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天怒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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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妨,王琦奸詐成性,貪婪惜命,不會那麽容易死掉的。”

    王宏說著話盤坐到凸石上,挑眉精目、透過紛飛的茅草觀賞人狼大戰。

    李璿處在他的右側,微微側頭低眉,杏眼中精芒連閃,見他含笑的灑脫神態,一陣恍惚。

    就這小冤家的形象、還是入魔前該有的表現嗎?

    既然他有入魔的傾向,在見到仇人當麵的情況下,理應第一時間殺上去問罪才合乎情理。

    可他淡定從容,眼見上千名仇人與無數野狼奮戰,無動於衷。

    難道他設想坐收漁人之利?

    讓野狼蠶食仇人,直至最後再現身戰場捉拿主犯,追查王家莊慘案的前因後果。

    這份心智,心境,絕非入魔該有的表現。

    可是他怎麽忍得住手刃仇敵為親人報仇雪恨的怒火與恨意?

    那可是滅門之恨,十幾萬人的血海深仇啊?

    換作自己都做不到他這般冷靜,李璿越看越想越心驚,既為王宏沒有入魔感到高興又擔心的不得了。

    作為曾經闖蕩江湖的一代俠女,眼界與心智自非一般人可比。

    一下子看出王宏這份胸襟、乃梟雄之資。

    剖析大局,穩坐中軍,智計滅敵,著眼未來。

    這是從他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冷靜處世與談吐直指事物本心的言行中表現出來的智譎與身姿。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王宏身為鬼穀後人,在鬼穀傳承斷絕、斬斷了無數弟子心神上的精神脊梁之際,他一呼百應、統籌鬼穀一脈的弟子不難吧?

    顯然,鬼穀弟子必然遭遇各大流派的打壓。

    經他揭竿挑頭,鬼穀弟子勢必殊死響應,組建起一支偌大的軍團勢力。

    這豈不是要造反嗎?

    到那是該有多少貧民死於戰亂之下?

    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李璿都不敢再往下想了,隻覺得這比王宏入魔還要讓自己頭疼,傷神。

    因為她希望王宏強大起來,理智理性的壓倒一切邪魔歪道,去聚合尊禧拯救蒼生,所以她不希望王宏因家族遇害而走上爭霸天下的帝王之路。

    這讓她矛盾得頭疼,不知道該如何去引導王宏走上聚合尊禧拯救蒼生的正途?

    總不能勸說王宏放下家族仇恨,走什麽正途吧?

    況且王宏的親人還在歹人手中、生死未卜。

    為人子、能不去救助親人嗎?

    這還怎麽去勸說王宏走正途?

    勸說就變成勸他做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

    李璿自問做不到、也無法勸阻王宏走上正途,遂揮手擋開幾根隨風吹來的茅草,蹲下身來說道:“你考慮得很周到,以逸待勞,坐收漁人之利捉拿主犯即可。

    沒必要舍身犯險,就這麽讓仇人死在狼嘴裏,是最好的懲罰。

    但你想過沒有,等你抓住主犯問出謀劃王家莊慘案的主謀之後,該怎麽辦?”

    “血債血償,滅其滿門,告慰亡靈,警世求存!”

    王宏目視戰場,耳聞她問起來,雙挑劍眉,星目中寒光一閃,牽動左嘴角一翹說道。

    心說不滅掉仇人滿門,就變成愚善之輩、遭人欺負。

    若非尊禧虹佩與命運相連,隻誅殺主謀者、避免禍及家人,枉造殺孽才是正理。

    但尊禧虹佩幹係重大,一旦做愚善之人,缺乏震懾力度,必然遭遇滿世界人的追殺,還怎麽守護尊禧虹佩?

    此為以殺止殺,別無他法。

    況且母親與堂妹還在仇人手中,若沒有一定的報複、震懾力,就變成了軟柿子、任人拿捏麽?

    那可不行,必須讓仇人感到危機,有所顧忌,才能確保母親與堂妹的安危。

    這樣做也是為了給營救親人爭取時間。

    還不知道母親被哪位大能抓走了?

    左慈,於吉,或是其他人?

    畢竟這裏可不是地球曆史上的那個三國。

    諸如各大魔頭,帝國五大護法等等皆是三國中沒有的一方人物。

    還真是頭疼,王宏一邊想著心思,一邊鎖定了躲在人群環衛中的王琦,暗忖隻有從他身上入手,追查出母親的下落。

    王琦處在人群中睜大三角眼審視人牆外的狼群,如浪濤一般連綿不絕的撲上來咬人,悍不畏死。

    這且不說,天若是黑暗下來就難以視物,兩眼一抹黑還怎麽滅殺野狼?

    相反野狼的夜視能力比人強,人在黑夜裏就是野狼的待宰羔羊。

    不,本公子剛搶奪了王宏的位子,好日子才剛剛起步,豈能變成狼嘴裏的羔羊死在這裏?

    想到這裏,王琦的三角眼中閃爍出寒光,遂大聲喊道:“各位兄弟,這天一旦黑暗下來、我們都得死,不如放火燒山……”

    “你閉嘴,放火燒山就是燒自己,你想害死我們嗎?”

    “就是,我們跑不過野狼的四條腿,就算放火燒山嚇走狼群也逃不掉,狼崽子最記仇了,這回死定了!”

    “該死的,都是被他害的,要不是他縱容簡庸管事、嚷嚷著挖寶藏,簡庸管事怎麽可能指派我們過來喂狼?”

    “喂狼,老子先讓他去喂狼……”

    “別,別動手,我發現頭狼了,它就在那邊的石頭上站著指揮狼崽子襲擊我們。

    我們隻要殺了頭狼嚇走狼崽子,就死不了了!”

    王琦見眾人動手抓自己喂狼,嚇得冷汗直冒,抬手指著山坡上的頭狼說道,心裏卻這些人恨得不要不要的。

    原本讓這些人縱火燒山,嚇走野狼之後,這些人必然聚眾逃生,自己則悄悄的溜走一準能活下去享受少爺過的日子。

    因為狼群在頭狼的指揮調度下隻會追擊大目標,自己臥在地上裝死都可以安然度過一陣、伺機開溜,所以出了個燒山的主意,犧牲眾人保全自己。

    沒曾想這批狗腿子也不傻、不上道,那就讓他們殺頭狼為自己開路,王琦在心中發狠。

    “咦,還真是一隻白色的頭狼,長得像一頭健壯的蠻牛,兄弟們、隨我殺過去!”

    “殺啊……”

    八百餘人首尾相護,齊聲呐喊,向狼王殺了過去。

    白狼王身為野狼的皇者,威信與膽氣所在,自是不會退縮半步,嚎叫一聲指揮狼崽子圍獵眾人。

    但眾人圍成圓環阻擊狼群,且輪班抗擊野狼,加上手中的武器發揮出威力,殺的狼群成片成片的倒在血珀之中哀嚎。

    這就沒辦法了。

    若是野狼打消耗戰,慢慢地咬死眾人根本不是問題。

    但眾人這種擒賊先擒王的打法,狼群縱然悍不畏死也擋不住眾人推進的步伐。

    當日落月升之時,眾人殺到白狼王身前,白狼王凶悍無匹,一口咬死一人,但也擋不住無數刀劍的劈砍。

    眼看著白狼王岌岌可危,突然響起一陣笛音:“滴滴噠……”

    “嗷嗚,嗚嗚”

    白狼王遍體一震,不顧眾人的刀劍劈砍在軀體上,仰頭引領狼群咆哮起來。

    冥冥中和著笛音的拍子,悠揚而又震蕩的傳揚開去。

    這一刻,音波改變了風向,使得風兒扭曲的跟著音波飄蕩。

    蕩得地麵上的茅草妖嬈的旋轉舞動起來。

    似乎喝醉了酒一樣,與眾人一起跳舞,一起歡唱。

    “啊啊……”

    眾人紛紛丟棄了手中的武器,雙手死死地捂住耳孔、或跳搖擺舞或翻滾在地上嚎叫。

    一聲比一聲淒慘,但皆淹沒在笛音狼嘯銷魂曲之內。

    伴隨笛音逐漸接近,眾人越發叫的賣力,撕破了喉嚨聲帶吼出血來,也要叫喚出來。

    直至叫不出生來,亦在茅草叢中翻滾。

    直到這時,笛音方止,伴隨狼嚎一起消彌在風中。

    “不,不可能,你怎麽會來這裏?”

    王琦感覺笛音停了,把頭從土裏拔了出來,一屁股坐到茅草上,抬頭見王宏在一支火把的照耀下走過來,嚇得驚呼出聲。

    乍聽笛音他就覺得不妙了。

    因為他每次犯下過錯,都會被王宏拉過去試音,笛音就成為他的噩夢,所以他知道怎麽保護自己。

    寧願變成老鼠鑽入土裏藏起來,他也不想被王宏的笛音折磨靈魂,生不如死。

    王宏自吹奏笛音救援白狼王,引發白狼王咆哮附和,冥冥中領悟到先祖狼善騎人藏寶圖中的寓意。

    因為狼山山頂上有一尊似人形的石頭,而那裏是鬼穀子會義友的地方,亦是狼王鎮守之地,每每坐到人形石頭上嘯月,所以狼善騎人詩詞的寓意明了。

    狼王是指引寶藏的關鍵,也許狼群是鬼穀子馴化出的一種靈狼,專為守護寶藏刻意馴化。

    要不然,白狼王怎麽會引領群狼與笛音合奏,也不畏懼混元消魂曲?

    王宏走過白狼王屏開狼群讓出的通道,抵達王琦身前說道:“天火塗炭上百裏,怒屍焦作廢墟地。

    人靈作古隨風改,怨氣衝天化生死!

    你勾結外人謀害整個家族,惹得天怒人怨,你的該死,但絕不能好死。”

    “不,你憑什麽要我死?

    我也是王氏一脈的傳人,為什麽隻配做下等人?

    受盡族人的鄙視,打壓,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而你憑什麽高高在上?”

    王琦抱著如萬針紮破靈魂的腦袋,睜大猩紅的三角眼瞪著王宏嘶吼起來。

    這一刻,少爺夢想破碎了,他無所顧忌。

    想到自己的奸詐超過了族內的所有人。

    族人一味地循規蹈矩,還怎麽壯大家族?

    唯有奸雄才能引領家族走向巔峰,稱霸一方,讓無數人敬仰,膜拜。

    這才是王氏後人發展的方向,王琦自認為沒錯,怒視王宏,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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