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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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英合,你跟你師傅就這麽把他糊弄走了?”

    張英合眉頭一皺。“李兄弟,我師傅又不是江湖騙子,怎麽能說是糊弄呢?再說你覺得二阿哥是好糊弄的人?”李西來一翻白眼。

    回府路上,涴瀾便將喜色藏於心底,此行送了株對他無用的小參,得到的好處,卻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這一塊護身符的價值,對涴瀾來說,付出十株小參,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必定換來。

    涴瀾是二阿哥沒錯,但自身沒有習武天賦,比個尋常人強不了多少,故以他走到哪裏,都會有王蛇護衛。

    他是很放心王蛇,但畢竟不是自身,張守玄的話提醒了他,九龍奪嫡,那雖然是前朝事跡,但今朝的路數,約有八分可能,會發展到那個地步,到時候什麽陰招損招都會出現,那時他一個不慎,很有可能這一輩子就栽了。

    可現在,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而十年時間,他若不能一手壓製其餘偽龍,那說明他也沒有那個資格。

    “父皇,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涴瀾微微歎息。

    進了府邸,涴瀾迫不及待的拉著王蛇,要試一試護身符的用處。

    張守玄傲視的場麵浮於眼前,涴瀾知道暗勁代表著什麽,一人可擋千軍!

    而天下默認的第一,張守玄,到了何種地步,涴瀾心中無數,但護身符不會有假,他現在要用王蛇測驗!

    “主子,冒犯了。”王蛇暗道一聲得罪,涴瀾示意無事,王蛇便以五成勁力,揮出一掌。

    涴瀾不是沒有見過王蛇出手,但那都是對別人,這次對自己,涴瀾才真正了解到明勁後期的強悍,勁風自四麵八方包裹而來,涴瀾不由呼吸一滯。

    王蛇緩緩一掌推來,若是有變故,他這緩慢的動作,也能讓他及時收回手。

    肉掌逼近涴瀾三尺之內,驀然一股暗勁氣息爆發,王蛇神色驚惶,被那氣息一激,竟是雙腳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王蛇咽了口唾沫,旁邊涴瀾的呼喊他置若罔聞,好半晌王蛇才回過神來,剛剛隱隱間仿佛發怒的張守玄就在眼前,那是他難忘項背的存在,那人的怒火,王蛇無法承受哪怕半分。

    涴瀾便問。“感覺如何?”王蛇道:“他仿佛出現了。”

    涴瀾麵色大喜點點頭,“這次,你全力出手!”王蛇一驚。“這,萬萬不可。”

    涴瀾道:“全力出手不會降罪,若是有所保留,定罰不饒。”王蛇苦笑一聲,隻顧搖頭。

    涴瀾幽幽一歎。“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他們手上,有不下於你的人。”

    王蛇默然,良久,他深吸一口氣。

    涴瀾四周勁風化作實質,王蛇全力出手,他都沒見過幾次,而現在,他也終於領會到明勁後期高手全部威力。

    涴瀾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動不了,他已經被王蛇鎖定,不得逃脫。

    這次肉掌進了一尺,臨近涴瀾身邊二尺內,那暗勁氣息,更加迅猛的反衝而出。

    王蛇麵色大駭,身形狂退,足有三丈之遠,王蛇右手捂胸,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喘息片刻,王蛇隻感渾身軟綿綿沒有力氣,他一身苦練的勁氣居然受製,看情況沒有兩天無法恢複如常。

    張守玄的護身符,居然強悍至此!直接卸掉明勁後期高手的一身武力!讓其成為待宰羔羊!

    王蛇心中有些慶幸,其實這是個好的結果,如果張守玄的護身符沒能擋住他全力出手。

    王蛇自然不能讓涴瀾受傷,他隻有選擇勁氣回流使之卸去這條路,那樣對他造成的後遺症,遠比現在要大得多!

    涴瀾心悸的出了口氣,他現在明白,麵對明勁之人,他涴瀾是多麽弱小。

    “恭喜主子,此寶十分強悍,我這身明勁後期,完全無法攻破,巔峰可能再進一尺,卻也摸不到主子衣角,興許暗勁有可能造成威脅,不過也無法立刻傷到主子。”

    涴瀾滿意點頭,他瞄了眼王蛇。“你再試試,從背後,持短匕暗殺試試。”

    王蛇沒有推脫,領命,得到的結果卻如剛才一般,而且帶了利刃,那氣息的反撲更為劇烈,王蛇不由傷上加傷,不過一見涴瀾神色,他也自感做到一個仆人的本分,心中分外驕傲。

    涴瀾關懷道:“倒是讓你受了些傷勢,待會命人熬幾盅藥膳為你調養。”

    王蛇道:“謝主子,不過這護身符雖然防得了肉掌利刃,卻防不過小人下毒。”

    涴瀾道:“如果能防下毒,那可謂是仙寶了,這事交給你,廚房的人員,務必幹幹淨淨!”

    得涴瀾如此看重,竟把這種隻能由至心腹之人所行的事托付,王蛇心中激蕩莫名,當即大聲答應,謝恩不止。

    望著王蛇踉蹌離去的背影,涴瀾喃喃自語。“王蛇自是不錯,但如今我唯一的弱點,便是在這膳食之上,自己也得多留點心,以防萬一。”涴瀾一笑,將護身符掛上脖頸,貼皮肉藏好。

    回房之時,張守玄最後那句話語,慢慢回蕩於涴瀾腦海,讓張英合相送,背後的意思代表著什麽,涴瀾需要一步步試探,但有一點他相信,假以時日,張守玄一定會成為他的助力!

    京城住了數日,張守玄啟程,李西來無處可去,暫時跟隨,當日飯罷,周開山親來相送,譏笑張守玄乃是背信棄義,兼拈花惹草的可惡老頭,張守玄當即大怒,兩方吹胡瞪眼,看似又要動手,英合周天霸兩小輩急勸。

    嚷鬧一陣,方走,周開山親挽李西來雙手。“西來,日後無事,務必多來坐坐,老朽定掃榻相迎。”

    李西來謝過,一行人離京城,城門處,涴瀾攜眾拍馬趕來,送張守玄三十裏,道三人多多保重。便返。

    兩日,行至津門,此城無故,玄與合入城中客棧,意暫住一日,來日再進,來同之,街邊,見乞。

    三人進了城,正打算去找客棧,於街道沒走兩步,李西來腳步一頓,街邊有一人酣睡,是那日他和光子遇到的詭異乞丐。

    張守玄目光掃過,以為李西來起了憐憫之心,便掃了眼張英合,張英合上前,拍拍李西來肩膀,從袖口中取出幾粒碎銀,放在那乞丐身邊。

    如此動作,出手這般闊綽,登時群丐四起,蜂擁向三人。

    張英合目光緩緩掃過,那些趁勢而上的乞丐,無不是心中劇震,半步不敢踏足。

    張英合望著李西來,“走吧。”李西來點頭,兩人剛回身,就有機靈乞丐,去撿那老乞丐身邊的銀子。

    這動作讓張英合發覺,他大喝一聲,那伸手的乞丐,不甘收回手,酣睡的老乞丐也醒了過來。

    老乞丐瞅了眼身邊銀子,傻嗬嗬的收起,張英合一瞧,“原來是得了癡病。”說罷搖搖頭。

    李西來一愣,張英合居然也是一樣,他於是望向張守玄。“張老,你看這人有什麽特別之處?”

    張守玄麵現和藹笑容。“西來,你是個好孩子。”

    李西來一驚,張守玄也認為沒有異樣,隻是以為他心善,身為天下第一人,居然也和光子張英合般,難道真的是他李西來的錯覺,因為以前做過乞丐,所以見到個乞丐就疑神疑鬼?

    不由自主偷瞄一眼那老乞丐,不知是否是心中錯覺,李西來居然發現老乞丐朝著他露出詭異笑容。

    李西來甩甩頭,三人走遠了,而見三人離開,眾乞丐再次聚上,毫無同情心,將老乞丐的銀子盡數搶了,有幾個不解氣的還狠踹老乞丐幾腳。

    老乞丐傻傻笑著,任人施為,卻突兀吐出一口黑血,眾乞丐大驚,頓時一哄而散。

    老乞丐見到那自己吐出的黑血,慌亂縮腳,似乎害怕極了。

    三人進了客棧休息,傍晚,張英合偷偷下樓,李西來做起尾隨之輩。

    隻見張英合來到樓下,此時小半時辰前還吵吵嚷嚷的客棧,變得落針可聞,李西來目光一凝,莫非有人敢打他們的注意,那樣最好別是小魚小蝦,不然連張老出手都看不到。

    不過現實如不了李西來的願,那中年掌櫃一見張英合,滿臉恭敬。“張師兄!”

    麵對四五十歲掌櫃的尊敬,張英合臉上不見不自然,隻有坦然,似乎本該如此般。“嗯,津門沒有故人,師傅暫住自家客棧,不要讓旁人吵擾到了。”

    掌櫃道:“那是當然,就算張師兄不吩咐,我也不敢讓任何人吵到掌門。”

    張英合說了幾句,最後道。“師傅此行,路線明確,前方哪裏有故人,囑咐門中師弟都打探清楚,匯報於我,待我親自去拜訪,誰敢偷懶,嚴懲不貸。”

    掌櫃道:“謹遵張師兄之令。”

    張英合回房,掌櫃心中不以為然,誰敢打太極門的主意?更何況掌門親自南下,有誰不想活,敢來找死?

    不過雖是這樣想,掌櫃不敢有半分懈怠,現在來客棧的可不是凡人,那是掌櫃和下任掌門張師兄,他這外圍照料太極門產業的小魚小蝦,若是得了賞識,可謂大機緣。

    想了一圈,掌櫃眉頭緊鎖,正思忖,如何不經意間討好掌門和張師兄。

    李西來聽到這些話,心中了然,北方魁首的太極門,站在這種高度,怎麽可能沒點勢力?

    翌日清晨,客棧外鑼鼓聲大作,三人俱被吵醒,無需張守玄多說,張英合整好衣裳下樓。

    那掌櫃早準備好說辭。“張師兄,乃是城裏的老霍,又要和人爭這個津門第一,這不,一大早就開擂台了!”

    張英合點點頭,一點不悅消散許多,回房稟告。張守玄道:“既然如此,同是武人,英合你也去看看城中好手如何,若是不及你,回來詳述不及之處,若是過你,則今天不必回客棧,明日再走。”

    張英合稱是,師傅這是想讓他多長見識,也算是一點小小考驗,如果是個粗疏之輩,讓張英合看出那人的破綻,如果比張英合還強,言下之意,便是讓張英合去拜會,最好閉門切磋一番,以取長補短。

    至於張守玄,這世上除了故人,還真沒有人有麵子,能讓他親自去拜訪。

    就連那周開山,如果不是故人,張守玄恐怕也不會去形意門。

    張英合出門,望見門外李西來。“李兄弟,看來也想要同去。”李西來翻個白眼。“不然?我在門外罰站?”

    張英合知李西來三分脾性,知道這人小小年紀,偏生的愛抬杠,笑笑也不惱。

    下樓,說明去意,掌櫃心中竊喜,掌門他是如論如何也巴結不上,還是張師兄好下手。

    便連忙讓夥計看店,送兩人去擂台觀戰。

    幾人來得台外,掌櫃動用關係,上了擂台邊的酒樓,順帶包個雅間,請上香茶,張英合微點頭。“辦事不錯。”掌櫃大喜,連說應該的,張英合便揮手讓其下去,自與李西來閑逸觀戰。

    放目望去,擂台上已有兩人,一為霍元甲,身高七尺,身形羸弱,配上清秀的相貌,看上去便占下風。

    另一人不知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配上彪悍的麵貌,唬人得緊。

    霍元甲麵色淡淡,鑼聲一響,使出霍家迷蹤拳急功,壯漢還沒反應間,已身中數拳,不過他好像練了些硬氣功,霍元甲試探性的拳頭,並未對他造成多少影響。

    張英合看了一陣,無趣搖頭。“李兄弟,你覺這兩人誰勝誰負?”

    李西來挑了顆脆香花生。“一個明勁中期,一個明勁的邊都沒摸到,還用看嗎?”

    張英合點頭不止,那霍元甲雖然看上去薄弱,實乃是明勁中期高手,至於那壯漢,全憑一手硬氣功苦苦支撐,他可能還不知道,霍元甲並未出全力,隻是不想結束太快,以免眾人無趣。

    張英合又瞧了一會。“這霍元甲拳法有些路數,似乎是融匯別家而成。”

    李西來道:“他家祖輩,想來也出過龍鳳,讓現在的後人能蔭祖德。”

    三言兩語間,台下將分勝負,霍元甲出拳愈來愈快,不知如何激出心底一絲殺意,兩人敏銳察覺,麵色古怪。

    不過擂台切磋而已,雖說簽了生死狀,但並非讓人分生死,況且霍元甲和這壯漢,兩方該是沒什麽仇怨,為何生出殺意,欲下殺手?

    張英合已是挺身而起,看樣子是要插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