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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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李西來拉住,張英合見他神色有異,暫且坐下。
霍元甲迷蹤拳愈發迅疾,壯漢早已沒了抵抗之力,被動挨打。
而縱使霍元甲沒出全力,卻也是積小力成大力,壯漢硬氣功不知不覺已破,霍元甲恍若未覺,繼續出拳。
壯漢胸中氣血翻湧,心中叫苦不迭,可讓他出聲求饒,壯漢自問拉不下這個臉麵。
一番毆打,壯漢口鼻流血,台下眾人俱看出這現象,卻無人敢出聲。
霍元甲如打沙包,越打殺意越足,壯漢也感受到了,他壯碩的身子飄揚,腦中考慮要不要認輸。
霍元甲這時將壯漢逼到擂台邊,攻勢反常一停。
壯漢大鬆口氣,正要認輸,卻隻見霍元甲兩足微跨,方才看不見蹤跡的拳頭躍然於眼前,霍元甲,已經出拳!
拳名絕殺,與‘迷蹤’真意反道而行,隻剩決死之拳。
壯漢怛然失色,不由尿濕褲襠,由不得他不怕,這一拳要是打實了,他絕無生路。
“霍師傅,我認輸。”壯漢兩腿一軟,跪倒在地。
霍元甲聞聲急忙收回手,他茫然回顧四周,隻聽山呼海嘯般的呼喊,恍惚甩了甩腦袋,霍元甲扶起壯漢。
“吳師傅,還望恕罪。”
“不敢不敢。”壯漢褲襠大濕,麵紅如血,眼中深埋恨意,卻不敢表露。
壯漢下台,老者敲鑼。“霍元甲,勝!”歡呼再起。
霍元甲下台,兩小兒圍上。
男孩稍大,約十一二歲,女娃稍小,不過四五歲。
男孩麵無表情。“爹,你贏了。”霍元甲微點頭。
女娃畏懼的望了眼男孩,她似乎有些害怕這個哥哥,男孩沒什麽表示,女娃旋即興奮的撲進霍元甲懷中。“爹!你贏了!”霍元甲高興抱住。
酒樓中李西來目光一凝,飛身而起,腳步連邁,跨過欄杆,跳下窗外,餘留下張英合暗自納悶。
李西來撥開眾人。“嚐聞霍師傅在津門中,無人能出其右,特來賜教。”
聞言眾百姓歡呼夏然而止,霍元甲亦是感興趣望來,“你是哪裏來的小孩。”
李西來眉毛一挑。“霍師傅,請賜教。”
男孩聽了眼底有些憤恨,同時也有些向往神色,十分複雜,難以讓人察覺。
女娃好奇望來。
霍元甲哈哈大笑,放下女娃。“小兄弟,來接我一拳。”
眾人自動為兩人讓開場地,霍元甲輕喝一聲,挺身開拳,看似中氣十足,惹得眾百姓目光大駭,這霍元甲怕是要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給一拳打死!
李西來渾然不懼,他看出霍元甲表象雖厲,實則隻是十成用了半分力氣,顯然刻意相讓,意在讓他知難而退,李西來雖懂,卻揮出拳頭。
兩拳相交,霍元甲微驚,這孩子不僅沒有被他氣勢嚇垮,居然還真的接住他半分力氣的一拳。
要知道他可是明勁中期的高手,這半分力氣一拳,縱然是成人,都難以接住,免不得身形暴退,以此缷力。
可這孩子,與之對拳,臉不紅氣不喘,更沒有一點偽裝的痕跡,真乃一株奇葩!
霍元甲笑意盈盈蹲下。“孩子,你父母何在?”“無父無母。”“可有師門。”“無門無派。”
兩人一問一答,霍元甲了熟於心,好一個特意來拜他為師,卻故意展現特異,以讓他重視的機靈孩子!
“可願當我的弟子?”
“願。”李西來單膝下拜。
“恭喜,恭喜,恭喜霍師傅喜得高徒!”眾人無不來道賀。
霍元甲大笑:“明日大宴,各位務必賞臉。”眾人自是答應,便退。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當事情敲定,那男孩盯著李西來的眼中,頗有些陰狠神色,而那女娃滿臉高興。
至於樓上的張英合,早已是驚掉了下巴。
他傻傻的拍了拍自己的臉,不甚打翻茶壺,滾燙的開水沾濕衣裳,張英合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他不由懷疑起來,李西來是不是病了?
形意周前輩百般招攬,推心置腹,李西來不為所動。
師傅意思明明,隻等李西來一拜,立馬會將李西來收為弟子,親傳之名,張英合絕對相信,不會在他之下。
一個暗勁宗師求他當徒弟,李西來拒絕,一個暗勁巔峰的掌門,暗示他做親傳,李西來權當沒看到。
可今天李西來做了什麽?他居然拜了個區區明勁中期,在張英合眼中不值一提的路人甲?
一切來得太快,張英合以為是幻覺。
好半晌,張英合回過神來,‘噔噔噔’下了樓,沒理會侍候的掌櫃,大步走出酒樓。
霍元甲正挽住李西來的手,親熱談話,他霍家太小,並不會摸骨之法,不然此時萬萬做不到這般淡然。
見張英合走來,李西來便閉口望去,霍元甲也望來,發現李西來麵色淡淡,而張英合麵色沉沉。
霍元甲心中一想。“西來,這可是你仇家?”
李西來搖頭,張英合心中正五味陳雜,懷疑人生,被霍元甲的話激起一絲微怒,“哼!”巔峰氣勢若有若無。
霍元甲大驚失色,這是何等高手?從未在他一生中出現過!
“張英合,趕緊回去吧,告訴張老,我意已決!”
張英合不語,得李西來再次點頭確認,方才深深望了霍元甲一家一眼,大步而去。
霍元甲這才訥訥開口。“西來,這位高人是?”
“朋友而已,師傅,咱們回去吧。”
霍元甲木訥的帶著一眾回了霍家,途中,李西來不時回頭,瞧向霍廷恩與霍翠翠。
霍翠翠得了師兄,小臉上說不出的高興,而霍廷恩,板著張臉,似個小大人般。
進霍家,遠遠便聽到小孩呼喝聲,似乎在練武,霍元甲解釋道:“是真兒,他可是刻苦得緊。”
聽到陳真名號,李西來點點頭,幾人進了門。
另一邊,張英合回客棧,見張守玄。
合扣門,玄曰:“進”,合進,玄異,曰:“來何在?未返?”合曰:“其已拜師!”
玄驚曰:“何人?”合曰:“打擂武師。”
玄眉鎖曰:“詳述。”合低首,道:“子與來進樓,觀台之戰,戰罷,來下,示霍切磋,霍力半分,來受之,霍驚,遂問來‘父母健在?’,來曰‘無父無母’,霍問‘是何門派?’,來曰‘無門無派’,霍欣曰‘可拜為師?’,來曰‘願’,事成。”
玄曰:“可反常?”合苦思,眼亮曰:“來與子直飲茶,霍勝時,有二子賀,來見即下。”
玄曰:“二子何?”合曰:“乃霍之子,一男十一二,一女四五。”
玄頓思,若得,便曰:“來意何?”合曰:“稱意絕。”玄曰:“明禮訪。”合驚,而下。
霍元甲得高徒,自是大喜,便讓下人先把禮成了,而聽得他收徒,霍元甲母親也來了。
李西來上前請安。“奶奶好。”霍元甲母親一見李西來俊秀不凡,好感頓生,再見他如此懂禮,好感大增,眉開眼笑道:“好,這孩子好,元甲,可要好好教這孩子。”霍元甲連答應。
霍母問道:“孩子,你父母呢?”李西來敘述一遍,霍母麵色哀哀。“好孩子,到這裏就跟到家一樣,元甲要是對你不好,盡管跟我說,我來治他。”
霍元甲大驚,可不能讓李西來恃寵而驕。“娘!”
霍母連擺手,“好好,我知道。”霍母便先走了。
陳真和霍翠翠俱都是好奇的望著李西來。
霍廷恩見李西來一來,就把他風頭搶了,往日奶奶一來,哪裏不是先問他這個親孫子,今天不知是不是疏忽,居然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霍廷恩登時心中失衡。
家中老管家來福這時端上茶果,霍元甲招呼過來,端坐首位,李西來捧茶,自此拜霍元甲為師。
禮畢,霍元甲招來來福。“來福,廣發請帖,明日要辦一場漂漂亮亮的宴席,萬萬不可寒磣!要讓津門同道都知道,西來入我門下。”來福麵有難色,霍家產業現生滯澀,手頭並不寬裕,但不敢多言,躬身退去。
這事完了,霍元甲又叫來三人,翠翠在旁聽著。“西來,你今天多大了?”
“師傅,近十三了。”霍元甲便望向兩人。
陳真欣悅拉住他手。“我比大師兄小一歲。”見陳真這麽懂事,霍元甲微點頭,望向霍廷恩。
“廷恩,還不叫大師兄?”霍廷恩比李西來要小一歲半。
見父親如此說,霍廷恩瞪了李西來一眼,頭都不回就走了。
霍元甲一張臉也冷下。“這孩子,自打他娘親死了,就疏於管教,現在愈發不聽話!”
提到娘親,翠翠‘哇’的一聲哭出來,霍元甲忙抱住她,陳真也是麵色一黯,李西來則是若有所思。
當晚,吃過飯回房,隱約聽見翠翠哭聲,李西來冷笑一聲,閉目睡去。
翌日,宴席大擺,津門各大師傅俱都來此道賀,霍元甲笑臉相迎,不斷說昨日李西來如何擋住他半分氣力一拳,眾位師傅也是驚愕,他們早聽說過,但霍元甲親口說出來又不一樣,此時再瞥一眼同霍元甲一齊迎接客人的李西來,神色淡然,麵上不驚不喜,不由直歎英雄出少年,霍元甲真是撿到寶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一餘姓師傅高高舉杯。“諸位,讓我們為霍師傅收得高徒,共飲一杯。”
眾師傅無不給麵子,俱都站起。
霍元甲眉頭微皺,這是城南擅使蜈蚣拳的餘旦餘師傅,早年他二人結下過恩怨,至今尚未解開,他此次請帖也沒邀這人,為何還這般不要臉皮,不請自來?
心中雖是如此想,霍元甲也不能拒絕別人給的麵子,舉杯而起。
飲下一杯後,眾師傅皆坐,唯那餘旦依舊站著,片刻,他這反常的動作,讓眾師傅的目光匯聚而來。
餘旦使筷子敲了敲酒壺,再次吸引眾師傅目光。“聽聞霍師傅說這小兄弟,能擋住半分力氣一拳,我自是不信,為大家高興,更未免霍師傅遭到蒙騙,不如讓李小弟再次展示一番如何?”
眾師傅聞言,轟然叫好,餘旦說出他們的心裏話,誰都不信一小孩能擋住霍元甲鐵拳,不過是礙於霍元甲麵子,默契的不吱聲,現在有餘旦出麵,現成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霍元甲不悅。“今日是我收徒之宴,怎能隨便動武?”聞言不少師傅噤了聲,望著霍餘二人。
“此言差矣,霍師傅是靠拳頭打出來的名頭,收的徒弟嘛,自然也要向師傅看齊。”
說罷,餘旦望向李西來,卻隻見李西來笑而不語,一旁陳真翠翠擔心的望著李西來,而霍廷恩眼中卻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餘旦在心中暗笑,他這兩師弟妹都怕了,這小子卻在笑,莫不是慌了神,隻能傻笑。
霍元甲思索片刻,見重情難卻,才勉強開口。“西來初入我門,未學半分功夫,怎能比試?我有弟子陳真,可為大夥助興!”
陳真便起,笑對眾師傅抱拳,小小年紀,極通禮數,見此不少師傅笑了起來。
有師傅點頭。“這就是陳真,果然不凡。”
“那能平凡麽?聽說你家柱子,前些天挑戰陳真,被他打了個滿地找牙。”
那師傅大怒。“你家阿彪還不是一樣,長人家陳真兩歲,還不是被打得躲在家不敢出來?”
兩師傅你一言我一語揭短,說到最後眼紅氣喘,似要掐架,霍元甲忙製止,望著陳真的目光中很是滿意,這弟子小小年紀,刻苦用功,已是強身,再過十年八年,想必在場多數師傅都不是他對手,有霍元甲當年之風!
餘旦眼珠一轉,道:“陳真小兄弟的名頭,想來大家都知道,在座各位,誰家的野小子淘氣,沒有被陳真教訓過?”此問無人能答,眾師傅俱皆默認。
“你道如何?莫非要親自做過一場?”霍元甲此時已是十分不滿,他持杯的右手稍帶三分力氣,拍放於桌麵,這擺明的不悅,在場眾師傅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遙想霍元甲何其強悍?乃是明勁中期之高手,與他們並非一個境界,誰人敢惹?眾師傅大多都默契噤聲。
餘旦一驚,他可萬萬不是霍元甲的對手。“霍師傅哪裏話,隻是測一測這小兄弟!”
餘旦說罷,不待霍元甲回應,他朝下拍拍手,席間登時躍出一人,十八九歲年紀,身形高大壯碩,長得跟熊一般粗莽。“此乃我新收弟子,名為朱莽,也未曾練過武,正好和霍師傅新收的弟子比劃比劃。”
眾師傅見此,大都明白,餘旦這是在找茬,十三歲的李西來,和這朱莽,縱使沒練過武,兩人也不是一個層麵上的。
如此,便有師傅說話帶著三分討好霍元甲的意思道。“餘旦,做事不要太過分!”
餘旦已是下不來台,不理那師傅,望向霍元甲。“霍師傅,你意下如何,不知這位新晉霍家弟子,可有霍家的骨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