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萬裏小樓聽奇聞,觀霞都是傷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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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朦朧如墨,月,慘白無光,因為有一把刀比天邊的月亮還亮,刀在手中,於小魚的手中她握著的就是一汪明月。

    “無花果。”於小魚平靜的道。

    無花果一挑那彎彎的柳眉,溫文爾雅的笑道“於小魚。”

    於小魚冷冷道“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歹毒了。”

    無花果笑道“大家彼此彼此,你的刀法也越來越入神了,不愧為是他的弟子。”

    於小魚仿佛被什麽擊中了心一般,有一種抽搐的疼,臉上漸漸浮上了紅暈,那一抹哀愁漸漸的浮上眉間,握刀的手凸起條條青筋,她仿佛在抑製著什麽。

    見到她這般模樣,無花果臉上那溫暖的笑容緩緩的消失,浮上俏臉的卻是深深的癡怨,她冷冷道“於小魚你懂得愛嗎?你懂得怎麽樣去愛嗎?他愛你為你付出一切,而我卻為你們之間的情愛糾纏付出代價,你說這對我公平嗎?明明你不愛他,為什麽還不願離開,而我那麽愛他卻得不到他的一眼回眸,這對我又公平嗎?”

    於小魚緊握著刀,越握越緊,手背上大青筋越發明顯,她緊緊的閉著嘴,身子因為抖動而變的抽搐。

    一旁的葉小刀注意到無花果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葉小刀自己也說不出來,就像是被最毒的毒蛇死盯住了一般,令人全身冰涼。

    無花果乍然間出手,衣袍內寒芒閃動,幾十根指頭粗細的銀針打出,葉小刀抬眸冷笑,一柄樣式奇特的飛刀打出,哢哢,機簧起動的聲音刮過,從飛刀內彈射出幾道寒光,叮叮當當,火光濺起,葉小刀拉著於小刀退了幾步,她的手抖的很厲害,倘若一個人心亂了,那麽她的刀在厲害,也無法再殺人。

    葉小刀凝目看了無花果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前的於小魚,拍了拍她的肩頭,柔和道“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為人是有感情的,別人愛你本就是你自己無法控製的事情之一,你不能要求任何人不愛人,你能做的隻是把對方心裏的創傷降低到最小,愛一個沒錯,被人愛的人也沒錯,錯的隻是一種莫名的執念而以,得不到便要想著去摧毀的執念,既然大家都沒有錯,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呢。”

    葉小刀的話仿佛一縷陽光灑進了久未透光的黑屋子,令被關在黑屋子裏,渴求光明的人有了一絲絲暖意,一絲絲希望,於小魚握刀的手緩緩放鬆,身子也不在抽動了,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個很重的擔子。

    她的眉間依舊凝聚著那淡淡的哀愁,隻是這哀愁中卻多了點別的東西,一種名叫解脫的東西原本渙散的眼眸,逐漸變的如刀鋒般銳利起來似要刺穿那天地。

    她開口道“我今天不殺你,你走吧。”

    她的聲音很平靜,無花果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知道今晚自己良機以失,在也沒有機會殺於小魚,便溫柔款款的笑了笑,目光在葉小刀身上遊過,隻是淡淡一瞄,葉小刀便察覺到無花果對自己已經起了殺心。

    今晚殺葉小刀不成,水靈兒陰毒的目光死死的盯在葉小刀身上,葉小刀冷冷一笑道“能殺我就放馬過來,不要用眼神在心裏殺我,這樣會生病的。”

    無花果溫暖一笑,沒說什麽轉身便走,倒是水靈兒臨走前丟下一句“走著瞧。”

    葉小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目光凝視著那一對師徒遠去,深邃的眸中起了一層淡淡的殺意。

    葉小刀擦去嘴角邊的血,忽感腹中饑餓的厲害起先割下來的蛇肉早就不知道去哪兒,葉小刀提劍又去死蛇身上割了一塊肉,苦鬥了一晚上體力早就透支了。

    葉小刀屁股一落地,便懶得在動了,索性也沒回破廟去,就地升了一堆火,北風吹過陣陣沙久聚不散的烏雲,此刻也被風吹散開來,一輪明月露出半張害羞的臉。

    沙蛇的肉不是很老,吃起來非常的有嚼頭,葉小刀的廚藝算不上頂尖,在前世也頂多算個二級廚師,待自己吃了個半飽才發現自己身邊還一直站著個人,不由的尷尬一笑,伸手示意道“姐姐請坐下來一起吃點吧。”

    於小魚沒有回答,也沒有走,她坐了下來,接過葉小刀遞來的蛇肉,小咬了一口,她發現這肉不是一般的好……吃,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我聽剛才那女的說你叫於小魚,我叫葉小刀很高興認識你。”葉小刀抹了抹嘴上的油道。

    “嗯……”於小魚隻小聲的應了一聲。

    葉小刀便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隻得閉嘴不出腔搭話。

    天,以破曉,火燒的雲徐徐飄過,由於太累葉小刀便在沙地裏睡了一夜,醒來手腳冰冷渾身不自在,於小魚早已不知所蹤,或許已經離開了吧。

    破廟中西門無果緩緩的睜開了銳利的雙眼,昨晚他也聽到廟外的動靜,但卻並沒有出手,今早見葉小刀平安回來,隻是身上帶著血跡,西門無果微一蹙眉,想說什麽,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凡如花此刻也醒了過來,由於傷心過度她昨天晚上睡的比較死,一大早見葉小刀渾身血跡的回來,將葉小刀拉到一旁關心的詢問是怎麽一回事,葉小刀本就沒打算瞞著他們,便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她們聽。

    “九毒門的無花果,她果然也來了。”凡如花低聲道。

    “姐姐你知道她。”葉小刀問道。

    “嗯”凡如花點了點頭道“他可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心毒手辣,這次你壞了她的好事,我想她一定不會罷休的,你以後遇見她要小心提防著她,知道了嗎?”

    “放心吧,姐姐,我葉小刀雖說現在打不過她,但也不是待宰的羔羊,任人擺布,姐姐你就放心吧。”葉小刀點了點頭微笑的說道。

    “好了,我們該走了。”一旁的西門無果突然插話進來道。

    “那我們現在玩去哪兒呢?”葉小刀有些迷茫的問道。

    “去該去的地方,做該做的事。”西門無果冷冷丟下這句話,便獨自一個人走出了破廟,走在了前頭。

    正午,烈陽如火,鞭打著每一個人的身心,每個人都有一顆幹渴的心,一個人在沙漠中迷了路,最渴望的就是突然眼前出現一片綠州,葉小刀她們麵前就有一條綠州,一條很清很綠的長州,青青的綠草,清香甘甜的水,一座大水車順著北風,呼啦,呼啦,轉著,水車前一座非常奢華的小樓。

    樓內有酒有肉,有水有希望,這間小樓的主人是一個很高尚奢華的人,雕花的木柱橫欄,考究的座椅板凳,都是用上好的九州仙木所製。

    白揚雪閑暇的時候總愛坐在二樓小閣樓前,靠著她最心愛的雕花橫欄遙望遠方,似在期盼外出的情郎歸家。

    當她看到葉小刀一行人時,目光中閃耀著興奮這裏雖然是很奢華,充滿希望的地方,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它並不是很熱鬧,跟外頭的酒樓相比之下,這裏顯得要冷清許多。

    酒是好酒,喝酒的人也是一位少見的美人,見到葉小刀一行人,白揚雪隔著老遠便開始招呼起來“三位客官是打尖,住店,還是路過想要討口水喝。”

    見人有招呼,葉小刀抬頭向小樓那邊遙望而去就見一位美妙女郎正慵懶的趴在雕花橫欄上,手中握著一隻酒杯,杯中的酒早已喝盡,西門無果隻是淡淡的眺望了一眼,也沒作聲,倒見凡如花朗聲回應道“我們三人是來住店的,請問你就是這兒的老板娘嗎?”

    白揚雪笑吟吟舉杯道“小女子正是這間小樓的主人,三位貴客先進來小坐,待小女子換身衣服便下來迎接。”

    樓內沒有跑堂的,也沒有其他人在,這間店除了老板娘以外,在無他人,葉小刀三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門外風塵很大,卻怎麽也吹不進屋,堅韌的青草飽受著風沙的折磨,卻依舊屹立不倒,河水順風而動,白揚雪緩緩的從二樓樓梯口走了出來。

    她很美也很漂亮,如秋水般深情的眸,讓人不知不覺的深陷進去,漂亮的臉上總是帶著似春風般的笑容,美麗的讓人動容。

    “我叫白揚雪,是這間小樓的主人,不知三位從何而來又要去往何出。”白揚雪笑吟吟的問道。

    西門無果冷冷道“從該來處來,往該去處去。”

    白揚雪一愣,被西門無果這幹脆利落的回答弄的微微有些驚詫。

    “既然公子不說,不如讓小女子猜上一猜如何。”白揚雪依舊笑吟吟的問道。

    西門無果閉上了嘴,葉小刀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正在替兩人倒茶的凡如花笑吟吟的替西門無果回答道“好啊,老板娘你就猜猜看。”

    白揚雪並桌坐下,凡如花也替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麵前,白揚雪輕抿一口茶開口道“其實三位的來意並不難猜,番是能來到此地的人,每一個都不簡單,九輪境,九九成一,其實九輪境的最後一層也就是這第一層,五百年前這神魔法場也是屬於九州十川的一部分,隻是因為那個人的出現,造就了第一次神魔大戰,魔族大敗,當時統領魔族的君王一夜寒,便死在了這兒,這片區域後來便被稱之了不祥之地,因其一夜寒死後的怨恨太重有逐漸向九州十川蔓延的趨勢,九州十川的各個戰門仙宗的掌門合力將此地劃分出來,此地就變成了現在的神魔法場。”

    “來曆是說對了,可貌似跟我們來這兒沒有多大關係。”凡如花微笑道。

    “哎!姐姐你先別急嘛,妹妹我還沒說完呢。”白揚雪笑吟吟道“正好相反,姐姐你們來此地的目的,不用想也就是為那神魔舍利,相傳佛道為了泯滅神魔法場一夜寒所殘留的怨恨之氣,有不少得道高僧葬都送在裏麵,所以現在佛道可以說是人才凋零,兩百兩前佛道又傳了一位轉世活佛,聽說她也來這兒了,至從他進到那裏麵以後,就此銷聲匿跡了,不知所蹤。”

    “姐姐所說的這個地方也在神魔法場嗎?”一旁一直聽兩人講話的葉小刀突然插嘴問道。

    白揚雪看了葉小刀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吟吟笑道“可以說算是,可以算不是,那個地方存在於一片非常混亂的荒島上,那個島便是求死島。”

    “求死島,好奇怪的名字啊?”葉小刀道。

    白揚雪道“其實也不是很奇怪,其實也是挺好解釋的,人,為了自己利益而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去做著無法量力而行的事,還白白送了性命,真是的,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人的思想欲望,活著不好嗎?”

    “求死島,去的人都死了嗎?他也會嗎?”凡如花有些走神的念叨道。

    北風依舊吹動著風車,吹動黃沙,吹動著綠州青草,風揚起了黃沙在刀光劍影下,小樓外傳來一陣打鬥聲,西門無果推開了窗,透窗遙望而去,就見滾滾沙塵中,一女三男在隨風沙掠動,女郎很美也很漂亮不似凡間所有,就似天上下凡的仙子,豔如殘霞的劍,在風沙間起舞恰似一位漂亮的舞妓在紅塵亂世中起舞,舞的是那麽的多情,多愁,一點點的哀傷,一點點思念,一點點哀愁,反應的是不是也是主人心中所想,所悟,所得。

    開在窗前的薔薇,在殘陽下豔如血,但薔薇有刺,會刺傷人的手,人的心。

    與她鬥劍的是兩名刀疤大漢,劍鋒淩厲,相互配合默契,女郎因為某種原因漸漸有所不敵,麵色漸漸的沒有了血色,拚了個重傷才刺死一人重傷另一人。

    劍舞散去,人是否也在紅塵中消散呢,劍入鞘人倒地昏迷不醒,另一名因為怕死而躲在一旁的男子,見女子倒地不醒,眼中有了軟弱的害怕,他不是人也是妖,刀疤劍客舉起了劍,或許是因為重傷的緣故,他的手有些抖,他緩緩的爬起身,一步一拖的走到女郎倒地的地方對著女郎的眉心舉劍刺去。

    男子握緊手中的黃沙,擱手的刺痛感夥同著內心的緊張與汗水,就似一條看不見的鞭子在抽打著他,劍距離眉心還有三分半,男子終於有了一點勇氣去拿起地上的劍,劍以出鞘,紅如殘陽下的薔薇,劍光一閃,劍鋒至刀疤男的背心透穿,劍鋒至他的胸前閃耀,當鮮紅的薔薇花沾上了鮮紅的血,變的更豔了。

    男子用出全力刺出這一劍,隨後脫力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喘著厚重的粗氣。

    葉小刀微一揚眉,便走了出去,走到哪個人身邊,他倒地是一個什麽樣一個男人,是一個很醜的男人,可以說是英俊與醜陋結合成的一張臉,一張臉上,一半是天生帶來的黑色胎記,一半卻又是通透無暇的白玉。

    “你沒事吧。”葉小刀問道。

    男子連忙搖頭忠厚的答道“我沒事,但是我的朋友卻受了傷,你能幫幫我嗎?”

    他是個老實人,有一點病例亂投醫,也不問葉小刀是敵還是友,葉小刀凝視著他那雙幹淨的眼睛,微笑道“好啊,我們把你的朋友先扶回前麵的小樓吧。”

    “好,謝謝姑娘,你心真好。”男子傻愣愣的笑道。

    葉小刀笑了笑與男子一同將陷入昏迷的女郎扶回了小樓安頓好。

    “姑娘你能給我點吃的嗎?我餓了。”男子忠厚的問道。

    “當然可以。”葉小刀微笑道,不知為何她跟此人有一種特別的自來熟,或許是看他比較忠厚老實吧。

    “哎,對了,大塊頭,你叫什麽名字呀。”葉小刀見對方肩膀寬厚,身材高大勻稱,便稱他為大塊頭。

    “我叫孫小猴,是從傲來國花果山而來。”孫小猴老實的回答道。

    “花果山。”葉小刀一愣,道“在這九州十川中還有這個地方?”

    孫小猴拿著兩個白麵饅頭,抓了抓頭,老實的回答道“姑娘也知道花果山?”

    “呃!聽過一點。”葉小刀不知道怎麽回答,難道說是前世從電視裏看來的,就算說了別人也未必會信啊。

    “花果山,那可是一個很荒涼的地方,聽說以前那裏有一片海貴為十川之一,但不知道為何一次意外天災將那片大海給蒸發掉了,現在能存活在花果山那兒的人數不超過兩百人。”凡如花插言道。

    “這位姑娘說的一點都沒錯,準確來說現在住在花果山上的隻有一百五十人,其餘五十人因為食物匱乏而死掉了,我是我們村唯一一個走出來的,我要為我們村出來找活路。”孫小猴一邊吧唧嘴一邊答道。

    “那你可就算你們村全部的希望了?”葉小刀很欣賞的說道。

    “對呀!我這一路上遇見的都是像你們這樣的好人。”孫小猴很老實的說道。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見真正的壞人,你這麽老實,以後一定會吃不少苦頭,甚至還會丟掉性命。”白揚雪說教般提醒道。

    葉小刀笑著拍了拍孫小猴的肩頭問道“那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女子又是何人,是跟你一個村子的嗎?”

    一提到那名女郎,孫小猴就忍不住流露出哀愁的樣子,傻兮兮的說道“她是我喜歡的女孩子,她叫霞,但她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一個很英俊的男孩,叫素白衣,她還說他是唯一一個能拔出她劍的人,所以她要嫁給他。”

    “醜八怪又在說我的壞話嗎?”就聽一道略微有些微弱的聲音至樓梯口響起,她真的很美,似仙子下凡,她麵色很蒼白,就連粗重的喘息聲眾人都聽的見,她已經虛弱不堪,猶如一片薄紙。

    談話被她聽到,孫小猴顯得有些過於急促,在贏上去的過程中被凳子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啃泥,引的眾人噗嗤大笑,見有人笑話他,他的臉瞬間就紅了,有些不敢去看霞的眼睛,低著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總感覺很變扭。

    能給人帶來快樂,也是人所擁有的價值之一有的人笑的很開心,有的沒有笑,有的人笑的很苦愁,有的人隻是在強顏歡笑,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在笑,不管那笑代表著什麽。

    垂暮落霞,她就迎著落霞而來,來時她未曾帶來一片雲,去時又會在他人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痕,美麗的落霞就如黃昏下帶刺的薔薇,刺傷人的手,刺傷人的心,遺忘該遺忘的,記不住隻是一起走過的美好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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