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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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麽說,薑還得老的辣,劉三奶奶一語道破機關,村裏人雖然看不上田寡婦的風流,但是也可憐她,將將二十的時候,男人就因為幫著他弟弟蓋房子摔死了,兒子因此早產,一直病歪歪的。老婆婆吊歪,愣是說成田寡婦給她兒子克死了,其實就是想要把老大的房子給小兒子,逼著田寡婦不能改嫁。
到這兒,我就實在理解不了了,我問道:“那房子不是人家夫妻共有財產嗎?丈夫死了,妻子理所當然繼承,她婆婆有什麽資格指手畫腳?再說了,就算是不願意田寡婦帶產再嫁,那也是讓房子落在他們兒子身上,怎麽也倫不到她小叔子啊。”
顯然,無論是王立秋還是劉三奶奶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王立秋問道:“俞大哥,不是嫁到夫家,就是夫家人嗎難道不得聽老婆婆的?”劉三奶奶也看向我,等著答案。因為我的話,對於他們來說,有些挑戰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認知了。
我扶額歎氣道:“嫁到夫家,不是賣到夫家,憑什麽什麽都聽你家的?夫妻關係是受到法律保護的,夫妻間的財產是共有財產,一方死亡,除了固定的贍養父母和子女的錢財以外,另一方有權完全繼承,之後怎麽處理,那都是人家的個人財產了。
除非死者活著的時候,公正過,自己死亡後,屬於自己的財產指定某人繼承,那也是指屬於他的那一部分,比如這個房子,死者活著的時候,指定自己母親繼承財產,那她也就隻能得到房子的一半所有權。
當然,這個房子現在也不全是田寡婦的,因為他們還有個孩子,但是因為孩子還小,他的財產歸監護人支配,除非法律剝奪或自願協議放棄,否則父母永遠都是第一監護人,也就是說,這個房子現在是完全受田寡婦支配的。
她是賣是住,誰也管不著她,至於她對她老婆婆,除了贍養義務,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因為她婆婆並非她丈夫一個兒子,所以,她幾乎可以隻每個月拿出固定的生活費,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至於她老婆婆限製她再嫁,還用房子威脅,實在是好笑,除非房產的名字是她老婆婆的。”
看著一老一少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終於明白,為啥之前火車上沒有人想要報案了,原本以為是因為清官難斷家務事,大家不願意參合到人家婆媳間的事情中,至於那兩個報仇的鬼嬰,則是因為沒有證據那,結果竟然是因為現在的人都不太懂法,也就是俗稱的法盲。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之後,王立秋繼續八卦道:“俞大哥,你知道不,那小子鬧騰著去了市裏醫院,市裏看了他的傷之後,怎麽說的?”
我笑道:“市裏的醫院肯定說:這個傷,得截肢,不然有生命危險。”王立秋瞪大眼睛道:“俞大哥,你怎麽知道的?你也沒跟著去,你竟然知道的這麽清楚?就跟在跟前兒,聽著似的,簡直神了。”
三個孩子趁著我們嘮嗑,抓著我特意留出來的酸菜心,哢哧哢哧的吃的痛快,我急忙阻止,這三個孩子隨我,見到酸的就想吃,再加上村長媳婦的酸菜績的確實好吃,又酸又脆,細嚼還有些甜,但是孩子們太小,吃多了容易傷胃。
搶下來酸菜芯之後,我才回答王立秋道:“因為你們去看的是西醫,西醫講究哪出問題割哪兒,立竿見影速度快,咱們老祖宗則講究慢工出細活,覺得身上哪個零部件都有用,還有,節儉是中華傳統美德,能對付用,就先別換新的了,他這腿腳以後就算是有點小毛病,也比沒有了換拐杖好吧?”
倆人被我這有點損的話,逗得一陣嗆咳,王立秋更是直接笑趴在了桌子上,這是身後傳來一聲喝罵道:“你們就是這麽對待病人的?你們還有沒有點兒同情心了?你們在這兒吃香的喝辣的,不給病人吃些補補不說,還在這兒說風涼話!”
我們回頭看去,原來是徐曉慧和白向紅,後麵還有幾個年輕男女,都用譴責和羨慕的目光,咽著口水看著我們,我雖然叫不出名字,但知道,他們都是知青,想來是吃完飯過來看望黨愛國的。
王立秋不屑的說道:“我們幹什麽,跟你們有什麽關係?我們吃什麽又沒吃你們的,沒花你們一分錢,你們要是想讓黨愛國吃點兒好的,直接自己出錢去市裏買唄,正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下午也沒什麽事兒,你們請假,這事兒大隊長肯定批。”
白向紅氣的紅著小臉道:“我們兜裏沒錢,要是有錢,我們早就去了,誰像你們這麽沒有同情心?”
我打量了一下白向紅之後說道:“哦,沒錢啊,那沒事兒,我有錢啊,我可以先借給你們,回頭告訴隊長折成糧食,或者等秋收發東西的時候,還我都行,有大隊擔保,我也不怕你們賴賬。”
說完,我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們說的也有道理,床上躺著的那個,是應該補補,老祖宗們說得好,吃啥補啥,他現在天天用豬腳湯補的話,好的會更快些,豬蹄子也不貴,一塊五兩個,還不用添肉票或者糧票。”
我漫不經心的態度,讓白向紅的小臉變得很難看,麵子上有些過不去,她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因為如果同意,那她就要麵臨著挨餓或者沒有足數的往家裏匯錢,至於其他人,肯定不會陪著她分攤的,不同意,之前的大話又說了出來。
眼看著沒有人幫她解圍,包括她的同伴。其實,她的同伴也很希望她答應下來,長期缺油水,他們也希望白向紅應承下來,然後跟著借光嚐點兒肉味兒。
可是,白向紅肯定不能應承,因為,這年頭,普通人家的姑娘在家一般都不值錢,娘家因為她們以後要嫁給別家,是別家人,就不能過多幫襯家裏了,所以,在沒嫁出去之前,能扣一分是一分,所以,都嚴格規定,每年需要給家裏拿回多少東西或者錢,隻許多不許少。
後麵的一個男生終歸是心軟了,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是指望不上白向紅改善夥食了,這就站出來將槍口指向我道:“俞大夫,你又不差那點兒錢,拿出來幫幫黨愛國又能怎麽樣?何必因為這麽點小事兒,為難個女孩子?”
旁邊的人都失望的點頭附和,我正好吃完了放下碗筷兒,站起身去一邊漱了漱口,然後回道:“是不能怎麽樣,但是我不願意,我為什麽要平白無故的幫他?他跟我有親戚關係?我欠了他人情?還有,記得,想要幫忙就自己掏腰包,別長個嘴兒,說兩句漂亮話就指著別人出錢出力。”
那男的漲紅著張臉說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毛主、席說了,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一切革命隊伍中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周圍的人一聽,都跟打雞血了似的鼓掌叫好。
我冷笑道:“那還真不好意思,我這人思想覺悟低,沒興趣打腫臉、充胖子,放著自家兒子不養,去養外人。你們既然覺悟這麽高,不妨互相籌措些錢去關心、愛護、幫助你們的小夥伴好了,另外,你可以轉告黨愛國同誌,他還欠著我這衛生所三十八塊四毛錢那,當然,你要是願意替他還那就更好了。”
這年頭還真就不怕誰賴掉醫藥費,因為,就算黨愛國之後不幹活,沒有工分,無力償還,畢竟大隊也不能把他下半年的糧食都扣了,然後餓死他,但是,他不是還有家人嗎,隻要是一個戶口本的,上班的人,就會被工會按月扣除一定的錢,直到還清為止。
黨愛國出事兒,因為是屬於個人行為,上午大隊開會就已經說了,這錢,是大隊墊付,但是大隊絕對不負責,這消息可能就我們在院子裏的三個人不知道了,所以,我的話落,四周立馬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都蔫不唧兒的撤了出去,然後簡單的跟黨愛國說兩句話就離開了衛生所,有的甚至害怕賴到自己身上,幹脆連道別都省下了,隻恨爹媽就給他生了兩條腿,跑的忒慢了。
三胞胎已經吃完了飯,這會兒已經開始揉眼睛了,我領著他們稍微洗漱了一下,就讓王立秋領著他們回家午睡去了。平時,我都是直接把他們放在裏屋病床上,因為從我接手衛生所,裏屋就沒用過,黨愛國是第一位客人。
我們說話的這麽一會兒功夫,劉三奶奶已經快手快腳的把桌子收拾幹淨了,連三個飯盒都擦洗幹淨了。
裏麵房間的黨愛國因為疼痛,不停地哼叫,醫術我是看不進去了,也沒有工作時間看報紙的習慣,隻能將一些藥材拿出來處理,或者切片,或者磨粉,以便入藥的時候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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