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李老師已經講完話，大家已經開始了自由互動時間，但場麵並不像老師預想那樣熱烈——每個同學都坐在位置上，一聲不吭。

    “好了同學們，我們接下來自我介紹吧？”李老師沉默了五分鍾後，看場麵一度尷尬，不得已叫停了“尬聊”比賽，進入下一個環節。

    同學們依舊沉默，沒有人主動向前，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麽，現在的他們就好像是靦腆的小貓，隻會喵喵。

    周身的溫度越來越高，哪怕是空調開到了十六度也不能緩解，每一個人的臉都有點發紅，他們並不理會李老師的催促，隻是隻顧自的祈禱李老師不會直接點名自己。

    讓人躁動不安的陽光灑了進來，整個教室裏都泛著太陽的光彩。不遠處的一棵小樹上不斷地傳來夏蟬尖銳的嘶鳴，聽得叫人心裏發慌。樹枝葉也隨風而動，任風擺動自己的身軀。

    李老師如風，她想趕緊了解每一個人，所以她不得不催促，不得不“擺動教室裏的樹枝葉”。

    “坐在靠門第一桌的那位男生，那就先從你開始吧。”李老師再也顧不上別的什麽，隻是一個勁地朝石楠擠眉弄眼，好像在乞求石楠能好好表現，帶動一下氣氛。

    石楠心頭一震，他覺得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平日裏本來就是一個害羞的人。但他還是站上了講台，終究還是要麵對台下三十九名同學。

    石楠頭低著，眼睛閉著，嘴抿著，胸口大起大伏，手腳仿佛在與空氣共振，抖得厲害。

    “同學，不要緊張。就說你的名字、愛好、甚至目標，你想說什麽就說些什麽。”李老師給石楠打了一針強心劑，額前的汗珠在臉上滑動。李老師有汗，熱汗。石楠也有汗，冷汗。

    石楠覺得教室變得很冷，大家都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看著他，讓他很害怕。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石楠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出口。手指按在講台桌上，正在發顫。他渴望能有一個人打破這種場麵，但負責打破的是他本人，而他沒有信心，他甚至不敢開口。

    “誒你不是叫石楠嗎？”教室裏突然蹦出一句話，像極了平地一聲驚雷，轟開了石楠的心。

    “嗯，我叫石楠。”石楠笑了，唇見的虎牙反射夏日的陽光，他對著竹木香笑。

    話自然是竹木香說的，為什麽？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那你喜歡什麽呢？”竹木香手撐著頷，眼睛微眯，好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

    石楠被這道目光看得歡喜。

    “我喜歡寫東西。”

    “寫什麽？”

    “不知道寫什麽。”

    “就喜歡？”

    “就喜歡。”

    “你好傻。”

    “跟你一樣。”

    ......

    自我介紹好像變成了石楠和竹木香的私下了解會，他們在對答，沒有同學反對，老師不好意思反對，所以他們仍能繼續，仍在繼續。

    “你呢？喜歡什麽。”

    “看東西。”

    “看什麽？”

    “不知道。”

    “就喜歡？”

    “就喜歡。”

    “你真傻。”

    “你也不賴。”

    ......

    對話很無聊，石楠和竹木香卻好像，就不停止。但他們好像不能再閑聊下去了，李老師晃動的肉推著她走上講台，肥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大的手撐在桌上。

    “是這樣，石楠是嗎？你可以說一下你來自哪個學校又或者中考成績怎麽怎麽樣之類的。”李老師接過前方一位同學的紙，道了聲謝，拭去在臉上翻滾的汗。

    “大家好。我叫石楠，我來自...分校，就是這個學校的分校。額，我中考考了......七百四吧......”石楠話還沒說完，班裏便傳來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七百四來景化？”

    “這人腦子有病。”

    “可不是嘛，七百四不去一中，來這私立學校做什麽？”

    “沒想到竟然是個學霸喲。”

    “長得倒還可以，怎麽這麽傻呢。”

    ......

    前不久同學們就好像是陌路人，在這一刻卻像極了公園裏下棋跳舞的大爺大媽，一下子就熟絡起來了。

    “額，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處。”石楠看著台下躁動不安的人，他有些慌張，喃喃一句就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好傻。”

    “我？”

    “嗯。”

    “為什麽？”

    “需要為什麽？”

    “嗯。”

    “我去給你買？”

    石楠和竹木香都笑了，他們似乎在笑自己找到了同類，所以很開心，笑得很甜，很傻。

    石楠說完了，他後麵的人也就不得不上去。

    “大家好，我叫王逍遙......”一個女生，紮著馬尾有點肉但不肥，臉上痘坑痘印清晰明了，一眼看去就可以忘記的類型。

    所以石楠也隻是抬頭瞟了一眼，便跟竹木香聊起了天。

    “你為什麽來景化？”竹木香這回撐著有些圓有些小的臉，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看著石楠。

    “額，強權政治，你能懂嗎？”石楠攤了攤手，晃了晃頭，撇了撇嘴，擺出一副虧了上百萬而肉痛的模樣。

    “可以懂，但是我現在不懂。”竹木香又笑了，眼睛照舊笑成了一條縫，聲音稚嫩而甜，像糖一樣甜化了石楠的心頭。

    石楠和竹木香兩人聊著，全然不理會台上的人在講什麽，偶爾石楠抬頭，也隻是看正在自我介紹的同學長的什麽模樣。

    “竹木香？”

    “嗯？”

    “沒事兒，我就想確認一下你的名字。”

    “好聽嗎？”

    “嗯。”

    “我也覺得。”

    窗外的陽光拚命地湧入教室，一道光灑在竹木香的身上，隨著竹木香的身子起伏而晃動。皮膚有些黑的竹木香此時大放光明，像極了佛。石楠有些癡了，此時覺得竹木香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在陽光下如此耀眼，想來也是一個幹淨的人。

    晃動的陽光在竹木香身上晃動，其實也是在石楠心頭晃動，他們享受著這一刻的光明。

    時間仿佛已經靜止成死水不在流動，然而時間還是時間，她還是在不斷地前進。

    “同學？這位同學？”李老師輕輕拍了一下竹木香，馬上到竹木香介紹自己了。

    “大家好。我叫方玉，來自景化。”方玉是一個長得十分高挑的女生，跟石楠差不多高。她很漂亮，小臉蛋大長腿。石楠心裏暗讚了一下：高中真好！

    方玉邁著大步子走回座位，然後竹木香走上了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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