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字數:4346 加入書籤
按照被咬傷的人的傷勢,他隻能堅持5到7分鍾,所以,跟著慌亂人群亂跑了十多分鍾才被村長找到的我,到了近前,理所當然見到的是一具屍體,至於那個倒黴地主,被一棒子砸碎了頭骨,自然是早就不行了。
一場批、鬥會死兩個人,原本在革委會那些人看來,不過是正常情況,頂多啐一句晦氣就算了,但是,現在死的人裏有了他們的人,他們立即就慫了,甚至看著那倒黴地主,到死都圓瞪著眼睛狠狠地看著他們。
另一個地主滿臉恨意的看著一旁坐著的那些原本耀武揚威,此時卻惶恐不安的領導們,斂下了嘴角嘲諷的笑意,趁著人群慌亂的時候,他滾到剛剛混亂時摔碎的碗茬子處,將碎片攥在了手裏,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卻下意識地幫他遮擋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此時的心態到底是什麽。
太陽已經落山了,陰暗下來的天色,加上那人頸動脈噴濺出的血和從倒黴地主腦袋裏流出的黃黃白白的東西,越加的滲人,村民們大部分都嚇得跑了,還有一些趴在道邊幹嘔,這些人全都怕的跟要散架似的,把村長和村支書叫了過去。
指著後麵四個病病歪歪,眼看著再折騰一次就可以直接去閻王殿的人道:“這幾個留在你們村改造,千萬不要有所不忍,他們都是罪人,必須吃了苦頭才能痛改前非。”村長和村支書點頭答應之後,那人又指著地上的屍體道:“這兩具屍體一會兒找人,拿兩張草席子裹一下拉去後山埋了。”
這些人說完,直接拉著剩下的臭老九和那個地主跟火燎屁股似的就跑了,村長招呼了幾個人過去幫忙埋那兩具屍體,我將村長拉到一邊問道:“叔,這些人您打算怎麽辦?”
村長從腰間處拿出別著的煙杆,點上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然後說道:“這還真沒著落,不說那倆老的都有些迷糊了,就是那倆年輕的,我都不確定他們能不能活過這兩天,按理說,他們都得送牛棚子裏去,但是,咱們村就我家一頭牛,哪有什麽牛棚子啊。”
我想了想說道:“村長,咱們村可是有不少孩子,這裏連個像樣的老師都沒有,你讓那個知青教孩子,我頭兩天路過的時候,她連字都教錯了,這些孩子以後能不能正確寫出來自己名字,我看都是個問題。”
村長打量了我一眼,然後歎氣道:“那你說咋辦,你不會是想要讓他們教娃子們吧?那咱們村被檢舉的話,誰都別想好了。”
我搖頭道:“那怎麽可能,我的意思是,這些人要是直接死了,晦氣不說,咱們也於心不忍,不如這樣吧,今兒晚上先送我那衛生所去,我給看看,好歹先把命都留下來,暫時他們這身體也幹不了啥,就讓他們給我搬藥曬藥,明天讓人在我衛生所後麵給搭個窩棚,然後我勸著他們寫好認罪書,這誰也就說不出什麽了。”
村支書在旁邊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問道:“小俞大夫這是有什麽打算?”
我歎口氣說道:“我那衛生所天天也沒有什麽事兒,我看還不如這樣,誰家的孩子太小,幫家裏幹不了活,還得拖著個人看顧著,還不如送我那一起瞅著,還能節省出勞動力,我也不用因為天天白拿工分心裏過意不去。”
村支書和村長低語道:“娃子們還得讀書識字兒,不然,這一個個的都跟小牲口似的,除了打砸搶啥也不會,早晚得出事兒,咱不說別的,這識字了,出去也省的被騙,還有,上麵發下來的文件,咱們個人要是認識,也用不著求人給讀給解釋了。”
村長把煙杆啯的吱吱直響,半晌才說道:“中,正好衛生所後麵就是生產隊的豬圈,在那給他們蓋上窩棚也不比住牛棚強,上麵也不能說啥。回頭,我再讓人擱衛生所牆邊蓋個屋子,正好小俞還懂得怎麽調理娃的身體,咱們從大隊裏撥點兒糧食,也就夠這些娃們嚼用了,省出來的人力還能多下地幹活,多打出來的糧食也能讓大夥年底多分點兒。”
我想了一下又說道:“村長,這要是就給他們安排這點兒活,村裏的人,尤其是那些知青,肯定早晚得說閑話,那這麽的吧,我出錢咱們抱幾頭羊,讓這些人給養羊,然後,這羊的羊奶,我就用來給這些孩子們補營養,以後要是有多,就分給村裏的孤寡老人喝點兒,你看怎麽樣?”
村長一聽,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這事兒算是惠民的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事兒,又不用村民出錢,頂多就是出個人幫著蓋房子,而受益的還是自家崽兒,誰不希望自家孩子身體健健康康的?更何況這些孩子有俞大夫看護,有個病啥的,也能第一時間就給解決了。所以,連夜召開的會議,立馬就被通過了。
我將那四個“臭老九”帶到了衛生所,檢查了一下,發現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內傷,外傷更是開始發炎了,但是之所以連站著都費勁兒,主要還是因為饑餓和脫水,我先一人兌了一大碗鹽糖水讓他們喝下,然後才和王立秋一起給他們上藥打針。
有了鹽糖水墊底兒緩解,這些人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估計他們的胃已經緩解一些了,我才煮了一些苞米麵粥,裏麵剁了些白菜,撒了點兒鹽,稀溜溜的,這些人跟我道謝之後,狼吞虎咽的將那一鍋苞米麵糊度粥喝了個幹淨。
那兩個年輕的老師,東西下肚之後,身上有了力氣,趕緊起身去撿桌子刷碗,回來之後,四個人開始互相介紹自己。
兩個年老的其實還不到五十歲,但是,看外表,我一直以為他們已經六、七十歲了,他們是表兄弟,哥哥叫王潤生,今年49歲,弟弟花伯來,今年46歲,兩人是真正的高知識分子,早年是去德國留過學的,主攻的就是機械,回國之後就致力於帶著學生們研究製造機械用品,但就是因為他們留過學,所以,第一批被打倒的就有他們,罪名走資派,然後才是臭老九。
至於另外兩個年輕人,那就更倒黴了,顧學禮是因為攔著不讓紅衛兵們撕毀焚燒書籍,被認為是破壞革、命的壞分子,今年隻有22歲,因為化學特別厲害,剛畢業就被b市一所高中直接聘請成老師了,到現在還在為那些焚毀的書籍可惜著。
何歡可能是最憋屈的了,因為,他至今為止,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落到這步田地的,他今年才21歲,出事兒的時候,他才19歲,那時,他剛一高中畢業,因為不能高考考大學,就回了鎮上當個中學老師了。
平時他和學生們稱兄道弟的,因為年紀小,對誰都笑臉相迎,也不可能真的得罪誰,出事兒之前,看到那些跟瘋了似的打砸搶的學生,立即聽從長輩勸告,老實的回家眯著,就這樣,還能禍從天降。
倒是一旁坐著的王立秋,仔細的看著這個說31都有人信的年輕老師,遲疑的問道:“您是不是咱們蓮花河鎮上二中的何老師?”何歡聞言,看向了王立秋,驚訝的道:“你是王...王秋什麽的?”
王立秋道:“我是王立秋,那會兒一年級的,我把腳崴了,您還把我背回來過。”何歡笑著感慨道:“這兩年不見,轉眼兒都成大小夥子了。”王立秋卻遲疑的問道:“何老師,您真的不知道您是被誰整的?”
何歡聞言看過來疑惑的點頭,然後不解的問道:“你知道?”王立秋撓撓腦袋不確定的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這兒原來有個姓黃的大夫,負責這個診所,他姐叫黃什麽我不知道,但是後來嫁給了宋紅軍,他也因這裙帶關係,狗屁不是卻撈了個肥缺。
有回他喝多了,自己說的,原本他家姐姐是要嫁給二中的小白臉老師,姓何,兩家就開始商量婚期了,結果,他姐長得勾人,尤其是那對兒奶、子,他就領著去了一回革委會,就把他姐夫給迷得五迷三道的,宋紅軍不僅幫著擺平了那老師,娶了他姐,還一直對他照顧有加。”
何歡低垂著頭,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那女人叫黃小鳳。”不用說,這傳言肯定是真的了。何歡用手擋著臉,淚水卻順著手縫流了出來,他做夢也沒想到是這麽回事兒,因為,他隻知道名字,根本沒見過那女人,更不知道那女人長得是圓是扁。
這年代的婚姻,都是有個介紹人,然後兩家家長去相看一下,互相認同的話,就研究一下兩家的條件,不行就拉倒。至於兩個當事人,有的會在倆人結婚之前,安排見上一麵,有的甚至得等到結婚當晚,上炕的時候,才知道對方是不是缺鼻子少眼兒。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真要是反悔了,直接說一聲也就是了,自己又不是非娶你不可,你幹什麽要將自己害到這步田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權萌萌 投喂的兩顆地雷
今天依然雙更(#^.^#)
照例求收藏、求評論~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