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昔舊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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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八年,蘇修之第一次回來蘇家。

    當時蘇誌之與秦月華的的二子一女皆已出生,蘇見六歲,蘇風四歲,蘇蘭兩歲。所以甫一見麵可能會尷尬,但是若稍稍調節心態,倒也沒什麽,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八年。

    可偏偏,蘇修之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還帶回來一個女人。一個懷孕的女人。墨雲汐。

    蘇修之和墨雲汐是在蘇修之的師父——月鳴派月群長老的見證下拜堂成親的,如今回來便是要拜見祖先、父母,然後將墨雲汐的名字加到族譜上去而已。

    待問及身份才知,墨雲汐並不是出身大族,而且無父無母,不過是一介孤女,身邊隻陪著一位貼身婢女,生活在山林之間。雖說也靈力覺醒了,卻靈力低微,是蘇修之隨師父出外遊曆時,偶然遇到的。

    如此一看,跟秦月華簡直不能比。

    自家兒子寧願離家出走都不願娶秦月華,如今卻帶回來一個樣樣不如秦月華的墨雲汐,此舉不僅在秦月華和秦家人看來是種侮辱,就連蘇家人自己也有點接受不了。雖然蘇修之說,墨雲汐對他有救命之恩,但蘇家人對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戲碼卻是敬謝不敏的。

    但二人是在月鳴派長老月群的見證下拜堂成親的,墨雲汐也已經懷胎三月,身負著蘇家的骨肉,事情已成定局。更何況時過境遷,如今秦月華和蘇修之不過是叔嫂的身份。所以雖說眾人麵上都不怎麽好看,但也接受了。

    總歸記了族譜之後,蘇修之還是要帶著墨雲汐回月鳴派去的。到時不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倒也能免除尷尬。再過上幾年,等蘇修之從門派裏退出來的時候,兩邊的子女都大了,事情也就更加淡了。

    可誰又能想到,祭祖結束後,蘇修之帶著墨雲汐前往月鳴派的路上,卻受到了不明襲擊,兩個人都受了傷。而且,最致命的一擊還是墨雲汐為蘇修之擋下的,墨雲汐也因此傷得最重,昏迷不醒。

    二人便去而複返,又回了蘇家。

    之後墨雲汐便留在蘇家養傷,由於是被修靈者所傷,墨雲汐身體損傷嚴重,不僅從此在修靈一途上進益無望,更是身體機能收到了極大損傷,隨著時間流逝身體會每況愈下,時不時的陷入昏睡。

    而這種病症,世俗的醫者根本醫不好,需要靈丹。

    這樣的情況,於生產是很有影響的。即使是尋常婦人生產一場都相當於是鬼門關裏走一趟,更何況是如今身體虛弱的墨雲汐。

    因此,蘇修之便獨自回了師門去尋丹問藥。

    誰知這一走,卻再也沒有音訊。

    幾個月之後,墨雲汐誕下了一名女嬰,之後便陷入了昏迷。

    神奇的是,墨雲汐昏迷三天之後卻奇跡般的挺了過來。然而世間之事,莫非一飲一啄,隨即傳來的卻是蘇修之失蹤的消息。

    消息是月鳴派的人送來的。隻說是蘇修之回到門派後,向他的師傅月群長老求到了一顆丹藥。

    可丹堂的弟子第二日把丹藥送來時,蘇修之的屋子裏空有一灘血跡,人卻再無蹤影。聯想到蘇修之之前受到的襲擊,月群長老才著了急,發動了月鳴派的力量尋找,幾個月的時間,卻仍是一無所獲。

    這才給家裏送來了消息。

    要知道,以月鳴派的實力來說,發動宗門上下都沒能找到人,可見此人多半凶多吉少了。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月鳴派又傳來消息,蘇修之的命牌,暗了。

    眾所周知,門派修行人,都會將自己的一縷命魂寄於玉牌上,收在門派裏。不止是約束弟子,也是掌握弟子平安與否的一種手段。此時命牌暗了,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蘇府一時間烏雲壓頂。

    府裏唯一的修靈者沒有了,最大的希望破滅了,這樣的事情放在哪個家族頭上那都是滅頂之痛。

    而墨雲汐,便成為了理所當然的承擔者。

    不僅要承受自己內心之痛,還要負擔王寶雲的遷怒之火。王寶雲堅持認為是墨雲汐給自己的兒子帶來了災難,克死了自己的兒子。

    墨雲汐在蘇府本就無依無靠,還是空降而來,沒有任何資本,又不得任何人喜歡,唯一所依仗的不過就是蘇修之而已。如今蘇修之音訊全無,她又遭到當家主母這般厭棄,可見日子有多難過。

    但無論如何,於蘇府來說,墨雲汐終究還是蘇修之的夫人,她的名字已然入了族譜,是名正言順的二夫人,而且還生下了蘇修之唯一的骨肉,所以即使王寶雲萬般厭棄,也還是不能把她逐出府去,任蘇家子嗣流散在外。

    後來,蘇家家主蘇平拍板做了決定,在蘇府裏距離主院最遠的西跨院裏,給墨雲汐單獨辟出一部分院子來居住。

    蘇府專門請了工匠來,給院子另辟了一扇門,供墨雲汐出入府外,而在連接蘇府的這邊,卻是砌了牆,把門子上了鎖。如此,墨雲汐雖然名義上是在蘇府裏麵住著,卻與蘇府是完全獨立的兩個世界,各有大門出入,兩廂不通。

    當年因為蘇紫苑才出生不久就傳來了蘇修之失蹤的消息,緊接著墨雲汐就被挪到了西院的小院子裏,所以等到安定下來之後,墨雲汐才想起家主蘇平沒有給蘇紫苑起名字。嫡係子孫由家主賜名這是世家規矩,嫁夫隨夫,所以墨雲汐克瑾遵守。

    隻是當時王寶雲下了死命令,叫墨雲汐不要主動進蘇府來,墨雲汐往蘇府遞了幾次消息都沒有得到回應,隻好等著蘇府的人想起此事。之後卻不知是因為真的遺忘了還是刻意忽略,總之蘇府裏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墨雲汐沉默了許久,才最終決定自己給蘇紫苑起名字。

    其實按著蘇府的族譜排名,輪到到蘇紫苑這一輩,名本該是單字,但因為墨雲汐在蘇府呆的時間終究不長,也沒人願意跟她交流,所以她並不了解這些,所以才有了蘇紫苑這麽一個迥異於堂兄妹的名字。

    墨雲汐就這樣帶著蘇紫苑在那小院子裏獨自生活了五年,身邊隻有墨雲汐自己帶到蘇府的侍女羅煙陪著。

    蘇紫苑五歲的時候,蘇府那邊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西院這邊還有一個小孫女來,關閉五年的小門這才撤了鎖,把蘇紫苑接到了府裏,每天去學塾學習。

    到如今,已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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