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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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卻!”

    一聽見這個奶聲奶氣,咬字格外清晰的聲音,沈卻就知道是攸攸這個小家夥。

    沈卻抬起頭,攸攸就跑過來,幾乎是撞進沈卻的懷裏。

    幸好小家夥身上是軟乎乎的。

    攸攸如今走路越來越順暢,小跑起來的時候奶娘有時候都追不上。她如今說起話也是一句接著一句,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了。

    “阿卻你來過七夕嗎?你吃了巧果了嗎?哦,你原來是要來放花燈呀!那你放了紙船了嗎?許願了嗎?有沒有吃葡萄?”攸攸撿豆子似的一股腦說出來。

    讓人忍禁不禁。

    不僅是沈卻笑起來,連那些圍觀的人也被她逗樂了。

    沈卻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攸攸現在就知道乞巧了?”

    攸攸脖子一樣,笑著說:“攸攸要和阿卻一樣十一歲就嫁人!”

    她這話一說,就連一旁垂木做著花燈的戚玨都忍不住抬起頭笑著瞧她一眼。

    “攸攸!”魏佳茗朝著攸攸招了招手,忍著笑責備地瞪了她一眼。魏佳茗也不懂她和殷爭生的這個女兒性子怎麽這麽活潑。

    與長女攸攸不同,魏佳茗和殷爭的第二個孩子殷絡青性子就文靜的不像話。

    “魏姐姐,絡青今兒個沒有抱出來嗎?”沈卻笑著問。

    “沒呢。她還小,何況又是個喜靜的性子,就沒抱出來。”魏佳茗看了攸攸一眼,“更何況,有這麽一個丫頭胡鬧著都看不過來呢。”

    “母親說的不是實話!”攸攸挪著小短腿重新跑到沈卻身邊,抱著她的脖子小聲說:“母親怕我在家欺負了小絡青才肯帶我出來呢!”

    雖然攸攸壓低了聲音,可是她這話還是被離得近的人聽了去。魏佳茗有些無奈地笑著說:“原來你還知道啊!”

    殷爭用手扶了扶魏佳茗的腰,貼在她耳邊說:“其實攸攸這性子還是挺像你的。”

    “我哪裏有她這麽調皮。”魏佳茗有些不讚同的蹙眉。

    殷爭笑著說:“我第一次在牧西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七歲,當時可是騎在一頭小羊上滿山亂跑……”

    魏佳茗瞪他一眼,低聲說:“陳年舊事了,有什麽可說的!”

    “我當這邊發生什麽大事了,這麽多人圍在一塊,原來是你們啊。”沈琉擠進人群,說道。

    “琉姐姐。”沈卻笑著站起來,走近沈琉。

    過了好一會兒,慕容易才從後麵擠進來,他步子小,神情緊張,隻因為懷裏抱著孩子。

    看慣了慕容易一身戎裝騎著高頭大馬的形象,突一見他小心翼翼抱著孩子的模樣,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

    沈卻笑著說:“你們家小遇見才三個月就抱出來了呀?”

    “用不著那麽嬌氣。”沈琉很隨意地說著。

    慕容易有些無奈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悉心查看他們的女兒有沒有餓了,尿了。

    “說起來,令嬡的名字倒是別致。誰起的呢?”沈休笑著問道。

    慕容易有些無奈地用下巴指了指沈琉。

    “天下人這麽多,一不小心就遇見這麽個傻子,就叫這麽個名字嘍。”沈琉從攤位上選了個青蛙形狀的花燈,“反正也比他們慕容家給起的名字好。”

    眾人的目光就移到慕容易身上。

    慕容易就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家母本來想給遇見起名叫‘勿吵’的……”

    沈卻“噗嗤”一聲笑出來,道:“二姐夫,是因為你和琉姐姐總是吵架的緣故嗎?”

    慕容易不說話了,他低頭逗弄著懷裏的女兒,這是默認了。

    沈休撓了撓頭,側首看了看蘇陵菡的肚子,說:“誒,那咱們女兒以後叫什麽啊?”

    蘇陵菡有些害羞地說:“你怎麽曉得就是女兒呢。”

    “肯定是女兒啊!我喜歡女兒,給我生個跟你一樣漂亮的女兒!”沈休看了一圈眾人,“再說了,你沒看見這一圈的人生出來的都是閨女嗎?咱們不能搞特殊!”

    蘇陵菡無話可說,臉上已經帶了點紅。

    大家都笑起來。

    沈琉沉吟了一會兒,說:“並非都是女兒,沈緋家的就是兒子。”

    提到沈緋,大家都沉默下來。自從當初那件事兒,劉家就跟沈家徹底斷了聯係。當初閨中性格最是孤僻的沈琉倒是和沈緋還有那麽點走動。

    “那個小男孩不太好……”沈琉忽然說。

    “不太好?怎麽了?”沈卻有點驚訝。雖然她不喜歡沈緋,可是那個小男孩卻是她親眼見著出生的。若不是因為沈緋的緣故,她早就想去瞧一瞧那個孩子了。

    當初那個孩子小小的一團,整個縮在一塊的模樣她一直都記著。

    “當初沈緋是早產,那個孩子先天不足,天生就患有眼疾。”沈琉皺著眉說。

    “眼疾?”戚玨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疾的難處。

    沈琉點了點頭,說:“當時出生的時候沒覺察,可是過了兩個月才發現那個小男孩天生就患有眼盲。這輩子估計都看不見。”

    “倒是可惜了。”戚玨說道。

    沈卻聽著也有點悵然,那個早產的孩子竟然這麽不幸。她還記得那個小男孩當時啼哭的樣子。她有些失落地問:“琉姐姐,你見過他嗎?懂事嗎?叫什麽名字?”

    “嗯,”沈琉點了點頭,“見過兩次,挺懂禮貌的,就是□□靜了。取名為劉明恕。”

    “明恕……”沈卻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有些明白這個名字裏蘊含的意思了。

    “好了。”戚玨站起來,將手中做好的花燈遞給沈卻。

    原來在大家閑話的時候,戚玨已經將花燈做好了。

    沈卻將花燈捧在手心,這才發現是一隻喜鵲模樣的花燈。比正常的喜鵲要大了一圈,每一處都做的很精致,甚至連羽毛都微惟妙惟肖。

    “哈!我的花燈是天下最好看的!”她咧起嘴角,開心地笑起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幕之中有著無數彩色的花燈升起,帶著多少訴不盡的情衷。

    那些河邊相互依偎的人影,重疊交錯,偶有幾個孩童繞膝纏身。

    沈卻、戚玨他們這些人也都朝著河邊走去,在河邊放飛了手中的花燈。花燈一點點升起來,很快與其他花燈一起融在夜色裏。

    沈卻始終仰著頭,看著空中最別致的那一個喜鵲形狀的花燈。

    她的嘴角始終盼著笑,帶著說不明的憧憬。

    “風大。”戚玨解下自己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整個身子包起來。

    沈卻扯了臉上的帷帽,踮起腳湊到戚玨耳邊,輕聲說:“先生,今天晚上我不想吃小紅藥了。”

    戚玨一滯,凝望著沈卻,問道:“你想好了?”

    沈卻重重點頭,她悄悄瞟了一眼沈休、蘇陵菡、魏佳茗、殷爭、沈琉和慕容易,然後對戚玨說:“你瞧,他們都當父母了,先生你的年紀都是他們的長輩了,還沒個孩子呢。”

    戚玨:“……”

    戚玨怔住,這話明顯是在說他老。

    沈卻彎了彎眉眼,說道:“他們都生女兒,咱們生個兒子!”

    “好,依你。”戚玨笑著將沈卻擁在懷裏。

    河流上遊的地方有著小攤販擺著硬紙和筆墨。一個個年輕的公子和妙齡的姑娘,還有更多一對對小夫妻走過去,在硬紙上寫下自己的心願,然後親手疊起紙船。

    旁邊還有幾位慈眉善目的婆子教那些不會折紙船的人。

    沈卻走過去,在硬紙上寫下多年前的心願:“以後隻有歡喜,再無別離。”

    戚玨看她一眼,在宣紙上寫下:“歲歲年年,朝朝暮暮。”

    兩個人相視一笑,安靜地將手中的硬紙折成紙船。他們走到河邊,將手中的紙船輕輕放在水麵上,兩隻紙船緊緊挨在一起,一起緩緩向著下遊飄去。

    “走吧,我們去乞巧樹。”蘇陵菡拉著沈休。

    沈休皺了皺眉,說:“那又是什麽地兒啊?過個節怎麽這麽麻煩啊?除夕都沒這麽麻煩的。”

    蘇陵菡立刻說:“那我們不去了,你累了是不是?我們回去吧。”

    沈卻拿著剛剛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塞給她的薔薇花,用花枝拍了拍沈休的頭,說道:“哥哥,有了媳婦兒還這麽不耐煩,小心嫂子生氣哦!”

    “我沒有生氣……”蘇陵菡急忙說。

    她說的是實話,沈休能陪她這麽久,已經讓她十分意外了。

    “走走走!去那個什麽樹!”沈休拉著蘇陵菡往前走。

    沈琉在後麵無奈地說:“哥,你走錯方向了!”

    沈休腳步一頓,再回頭的時候就看見其他人都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了。

    “我這不是第一次去嘛!”沈休嘟囔了一聲。

    蘇陵菡捏著帕子,抿唇輕輕笑了一下。

    “好笑嗎?”沈休側首瞪她。

    “不……不好笑。”蘇陵菡急忙說。

    沈休環視一眼,發現沒人瞧著這邊,天色也黑。他就忽然低頭在蘇陵菡的唇瓣上狠狠親了一下。

    “沈休!”蘇陵菡臉上一片緋紅,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這個人……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這麽流氓!

    沈休樂得像個小孩,他拉著蘇陵菡去追沈卻他們。

    到了乞巧樹,這兒倒是比集市、河邊要安靜許多。白發蒼蒼的僧人坐在青石上,默默吟誦著僧文。

    一棵古老的芙蓉樹從青石夾縫中生長出來,越長越高大,盤枝錯節。上麵掛著無數的紅綢,紅綢一端係著木牌或者小銅鈴。風起時,帶起陣陣鈴音。

    沈卻領了一個小木牌,拿著小刻刀,用力在上麵刻一個“玨”字。她轉頭,有些埋怨地看了戚玨一眼,說:“先生,你這名字筆畫忒多了些!”

    “可以用毛筆寫,你非要用刀子刻。”戚玨含笑搖頭。

    沈卻一本正經地說:“用筆寫下來的,下一場雨字跡就要沒了。刻上的就永遠都掉不了。”

    沈卻低著頭繼續用力刻著字,一筆一劃,極盡虔誠。

    “好啦!”沈卻獻寶似的將木牌遞給戚玨,戚玨將木牌接過來,目光順著木牌上的那個“玨”字,移到沈卻發紅的手指。

    他將沈卻的指尖放在手心揉了揉,才用刻刀在木牌上“玨”字的下麵刻了個“卻”字。

    沈卻歡喜地取了八角檀木盒裏的小小銅鈴,小心翼翼地係在紅綢的另一端。她扯著紅綢放在耳邊晃了晃,銅鈴的聲音並沒有銀鈴那般清脆,卻有一種很特殊的低沉悅耳。

    戚玨環著沈卻,兩個人走到乞巧樹下,用力一拋,將象征著永世相守的許願紅綢拋到乞巧樹頂端的枝椏間。

    “二姐,我覺得我們拋的比你們的高!”沈休一臉喜色地看著沈琉。

    沈琉瞪他一眼,說:“你當射鳥呢,還比個高低!”

    “射鳥!射鳥!”攸攸拍起手來。

    天空中果然有一隻麻雀飛過,飛得並不高。

    沈休左看看,東看看,就順手拿起桌子上往木牌上刻字的小刻刀往天上一扔。那隻麻雀竟真的被他這麽一砸給砸下來了。

    攸攸睜大了眼睛,驚愕地看著落在地上的麻雀。

    沈休是真的不耐煩了,說:“燈啊船啊樹啊,下一個地兒去哪兒啊?都走了這麽久了,你們不餓啊?就沒啥吃的?”

    殷爭笑著說:“別急,下一個地方就是乞巧宴。”

    離河邊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路邊的小攤販少了,酒樓多了起來。而所有客人一進了屋,店小二將人招待著入了座,根本不用客人點菜,直接就將乞巧宴端上來。

    這兒的酒樓今兒個晚上隻吃乞巧宴。

    大部分都是平時的菜肴,隻不過全部染上了鮮豔的顏色,更是一律雙數,形狀也都是寓意姻緣的物件。

    不管味道多麽一般,隻要添上了好的寓意,就可說是美味。

    沈卻已經發現了,這乞巧宴寓意著甜甜蜜蜜,所以大部分的吃食以甜口為主。

    她第一筷子夾的就是寓意百年好合的蓮子糕。蓮子糕被做成盛開的青蓮,瞧著就是賞心悅目。夾到嘴邊的時候,都讓人不忍下口。

    戚玨有些無奈,本來他就不喜歡甜口,剛剛還被沈卻喂了不少甜膩的巧果。現在再看著滿席的甜口乞巧宴,他的確是有點下不去口了。他倒了一杯甜酒,抿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乞巧宴的緣故,就連這陪著的酒也是甜酒,還比一般甜酒要甜上許多。他簡直要懷疑店家是不是在酒裏直接撒了半斤白糖。

    “你還是少吃點甜的罷。”戚玨話音剛落,就看見沈卻用帕子捂著嘴,將剛剛吃下的蓮子糕全吐出來了。

    “怎麽了?不好吃?”戚玨側首問道。

    然而沈卻已經站起來,捂著嘴往外疾走。

    “阿卻?”戚玨立刻跟了上去。

    沈卻走到外麵,不僅將蓮子糕吐了出來,就連先前吃的巧果也吐了。吐到後來,隻剩一陣幹嘔。

    她吸了吸鼻子,一手用帕子捂著嘴,一手去推戚玨,嘴裏還念叨著:“你先回去嘛,我這個樣子太醜了……”

    戚玨反手抓住沈卻的手,中指搭在沈卻的脈上。

    “我沒事啦,你先回去!”沈卻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有點難看,還在繼續推戚玨。

    戚玨輕易一拉,就將沈卻帶到懷裏,他默了默,道:“阿卻,我們好像也要做父母了。”

    沈卻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說:“先生,你的小紅藥失靈了。”

    “嗯。”戚玨點頭,抱住沈卻。

    又過了一會兒,沈卻還是有點懵,她問:“先生,是兒子嗎?”

    戚玨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並看不出來……”

    沈卻點了點頭,說:“其實我喜歡女兒,女兒乖。可是若是個兒子一定和先生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