轉向牛小石：“她說的是真的，小石？”

    牛小石點了點頭。

    他有一種被現場捉奸的屈辱感。

    慕容梅說：“你們幸好把持住了，否則，那麽一大筆違約金，我們陪得起客戶嗎？特別是你小劉，我去美國之前，把你叫到一邊，千叮囑萬叮囑，不要去勾引他，不要隻想著床上那點事。小不忍則亂大謀，隻圖一時痛快，你們等著去後悔吧。”

    小劉噘起嘴巴：“姐，我們錯了還不行嗎。我跟牛哥也就是做個伴，我怕一個人睡覺，萬一有個異常情況，我叫醒他去醫院，不是方便麽？！”

    慕容梅白了她一眼：“我的好妹妹，我還不知道你。你也不想想，他是我的男人，你色膽包天，地雷炸彈，也敢去動。”

    小劉不以為然：“你又不缺男人，姐。我隻不過是沾一下腥嘛。”

    慕容梅說：“去你的。還敢挖我的牆腳。”

    兩個女人的對話，就像是在對台詞，或者相互調侃，一點也不像是爭風吃醋。她們真正關心的，是肚子裏的胎兒。牛小石的心裏掠過一絲悲哀。

    接下來，慕容梅介紹了她美國之行，眉飛色舞，躊躇滿誌。

    慕容梅說：“總之，我們要把業務擴展到北美洲去，讓代孕的孩子一落地就是美國公民。這樣一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我們的公司做大做強、有得錢賺了。”

    牛小石靜靜地聽著，感覺思路跟不上去。小劉則是一臉的興奮。

    慕容梅說：“但一口吃不成胖子。除了你們倆，是個基本盤，還需要發展新的力量。”

    末了，慕容梅提議，中午，去吃日本料理，慶祝公司穩健起步。

    三人走到日本料理店門口，牛小石猶豫了一下：“要不，你們倆去吃吧，我去吃點別的。我隻要吃麵飯團子和生魚片，晚上準鬧肚子，我的腸胃不好。”

    他這麽一說，倆美女的興致受到了打擊。小劉嘟起了嘴：“沒勁。”

    慕容梅看了牛小石一眼：“別勉強他了。有幾個男人喜歡吃洋餐的。”

    牛小石說：“我去吃碗拉麵，更實惠省錢，吃著口味還好。”

    牛小石沒有去麵館，他順著路邊往前走。其實，他的肚子一點也不餓，自打失憶之後，他很少有饑餓感。他甚至懷疑這是病。他去了一個小診所，跟醫生聊了聊症狀，醫生說，吃上一些健消食片，或者，多幹些賣力氣的活，饑餓感保準就來了。他按照醫囑試了試，還是老樣子。不過，他又想，要是沒有饑餓感，而又能存活下去，會減輕多少生存壓力啊，他在這個城市裏混，也就從容得多、簡單得多了。特別是對於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來說，一天下來沒有饑餓感，簡直就是福音，就是上帝的憐憫。

    飯可以不吃，但時間得打發。路邊有一家影院，他想了一下，快步走了進去。

    現在，屏幕上是講述火星人開拓銀河係的3d動畫片。牛小石戴著一副專用眼睛，坐在中間靠後的正中央位置，捧著一個大紙杯裝的爆米花。整個影廳，開映前，有兩個人，他和另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剛剛開映幾分鍾，小姑娘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牛小石不覺得孤獨，享受著這個專場電影。他在腦海裏，快速地替影院計算放映成本。算過之後，滿足地笑了，當土豪的感覺真爽。影院家大業大，小虧大賺，沒有什麽不好的，人生若如是，也是幸運的。

    他愜意地欣賞影片，不時地往嘴裏塞進去一顆爆米花，再喝上一口冰涼的飲料。影片裏超級魔幻、離奇的故事情節，使他的心飛翔起來。

    牛小石正看得起勁，影院工作人員，一個看不清麵容的婦女，打著小手電進來了。她走近他的身邊：“先生，跟您商量個事？”

    牛小石的目光從屏幕上挪開，盡管他很不情願。

    女工作人員說：“先生，剛才我們領導來了，說就一個人看電影，又費電，又開空調，損耗機器，不覺得浪費嗎。跟您商量一下，隔壁3號影廳的電影也很好，您能不能去那兒看，您可以連看兩遍。”

    牛小石一聽，肺都快氣炸了：“到了除夕和大年初一，飛機和火車上不都是人很少嗎，還不照樣在開，哪有把乘客往下趕的道理？”

    女工作人員說：“抱歉，先生，我們影院的生意不大好。您這一場電影看下來，我們一天的工資就賠進去了。”

    牛小石說：“美女，你就不想想我現在的感受？”

    女工作人員問：“什麽感受？”

    牛小石說：“你老公和你在床上親熱，他正在興頭上，你讓他馬上下來。你想想看，他是什麽感受。”

    女工作人員說：“你怎麽這麽說話呢，先生。”

    牛小石冷笑了一下，不再答理她，繼續看電影。

    女工作人員無奈，隻得轉身離去。她剛離開影廳，電影突然停映，裏麵一片漆黑，連牆根下的腳燈也不亮了。

    牛小石置身於黑暗當中，十分地惱怒。他憤憤地罵了一句：“尼瑪的，店大欺人啊。”

    他打開手機電筒，起了身，摸索著走出影廳，打算找影院的人理論，討個說法。

    牛小石走出影廳，隻見隔壁影廳的人也都出來了。很快，他弄清楚了，是臨時停電。觀眾們站在走廊上，情緒很不對勁。有人埋怨影廳應急措施跟不上，沒有及時啟動自己的發電裝置。人有嚷著要全款退票。有人幹脆拿礦泉水瓶子往牆上砸。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牛小石表現出了很好的涵養。他站在影廳門口，翻看著手機新聞。他覺得，不可抗拒的原因導致停映，是可以理解的，雖然有些掃興。

    過了一小會兒，電來了。人們歡呼著進了影廳。牛小石開心地笑了，快步回到影廳，端坐在座位上。

    可是，好幾分鍾過去了，屏幕上沒有任何動靜。牛小石耐心地等著，可是，又過了好一陣子，他的眼前還是一堵靜寂的白牆。

    牛小石終於絕望了，他憤憤地起了身，把爆米花連桶子扔了出去。爆米花撒得到處都是。接著，他猛地喝一口可樂，隨手砸在了地上。他走出了影廳。

    牛小石剛走到影廳門口，碰到了剛才的那個女工作人員，她正在拾撿散落在地上的礦泉水瓶。她沒有注意到他，自言自語道：“咋不多扔一些呢，剛好可以賣廢品。”

    牛小石壓住怒氣：“美女，電來了，為什麽不再放片子了？”

    女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在放啊。大家都在看。”

    “我是說，我看電影的4號影廳沒有放片子。”牛小石說，“你剛才進去過。”

    “4號影廳今天不放電影啊，你可以去3號影廳看，片子很好，薑文主演的。”女工作人員說道。

    “大白天的，你怎麽睜眼說瞎話呢。我就要在4號影廳看，你們看著辦吧，不能就我一個觀眾不放電影吧，我都是買了票的，五十塊錢一張，我付的是現金。”牛小石的強勁上來了，額頭上暴出青筯。

    女工作人員說：“把你的票根給我，我查驗一下。”

    “好吧，我給你看。”牛小石從口袋裏掏票根。他把幾個口袋掏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票根，口袋裏除了錢包，還有幾個硬幣，一小卷衛生紙。

    女工作人員冷笑道：“先生，原來你是混進來看免費電影的。連一個電影票都不肯買，還像個大男人麽？”

    牛小石瞪了她一眼：“你就等著。我去影廳裏找一下，可能掉在座位底下了。”

    牛小石邊說邊要往影廳裏進。

    女工作人員攔住了他：“先生，你沒有票，你不能進。”

    牛小石說：“我的票根可能掉在裏麵了，我去找找還不行嗎？”

    女工作人員說：“不行，先生。我是這個影廳的責任人。裏麵的設施受到破壞，我賠不起，請您理解。”

    牛小石快被氣瘋了：“那你說怎麽辦？我這電影就不看了？”

    女工作人員說：“對不起，您沒有票，沒有看電影的權利。請您現在出去。”

    牛小石說：“我就不出去。我明明買了票的，還進去看了一會。要不，我把電影情節給你複述一下？”

    女工作人員搖頭：“我不感興趣。您還是出去再買一張票吧。您混進影院，這回就不罰你的款了。”

    牛小石恨恨地說：“把你們領導叫過來，跟你說不清楚。”

    女工作人員說：“我們領導不在，出去辦事了。他不在影院時，不允許我們打他的手機。”

    牛小石怒氣衝衝。他一把推開女工作人員，衝進了影廳。他非得把那張票根找到。

    影廳的燈熄滅了。牛小石借著手機電筒，躬身去找票根。他找來找去，沒有蹤影。

    影廳的燈亮了。他抬了下頭。好家夥，女工作人員帶了一胖一瘦兩個保安進來了。

    女工作人員指了指牛小石。兩個保安快步走到牛小石的身邊。

    “你們要幹什麽？”牛小石看著他們，但心裏並不怯。

    其中一個保安說：“先生，出去吧。這兒不是您的久留之地。”

    牛小石梗起脖子：“我今天就住在這裏，哪兒也不去。除非是重新放片子。”

    兩個保安二話不說，過來拉牛小石的胳膊。

    牛小石忍無可忍，甩開他們的手。

    男人之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肢體上一旦接觸，衝突不可避免，很快就拳腳相向。

    兩個保安不是牛小石的對手。三下兩下，兩個保安倒在座位上，其中胖個保安痛苦地喊著哎喲，半邊臉腫了起來。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進了影廳。

    女工作人員迎了上去：“幹經理，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幹經理緩緩地點了點頭，一副大事若小、舉重若輕的樣子。

    “嗯，你做得對，反應機敏。”幹經理說道。

    女工作人員受到表揚，臉上綻放出光彩來。

    幹經理向牛小石伸出手：“兄弟，我們認識一下。”

    牛小石很不情願地與他握了握。

    “先生，您是做什麽的？”幹經理問道。

    牛小石冷冷地說：“無業人員。”

    幹經理說：“你當過兵，而且是武警。”

    牛小石驚訝：“你怎麽知道？”

    他已經失憶了。他壓根兒就想不起，他是否當過兵，學了點拳腳功夫。不過，剛才自己在與兩個保安過手時，自己下意識使出來的招數，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穩準狠三個字，體現得很到位。要麽，自己也許在武術學校讀過書，習得了一點三爪貓的功夫。

    幹經理說：“這兩個保安當過解放軍。你把他們打服了，不是武警還是什麽？”

    牛小石說：“對不起，兩位兄弟。自家人打自家人。”

    兩個保安的眼神裏釋放出敵意。

    幹經理說：“如果您願意，到影院來當保安吧。我們這兒很缺你這樣的散打高手。”

    牛小石並不買賬：“謝謝。我沒有給人看家護院的習慣。當然，給哪個身價百億的總栽當貼身保鏢，我是樂意的。”

    幹經理說：“小夥子，你不是無業人員麽。你們當兵的，十個有九個沒有特長，文憑學曆又低，隻會一些拳腳功夫。這年頭，有個管吃管住的地方，再拿上一份工資，再加五險一金，已經很好了。”

    牛小石說：“謝謝你的好意。我有事情幹。”

    幹經理說：“你有啥事情幹？一個大小夥子，大白天來，跑來看電影，消磨時光麽。”

    牛小石重重地吐出兩個字：“造人。”

    五十多歲男人說：“那是啥工作？就你這智商？還造得了機器人？那可是高科技。”

    牛小石刺了他一句：“你家裏親戚，或者是你本人，要是有不孕不育症，在就來找我，質量三包，不怕退貨。”

    幹經理很惱火：“再去叫兩個人來，跟他說道說道，純粹是一個不上路的家夥。”

    兩個保安在那猶豫著。

    瘦個保安說：“幹經理，這樣下去不好，矛盾就徹底激化了。”

    胖個保安雖然半邊臉腫了起來，但他似乎對牛小石並不抵觸。相反，他積極附和了瘦個保安的話。

    幹經理衝著他們發飆：“個別人覺得自己是複員軍人就不得了啦？複員軍人怎麽啦？複員軍人個個都是好人啦？都是能人啦？你是能人早就在部隊提幹啦，還複員跑到我的影院當保安幹啥？”

    一胖一瘦兩個保安敢怒不敢言。

    牛小石一聽，覺得幹經理說話挺過分。他有點後悔對他們大打出手。

    這時，警察來了。一下子來了仨。

    警察簡單地問了問情況。其中一個說：“你們都往派出所去一趟吧，作個筆錄。”

    幹經理傻了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工作人員：“蠢貨，報什麽警啊！”

    牛小石垂頭喪氣。他不是擔心去派出所、進拘留所。一份好端端的心情，因為一場沒放完的電影，被徹底地破壞了，如同一片幹淨的雪地，留下了紛亂的腳印，幾乎是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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