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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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易斯一整天都沒有打開房門,愛德華等人在門口站了一天,最後他遞給亞伯一把鑰匙道:“這個時候,你進去要比我們更合適。”

    亞伯擰開了門把手,看到路易斯站在自己的窗戶前,脊背直挺,像是舊時代的貴族一般,細雨中側臉俊美地讓人心碎。

    路易斯身上有種矛盾而誘惑的魅力,他和絕大多數國家裏的軍官不同,他因為年少時不愉快的經曆而變成易怒和暴躁,然而母親的溫和與優雅卻又提醒著他要將這份記憶深印在骨髓。

    他們生活在絕望無止境的海洋。可是也在期待著潮水退卻後的收場。而亞伯卻一眼就望見了那裏麵如同十二月萊茵河一般的涼意。他想路易斯並沒有什麽需要他安慰的,他們生活在戰爭的年代,經曆過的死亡遠比見證到的團聚要多得多。

    路易斯終於開口道:“亞伯,你什麽也不說,就這麽看著我,我卻覺得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很長的時間。”

    “我的存在給你帶來麻煩了嗎?”亞伯問。

    路易斯道:“不,你給了我在很多艱難條件下繼續堅持下去的意義。”

    亞伯在對方天藍色目光的注視下顯得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路易斯發誓他愛亞伯,可是對方又是否對他抱有同樣深刻的感情呢?又或許是這份表達實在太沉重,亞伯伸手來,與他站在窗戶麵前,輕輕十指相扣。

    路易斯道:“亞伯,你知道為什麽我不能原諒他嗎?”

    亞伯道:“不知道。”

    路易斯抬起頭來道:“他是個完美的軍人,可他不配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亞伯的目光注意到了路易斯桌子上擺放的一張英吉利海峽地圖,或許是他好多天以前就一直放在那裏的了。亞伯把手緊緊地貼在了路易斯的掌心。

    他想在路易斯的眼裏一定還有什麽地方存在著對方的位置,隻不過,他將它深深地隱藏在了心底。

    許久,路易斯沉默了一會道:“答應我,亞伯,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暮色下,亞伯感受著對方身上熟悉而安心的氣息,道:“好,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亞特蘭斯又下了一夜的小雨。

    燈火闌珊,幾條街之隔,魏克斯倚靠在鋪著天鵝絨的椅子上,麵前的葡萄酒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暖黃色的光暈。

    水晶杯前,漢斯同樣懶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說道:“上校,我想我們已經搞得很清楚,那天上午坐在路易斯大校車裏的人到底是誰了。”

    “哦?是嗎。”魏克斯的身體微微前傾,打開信封,看到了紙上寫的的名字,兩隻眼睛微微眯縫到了一起。

    “嗯...漢斯,這個發現讓我感覺非常地有趣。”

    漢斯感受到得意,要知道這個消息可是他花了大功夫得來的,就連魏克斯本人恐怕也弄不著這麽清楚。魏克斯朝他伸出一隻手來,示意他上前領賞,漢斯慌不迭弓著腰過去,下一秒,對方一個巴掌直接狠狠地甩到了他的臉上。

    “上校!”漢斯被打得眼冒金星,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大聲道。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是不是?”魏克斯指著他的鼻尖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尖聲問。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麽。”漢斯氣憤地站了起來。

    “你想讓我相信你什麽?”魏克斯道:“你拿著一個名字,就趕過來跟我說路易斯·凱特爾是個同性戀,還想借此邀功領賞,單憑一個名字你想讓我證明什麽?拿這個到元首跟前說嗎!”

    漢斯道:“我會向您證明的!我一定會的!”

    魏克斯上前踢了他一腳:“還不給我快點滾。”

    漢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地走了。

    “真是個蠢貨。”魏克斯站在原地,手裏舉著酒杯。

    他當然相信漢斯所說的,這個家夥根本沒有理由說謊,隻是第一他還需要證據,第二,在扳倒路易斯之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用不了多久,陸軍就沒有什麽站在自己身邊說話的地位了。

    我將控製整個亞特蘭斯,魏克斯在心中得意揚揚地想著。

    清晨,路易斯把頭埋在亞伯枕頭的縫隙間,呼吸著對方身上特有的氣味。亞伯睜開眼睛,看到路易斯金黃色的頭發亂糟糟的,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然後低聲笑了起來。

    路易斯和魏克斯完全不同,他是如此地年輕,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小孩子的脾氣。

    “你還是我最初認識的那個人嗎?”亞伯輕聲地問。

    “也許不再是了。”路易斯親吻著他雪白的脖頸,撫摸著他清瘦的脊背,亞伯微微仰起頭來,路易斯像是陰謀得逞一樣,張口輕輕咬住了對方的喉結。

    “嗯......”亞伯下意識地想要轉身。

    路易斯從身後抱住了他。

    亞伯突然想起來威廉姆去世的那幾天,他心裏疼痛地幾乎不能言語,那時候剛好萊茵河畔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然而路易斯的到來,就好像用火將冰雪全都融化,將世界美好的一麵悉數展現在了他的手中。

    可卻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擁有像他這樣的幸運。

    亞伯推開路易斯道:“今天上午,我要到教堂裏去一趟。”

    路易斯道:“今天又不是禮拜。”

    亞伯道:“我知道,我隻是......”

    路易斯的眼神微動道:“亞伯,你有什麽事情在瞞著我嗎?”

    亞伯堪堪別過頭去道:“我沒有。”

    路易斯的眉目動了一下,但是隨即又被向來良好的修養卻取代。

    亞伯知道對方是故意的,路易斯的行為就像是在試探身邊人忠誠度的小孩。路易斯親吻著他的額頭道:“那個神父是個身份複雜的半聯邦人,魏克斯到現在都還沒有動他,不是因為不想傷害,而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亞伯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盡管沒人強求誰保護,但是這個世界上總要有人站出來嗎?”

    路易斯很平靜道:“我認為既然事情總要發生,就也一定會有它的方式結束。”

    亞伯道:“這就成了你不聞不顧,忽視他們的理由?”

    “那麽你告訴我,”路易斯道:“如果有一天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你的麵前有一份名單,這個名單裏的人隻要被你選擇就可以活下來,你會選誰,因為什麽?如果你不選的話,剩下的那些人就活該死嗎?”

    “我...”亞伯碧綠的眼裏充滿了躊躇。路易斯知道自己的問題可能太過殘忍,可亞伯一定要明白和接受現實。

    “我親愛的天使,你隻是太善良了,你沒有必要這麽善良的。”他道。

    清晨的陽光隨著拉開的窗簾射入室內,灰蒙了多日的天空終於露出了原本水藍色的麵孔,火爐裏散發出木頭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路易斯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點輕鬆和愉快:“去放鬆吧,隻要放鬆一下就好了。”

    亞伯和他一起肩並肩走在風景如畫的萊茵河畔,愛德華和黛安娜等人跟在他們的身後。冬天的日耳曼尼亞如同詩人筆下那些辭藻華麗的句子,在投機者的眼裏,這塊土地上的每一粒沙子都價值連城。

    有個穿著長袍的學者站在木頭搭的寬台子上大聲道:“日耳曼尼亞人,求你們清醒起來!”

    路易斯停下腳步,周圍有更多的人因為路過而聚集了起來。

    對方眼神悲憫道:“所有人都告訴你們要把自己對聯邦人的同情心收拾起來,但我告訴你們不,不是這樣的,我們生而平等,相處的方式不應該是這麽暴力極端。”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本很小的書,然後開始朗誦起那首著名的詩道:“在帝國,起初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我保持沉默──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接著他們追殺聯邦人,我保持沉默──因為我不是聯邦人;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保持沉默......最後他們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站出來為我說話了!”

    愛德華道:“天呐,這個人是不是瘋了?他們怎麽會允許他到這種地方來。”

    “他會被抓起來的。”黛安娜的神情驚恐道。

    亞伯看向路易斯,對方的表情顯然也十分緊張。

    果然,幾秒鍾之後,“抓住他!抓住那個家夥!上次就毒打了他一頓,這次居然又跑過來了。”有警察從街角的另一頭趕了過來,手裏拿著長棍,一下子穿過人群。

    “亞伯!”路易斯將他拉住緊緊護在了身後。

    他們看著那個吟遊的詩人從台子上被拖下來,所有人對他拳□□加,他勉強支撐著,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鼻子上被打破了一大塊皮,衣裳也蹭下來一截,渾身是血,手腳無力地趴在泥土裏蜷縮成一團。

    如果是在一個月以前發生這種事情的話,至少也會有兩三個人站出來阻止,因為他們在毆打的可是一個日耳曼尼亞居民,可是今天,沒有人站出來發聲。亞伯突然有一種預感,有什麽東西從不列顛和日耳曼尼亞宣戰開始,徹底的在這個國家轉變了。

    “把他給我帶到警察局裏去,今晚我就叫人槍斃了他。”警察長走到他麵前呸了一口黃痰道:“你還配做一個日耳曼尼亞人嗎?”

    “......”

    路易斯回頭,看見亞伯臉上蒼白的表情,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道:“沒有什麽,已經解決了。”

    路易斯朝他伸出一隻手來道:“亞伯,我們走。”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有人在看嗎?給我點動力吧,其實一個人寫也挺心酸的(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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