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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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武林,可謂是摘星樓一枝獨秀,被譽為第一正派,風光無限。

    自臨安謝家滅門後,摘星樓集結武林群雄,攻上落月崖。

    那一戰,天地變色。

    眾多武林正派的門主、長老,落月崖的眾多精英身隕,正邪兩道元氣大傷。

    直接與墨無涯交手的人都死了,包括墨無涯在內。

    至今仍沒有人知道當時到底發了什麽,但自那日後,墨卿師兄墨桓繼位,再無人見過墨無涯蹤跡。

    於是,眾人終於確認,那位亦正亦邪,俊美異常的教主已經逝去。

    當所有人鬆了一口氣時,那位看起來行事浪蕩、時而溫雅時而和善的溫桓繼位了。他將所有參與過圍剿墨無涯的門派一一列出,然後大開殺戒,不計任何後果,不想退路,像個瘋子一樣殺紅了眼。

    那是墨卿最陰鬱的一段記憶。

    師傅死了,師兄隻想報仇。

    每日伴隨她入睡的隻有刀光血影,夜半驚醒,隻有一盞已經涼透的茶,還有窗外冷淡的月。

    再然後,本就元氣大傷的武林實在是退無可退了,最終狗急跳牆——

    他們傾力布局,再又折損一眾人手後,終於成功將墨卿設計抓住。並以此為要挾,逼迫墨桓給武林眾人一個交代。

    她被關在了摘星樓的地牢裏,裏麵黑暗陰冷,隻有牆上一個巴掌大的洞,透出那縷微弱的光線。每日與她作伴的,隻有光線中沉沉浮浮的細小塵埃。

    那年墨卿十二,師傅逝去不久,師兄性情大變,在惶惶不安中,就這樣被關進了地牢裏。

    以上,是扶蘇動用了政權,用秦淮的線人,極盡所用之能查出來的,他隻看到了這裏,並不是隻查到這麽多,而是他忽然不太想看下去。

    七日過去,陸一已經將能查到的和本不能查到的都整理成卷宗送到了扶蘇桌上。

    當日夜裏,扶蘇回府了。

    和墨卿用過晚飯後,兩人在府中的湖邊散步消食。已入深秋,天色暗得很快,月上屋簷,湖中映著一輪新月,泛著幽幽月光。

    草叢中不時傳來幾聲蟲鳴,周遭很寧靜,隻有悠閑的腳步聲。

    “哥哥最近在做什麽,好幾日沒回來了。”墨卿將一顆石子踢入了湖麵,攪碎了那輪月影,然後朝扶蘇眨了眨眼,眼中還有一點俏皮。

    扶蘇看著她這些可愛的小動作,忍不住微微一笑。隨即,他的笑就頓了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麽。望向蕩著層層波紋的湖麵,思索再三,他仍是說了——

    “近日在查摘星樓滅門舊案,此事發生已久,查得不太順利。”

    似乎是知道扶蘇心中所想,墨卿又一腳踢飛石子,朝他燦然一笑,說:“哥哥可以問我呀,我剛好知道一點。”

    扶蘇看著她沒有絲毫陰霾的燦爛笑容,停了一停,緩緩問道:“正好,有一事我有些好奇。墨卿的嗓子,是怎麽傷的?”

    墨卿微不可查地一頓,她腳步漸慢,停在了月影幽幽的湖邊,望著深幽湖麵,過了好一會,她慢慢笑了起來,聲音帶著幾分輕快與漫不經心,就這麽平平淡淡說了起來——

    “哦,也沒什麽稀奇的,就是被摘星樓的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灌了點藥,沒毒死,不過把嗓子給弄壞了。”

    她一麵笑,一麵說,然後又想起了那恍如前世的事。

    陰冷、黑暗的地牢,腐朽的稻草味,惡毒的詛咒,那碗險些要命的□□。還有……那個有著一雙幹淨眼睛的男童。

    那時,墨卿每日都在期盼著師兄到來,就像小時候那無數次一樣,她在外麵闖禍被別人逮住了,她的師兄總是能恰如其分到來,然後不緊不慢把她救下來,順便再不痛不癢教訓她兩句。

    在無邊的黑暗中,一個男童走了進來,不過是十歲模樣,一雙眼睛幹淨明亮如星辰。

    後來她得知,男童是摘星樓新任掌門的小兒子,聽說抓到了魔頭的小師妹,耐不住好奇偷偷溜來看。

    “太過分了,怎麽能這樣!”

    這是男童對墨卿說的第一句話。

    墨卿以為,男童是在罵她的師兄。她每日都能聽見那些守地牢的弟子在咒罵她的師兄師傅,有時候也會順帶咒罵她。

    “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一個小女孩!”

    男童看起來很生氣,但又沒什麽辦法,隻能幹瞪眼。看了墨卿好一會,他從袖子裏掏出兩個花糕,小聲對她說:“我知道你師兄很壞,但是你沒做過壞事,爹爹怎麽能抓你。這兩塊花糕給你,我明天再來。”

    一直有些麻木的墨卿,拿到那兩塊最普通的花糕,再看著男童因為她的境遇而生出的氣憤,一刹那間,鋪天蓋地的委屈瞬間湧來,她紅著眼眶,像一隻嗚咽的小獸。

    他倒真的說到做到,第二日果然又來了。

    因為是溜來的,他也帶不了什麽,隻能帶些糕點和水,再陪墨卿說說話。

    從他口中得知,她師兄已經來了,但武林眾人列出許多條件,擺明了把她師兄往死路上逼。

    “我爹爹和爺爺教我,為人要光明坦蕩,問心無愧。他們用你一個小女孩去要挾你師兄,要他隻身一人前來。這一點都不坦蕩,明明爹爹這邊有這麽多人!為什麽不堂堂正正打一場?”

    男童一連來了七日,他對武林眾人用墨卿要挾的行徑頗為不恥,看起來很是氣憤。墨卿隻覺得,他還是太過天真了,即使是正道,私底下的齟齬不必邪道少,耍的心眼和手段也是一招比一招高明。

    但即使再無恥的行為,隻要加上一條除魔衛道,就變得高尚起來。

    後來,男童沒有再來。

    墨卿等著等著,沒等來失約的男童,也沒等來師兄,卻等來了幾個摘星樓的弟子,端著一碗□□,按住她就灌。

    也許是畏懼死亡,她生平第一次沾了人血,用摔碎的瓷碗瓷片,割破了那幾個人的脖子。

    在麻木與黑暗撲來前,她最終還是聽見了師兄的聲音。和師傅還在那時一樣,是溫暖輕柔的,但又帶著止不住的顫抖的哽咽。

    “七七……七七別怕,師兄來了,這就帶你回家,別怕啊,我們這就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排練學校的話劇,有點忙,不好意思呀

    感謝還在追文的小可愛,我會好好把這篇文寫完的,接下來五一假期會日更,比心!

    教主的聲音不是天生的,雖然過程有點悲慘,但是相信我,這是一篇甜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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