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出兵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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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二日清早,李軌找到公孫續,讓他跟自己一起去幽州見郭勳,請求出兵援救公孫瓚。
郭勳當然明白李軌跟公孫瓚之間的那層微妙關係,故意不點破,隻推說茲事體大,需要找相關人等商議,這一拖就是三天,三天後郭勳同意李軌出兵援救公孫瓚。
李軌當即以朱駿為先鋒,率三百騎兵先行,管亥、張遼為次隊,率三百騎兵、一千甲兵繼之後,他自己親率三千馬步軍向東出動。
聽公孫續那意思,公孫瓚已經快完蛋了,一座小小的管子城,三千人馬被人圍困了兩百多天,內無糧草,外無援軍,沒戰死也餓死,潰敗是分分鍾的事。
當然圍城的軍隊也十分疲憊,過去沒有援軍的時候,提不起精神來攻城,此刻得知李軌已經出兵,必定拚死攻城,這管子城還不是頃刻可破?
李軌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大喊大叫嚷著要救人,行動上則能拖就拖。
見死不救,會得罪公孫家族。
但真把公孫瓚救回來難免心裏又有些疙疙瘩瘩,所以就使了這一招,先穩住公孫家族,贏得他們的信任,等公孫瓚死在遼東後,便有了近水樓台的機會,要知道公孫瓚在右北平經營多年,底子還是很厚實的,若是能接管他的遺產,那可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但這事操作起來難度很大,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取信於公孫瓚的部曲。
所以李軌要率部前來援救,當然這不是目的,公孫瓚一代梟雄,他可不願意跟這樣的人共事,他的如意算盤是人來了,人又沒救成。
就是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意思。
漁陽鬧過黃巾,而且一度鬧的很厲害,百裏無人煙,路旁有枯骨。一片凋敝破敗的景象,李軌以為這已經很慘,沒想打進入右北平後發現這裏的百信過的更慘。
村鎮房舍低矮破舊,百姓一個個麵黃肌瘦,穿的更叫花子似的,官吏異常殘暴,征糧征稅比土匪還土匪。
本郡通往外郡的主要路口都設有關卡,外流百姓一旦被捕獲,輕者打五十軍棍,重則充軍連坐。
所以暴政雖苛,居民卻無人敢離開。
百姓雖然貧窮,但公孫瓚的右北平軍威名赫赫卻不是浪來的,雖然精銳盡隨公孫瓚出征遼東,本郡隻有一些二線部隊,但看那架勢亦都是虎狼之師。
“白馬將軍”的赫赫威名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
李軌的眉頭擰了起來,他謝絕了公孫續的邀請沒有進右北平城歇息,軍隊補充了糧秣之後繼續向東開進。
連接幽州本部和遼東的是遼西郡。
這裏簡直成了人間地獄,道路兩旁的樹幹上掛滿了幹屍,幹屍的脖子上掛著木牌,寫著“匪”或“通匪”的字樣。
據說公孫瓚率部平定遼西叛亂時,地方豪門群起助賊,公孫瓚大怒,對遼西境內的豪門大戶進行了殘酷打擊。
遼西排名前一百的大家族被他殺滅三十六,殺殘了六十三,受此株連,遼西一郡被殺之人超過了三萬。
鬧過黃巾的漁陽百裏難見人煙,遼西則是被殺的千裏不見人蹤跡。
除了路旁的幹屍,狐兔出沒的廢墟,就是嗚嗚的北風和被冰雪覆蓋的河山。
遼西也是漢郡,隻因曆史上不是公孫瓚的地盤,所以公孫瓚的軍隊在這裏時肆意蹂躪,毫不珍惜,搞的民不聊生。
李軌暗想:這樣的一個人,倒也不足為慮,不過是匹夫逞一時之勇罷了。
“無忌兄,渡過前麵這條河,再行八十裏就是管子城了。前幾撥援軍都是被這條大河所阻,無功而返。”公孫續用馬鞭指著前麵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說道。
這時代的生態環境實在太好,這河水嘩嘩的,真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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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哪裏有些不大對勁啊,對了,一路行來所見河湖莫不上凍結冰,那冰厚的上麵能走馬,這裏為何河水嘩嘩?
“這河名喚通遼河,發源於遙遠的北方草原,蜿蜒千裏注入遼河,上遊水勢很平緩的,但經過扶黎山後,水勢突然變得湍急,河水滔滔,冬天極少上凍。”
公孫續這話很值得玩味啊,出兵救主公,明明知道路上有條不上凍的河卻不帶渡河工具?這是存的什麽心?
千萬別說你是外地人對這旮旯不熟悉,為大將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民俗風情,兼通人情世故,怎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你家出兵打仗都不派斥候出去打探一下的嗎?
這隻有一個解釋,右北平並非表麵上的鐵板一塊,公孫瓚的部下裏有人對他不滿,這些人懾服於他的淫威,深藏不敢表露,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要陰他的。
你在遼東被圍,我率兵救援,日夜兼程,心急如焚,結果被一條滔滔大河所阻。
你問我為什麽這麽糊塗。
當初我一聽說你在遼東被圍,心都碎了,五內如焚,腦子就像一鍋糊塗漿……
所以,這純屬意外,嘿嘿。
李軌忽然改變了主意,他下令立即伐木造船筏。
工匠都是公孫續從右北平帶來的,有八百多人。
大冬天的伐木造船,效率很低,加上這些工匠都是被強征的,心含怨氣,一艘小破船磨磨唧唧的恨不能幹上一兩年才完工。
李軌對公孫續說:“這樣不行,效率太差。我有個主意,可以提高十倍效率。”
公孫續謙遜地請教。
李軌道:“把工匠分成若幹組,每組派給造船任務若幹,造完船即可領賞回北平,否則就給我天長日久的造下去,一輩子也別想走。”
公孫續言聽計從,下令將工匠分成二十組,每組四十人,每組督造船三艘,木筏十排。何時造完何時回家,早造完者重賞,遲延者充軍,敢逃跑者殺無赦。
團隊連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派親衛持刀督陣。
這一來效率果然大幅飆升,十天之後大軍便渡過了通遼河。
渡河之後,李軌兵分四路,前鋒朱駿率五百騎兵掃蕩外圍,右路管亥率一千五百甲兵牽製丘力居部,右路張遼率一千馬步軍威脅張純左翼。
李軌本人與公孫續督率主力正麵迎戰。
管子城位於遼河岸邊的一處半島上,三麵環水,一麵接陸地。這河水十分洶湧,便是寒冬亦不結冰,所以要救公孫瓚隻能擊潰囤積於城下的張純和丘力居。
圍城的這兩百多天,張純和丘力居在城下挖掘了總長近百裏的壕溝,曲折蜿蜒,中間修築了無數的土堡和壁牆,安插了數不清的鹿角、拒馬,工事相互勾連,形成了牢不可破的立體攻防工事。
想要殺條血路闖進去救人又談何容易?
“大哥,你真的要救他?”
“廢話,不然跑這麽遠幹嘛,冬遊嗎?”
“想要救人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值得嗎?”
值得嗎?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李軌測算過想要攻破這重重圍困,就算順利的話,也要死一兩千人,期間稍有不慎,損失恐怕要翻倍。
最極端的情況是攻城不成,反被張純和丘力居幹掉。
李軌望著風雪迷蒙中猶如墳地的管子城,斬釘截鐵地說:
“不,這仗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打贏!”
他已經改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主意,他本來是要裝模作樣出兵,然後磨磨唧唧進軍,坐視公孫瓚滅亡,但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已經改變了他的初衷。
公孫瓚窮兵黷武,百姓困窘不堪,這樣的人非諸侯之才。
但此人能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中支撐兩百天足見其英雄之氣蓋世無雙。
李軌也是領兵的人,當然明白在如此窘迫的情況下想要守住城是多麽的困難。
公孫瓚能把這些人攏在身邊,足見其人格魅力爆棚。
這樣的一個人,你陰死他,他的擁躉者會記恨你一輩子。
倒不如把他救出來,經此一役公孫瓚實力大損,一時半會兒不是威脅,等將來他被袁紹收拾了之後,憑借今日仗義相助的情分也好接收他的部曲。
公孫家的兵將素質還是很過硬的嘛。
戰鬥命令一旦下達,各部立即進入備戰狀態。
天還是灰蒙蒙,陰沉沉的,狂風卷著碎雪抽打著大地。
遠處的管子城依舊如墳墓一樣冰冷、死寂。
就是為了解救這樣一座墳墓,卻要用數千熱血男兒的血來澆灌,這買賣真是……
李軌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無恥混蛋。
……
交戰三天,各有死傷,李軌敗多勝少,出師不利。
丘力居的士卒無一例外的都披著厚厚的毛皮衣袍,他們中的許多人非常窮困,終年隻有一件衣裳,吃席也穿,打狗也穿,從不換洗,天長日久,皮衣上塗滿了油脂、血跡、鬆脂,混雜著砂石和泥土,變得極其堅韌。
“媽的,硬的像龜殼一樣。刀剁到上麵就一條白印,根本砍不動。”
“就是,那家夥把帽子一捂,就剩兩個眼窩在外麵,誰你怎麽射,一百根箭都射不死一個,怪不得公孫將軍要吃敗仗。”
“扯淡!一百根箭射不死一個,那是你箭法太爛,我每三十支箭就能幹掉一個。”
……
李軌用腳踢了踢麵前一具凍的硬邦邦的烏桓武士屍體,皮毛堅韌無比,像熊的皮。
他擰著眉頭也沒了主意,攻打了三天,至今毫無進展。
烏桓人現在也很困難,沒有吃沒有喝,士卒疲憊不堪,但有這身防護,再憑借縱橫交錯的工事,想一舉攻破他們的防禦,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哥,你快想個辦法啊,這一天死傷上百人,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李軌的眉頭鎖的更緊了,現在每天死傷一百多人,照這個速度下去,一個月都耗不住,而且天還在下雪,運糧的道路時通時斷。
“幹啥呢你,慌慌張張的,祖宅著火啦?!”
一個小卒冒冒失失地掀開門簾闖了進來,帶著裹在身上的一陣幹冷的風直灌進來,這讓坐在火盆邊烤火的周興很不爽。
小卒嚇的愣在那不敢動彈。
“火——”
李軌的目光忽然被周興麵前火盆裏的火吸引了,周興之所以要噴那小卒,倒不是小卒冒失嚇著了他,而是因為小卒帶進來的那股風吹動火盆裏的炭火,飛濺的火星落在他的身上,燒著了他身上的那件公孫續送給他的名貴裘皮大氅。
火能把皮大氅燒個窟窿——
李軌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用火。”
“什麽?”
“用火攻,他們的皮衣再厚,也怕火,用火攻,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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