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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青昊轉著手裏的酒盅，也不說話。

    他不說話，這宴席就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抬眼看了一下沈卻，問：“孩子呢，抱出來看看。”

    “是。”沈卻轉身吩咐囡雪把三個小殿下抱出來。

    “殺人啦！太子妃殺人啦！”囡雪剛剛推開門，整個人就驚恐地尖叫起來。

    人們這才發現太子妃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在席上了。

    沈卻臉色瞬間蒼白，她猛地起身朝著屋子跑去。因為太過著急的緣故，桌子邊兒的茶盞直接被帶到了地上，摔個粉碎。

    戚青昊皺著眉，臉色瞬間冷下來，他也起身急奔而去，其他人也都離了席跑過去看。

    沈卻直接撲到嬰兒床那，三個小家夥都受了驚，有些不安地縮著。

    “不怕，不怕。沒事了……”沈卻忍著淚安慰他們，又輕輕搖晃著嬰兒床。

    韓綺晴驚慌失措地看著湧進來的人群，她急忙搖頭，顫聲說：“沒有……我沒有！”

    她低下頭，發現自己的手裏還攥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韓綺晴一驚，急忙鬆了手，匕首落到了地上。

    “好好好，你沒有！我隻求你趕緊離開我的屋子！離開三個孩子！”沈卻轉過頭來，淚水劃過她的臉頰，將她整張巴掌大的小臉染滿了心疼之色。

    如歸哼唧哼唧哭起來，沈卻急忙壓低了聲音：“我真的求你了，快點走吧！”

    沈卻複轉過身輕輕拍著戚如歸，讓他不要再哭了。

    “你！你陷害本宮！”韓綺晴忽然大喊。

    她這一喊，好不容易不哭了的戚如歸“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的。

    “不怕了，不怕了，娘在這裏！”沈卻急忙將戚如歸從床裏抱出來，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戚青昊深吸一口氣。

    “大膽！居然敢謀害皇脈，其罪當誅！來人啊！把太子妃押下去！”戚青昊震怒。

    皇後急忙跪下：“陛下……”

    戚青昊轉首瞪她，怒道：“求情者，同罪！”

    皇後張了張嘴，就把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收了回去。

    “冤枉啊！本宮是被敲昏了擄過來的！本宮……我也不知道手裏為什麽握著匕首……”韓綺晴的話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人已經被拖走了。

    韓綺晴的確像這幾個孩子去死，可是她絕對沒有愚蠢到要在今天動手殺他們啊！

    沈卻將戚如歸小心翼翼放回嬰兒床，她朝著戚青昊恭敬地說：“感謝陛下明察秋毫！”

    戚青昊擺了擺手，他走到嬰兒床邊，低頭看著裏頭的三個小家夥。

    最不愛笑的戚無別忽然咧開嘴，朝著他笑起來。

    戚青昊愣了一下，有些動作生疏地從嬰兒床裏把小家夥抱起來。

    沈卻在一旁看得有些心驚，她見戚青昊臉上露出喜色，似很喜歡小家夥才放下心來。她微微向後退了兩步，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戚青昊已經很多年沒抱過孩子了。他自小就是個習武的，向來不喜歡軟綿綿的嬰兒。說起來……戚玨倒是他唯一抱過的孩子。小家夥和戚玨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懷裏小孫子的容顏逐漸和戚玨重疊在一起。這一刻，戚青昊也有些分不清自己抱著的究竟是誰。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皇後假笑著走過來，看著戚青昊懷裏的孩子，笑著說：“呦，這孩子……長得可真像太子。”

    太後和戚雅定也都走過來，誇讚著幾個孩子。

    沈卻就微笑著倒出地方，她不經意間目光掃過屏風，忽見一雙白色的靴子。沈卻一驚，心想她讓刃敲昏了韓綺晴帶過來的事情被別人撞見了？

    等等……

    沈卻忽然間心跳有一點快。

    她悄悄走過去，視線沿著那雙白靴子逐漸上移，然後她的瞳孔猛地放大。

    戚玨輕輕勾了勾嘴角，抬起手將食指抵在唇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沈卻吸了口氣，她轉過身，看見綠蟻和囡雪重新招待著賓客們返席。而戚青昊、太後、皇後和戚雅定那些皇家的人都圍在嬰兒床那逗著三個小家夥，誰都沒有注意到她。

    沈卻這才鬆了口氣，她已經猜到戚玨是偷偷回來的，是不宜現身的。

    沈卻轉過身去，戚玨忽然伸手，將她整個人都帶進懷裏。沈卻猛地撞在戚玨堅硬的鎧甲上，冰涼的觸覺讓她的心顫了一下。真實的觸覺告訴她——他真的回來了。

    這一次不是夢。

    戚玨俯下身，吻上沈卻的唇，沒有任何的技巧，隻剩狠狠的索取，恨不得將懷裏的人整個吃進腹中。

    沈卻一愣，下一瞬緊緊抱著戚玨的腰身，大力地回應。

    “阿卻？你去後麵幹什麽呀？”戚雅定彎著腰逗弄著嬰兒床裏的小紅豆。

    沈卻驚得輕輕推開戚玨，她伏在戚玨的胸口壓抑著喘息，隻待呼吸稍稍平穩了一些，才說：“瞧著起風了，給他們三個小家夥換一條厚些的毯子。”

    戚玨勾了勾唇角，手掌探入沈卻的衣襟撫摸著她身上的軟玉香雪。

    沈卻瞪了他一眼，拿起掛在一旁的毛毯往外走。

    護腕忽然被戚玨一下子扣住，沈卻疑惑地看著戚玨。戚玨用指尖抹去沈卻唇角的濕潤。

    沈卻臉上忽得一紅，嗔了戚玨一眼，急忙鎮定了一下，繞出屏風。

    “小紅豆剛剛痊愈，可不能再著涼了。”沈卻將蓋在他們幾個小家夥身上的薄毯子取下來，把從屏風後拿來的後毯子給他們蓋好。

    戚如歸和小紅豆都躺在嬰兒床裏，隻有戚無別被戚青昊抱著。

    戚青昊有些舍不得地放下戚無別，道：“是得好好照顧了，這麽小的孩子並不得。”

    他拉了拉毯子，給戚無別蓋好。

    囡雪將掛在嬰兒床邊的薄毯子抱起來，想要送回裏頭。

    “囡雪，別在這兒了。你去前頭招待賓客吧。順便讓奶娘過來伺候。”沈卻說著拿過了囡雪懷裏的薄毯子，自己送回去。

    她一步步走到屏風後麵，再見戚玨的瞬間就踮起腳尖深深吻住了戚玨的唇。

    戚玨擁她入懷，雙臂逐漸收緊。

    分別不過一月，仿若隔了一世。

    沈卻知道不能久待，可是她有些不舍離開。她拉著戚玨的手，緊張地不肯鬆開。

    直到戚玨含笑頷首，她才釋然地鬆開手走出去。

    戚青昊並沒有等到整個宴席結束才走，他放下戚無別沒多久就走了。他走的時候，太後、皇後以及其他的皇室成員都離席了。

    明明都是誇讚幾個小家夥的話，可是沈卻聽著卻有些心不在焉。

    第一次覺得時間這麽難熬，隻希望這宴席早一點結束，再早一點結束。

    等到沈卻終於熬到宴席結束的時候，那一種由心底滋生的喜悅快要將沈卻淹沒了。她端莊地送著賓客離席，臉上掛著最璀璨的笑容。

    “你們好好收拾著。”沈卻提著裙角，幾乎是衝回了房中。

    奶娘已經被戚玨支走了，屋子裏隻有戚玨和三個小家夥。

    三個小家夥都不在嬰兒床上，而是被戚玨抱到了大床上。戚無別和戚如歸有些感興趣地摸著戚玨身上的鎧甲，而小紅豆則是好奇地盯著戚玨看。

    “看什麽呢？”戚玨把小紅豆抱了起來。

    小紅豆有些害怕地伸出手，她試探著摸了摸戚玨的胡子。然後像受了驚似地向後縮著小身子。

    “嫌棄我有胡子嗎？”戚玨笑著抓住小紅豆的手，將她肉乎乎的小手攤開，讓她的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胡子。小紅豆睜大了眼睛，直往後縮著手，好像弄疼了一樣。

    沈卻站在那兒靜靜看著這一幕，心中竟是生出一種此生無憾的感慨。

    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訴說。想問問他這段日子是不是好辛苦，想告訴他自己的想念，想讓他知道小紅豆曾病的很凶險，還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絮絮叨叨地說與他聽。

    可是他回來了。

    沈卻嘴角慢慢攀上笑容，他已經回來了，那些就都不重要了。

    戚玨起身，隨意將三個小家夥放回嬰兒床。他用力一拉，直接將沈卻拉到懷裏。一邊輕吻著她的唇，一邊去解她的衣服。

    沈卻急忙推開戚玨，嗔道：“他們還在這兒呢！”

    “他們不懂。”戚玨繼續解沈卻的衣服。

    “不行！”沈卻奮力推開戚玨，她理了理衣服，喊奶娘將三個小家夥抱走。

    三個小家夥剛被奶娘抱走，厚重的床幔就垂了下來。

    “先生！現在還是白天呢！”

    戚玨將沈卻扔到床上，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他用胡子輕輕摩挲著沈卻的唇，低聲說：“再不聽話把你扔到水裏去做。”

    沈卻立刻不動了。

    戚玨低低地笑著將身上厚重的銀甲脫下。

    看著戚玨臉上青色的胡渣，沈卻慢慢安靜下來，她環住戚玨的脖子，用力咬了一下戚玨滿是胡子的下巴。又在戚玨剛欲輕斥的時候，抬起腿環住了他的腰。

    戚玨所有的輕斥都變成化不開的情.欲。

    “先生，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回來呢。”沈卻伏在戚玨胸口，低聲說。

    “答應你的事情哪裏敢食言。”

    “可是先生為什麽是偷偷回來的？”沈卻仰起臉望著戚玨，她現在的臉上還有一抹不同尋常的紅暈。

    “大軍五日後才會歸來，我自然等不及，所以先回來看看你。”戚玨頓了一下，“影已經毒發身亡了，五日後大軍歸來的時候我還要趕過去。”

    沈卻想了想，說：“也才五日而已，又何必風塵仆仆趕回來。”

    沈卻感覺得到戚玨這一路有多累。

    “答應你的事情，一刻也不敢晚。”戚玨說著又翻身而來，在沈卻的唇畔流連忘返。

    戚玨擁著沈卻睡著，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他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睡過了。

    胸口癢癢的。

    戚玨撓了撓，抓住了一隻小手。

    戚玨睜開眼睛，就看見沈卻抱著小紅豆坐在床邊，小紅豆正趴在戚玨的胸口拽著戚玨的衣襟玩。

    “調皮的小東西。”戚玨將小紅豆抱在懷裏翻了個身繼續睡。

    “誒，你別壓著她啊！”沈卻急說。

    戚玨有些清醒過來，他看著弄了自己一手口水的小紅豆皺了皺眉。

    “噢……抱錯了。”戚玨將小紅豆丟進嬰兒床裏，然後伸手一拉，將沈卻帶上床，塞進懷裏抱著。

    沈卻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戚玨閉著眼睛吻了吻沈卻的額頭，柔聲說：“乖，再陪我睡一會兒。”

    沈卻想要推開戚玨的手就停了下來，她慢慢依偎著戚玨。有些心疼戚玨，這段日子他吃了不少苦吧？

    戚玨這一覺一直睡到傍晚。他吃了東西，陪著三個小家夥玩了一會兒，就繼續去做臨走前做了一半的嬰兒床。

    沈卻看著天色好，就讓奶娘們把三個小家夥抱到外麵玩一會兒。

    她忽然命人把鞘喊了過來。

    “當初蕭如箏讓你勾引我的時候給了你多少錢？”沈卻問。

    鞘一愣，忙說：“這都八百年前的事兒了，咱不提了成不成！”

    沈卻輕輕笑起來，“我給你開出同樣的價錢，讓你去勾搭另外一個人好不好？”

    鞘看了一眼遠處鋸著木板的戚玨，問道：“他知道這事兒不？”

    “不知道。”沈卻淺淺笑著。

    鞘摸了下下巴，道：“誰啊？已婚還是未婚啊？難不？”

    “穀春菲，太子的一個側妃。”

    鞘嚇得往後跳了一步，他又看了一眼戚玨，壓低了聲音說：“怎麽又是他的女人啊？這勾引人的錢當真這麽不好掙？”

    “你就說成不成。”沈卻倚在椅背上，悠悠地說。

    鞘看著沈卻的神情，越看越覺得神色戚玨。

    “成交！”鞘嘿嘿一笑，“這錢賺著不難，我這就去了。”

    天黑下來了戚玨還在那兒給三個小家夥做著新的嬰兒床。

    沈卻走過去，有些心疼地給他擦了擦額角的喊，說道：“做的這麽急幹什麽。又不是不能湊合著先用了。再說了，等到周歲的時候就要分開不在一塊了，也用不了多久的。”

    戚玨搖頭，說：“挺喜歡看他們三個湊到一塊的，再說了，怎麽能讓他們三個小家夥湊合。”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對的。”沈卻蹲下來，撿起一塊木板，然後拿起一旁的小刻刀在上麵雕刻著什麽東西。

    戚玨看她一眼，瞧沈卻果真在上麵雕著一隻小喜鵲。

    等到沈卻把小喜鵲雕好的時候，戚玨已經把嬰兒床做好了。他接過沈卻遞過來的模板，給它釘在了護欄上。一隻活靈活現的小喜鵲歪著頭往裏頭看的模樣。

    “你這畫喜鵲的功力倒是見長。”戚玨摸了摸沈卻的頭。

    “就你總把我當成沒長大的小孩。”沈卻沉默了一下，“先生，這次什麽時候走？”

    戚玨頓了頓，道：“這就要走了。”

    沈卻的笑臉瞬間垮了下來。

    “乖了，過幾日大軍歸來的時候，我就徹底回來了。暫且不會再走了。”戚玨將沈卻擁在懷裏。

    “真的？可是……如果你父皇再把你派出去呢？”沈卻仰著頭問。

    戚玨眸光漸深，道：“放心，這次不會了。”

    戚玨和沈卻將新的嬰兒床鋪上厚實的錦被和絨毯，才將三個小家夥移過來。三個小家夥顯然很喜歡新床，在新的床裏頭撲騰著四肢，顯得十分高興。

    戚玨拉開小紅豆的衣襟，發現之前給沈卻做的那個雕刻“卻”字的玉扣居然掛在小紅豆的脖子上。

    “舍得了？”戚玨好笑地看著沈卻。

    “很不舍得。”沈卻照實說。

    戚玨笑著解下小紅豆脖子的玉扣遞到沈卻的手裏，然後又掏出了做好的小玉扣係在了小紅豆的脖子上。小小的白色玉扣裏麵居然嵌著一顆小小的紅豆瞧著十分精致。

    戚玨用深深抱了沈卻一下，然後換上了那身銀白色的鎧甲踏了月色離開了鄂南。

    三日後，打了勝仗的大軍歸來，百姓夾道歡迎，口中一直呼著戚玨的名字。

    沈卻坐在一頂軟轎裏遠遠瞧著高頭大馬之上的戚玨，竟是第一次覺得他還蠻像個將軍的。

    大軍歸來，又是打著勝仗，戚玨肯定是先要進宮去的。沈卻可等不及戚玨進了宮再回沉蕭府，所以她就混在百姓之中遠遠瞧著他。

    大概也是因為大戚很多年沒打過勝仗的緣故了吧，這次來迎接大軍歸來的百姓格外的多。沈卻坐在軟轎裏，也不去湊這個熱鬧，隻是讓轎夫把轎子停在比較遠的地方。她掀著轎簾往外看，看著戚玨遠遠的身影，她的嘴角就不由攀上了笑容。

    沈卻算是發現了，她已經越來越離不開戚玨了。等他歸來的三日是那般漫長。恨不得用一根繩子拴住他的手腕，讓他一直不離開自己的視線。

    忽然一支箭矢從高樓中射出，射中戚玨的臂膀，戚玨握著箭，整個人俯下身去。

    “有刺客！”立刻有人驚呼。

    將士們急忙圍住戚玨，街道兩旁的百姓頃刻打亂。

    沈卻臉色瞬間慘白！她想要看清楚戚玨到底怎麽樣了，可是她離得太遠，又有太多人圍住了戚玨，她根本看不清！四處都是亂竄的百姓，她想要讓轎夫趕過去都做不到！甚至隻能被人流不斷向後擠去。

    遠遠看著護送著戚玨的將士朝著皇宮走去，沈卻緊緊咬著嘴唇發現自己一介貧民的身份根本進不了宮。

    硬闖？

    找戚雅定幫忙？

    讓刃去打探？

    一瞬間，好像有無數個主意從她腦中閃過。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無論如何她現在是進不了宮的。本來也隻是為了看戚玨一眼，這些轎夫都不是什麽練家子。

    沈卻沉聲說：“先回沉蕭府。”

    沈卻回了沉蕭府以後，直接換了身適宜騎馬的戎裝，牽了匹馬讓刃護著她去了皇宮正門。

    “我在這裏等著你。去找弦進宮打探消息。”沈卻坐在馬上，吩咐一旁的刃。

    “夫人小心。”刃下馬，將馬拴在一旁的一棵樹上。他身影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沈卻雙手緊握著馬韁，目光不移地望著宮門。

    她身上的一身雪白戎裝掩去了許多嬌柔之態，踩在馬磴子上的白靴子一直到小腿，褲裝又將她筆直的長腿很好地修飾出來。她又因為擔心和緊張緊緊抿著唇，整個人的身子都緊繃起來。顯出了許多厲色。

    刃一去不回毫無消息，更沒有見到弦的身影。沈卻越來越擔憂。

    沈卻也不知道她到底等了多久。

    她隻知道自己受夠了這種不能在戚玨身邊的滋味，她更受夠了分別！

    沉重的宮門被打開，無數朝臣擁著戚玨走出來。

    戚玨雖然吊著左臂，但是毫不掩飾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孤傲之意。他微微頷首和身邊的人說著說，整個人就像是眾星捧月一般。

    他抬眼，一下子就看見坐在馬背上的沈卻。

    她一身白色戎裝坐在高高的馬上望向這裏，孤零零的。

    戚玨愣了一下，加快了步子奔過去。

    沈卻翻身下馬，整個人撲進戚玨的懷裏。她將自己的臉整個埋進戚玨的懷裏，壓抑著哭腔，說：“我後悔了。我想要自私一點。求你了，帶我走吧。我們走吧，什麽也不管了。”

    戚玨怔了好半天才用右手輕怕她的脊背，低聲說：“對不起。”

    戚玨用力一帶，就將沈卻帶到了馬上。

    “就送到這裏吧，諸位大人請回。”戚玨對著宮門口的諸位大臣說道。他說完就立刻調轉馬頭，帶著沈卻揚長而去。

    戚玨一路狂奔，直接將沈卻帶回了沉蕭府。

    他屏退了所有下人，讓奶娘將戚無別、戚如歸和小紅豆也都抱走了。

    戚玨坐在藤椅上，將沈卻整個人抱在懷裏。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遍遍地說：“沒事了，我沒有事，不要怕。弓箭手是我找的人。我是故意受傷的，這樣一段時間內就不用離開鄂南了。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讓你擔心了。再也不會了。”

    沈卻合著眼依偎在戚玨懷裏，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戚玨在她耳邊一遍遍解釋一遍遍保證。

    “阿卻，你喜歡哪兒？我帶你走。帶你走，我們現在就走。”

    眼淚順著沈卻的眼睛淪落下來，她哭著低訴：“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沒多久小紅豆就病了，她差一點就要離開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太子妃衝進來跟我搶人，她想殺了如歸，我拿著劍才把她趕出去。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半夜潛進來想要搶走無別和如歸。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欺負我！你又知不知道我設計害死了你的太子妃，又開始籌謀怎麽趕走你另外兩個側妃……”

    “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一不小心就變成我最不喜歡的那種人了。可是這些都沒有關係，我可以很好的照顧自己，也可以保護他們。但是你不要嚇我啊，如果你不在了，我一刻都活不下去……”

    戚玨輕拍沈卻的手一頓。

    過了好久，他才伸出手抹去沈卻臉上肆意的淚水。

    “乖，那些你討厭的事情以後我來做，那些你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