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落紅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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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這人一向粗枝大葉對小事蠻不在乎,小時候領著他們幾個小的在山裏打野,跟野豬磕的頭破血流都能抓把泥土糊著繼續揚鞭就上。在司天寮時聽黎陌說了這人剛收了一個高階禦靈,不知是不是那時候受了什麽傷?

    他一問,晏茗未便輕輕點頭說了三個字:“是業障。”

    西陵唯隻是被邪靈的業障炸開時灼了一下,而且又有黎千尋當即封了靈脈阻止障氣在周身靈脈流竄,隻一條胳膊就讓黎千尋和晏茗未兩個人連著兩次才將靈脈洗淨。

    而黎千尋卻是結結實實接了大黑那一招業火焚身,之後不僅沒有及時封住靈脈,還上躥下跳精神十足的收拾了一個禦靈,靈力損耗過半又趕著給西陵唯洗脈清障。

    業火流竄的焚身之痛暫且不提,靈脈裏頭業障未除就得時時提著靈力護住丹鼎。前前後後幾天下來實在心力交瘁,如今陷在軟玉堆裏頭賞賞月亮看看美人可不就熱血上腦鼻血噴張了麽。

    兩人便忙把黎千尋從已經嚇哭了的姑娘胸脯裏摳出來放平了療傷,花船頂上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漸漸靜了下來,姑娘們悄悄收了攤了一地板的東西便都回了樓下各自的屋子。

    黎阡看著厥過去人事不知的人歎了口氣:“晏宮主,我哥...”黎阡頓了頓,想到這人剛暈過去之前還一往無前的往人家姑娘懷裏紮就覺得沒什麽底氣,半晌才無比糾結的接著道,“我哥他其實並非是那麽輕薄無禮之人。”

    晏茗未雙手握著黎千尋兩隻手腕輸送靈力給他清障,目光細細盯著黎千尋泛白的臉色,眉心微蹙目光繾綣,聞言抬頭露出一個笑,淡淡道:“我知道。”

    黎千尋醒來的時候自然已經天光大亮,而且還四肢大張平躺在花船頂上,花船頂層是個半開放的花廳,日裏會將兩側的屏風門扇全部打開,此時已然是三麵透風。

    天上飄著一整片遮陽的薄雲,迎麵灑下來的光也不覺刺目,黎千尋眯了眯眼,秋風陣陣裹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水草腥味吹在身上,又舒服的翻了個身。

    難得白日晴好半晌偷閑,黎千尋在這一片山風水意裏頭賴了個夠,才半眯著眼起身打坐檢查靈脈。

    將靈力運轉了一圈,果然發覺靈脈中業障已被洗淨,他本身是不懼業障侵蝕,隻是若放置不管靠靈脈自身淨化總會慢一些。以大黑的等階和業障的汙濁程度來看,他吃下的那一記焚蝕就算用不了七八日,也得三五日才能完全除淨。

    所以如今業障被清的幹幹淨淨一定是晏茗未幫他洗了脈。一邊腹誹又欠了某人一個人情,一邊拎著衣擺準備下樓,下了一半忽然察覺有些不對。

    “xxx!誰給我換的衣服?!”黎千尋站在木梯上就吼了出來,他脖子以上還在門洞口沒下來,此時黎阡倒是不在船廂,正慢條斯理品茶的晏茗未聞聲忙抬頭看過去,就見紅豔豔的羅衫寬袖裏頭兩隻手飛快擼起袖口,隨即拎著裙擺風卷殘雲裹成一團撈在腰間,“噔噔噔”幾步跳下來直直朝他走了過來。

    黎千尋揪著套在自己身上的大紅羅裙衝晏茗未道:“誰幹的?”說著扭頭看了看四周,咬著牙問,“黎阡那小子呢?”

    黎千尋這人一向很隨便,通常是他把別人氣的麵紅耳赤,晏茗未還是第一回見他如此般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偷偷掩唇笑了一下,才道:“難不成阿塵要光著在花廳集日月精華?”

    黎千尋氣結:“我衣服呢?”

    “沾了血汙拿去漿洗了,賀公子說午後便能取回。”晏茗未說著便湊過去要將他塞作一團的裙擺鬆開,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道,“阿塵穿羅裙別有一番滋味。”

    黎千尋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哼”了一聲道:“船上就沒有男人的衣服了嗎,而且這麽大號的羅裙也虧你們找得出。”

    “柳兒姑娘幫阿塵換的衣裳,我並不知情呀。”晏茗未眨眨眼無辜道。

    “黎阡呢?”黎千尋一手抱著厚重的裙擺,一手重重拍了下麵前的紅柱子,“人姑娘八成是聽了那小子教唆。”

    黎千尋在船廂咬牙切齒,甲板上由遠及近一陣朗笑傳來,他動了動耳根,眉梢高挑,屋子裏光線一暗,黎阡跟著一位華服的中年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

    “哥!”黎阡看到黎千尋驚喜道,“你醒了!”

    黎千尋從鼻孔裏“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勾著眼角剜了他一眼。

    “哦!這位就是令兄了?果然是...”同黎阡一道進門的男子搶到前麵,目光下移說到一半卻頓了一下,“...英姿颯爽器宇不凡!”

    黎千尋隔空對黎阡翻了個白眼,兩手一鬆裙擺落地,朱唇一勾眉眼彎彎:“這位兄台真是好眼力!”

    “哈哈哈哈哈!”船廂裏頭光線較暗,黎阡此時也剛剛看清黎千尋穿了一身紅豔豔的女式羅裙,按著肚子便笑了起來。

    這會兒跟在最後的那位賀小公子也進了門,看到立在眼前一身水袖羅裙的黎千尋和另一邊捧腹大笑的黎阡,急忙上前解釋,開口有些局促:“黎公子實在抱歉,今早柳兒姐姐說要幫公子清洗沾血的衣物,可船上並沒有合適公子的換洗衣物,隻得拿了擱置許久的演出服先為公子換上,本想等衣物洗淨烘幹送回來尚來得及,沒成想公子醒來便下了樓...”

    黎千尋眉梢一抖,既然不是黎阡捉弄他,便不能再揪著一點小事不放。人家小公子好心讓他們搭了順風船,還想著給他清洗血衣,如此這般已經仁至義盡,給他穿了女裝也確實是無奈之舉,便揮了揮手道:“沒事沒事,”又指指笑的囂張的黎阡,嫌棄道,“他就是見識太少,不就是裙裝嗎,能把我塞進去的衣服恐怕也不是給姑娘穿的,對吧?”

    賀小公子忙點頭:“是,這是我家畫舫特製的,專門給男子穿的舞裙。”

    黎千尋額角一跳,這花船還真是會玩,花樣百出出其不意。不過也好在有這個花樣,不然他可真得光著集日月精華了。

    那位華服的中年男子便是這艘畫舫的老板,見是一場誤會,又將小公子稍稍斥責了兩句,抱拳對黎千尋道:“公子見諒。”

    黎千尋此時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穿的是什麽了,抱拳回道:“該我們三人多謝老板和小公子讓我們搭船,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賀老板便道能幫到三位仙卿是他們的榮幸,還十分客氣地挽留三位在船上多玩兩日。

    幾人客套幾句之後,賀老板表示自己還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忙,進房間取過東西又跟小公子交代了些什麽就匆匆離開。

    黎千尋站在小窗邊往外看了看,船果然已經靠岸了,外麵不遠處就是渡口,花船太大吃水較深,這時便泊在一處水灣裏。

    回頭問另外兩個:“這是哪裏?”

    “渠陽城外的香爐鎮。賀老板在香爐鎮有一座歌舞坊,這艘花船平時就由那位小公子打理。”

    黎千尋也沒回頭,淡淡“哦”了一聲,問黎阡:“黎阡你怎麽還沒走?”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不問還好,這一問,黎阡也重新想起了他要等某人醒了之後質問他的事,前一日夜裏給黎千尋療傷過後便想著幫他除下外衫,可摘下掛在腰上的青鸞之後掂了掂覺得不對勁,黎阡滿心疑惑拆開纏得緊密的白布,看到光溜溜的古銅色劍身之後直接驚出了一身白毛汗。

    黎阡憤憤的解下正係在自己腰間的青鸞,將劍柄遞過去道:“青鸞的劍鞘你丟哪去了?”

    黎千尋回頭:“沒丟啊。”他順手接過自己的劍立在牆邊,“我給賣了。”

    聽到前一句剛想鬆口氣的黎阡頓時被那口氣噎住,咳了幾聲才扶住他的肩痛心疾首道:“你缺錢花?”

    “缺啊,怎麽不缺,你們這些世家子弟是有人養著揮霍慣了,我們一介散修,吃穿住行哪樣的花銷不得自己想法子去換?”

    黎阡看著他大哥臉不紅心不跳還振振有詞,捂著內傷的胸口問:“所以你就把青鸞劍鞘賣了?”

    黎千尋隨口答道:“對啊,上好的玄鐵,又能打一把好劍出來了,隻做劍鞘多可惜,共贏嘛。”

    黎阡聽了簡直要吐血:“青鸞可是祖上傳下的靈器,碧連天上下隻此一個,你輕描淡寫就把鞘給賣了,你沒錢未央宮沒錢嗎,西陵綽沒錢嗎?”

    “你吵什麽,所以我就賣給西陵綽了呀。青鸞隻此一個,誰的靈器不是獨一個?你的葬邪不也是?黎阡你不要得理不饒人啊,天下無鞘之刃數不勝數,不多一個青鸞。”

    聽到劍鞘沒有隨便賣給哪家煉器的鐵匠鋪,黎阡覺得總算能順一口氣,西陵綽溫良沉穩,並非小氣奸詐之人,既然劍鞘還在木犀城,他就能想法子換回來。

    不過那也是在黎宗主得知他敗家的大哥不僅把劍鞘賣了,而且還買一送一鐵料手藝一條龍給買主順便打了把劍出來之前的小心思了。

    雖說船早已靠了岸,可黎千尋一身紅豔豔不便出去招搖過市,三人便一直在船廂裏頭等著賀公子取回他送去清洗的衣物。

    船裏的姑娘們也都不在,畢竟賀家的歌舞坊就在此地,整日漂在水上的花船靠了岸回了家,姑娘們總要回本家休憩調整一番。

    幾近午時,賀小公子才將黎千尋的衣物送回來,細聲軟語又是好一番抱歉。

    黎千尋將一直惶惶不安的小少年略安撫了幾句,裙擺一甩抓起自己的衣服便鑽進了小門後的房間。

    花船一層的小廳裏頭是存放雜物和演出道具的房間,不大的地方被收拾得十分有條理,幾個紅漆的木箱子摞的規規矩矩。黎千尋飛快把衣服換上,撿起被扔在地上的羅裙時稍一側身,卻看到那一排紅漆的箱子左下角處都刻了一個江字,輕描淡寫不大不小,剛好戳在黎千尋那針眼大的心尖上。

    忍不住罵出口:“他娘的,姓江的小子厲害啊!”

    黎千尋從小屋鑽出來便問:“你們的東家是天一城?”

    賀公子不知為何他會如此問,茫然的點了頭。

    黎千尋咧開嘴笑了兩聲,拉著晏茗未和黎阡就走,頭也不回:“多謝賀公子這一日的收留,後會有期!”

    說到天一城江氏,黎氏弟子理所應當咬牙切齒義憤填膺,可在黎千尋這,還有著更不能宣之於口的過節,死結。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塵塵穿大紅女裙(╥╯^╰╥) 突然惡趣味,水了半章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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