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chapter 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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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智波斑,年芳十五,  純情處男,  待字閨中,  誰撩撥誰犯罪。

    來不及猶豫,  這位純情處男直接滾下樹並百米衝刺奔回了屋子裏,  甩門的力氣之大連門框都在震動,他嘴唇緊抿,狂跳的心髒根本平息不下來。

    在原地當了十幾分鍾的雕像,  斑終於冷靜不少,他轉頭朝窗外望,隱約可見那人還躺在樹上曬月光浴,於是長鬆一口氣,撲通一下倒向自己的被褥,  手臂交疊枕著腦袋,  準備睡覺。

    人家女孩子都不在意,他一大老爺們兒糾結個什麽勁……

    誰知輾轉反側,今夜注定與美夢無緣。

    鬧什麽,嗯?

    鬧什麽,嗯?

    鬧什麽,嗯?

    魔音循環。

    斑突然把枕頭壓到腦袋上,  過了一會兒又猛地扯開:“——可惡,  煩死了!”

    朝霞一寸寸散開,  照亮他一夜沒睡的證據。

    掛著黑眼圈,  斑又煩又困,  踢石子一路踢到丸子屋門口,店主小姐正在灑掃,看見他,招呼他進去。

    “謝謝。”斑吃著甜團子,臉上終於轉晴。

    “客氣什麽……對了,”店主舉起長柄木勺,有些擔心地說,“今天我去給族長大人送餐的時候聽見屋裏有人在吵架。”

    斑吃團子的動作一頓:“我父親在跟人吵架?”

    麵對他的難以置信,店主十分認真地點頭:“我不會聽錯的,不過我沒敢進去,也不知道族長在跟誰吵……”

    斑把銅幣擱桌子上,在店主“我不收你錢”的呼喊聲中快離去。

    昨天起了霧,今天天空烏雲密布,他沒帶傘,直接衝到田島的房間前想闖進去,但關鍵時刻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刹住車,試探性地敲了敲門,等待回應。

    作為族長田島從沒失態過,大清早的跟別人吵架還被外人聽見肯定是出了大事,甚至可能威脅到宇智波一族的未來,他不能不關心。

    裏麵還沒有動靜,斑索性推門而入,張望一圈,半個人都沒看見,隻有一張裂成兩半的矮桌子,以及潑在地上的茶水茶葉。

    屋子的陳設也亂七八糟,像是遭到了土匪入侵。

    不好!

    還以為是敵人奇襲,斑立刻去找守衛準備開啟全員警戒模式,誰知守衛告訴他族長隻是外出去跟別族族長做交涉工作了,沒有敵人,更沒有土匪。

    他這才知道是鬧了誤會,定了定神,問:“那父親在跟誰吵架?”

    “好像是千繪京,”守衛簡單回憶一番,“他們吵得可凶了,好家夥,差點把屋頂給掀了。”

    提到千繪京,斑頓時變得不自然起來,可該搞清楚的還是要搞清楚:“還記得他們吵了什麽嗎?”

    守衛搖頭:“我沒敢細聽,要不你去找千繪京問問?她就在三合瀑布那兒。”

    三合瀑布是一幕小型瀑布,沒多大的觀賞價值,去那兒修行的人也不多。斑穿過森林,空氣逐漸濕潤。

    此時千繪京正坐在一塊青石板上閉目養神,兩米外的瀑布飛濺直下,她的衣服上全是被水花浸濕的痕跡。

    斑有點緊張,躲在樹後滿腦子都是該不該打招呼該怎麽打招呼他頭是不是有點亂要不要再漱個口,下一秒,一支短箭飛出來倏地射向千繪京,斑察覺到不對勁,急忙回頭,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快躲——”

    “開”字還堵在嗓子眼裏,他看見千繪京忽然偏過頭,那支短箭朝原本的軌道射去,被瀑布截斷。

    ……背後真長了眼睛?

    在他反應過來到底生了什麽之前,又是一道黑影從旁邊的森林裏躍出來,坐在青石板上的千繪京不知何時已經站直了身體,兩人纏鬥在一起,但形式很快就明朗化了。

    千繪京占絕對的上風,對方的出拳和腿法在她眼裏隻不過是過家家,原本想去幫忙的斑一下子鎮定下來,可當看清和千繪京對打的那個人的樣子時,他不淡定了。

    泉奈?!

    斑驟然收緊手指,把樹幹摳落一塊皮。

    隻見泉奈朝千繪京橫踢過去,後者迅抓住他的腳踝往反方向一扔,泉奈在空中翻了幾圈後落地,正想拔刀,不料千繪京突然擲出石頭打中刀柄,刀刃被迫滑回刀鞘,鋒利的苦無尖端也在同一時間抵上了泉奈的心口。

    “住手!”斑衝上去一把抓住苦無,用蠻力將苦無移開泉奈的心口,滿臉警惕地瞪著千繪京,“你要幹什麽!”

    他抓得太緊,被苦無邊刃割傷了手掌,血液順著紋路滑下,在千繪京的手背蜿蜒出幾道鮮紅。

    泉奈從震驚之中回神,連忙抓住斑的胳膊:“哥,你別衝動!”

    “我為問她!”

    千繪京與他對視幾秒,然後毫無征兆地抽出苦無,邊刃刮過骨頭的哢哢聲一響而過,斑條件反射地縮回手,用另一隻手掐住手腕,咬著牙怒目而視。

    “你誤會了!”泉奈逮住斑的袖子拔高聲調,“師父隻是在訓練我而已,她沒想殺我!”

    ……

    ……納尼?

    斑回過頭,把泉奈焦急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師父?誰是你師父?”

    千繪京轉著苦無圈環,然後食指一勾把它送進忍具包裏,語氣平淡道:“我。”

    瀑布濺起的水花灑在斑呆愣的臉上,直到泉奈戳了戳他的手掌心才嗷的一聲歸魂。

    泉奈下午有任務,解釋的重擔就落在了千繪京肩上,臨走前小少年特別恭敬地對她鞠躬,揚著笑容說自己一定會勤加練習,而且還把剛才采來的野果子送給了千繪京,這待遇連他親哥都沒享受過。

    有點小受傷。

    泉奈踩著青苔消失在兩人的視野裏,斑目送他離去,忽然感覺右胳膊被人捏住,側頭一看,千繪京正抓著他的手不放,他像燙到了似的掙紮起來:“幹嘛你?”

    “幫你止血,”千繪京結印,淡綠色的查克拉讓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漸漸愈合,“放心,我對乳臭未幹的小孩子沒興趣。”

    斑瞬間哽住:“誰說你對我有興趣了!”

    “是嗎,”千繪京不著痕跡地挑眉,“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斑癟嘴,目光移到一邊嘟囔道:“那倒也不是……”

    聲音隨著額頭被對方戳了一下戛然而止。

    “你父親今早把我叫去他那裏,說是想讓我們結婚。”

    真是平地一聲驚雷,直接把斑給震懵了。

    千繪京不介意滿地青苔,選了塊幹淨地方坐下,臉色平靜得像是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拒絕了。”

    這句話是斑所期望的,但是他又沒有預想中那樣高興,糾結無果之後隻好跟著千繪京盤腿坐穩,感受著蒙蒙水汽帶來的涼意。

    在瀑布的“嘩啦嘩啦”聲中,千繪京繼續道:“我說我不願意,但他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我們爭執了幾句,然後打了起來。”

    “打了起來?”斑皺眉,他可算知道家具是怎麽遭殃的了。

    其實也沒那麽嚴重,田島是一族之長不可能真跟小輩動手,千繪京也不打算這麽早暴露實力,雙方保持著同一放水水平簡單過招,沒分出勝負,更沒拚個你死我活。

    千繪京:“田島看重我的實力,現在又正是和千手對戰的關鍵時期,我和你結婚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提升宇智波力量的捷徑,之前讓你帶我去串門也是為了這個,老一輩經驗豐富,他們能判斷出我究竟適不適合你。”

    可不管是談戀愛還是結婚都是兩個人的事,田島再怎麽厲害都不能逼著千繪京進洞房。

    “所以你就換了種方式,”斑的思維很通透,“成為泉奈的師父,把寫輪眼的運用技巧交給他,這樣既可以說服父親也可以不用嫁給我。”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第一次被異性拒絕,斑竟然有種無法描述的複雜感。

    眼珠子一轉瞧見千繪京腰間的禦守,他沉思良久:“上次我撿到的那張畫……”

    本來想說那是我的男朋友,但戰國時代好像沒有這麽先進的詞匯,於是千繪京改口:“戀人。”

    斑沒說話。

    “我們認識快一年了,”千繪京麵向他,提到鶴丸的時候眼睛都在亮,“剛好,你不喜歡我,我也有戀人,田島沒有理由逼著我們在一起。”

    斑的雙手撐在身體兩側,他仰頭望天,忽然一滴雨水落下剛好砸中鼻子,他們趕在大雨完全降臨之前跑到一處凹陷的山壁裏,前腳進去後腳就暴雨傾盆,響聲蓋過了瀑布。

    斑覺得這雨點可能砸進了他的心裏,要不然他現在怎麽渾渾噩噩的。

    “喂……”他貼著山壁,裝作不經意地看風景,“他也是忍者麽?”

    千繪京勾起唇角,常年淩厲的眼神破天荒溫和了很多,眼睛也微微彎成了月牙:“如果非要歸類的話,應該是我的武士吧。”

    溫柔,體貼,忠心,帥氣,時不時還會給她帶點小驚喜,一起度過的每一天都是甜的,甜到她每次回憶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斑把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他沉默著望向正在經受暴雨衝洗的森林,那些枝葉早被淋得垂下了頭。

    ……夏天果然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啊。

    春心萌動後慘遭鎮壓,按理來說少年斑應該沮喪幾天以表哀傷,但他驚奇地現自己的自愈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好男兒誌在四方,怎麽能被困在這種小恩小愛裏!

    說服自己後,斑開始用另一種眼光來看待千繪京,不是純粹的異性,而是能與他並肩作戰的夥伴和導師。

    他輕易不肯服輸,卻不得不承認千繪京在實戰方麵的經驗一點兒不比他差,泉奈天資出眾,不過尚缺火候,在千繪京的教導下他的刀術和體術簡直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有時候甚至能和斑打成平手。

    田島對此很滿意,後來還讓千繪京一並教導斑,不同於普通的師徒關係,這兩人時不時地會切磋一番,亦師亦友,比之前的情愛烏龍要強上百倍。

    和諧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青雉的到來。

    某天夜裏,青雉讓忍獸給千繪京送消息,說是在東邊的小國裏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千繪京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她必須得走。

    田島太過重視寫輪眼,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他她就走不了了,所以故意隱瞞下來,假借任務的名義另做打算。

    月夜清輝,院子裏無比安靜,泉奈蹬蹬蹬地跑過來,乖巧地幫千繪京收拾行李:“師父,這次要去多久啊。”

    千繪京說謊不打草稿:“三天。”

    泉奈算了算,一邊把擦好的忍刀遞給千繪京一邊說:“那我要好好練習刀術,等三天之後讓師父刮目相看!”

    對方一臉認真的表情讓千繪京莫名想起了佐助,說實話這倆小子長得真像,不過泉奈可比那小傲嬌可愛多了。她伸手去捏他的臉蛋:“我等著。”

    泉奈重重嗯了一聲,紅著臉笑了,軟綿綿的笑容跟奶貓似的。

    轉身背對他的一刹那,千繪京的臉恢複成一貫的冷漠,踏著月色走下山坡,漸漸遠離宇智波一族的篝火亮光。

    “你要去哪兒?”

    她站定腳步,側身看向出現在背後的人。

    “忍獸把信送給你之前被我截下了,”斑皺著眉頭站在不遠處,拳頭無意識攥緊,“我知道你是從奈良一族過來的,但我沒想到你還和他們保持著聯係。”

    戰國時期的忍族關係最為敏感,與沒什麽交集的忍族來往密切等於通敵。

    千繪京拂去落在肩上的樹葉,四周沉靜如水:“所以呢,你要告我?”

    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斑沒有立刻回答是與否,而是把手攤開伸向她:“跟我回去,我就什麽都不知道。”

    千繪京默默注視著他,半晌後開口:“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我就是你的同伴,”斑的視線鎖定住她,補充道,“還有泉奈,他很喜歡你。也很信任你。”

    這句話讓千繪京的腦海中浮現起和本丸付喪神在櫻花樹下喝酒聽曲的場景,以前她的生命中隻有木葉和宇智波,現在則隻有宇智波和本丸,正如同泉奈和斑相信她不會背叛族人一樣,她也相信付喪神們正滿世界找她。

    戰國時代並不像和平時代那樣通情達理,特別是對於宇智波這種大族而言,除了族人以外沒有朋友,斑可能會相信她的話,但田島不會。

    “斑,”千繪京再次重複,“他們對我很重要。”

    第一次聽見她這麽鄭重地念出自己的名字,斑神色微變,語氣也變得激動不少:“父親已經知道你和奈良有密信往來,隻不過是看在你沒有動作的份上一直沒拆穿,你這一走就證實了他的疑心,你到底明不明白!”

    “別人怎麽想與我無關,我該說的都說了,相不相信是你們的事,”千繪京經曆過太多,已經不在乎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了,“我為自己而活,隻想隨著自己的心走。”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要多決絕有多決絕,突然身後一陣勁風刮來,她飛閃過,落地後看著自己剛才站的地方——斑的刀就插在那裏,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土地都裂開縫了。

    “就算打斷你的腿也不能讓你走,”斑把刀拔/出來對準千繪京,眉宇間一片堅定,“我們的戰績是12比8對吧。”

    後者也將佩刀橫在胸前,俯身:“馬上就是13比8了。”

    奈良說的沒錯,信任在這個時代確實是很難得的東西,疑心病印在每個人的骨子裏,區別隻有作的時間長短罷了。

    天空漸漸黑沉,斑倒在地上,微寒的風透過衣衫讓那顆火熱滾燙的心冷卻下來,他雙目放空,千繪京的離開仿佛還是在前一秒。

    記憶中的千繪京雖然冷淡,但絕不冷酷,可就在剛剛,她的刀貫穿了他的胸膛,在吐血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之前的八次勝利隻不過是對方放水後的仁慈而已。

    ‘你根本不是我要找的宇智波斑,’她似乎是在遺憾,又似乎是在諷刺,‘現在的宇智波太弱了,弱到我可以預見你們敗給千手的未來。’

    ‘之前教導你們隻不過是覺得好玩,剛才的解釋也可以當做是我給你們最後的台階,但你太蠢了,不知道順著台階下去,也不知道墊清自己的分量。’

    ‘在你有能力把這一刀還給我之前就這麽躺著吧,宇智波斑。’

    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張了張嘴,無聲地對夜空說著什麽,可湧出口腔的隻有血水。

    沒力氣收攏的手癱在泥地上,掌心裏還躺著千繪京的半截帶,風吹過,帶顫動,像是要飄到更遠的地方去。

    這就是他拚上性命換來的東西。

    原來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嗎,千繪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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