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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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緋坐在昏暗的屋子裏,臉色蒼白如紙。橘葉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她小聲地說:“姑娘,咱們真的不回劉家了嗎?”

    “要不然呢?咱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你既然要休棄我我還能求他收留我不成?

    話一出口,沈緋的聲音裏滿滿都是無奈,她也不懂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八歲的時候就被定給了劉元誌,第一次見劉元誌的時候,他正和幾個野小子打架,弄了一聲的土。沈緋一點都不喜歡他,甚至將他親手編的草螞蚱隨手就給扔了。可就算沈緋總對他冷言冷語,年少的劉元誌還是對她百依百順,隻要瞧著她就會露出笑臉。

    後來,兩個人都長大了,又發現了些事情。沈緋還是厭惡著劉元誌,而劉元誌也不再是那個會偷偷爬到沈家牆頭就為了偷偷看一眼沈緋的渾小子了。

    他,變得更混了。成了整個鄂南城有名的浪蕩子。

    沈緋輕歎了一聲,她曾經想盡辦法隻為了不嫁給劉元誌,可是最後兜兜轉轉又嫁給了他。其實這半年裏,沈緋也曾想過好好對劉元誌,畢竟他不發脾氣的時候,並沒有苛待沈緋。

    這半年劉元誌一共動手打了沈緋三次。

    第一次正是大婚之日,時至今日,隻要想要那一日的情景,沈緋都會心悸。

    劉元誌第二次動手打沈緋是因為那一日沈緋對橘葉抱怨對劉元誌的厭惡,商討合離的可能性。

    至於這第三次……

    沈緋眸子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她知道沈休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她與劉元誌走到今日是必然。

    “姑娘,咱們以後可怎麽辦呢?”橘葉又在一旁抹眼淚。

    “哭什麽哭,別在這兒跟我礙眼了,去姨娘那看看怎麽樣了。”沈緋有些不耐煩地說。

    “是,奴婢這就去!”橘葉擦了眼淚,小跑著出去。

    這半年裏頭,沈緋想過很多次回到沈家。可是真的回到沈家了,又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此時此刻,她才懂了出嫁的女兒哪裏還有家可歸?

    不過是半年的光景,沈仁又納了一房妾,整日宿在那裏,再也沒去過白姨娘那兒。而白姨娘發間竟添了華發,最近為了沈緋的事兒連上吊的法子都使了,可是……

    想到白姨娘,沈緋的眼睛瞬間紅了。這就是姨娘的命嗎?寵愛的時候就被捧在手心,不喜歡了就扔到一邊不管不顧,反正不是正妻。

    沈緋忽然想到自己,她被劉元誌休棄了。倘若再嫁幾乎就是做賤妾的命。

    “不……不!”沈緋慌張地站起來,她忽然很想回劉家,就算劉元誌待她再不好,她也是正妻!那幾個小賤.人每天早上都是要給她請安的!

    腹中忽然一陣絞痛,疼得她直不起腰。她怔怔低頭,就看見血跡染紅了她的輕紗羅裙。

    劉元誌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賭坊賭博。

    “你說什麽?”吵鬧的賭坊裏,劉元誌大聲問前來尋他的小廝。

    小廝扯著嗓子說:“爺!夫人有喜了,您要當父親了!”

    周圍正在下注的狐朋狗友拍了拍劉元誌的肩,都跟他道喜。劉元誌撓了撓頭,稀裏糊塗地受了這些道喜。他看了眼手裏的骰子,忽然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出了賭坊朝沈家去了。

    這幾天沈家也正在犯愁。

    白姨娘心疼女兒哭著鬧著要沈仁給個說法,何氏何嚐不是焦灼不堪?何氏可不想沈緋被休棄,就算不管沈薇,沈寧可還沒出嫁呢。可不能有個被休棄的姐姐壞了沈寧的名聲。

    如今知曉沈緋有了身孕,何氏簡直是大喜!說不定劉家會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把沈緋接回去的。又聽說沈緋動了胎氣,甚至見了紅,更是擔心得不行。可不管怎麽說,這個孩子就算掉了,也得在劉家掉呀!

    得知劉元誌果然來了,何氏歡喜得很!

    劉元誌趕到沈家象征性地拜見了嶽丈,就去尋沈緋,他將下人都趕了出去,然後站在床邊冷冷地看著沈緋,嘲諷地說:“是我的種嗎?”

    “是!”沈緋怒極,抓起床上的一個枕頭就朝著劉元誌砸了過去。

    劉元誌輕易將枕頭抓住,他一步步靠近沈緋,那雙眼睛裏好像有一團火。

    沈緋又想起成婚的那一夜,她不禁雙肩一顫,有些怯意。

    劉元誌俯下身,忽然伸出手捧起沈緋的臉,冷冷地說:“我再問你一次,是我的嗎?”

    沈緋抬頭怒視劉元誌,說:“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你又何必問我!”

    劉元誌捧著沈緋臉頰的手緩緩下移,然後掐住她的脖子,他看著沈緋的臉色逐漸漲紅,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好像有快感,又好像摻雜了許多不舍。

    少年的他把沈緋捧在手心裏喜歡,可是她呢?她隻會對著別的男人笑,看著他的時候眼裏隻有厭惡!

    “哈!”劉元誌大笑了一聲,他鬆開沈緋,看著沈緋拚命地咳嗦,他逐漸靠近她,說:“你以為我會這麽容易放過你?不,我可要折磨你一輩子!”

    趴在床沿不住咳嗦的沈緋在聽見劉元誌這話的時候竟是鬆了一口氣。她想到的是她又可以回去做正妻了……

    在想要做正妻這件事上,她和白姨娘有著一樣的執拗。

    這幾日,沈卻一直在躲著戚玨。準確的說是自從那一日戚玨給她畫了那兩幅畫,給她解了惑以後。

    沈卻不再像往常那樣主動挽起戚玨的手,更不會往他懷裏鑽、黏著他。甚至有時候她望著戚玨的目光會有些躲閃。夜裏滅了燈以後,沈卻竟然會背對著戚玨,緊緊貼著牆壁。雖然到了後半夜,她睡熟以後總是會習慣性地往戚玨懷裏鑽。

    戚玨抬眼,看了一眼剛剛起床,正坐在床邊穿鞋子的沈卻。因為怕熱的緣故,沈卻晚上睡覺時穿著的裏衣總是用最薄的料子,可最近竟是換了這樣一身厚料子的。

    “今日倒是起得早。”戚玨有些無奈地開口說。

    他們兩個在一塊的時候總是沈卻不停地說話,問這問那的。如今沈卻忽然沉默下來,倒是難為戚玨需要找話題了。

    “有些熱,就醒了呢。”沈卻抬起眼,對著戚玨笑了笑。發現戚玨在看她,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了拉裏衣的領口。

    “今日我們去騎馬如何?”戚玨問。

    沈卻想了想騎馬的話兩個人要靠得好近,她搖了搖頭。

    “你不是一直想學習射箭嗎?要不然今兒個我教你這個?”戚玨又說。

    沈卻腦海中就浮現那一日射箭的情景,戚玨在身後環住她,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一起瞄準目標,將箭射出去。

    怎麽又是抱著進行的事兒呀?沈卻猛地搖頭,說:“不去!不去!”

    戚玨沉默。

    戚玨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他的手一鬆,杯子就落了地,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引了沈卻的目光。

    沈卻抬頭,就看見戚玨低著頭,一手覆在眼睛上,他眉眼微垂,也看不清什麽表情。

    “先生!”沈卻驚呼一聲,急忙起身奔過去。

    “這是怎麽了呀?先生您的眼睛疼嗎?莫不是眼疾複發了吧?”沈卻蹲在戚玨的麵前,仰著脖子去看戚玨的眼睛。

    戚玨低聲說:“不知道怎麽了突然什麽都看不見了。”

    “那、那怎麽辦呀!”沈卻伸出手想要去拉戚玨覆在雙眼上的那隻手,“先生、先生,您讓我瞧一瞧到底怎麽樣了!需不需要上點藥?先生您以前用的藥膏放在哪裏了,阿卻去給您找來!”

    戚玨覆在雙眼的手掌被沈卻拉開,露出他沉靜如水的璞黑眸子。

    “瞧不出來有什麽異樣呢,是疼嗎?”沈卻蹙著眉,盯著戚玨的眼睛。她在戚玨的眼睛看著小小的自己一臉擔憂的樣子。她忽然就想起來那一日戚玨說的話。

    戚玨說:你望著他的眼睛,整個天下就在他的眼睛裏。

    沈卻微愣的瞬間,戚玨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提,就將她整個人撈起來,放在自己的膝上,又雙臂將她環住。

    坐到戚玨腿上的時候,沈卻的身子一僵,急忙就要下去。

    戚玨的手臂微微用力,將沈卻鉗製在自己的懷裏,使她絲毫動彈不得。

    “阿卻,為什麽躲我。”戚玨捧著她的下巴,逼迫沈卻抬眼看見他眼中的不悅。

    “我沒有呀……”沈卻小聲地說。

    戚玨勾了勾唇,他忽然伸出手去解沈卻的衣帶。戚玨動作很快地將沈卻的衣帶解開,又拉開她的衣襟,露出裏麵雪白的裹胸。他動作不停,將沈卻的裏衣向後扯,露出大片肩膀和胳膊。

    “先生!”沈卻伸出手抓住戚玨的手腕,她聲音微微發顫,抓著戚玨手腕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戚玨果真停下了動作,他盯著沈卻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認為我會傷害你嗎?”

    沈卻整個人都愣住。

    她抓著戚玨手腕的一雙小手也無力地滑了下去。

    兩個人都默不作聲,就那麽看著對方的眼睛。

    戚玨忽然有些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他移開眼,動作輕柔地將沈卻的衣服穿好,又將衣帶給她係好。然後輕輕一推,就將沈卻從腿上推開。他站起來,垂眼望著愣愣的沈卻,說:“我要去一趟烏和。”

    沈卻眨了一下眼,問:“什麽時候?”

    “現在。”戚玨拿起掛在一旁的外袍,從她身邊繞過,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