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慢慢從剛才的驚恐中恢複過來，想要說聲感激的話，卻發現不知該如何表達，她隻能眼含著淚盈盈下拜，“謝謝……諸位公子。”

    這樣的大恩，聽少爺的話很過分麽？自己從小就很聽他的話啊。

    張學右看著小蓮楚楚可憐的樣子，有點心動，但是趙凡已經染指，他也不好意思截胡，便指著趙凡笑道：“甭謝我們，謝他就行。”

    這家夥雖然也是一肚子壞水，但是嘴沒李湛那麽賤，所以時不時的還能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是個悶騷型不明顯的壞人。

    小蓮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趙凡主宰的，她怯生生的在旁邊拉著他的衣袖，心裏小鹿亂撞，不敢抬頭。

    每個少女心中都有一個蓋世英雄，雖然未必腳踏七彩祥雲，但一定會駕乘一匹白馬，在她最危險的時候衝出來保護她。

    小蓮覺得今天就是了，往事像青青草地上的小花，一開始隻能記起一朵兩朵，漸漸地連成一條線，結成一個麵，瞬間覆蓋了整片草地。

    小時候，他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她進門……

    她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他們。

    那年她搬小小的板凳，

    守著小小的永恒……

    ……

    “我為你贖身，”趙凡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姐姐現在就在趙府，她會對你好的。”

    小蓮流著淚，輕輕搖了搖頭，在趙凡耳邊吹氣如蘭：“不要！我聽說了姐姐的事情，可是我跟姐姐不一樣，姐姐的遭遇值得可憐，而我……不值得。”

    她知道，家裏的老父既然選擇不跟自己相認，那定然是怕自己這身份為家族蒙羞，所以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假如少爺替自己贖身，即使趙府不嫌棄自己，但這件事情早晚都會傳出去。

    想來命運真是玩弄自己，為什麽被賣來賣去偏偏又被賣回到家鄉來？

    這時，陡然覺得對麵熱辣的目光射來，西邊的一眾書生正在指指點點的往這邊看。

    剛才這幫人目視著小蓮發生的意外，有點幸災樂禍，直到趙凡出手相救，這幫人更是嗤之以鼻。

    一個二十來歲的書生手搖折扇，輕蔑的笑道：“劉青兄你看，東邊那幫不學無術的家夥得不到花魁娘子的青睞，開始對小丫頭下手了，您詩文構思的怎麽樣了？一會兒定要羨慕死他們。”

    另一個書生附和著笑道：“那是自然，隻要劉青兄出手，靈源縣有誰能擋？這些年來，十次倒有八次都是劉兄跟杜鵑姑娘單獨進屋吧，連我等都要羨慕死了，更何況是對麵那幫家夥。”

    劉青的身份很特殊，他既是士子，又是富家公子，這東西兩幫他都可以加入，不過在這風雅的場所，能加入學霸幫誰願意身入歧途加入學渣幫？

    所以他跟那幫士子們攪在了一起，論學問，他是童試案首，論家世，他是富家公子，故而在這一幫窮酸書生群體裏成為當之無愧的大佬。

    他剛才看到了趙凡又一次出手救小蓮，隱隱約約覺得小蓮有些麵熟，不由得心裏一動，卻也沒細想，在這裏爭風吃醋，裝逼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聽著兩邊的書生恭維，他心裏很受用，不過麵子上也應該謙虛一下，揚著眉毛說道：“吳舉兄的詩文也不錯，上個月不還壓過小弟了麽？劍仁兄別出心裁，每每都有大作傳唱，我猜杜鵑姑娘很快就能注意到你了。”

    吳舉劍仁二位衝劉青拱拱手，丁劍仁笑道：“跟劉兄自然沒法比，但是蓋過對麵那幫渣渣還是綽綽有餘的，怎麽著咱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幾人又是一波商業互吹，大家都有些飄飄然，然後放肆的大笑。

    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的樣子，這邊渣渣幫的眾位富家子都毛了，有心想讓李湛提前把那飲酒其二取出來看看，但是他又胸有成竹的樣子不肯提前讓大家看，大家不由得垂頭喪氣，看來今晚又要被碾壓，反正已經習慣了。

    飲酒？還其二？

    他那兩把刷子，清醒的時候都寫不好詩，喝到第二場不耍酒瘋就不錯了，還能寫詩？

    此時中央舞台上眾女子繼續跳完剩下舞，小蓮不在，她原來的位置被那吳儂軟語的女子補位，本來少了一個人空間應該更大了才對，但是兩邊的女子都往她這邊擠，還不時的踩住她的裙角，讓她幾次都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

    趙凡依稀記得，她兩邊的女子就是剛才站在容蔓身旁譏笑小蓮的那幾個之二，敢情那軟語女子方才替小蓮說話遭到報複了。

    他看著身邊的小蓮緊握欄杆，一臉緊張的樣子，問道：“那個女孩兒是不是你的朋友？”

    小蓮的注意力始終都在舞台上，她氣的鼓著臉說道：“馨兒姐姐平常待我最好了，她們欺負我的時候都是馨兒姐姐替我出頭，哎呀……她們這都是故意的……”

    馨兒的衣角又被踩了一下，身子一個趔趄，總算沒摔倒，但是現場的嫖客卻都已經莞爾搖頭，這都排練的是什麽呀？站都站不穩還跳舞？

    看來一會兒的詩詞吟唱也不用抱多大希望了，好在還有芍藥姑娘壓場，能聽芍藥姑娘唱一首曲子，今晚也不虛此行。

    老鴇子臉已經不能看了，好不容易挨到這支曲子跳完，現場全是喝倒彩的，她趕緊冷著臉衝過去，衝著一幫少女嗬斥道：“還不趕緊滾下去？”

    眾少女低著頭，小碎步退場。

    老鴇子立即換了一副笑臉，笑的如沐春風道：“方才獻醜了，不知諸位公子的詩文寫好了沒有，如若寫好了，這就請杜鵑姑娘出來。”

    現場一陣歡呼，有人高聲叫道：“早就寫好了，快請姑娘出來吧。”

    “是啊！我們都等不及了。”

    其實所謂的現場寫詩詞，無不是提前幾天或者幾月早就構思好了，然後現場抄寫一遍而已，要不然誰有那麽大的才情，現場賦詩還能寫出佳作？

    更有甚者直接在家提前寫好，到了這兒掏出來就行，反正隻要是原創就可以，至於是不是現場構思的誰能說得清楚？

    在歡呼聲中，一個紅衣女子從後麵款款而來，李湛在趙凡耳邊輕聲淫笑道：“那就是杜鵑姑娘了，老子今晚就要憑你那首詩把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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