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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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恩澤曆,1422年3月6日傍晚,斷橋遺址。

    殘陽潑在斷橋遺址邊的岬角海灘上,未盡的狼煙卷積著烏雲將天空染成黑紫色。丹特人和安格魯人之間持續了四十餘天的會戰剛剛結束,勝利者是丹特人。

    丹特人的帝王--大流王三世--身披傳說之鎧,騎著黑色獨角獸俯視戰敗被俘的安格魯人。他闊麵多髯,眉宇間蕩著王霸之氣,他命令:“砍下他們的腦袋,扔進海裏。失敗者,不配擁有生的權力。”

    海麵上蕩起成片成片的飄著血的猙獰人頭,隨著波濤向大海深處飄去。

    大流王三世飄身下了獨角獸,在兩名重臣的陪伴下攀上海岸邊一塊凸起的礁石頂端,他眺望大海中越飄越遠的成片屍首,去吧,去把死亡的訊息告訴他們。他詢問身體左側穿著褐色蟒袍的中年男人。“傅斯,你身為軍機大臣,你告訴本王,本王何時才能奪回聖山?“

    傅斯回答:“征服洪荒之時,就是陛下返鄉之日。”

    “日期?”

    “約十年。”

    大流王又看向身體右側的穿著紫色法師長袍的老者,問:“範瞻,你怎麽看?”

    範瞻放眼大海深處。“陛下,海之北的土地已經沒了我們的薪火。死亡之海變幻莫測的洋流以及隔絕之城厚達百丈的壁壘,猶如兩道永恒之門,沉沉地閉著。我們打不開這兩道門。”

    大流王聽著,沉默著,眉頭褶皺在一起。他的視線從海麵上漂浮的頭顱上緩緩上移,望向海平麵的盡頭,他斬釘截鐵地說:“大門會打開的!沒什麽可以阻擋丹特人歸家的心。”

    範瞻又說:“老臣能夠理解陛下必勝的決心,然而決心是無法幻化成漂浮的戰船的。況且……”

    “況且什麽?”大流王問。

    “況且100年了,紅土世界的風雨雷電給了我們丹特人重生的力量,我們曾經奄奄一息,是這片土地無私地接納了我們,我們在這裏紮根,我們在這裏繁衍,我們在這裏尋回了曾經失落的法術,我們為何要回到那片已經忘記了我們的祖地?”

    “住口!”大流王怒目而視,“聖山才是家園!你想讓偉大的丹特人永世與那些三足蛙,六足犬伴生苟活嗎?你想讓丹特人與那些牛麵豹首的異類通婚混血嗎?這不是榮耀,是屈辱!丹特人是人,不是畜生!”他麵露凶光,寬闊的額頭下,一雙近似三角形的眼睛仿佛在噴火,他吼道,“冤魂還在故鄉土地上哀鳴,你卻勸說本王忘記先祖遺訓?!”

    “老臣不敢。”範瞻解釋說,“臣隻是想說,我們離開那片土地太過久遠,不知薪火之神的火焰是否還可以溫暖那片大地?”

    “如果無法溫暖,那就殺光他們!”大流王三世揮臂指向海麵上漂浮的安格魯人的人頭,“就像他們一樣!”

    範瞻皺眉,他選擇了沉默。

    傅斯適時地站出來,他用充滿鼓動性和煽動性地語言說道:“十年之後,陛下的威猛之師一定可以蕩平蠻荒之地。屆時,紅土世界皆我丁壯。我相信,偉大的火神一定會指引我們揮舞刀劍踏上返鄉征途的。”

    “可是死亡之海和隔絕之城,一個如何渡,一個如何破?”範瞻再次提出了反對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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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流王頓足不語。難道本王也要像父輩們一樣,在這蠻夷之地虛度一生嗎?不!不可以,本王一定要開創不世之功,一定更要率眾返回祖地,哪怕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在所不惜。

    想到此處,他說:“我需要兩把鑰匙。征服死亡之海和打開隔絕之城的鑰匙。你們兩人身為國之重器,誰能給本王找到鑰匙?”

    傅斯說道:“陛下,我已經找到了渡海的鑰匙。”

    大流王喜形於色。“什麽級別的戰艦?”

    “帝王級。”

    “好!“大流王情緒大爆發,追問,“是圖紙還是人?“

    “圖紙以及造船的人!“傅斯說,“待到秋風起時,五艘帝王級戰艦將滿載造船工匠從海對麵潛航到您的身邊。“

    “當真?“大流王狂喜。

    “當真。“傅斯回答。

    大流王三世長笑三聲,豪情頓發:“有了戰艦,本王定能在隔絕之城奏響血之挽歌。”

    範瞻聽到戰艦的事情,眉頭顰蹙,很驚訝的樣子。接著他就旗幟鮮明地選擇了質疑。“戰艦可不能攻破隔絕之城的大門。硬拚是徒勞的。”

    大流王三世剛剛的喜悅瞬間凝結。戰艦能渡海,卻無法轟開隔絕之城的大門。它太高大了,它太堅硬了,即便是科摩多巨獸也無法鑿穿它,如果硬拚,我的王者之師僅破一座城,就要死去大半。隔絕之城,你是本王最大的心病。

    倏忽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他問範瞻:“牧文遠真死了?”

    “死了。”

    “他兒子牧清呢?”

    “也死了。”

    “屬實嗎?”

    範瞻回答:“據巴德王朝軍報記載,牧文遠父子雙亡在青山穀,從這個角度看,應該屬實。”

    “陛下,”傅斯說道:“臣有不同意見。”

    大流王三世說道:“本王想聽你的見解。”

    傅斯回答:“陛下,巴德王朝的軍報副本我也參閱過,其中大有蹊蹺。”

    “蹊蹺在何處?”

    “根據軍報記載,牧文遠身中六箭十八刀,躺屍馬齒澗。其子牧清臥死身旁,麵部受創不可辯其型……”傅斯欲言又止,刻意用停頓引起大流王的思考。

    大流王喃喃低語:“什麽叫麵部受創不可辯其形?”

    “問題就在這裏,“傅斯補充說,“陛下您是見過牧文遠的,此人心思縝密做事嚴謹,他中年得子,愛子之心尤切,加之他們家族的驚天秘密,所以我不認為牧清會輕易死去。”

    “你是說……有人假扮牧清?”

    “十之八九。”傅斯說。

    大流王三世短暫思考之後突然明白了什麽,他爆聲說道:“去北方!去找牧清。牧清一定活著。給本王找到他。他是第二把鑰匙。”

    “是!“傅斯說道,“臣明天就暗渡死亡之海,定將牧清抓來麵聖,絕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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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能去。“大流王的話讓傅斯錯愕不已,他指著範瞻說,“你去!親自去。”

    範瞻猶豫了一下,微微思索片刻之後,接下命令。“是。老臣即刻出發。”然而當他轉身準備離去,卻發現傅斯張開雙臂擋在身前。

    傅斯阻攔說道:“你不能去!”他的目光繞過範瞻,與大流王雙目對接,“陛下不可派他去,他反戰!如果範老見到牧清,他為了阻止您出兵恩澤大陸,一定會殺了牧清。而且……”

    大流王三世揮手打斷傅斯。“讓他去。”

    傅斯看著範瞻漸行漸遠,他不死心,眼神裏寫滿了難以置信,他躬身施禮:“臣不解。臣懷疑範老的忠誠。請陛下明示。”

    大流王說道:“範老是丹特人第一法師!本王年幼時他就陪著我,所以本王從不懷疑他的忠誠。並且他的智慧遠在你之上。你能看到的,他一定看得到。更重要地是,他與牧家淵源極深,此行恩澤大陸,他是最佳人選。本王確信,除了牧清,他還會給本王帶來意想不到的東西。”

    “可是……”

    “此事不再複議!“大流王三世板起麵孔,威嚴之色立現。“眼下最緊要的是去攻打安格魯人殘部以及肅清其他部落勢力,尤其是那些蛇人。降者用,叛者殺!”

    “臣領命。”傅斯回命。

    “你退下吧。”

    “是。”傅斯躬身走下礁石。

    此時勝利的丹特人在海灘上燃起了篝火,跳起了舞蹈,唱起了豪邁的丹特人之歌。

    我們是火神的後裔!

    曾經生活在富饒的恩澤大陸,聖山是火神的宮殿

    雖然我們被驅趕到這片荒原,但我們不會哀怨

    戰刀和鮮血,會奪回我們的土地和我們的聖山

    咆哮吧,怒吼吧,戰鬥吧

    偉大且驕傲的丹特人!

    海岸邊,沙灘上,是一群戰士的狂歡,一個種族的盛宴。而礁石上,站著大流王一個人的孤單。十年……不!5年,本王必將平定蠻荒之地,繼而舉傾國之兵渡海,我要回聖山,我要回聖山!

    範瞻立與礁石下,仰望大流王的孤單。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跑過來撒嬌地拉著他的手臂:“師傅,你是不是要出遠門兒啊。去哪兒啊。”

    “去海的那一邊。”

    “去幹嗎?”

    “去找一個人。”

    “男人女人啊。”

    “男人。”

    “他漂亮嗎?帥不帥,厲害不厲害?”

    “應該是蠻帥的。但是厲害不厲害,不知道。”

    “那我也要去。”

    以此同時,在隔絕之城高聳入雲的碉樓上,一名便衣素服的壯碩中年人舉著千目鏡,千目鏡的鏡頭裏是大流王站在礁石上的孤單身影。他放下千目鏡,淺語低吟:“有我在,隔絕之城無人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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