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昔舊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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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洛水城出了個天資不錯的少年天才,是蘇家的二子,名叫蘇修之。
蘇修之不僅天資甚高,為人也謙遜懂禮,修煉勤奮刻苦,因此很快在雲景大陸上揚名,在洛水城裏更是風頭一時無兩。他慣用劍,一度被人稱為“君子劍”。
當時蘇家的家主,還是蘇平的父親蘇連仰,蘇連仰是修靈者,還曾進入仙劍宗,以外門弟子的身份修行過一段時間,但是他的修為並不突出。
當時的蘇家子嗣單薄,連著幾代人覺醒靈力的人都很少,沒落之態已經顯現。雪上加霜的是,到了蘇平這一代,嫡支的子嗣竟隻得了蘇平一人,縱使享盡資源,最終還是個無法覺醒靈力的普通人。
蘇家的狀況,跌倒了穀底。
眾所周知,雲景大陸以實力為尊,每五年,各大主城都會舉行家族排位大比,由族裏的年輕一代進行比拚,最終劃分家族排位,以獲得不同等級的礦脈資源劃分,這些資源,是家族得以傳承延續並發展壯大的根本。實力越強,家族能享有的資源也就越多。
那個時候,蘇平隻是個沒能覺醒靈力的普通人,他的長子蘇誌之才四歲,二子蘇修之才兩歲,三子還沒出生。家族裏,就隻有家主蘇連仰和旁支的幾個兄弟是修靈者,不是實力低微,就是過了可以參加家族大比的年齡,而這一年的家族排位大比,馬上就要到了。
對蘇家來說,仿佛是走到了窮途末路。
就在這個時候,蘇家家主蘇連仰因為憂心如焚而患了急症,竟然就此溘然長逝!
就這樣。事情突然有了轉機!
家主過世,蘇家便可因此享有暫緩一次參賽的特權。不參賽,家族排位不會上升,但卻能繼續保持,直到五年後下一場排位大比。
當然,這樣的特權,隻有一次。
蘇家,就這樣在滿府素白、充滿了悲傷與哀切的氛圍中躲過一劫。
然而五年時間轉眼即逝,又一年的家族排位大比馬上就要來了。
此時的蘇家,已經由蘇平繼承了家主之位,他的長子蘇誌之九歲,二子蘇修之七歲,三子蘇建之五歲,加上旁支遠親那些零零總總的子孫,竟無一人覺醒靈力。
日升月落,滄海桑田,數萬年來,所有的世家大族,莫不是靠著族裏源源不斷的修靈人才,才得以源遠流長的。
而沒有靈力覺醒者的蘇家,就這樣,像是走到了絕境,眼看著,就要從世家之列裏除名了。
那時的蘇家,烏雲壓頂,人心惶惶。
傳言都說,是天要亡蘇家。
然而所謂世事難料,當真是一波三折,誰也料不到。
家族排位大比,在每年的九九重陽節開始,而各個家族的測靈大會在八月舉行。
蘇修之的靈力,就是在這一次的測靈大會上覺醒的。
世家之間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倘若族中隻剩下一個靈力覺醒者,又恰好是大比當年覺醒的話,這個家族可以獲得一次暫緩參賽的特權,保留家族地位。
這個特權,是先祖們出於對後輩子孫的保護而製定的。
因為靈力覺醒初期的人是無法參賽的,否則就是送死,而世家大族的興旺曆來依靠的都是後輩子孫。
幾大世家雖互有競爭,但到底同氣連枝,都會保護有潛力的子孫,畢竟,每個人心裏都清楚,哪怕你此時如日中天,也不敢保證有一日不落此境。
所以,竟然絕處逢生的蘇家,簡直像是轟然爆炸了一樣,所有人都沸騰了,所有人都在歡呼,所有人都在慶幸。家主蘇平喜極而泣,命人整整放了三天的鞭炮,擺了一個月的流水席。
可想而知,天縱之才蘇修之,對蘇家來說,是怎樣一種特別的存在!
他就像是照在這個快要沒落的蘇家頭上的一道光,是救命稻草。
蘇家的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蘇修之的身上,每個人都相信,蘇家一定會在蘇修之的帶領下重現輝煌。
隻是世間之事,莫有盡如人意者。老天爺像是最慈悲的頑童,絕境處予你生路,卻也不見得就什麽都滿足你。
又一次的家族排位大比上,蘇修之發揮失常,沒有像大家預想的那樣進入前三甲,為蘇家爭取到二等世家的地位,隻險險保住了三等世家的位子。
即便如此,蘇修之在蘇家的地位從不曾掉落一分,蘇平仍對這個家裏唯一能夠修習靈力的兒子寄予厚望。
當時的蘇家,雖說是三等世家的地位,但無論是祖上底蘊還是世家名氣上都不輸其他世家,所以當時很多世家女都青睞於蘇修之,蘇家挑來挑去,便給他定了二等世家的嫡長女,秦月華。
秦月華比蘇修之大一歲,卻是跟蘇修之在同一年裏覺醒了靈力,天資雖不能跟蘇修之相比,但在同齡人之中也算不錯的了。
然而當時的蘇修之已經決定離家外出,遊曆四方。他對自己沒能為家族爭取更好的排位而心有愧疚,想通過遊曆提升實力。在一個晚上,蘇修之留書一封,便離開了蘇家。
蘇家人發現書信的時候,早已經尋不到蘇修之的蹤跡了。
那時雖說還沒有交換雙方庚帖,可是蘇秦兩家議親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都是。得知蘇修之出走的消息後,秦家人非常憤怒,卻也無可奈何,親事便要作罷。
而身為當事人之一的秦月華,卻另有想法。
她說兩家議親的名頭已經傳出去了,倘若最終沒有這回事,不但於她閨譽有損,就是對秦蘇兩家的影響也不好,所以她的決定是,仍然嫁入蘇家,畢竟蘇家並不隻是蘇修之這一個兒子,蘇家長子蘇誌之也還沒有議親。
這話雖說有理,但不論怎麽看,都是委屈了秦月華。
現在的蘇家畢竟隻是三等世家而已,不過是看中了蘇修之天資甚高,秦家這才有心下嫁女兒。不然以秦家嫡女又是修靈者的身份,秦月華嫁給誰都是一段好姻緣。現如今卻因為蘇修之的出走,而要嫁給蘇誌之這個連靈力都未能覺醒的普通人!
不止秦家惱怒,蘇家也覺得對不住秦月華,所以等到秦月華過門之後,王寶雲乃至整個蘇家都很是捧著秦月華,況且一開始王寶雲就很看好這個媳婦,如今不過是換了個兒子去,對她來說還是兒媳婦。
日子也便這樣過了下來。
期間除了蘇修之會偶爾來信,日子倒也過得不痛不癢。
又過去幾年,蘇修之在信裏告知,他在機緣巧合下得了月鳴派月群長老的賞識,被收做徒弟,成為月鳴派的內門弟子,並隨信送來了一枚月鳴派的信物,表示蘇家已經有了蘇修之在門派裏做弟子,憑此信物便可不參加當年的家族大比,依舊維持在三等世家的位置。蘇家滿門歡喜。
時光眨眼流逝,蘇修之在他離家的第八個年頭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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