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石楠已經坐在飯桌前等待著今早的早餐。

    今天是入學的日子——13歲的石楠即將成為景化中學的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石楠啊，到了學校要自己照顧自己了，可不能再像待在家裏那樣隨意......”正在廚房為石楠準備早餐的一個婦人朝著石楠嘮叨。她是石楠的母親，三十多歲的一個家庭主婦，眉目間透出的是對生活的不耐。

    “知道了，媽，你能不能快點，我都快遲到了。”石楠一邊說著，一邊向廚房張望。石楠手裏的竹筷也在砰砰作響，好像想與石楠一起抱怨母親的動作太慢。

    “就來了就來了，你這孩子急什麽。”石楠的母親端著一個碟子，裏麵放著兩個冒著熱氣的麵包和一個荷包蛋，剛放到桌前又忙慌跑回去拿熱牛奶。

    石楠低頭看了一下手表，顧不上熱，嘴裏咬著一個麵包，手裏抓著一個麵包就往外跑。

    “石楠！你要去哪？牛奶！”石楠的母親站在桌前朝石楠揮手，不停地跺腳，臉上也不知道是熱得還是怎的，反正紅了一片。

    “唔唔時間......”石楠咬著麵包含糊不清地回應，臨近家門，勾起書包接著跑。

    隨著一聲悶響，石楠已經離開了家。

    “這孩子......”家中隻剩下一個婦人在埋怨，但神情卻是那樣幸福。

    再見石楠時，他正站在景化中學的公告欄前，嘴裏喃喃細語，似乎是在辨認自己班級的位置。

    一抹陽光悄悄地來到石楠身邊，用明亮的金色襯著他。石楠長得並不高大，一米七幾的個子，留著童稚氣的劉海，帶著一個圓框眼鏡，眼鏡下是透著渴求的光的眼睛。此時的他正暢想著高中三年美好的時光，想著脫離母親嘮叨的苦海而自由的日子。恰恰是此時的石楠，還不知道高中有多少血淚等著他去吞咽。

    “高一（4）班，教學樓五樓西側。”石楠突然指向公告欄的一角說道，臉上掛上了平日裏熟悉的笑——青雉而有些邪。這時候一個女生走到石楠的麵前，打量著石楠，目光像清泉一樣清澈。石楠有些煩，但是剛入學又有些不知名的怯懦，況且那個女生實在是有一些小？

    一米五幾的身高，有些黑，綁著長馬尾，一雙小眼睛裏包含了對石楠的好奇。果不其然，女生在下一刻就問石楠：“這位同學，你也是四班的嗎？”

    石楠有些愕然，“嗯，我叫石楠。”說著還揉了揉鼻子，目光沒敢與那女生對上。

    “好巧哦好巧，我也是四班的，我叫竹木香。”竹木香開心地笑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像極了一根發絲橫在臉上。

    “四班在哪呢？我找了好久。”前一刻還在雀躍的竹木香，下一秒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嘟著嘴念叨。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向來靦腆而傲嬌的石楠竟然伸出手揉了揉竹木香的頭，笑著說：“我帶你去。”

    竹木香晃了晃腦袋，躲開石楠的手，帶著歉意卻又開心得笑著點頭。

    石楠有些尷尬地收回手，道了一聲走吧，就悶頭向前走去。走了幾步突然頓了一下，撓了撓頭回望竹木香，又往前走，平常大步向前無所顧忌的石楠此時卻走得像一個裹腳女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樣別扭。

    竹木香三步並兩步跟上石楠，鼻尖微微滲出的汗珠好像在嘲笑石楠。

    一路再也無話，石楠不知道該說什麽，此時的竹木香好像恢複了平日的靦腆，隻是四處張望的模樣還是正在向世界宣告她的青春的好奇。

    從公告欄到教學樓，其實不過三分鍾路程，石楠卻用了五分鍾才站在教學樓下。回頭看了看竹木香，發現她正在看著別處，石楠微張的嘴又合上了。抹了一下鼻尖，走上樓。好一會兒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石楠又回頭，發現身後早已空無一人，那裏還有竹木香的身影。石楠歎了一口氣，嘴裏叨叨了一句傻貨，就快步往樓下趕。

    樓下的竹木香左顧右盼，臉上有些焦急，又有些猶豫。心想自己怎麽一扭頭，前麵的人怎麽就不見了，是往這上去嗎？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喂，你在下麵看什麽？”石楠站在二樓走廊探出頭朝著竹木香喊道。

    竹木香抬頭看到石楠有些不耐煩的臉，就邁著腿跑上了樓。

    “我...我...剛剛突然找不到你，又不知道該怎麽走......”竹木香在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樓梯口就停住了，因為她看到了石楠一手撐著扶手，頭微微揚起俯視著她，打量著她。

    “要上到五樓，跟上。”石楠看了一會兒竹木香，還沒等她說完話就扭頭走了。隻是嘴裏嗡動，耳力好的話就能聽到他又在罵竹木香傻。

    “報告！”石楠站在班級門口喊道，揚了一下手算是敬禮。身後的竹木香低著頭沒有說話。

    “怎麽第一天就遲到？進來吧。”講台上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扶了扶眼鏡看著石楠與竹木香，滿臉地嫌棄，但可能是第一天為了給大家留一個好的教師形象，轉而又笑了起來。

    石楠沒太在意那老師臉上的變化，剛進教室沒兩步就坐了下來——班裏已經沒有別的空座位了，隻剩下靠近前門的兩個位置。竹木香站在石楠身旁，看了看石楠，可惜石楠正低著頭翻書包，又看了看老師。空氣裏遊蕩著的尷尬的因子，此時正一股腦地包圍了竹木香。

    “那位剛進來的男同學，要不你坐裏麵？”胖胖的班主任皺著眉頭問石楠。

    石楠剛想反駁，因為他覺得坐裏麵就看不到黑板了——斜著看黑板讓他覺得眼睛很不舒服。可他一抬頭就看到竹木香的臉，反駁的話梗在喉間，梗得他的臉漲紅。那還能說什麽，很快就坐到了裏麵。竹木香終於坐了下來，隻是臉上泛著的紅暈還在告訴石楠“剛剛我很尷尬！你讓我很尷尬！”石楠捎了捎頭，傻笑，臉也有些紅。

    “好了，竟然人也都到齊了。那我下麵簡單說幾句，隨後給時間給大家自我熟悉一下。二十分鍾以後再做自我介紹好吧？”胖胖的班主任拍了拍手，聲音隨著她的肉的顫抖傳入了教室裏的人群的耳朵裏。

    “我姓李，剛入學，大家應該都很興奮，我也很興奮。我做老師已經幾十年了，每一次帶新一屆的學生都能讓我感受到青春的活力，仿佛又年輕了幾歲，所以平日裏我們相互交流的時候，大可不必太拘束。我是你們的老師，但是我更想成為你們的朋友......”稀疏平常的套話，幾乎每一個班主任在入學第一天都會跟學生們這樣說，石楠隻是聽了兩句，便四處張望起來，腦子裏想著一會兒自我介紹時自己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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