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狐狸兄弟進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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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一時回頭對李軌道:“你有一套,你是怎麽治住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的。”
李軌道:“很簡單,我找一群年輕單純又有本事的人組成一個衙門,專司監察,一旦發現有人貪汙、瀆職,就狠狠的整治他們。”
周興道:“你這隻是治標,沒有治本之策,終究難以長久。”
李軌深有感觸地歎了口氣,說道:“你說的是,治標易,治本難,在沒有找到治本之策前隻能先按著。我在長安每座城門內都設了八麵大鼓,許民告狀,凡被告官員必須立即停職待查,調查結果直接報告給丞相府並反饋給告狀者。若訴者不服還可去皇城門前擊鼓告狀,則被告官吏,查案的官吏都要停職待查。”
周興道:“你這麽幹,若是有人存心壞我們的事,找一幫無賴天天告狀,豈不是各地官府都得停下來?”
李軌道:“那不能,告狀哪是隨便告的?每個來告狀的,我都先請他吃一盤竹片炒肉。城門擊鼓者需先挨三十大板,皇城前擊鼓者需挨五十棍,到丞相府門前擊鼓挨八十棍。”
周興道:“何必打八十呢,直接打八百啊,打殺了豈不省事?”
李軌笑道:“打八百,那叫閉塞言路。打八十,是為了防止小人誣告。一個人不懼生死來告狀,那冤情就小不了,值得去查。我再給你說個小秘密,來我門前告狀的,那八十棍都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打的你皮開肉綻,但絕不傷筋動骨。這個事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周興道:“好,不過,若你府裏的人若也貪贓枉法呢?”
李軌道:“這不還有我嗎?丞相府門前有兩麵鼓,左邊那麵就是敲給我聽的。”
周興道:“嗨,你也不嫌累,依我說有個差不多就得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留神別混成孤家寡人。”
李軌聽了這話,頗有些感慨,歎了口氣說:“稱孤道寡的人生並不如想象的那麽美好,我倒是更喜歡煙火氣一點,扯扯淡,吹吹牛,混沌一點。但我不能。自古治國就是治吏,怎敢有半點的鬆懈。”
周興道:“但也不易繃的太緊,畢竟天下尚未一統,你把人都得罪了,誰還為你賣命?”
李軌道:“我得罪誰了,我敢得罪誰,你貪汙受賄我說過你嗎?”
周興撇撇嘴:“嗨,說事就說事,扯我幹嘛,貪汙受賄我早就不幹了。長安新城營建殺了那麽多人,與我有一文錢關係嗎,我早上岸了,我現在跟著宋總管做生意,小本買賣,三分薄利,既幹淨來錢也快,不知道多快活呢。”
李軌道:“你能,你神通廣大。”
周興笑了笑,又道:“古人是說過治國便是治吏,但我以為這個‘吏’更多的指的還是小吏。官嘛隻要路走對了,貪個三瓜兩棗的也沒啥大不了的,吏呢就不能貪,畢竟他們天天跟百姓打交道,過了,會敗壞官府的形象,會喪失民心的。官呢再壞老百姓也不知道,隻要我們自家捂得住那就沒什麽大不了嘛。嗯,我總算明白了,怪不得你常給吏加薪卻不給官加俸呢。過去人家說你出身寒門,體恤下麵人的辛苦,卻厭惡有些人坐而論道,無所事事,原來都不對。官手裏有權,可以自己找吃的,他不愁吃穿。吏手裏沒權,必須得供養,否則它就要出去戕害百姓,敗壞你的名聲。”
李軌哈哈一笑,糾正道:“是敗壞朝廷的名聲,官府的名聲,國朝的名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長安城的複興是實實在在的,尤其貼近皇城的區域,車如流水馬如龍,人聲喧嘩,日夜不息。皇城南麵萬泉河一帶已經發展成繁華的商業區,順著萬泉河往南,過白石橋,河東是一般富商和低級官吏聚居區,河西是平民區;皇城東的萬春、慶春、春明三座裏坊是富商和中級官吏的聚居區,強大的購買力催生了裏坊內部繁華的商業;皇城西麵妙香台一帶,景色清幽,鬧中取靜,深宅大院一座連著一座,能住在這裏的都是城中頂級富貴人家。除了高官大吏,還有歸朝寓居的各路諸侯。
張邈歸朝後先租住萬泉河一帶,周興從宋嘉那借了一筆錢給他在妙香台一帶買了一所宅子,又給他在朝中謀了一份閑差,雖然俸祿不多,但總算把生活引入了正規。
“他在南陽有些田產,但自他丟了陳留做了呂布的階下囚,南陽那邊就沒收了他的田產。他如今隻能靠俸祿過活,日子苦的很呢。”
“南陽那邊以什麽理由沒收他的田產的?”
“呂布說他是逆反,逆臣不該抄家嗎?”
“劉景升這麽做讓人不齒啊。”
“隻怕是下麵人做的,劉景升本人還是過的去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張邈的府上,宅子很氣派,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原來的植被,綠化很好,檔次直接就上來了。
但門庭冷落,張邈丟了根基,現在是沒錢沒勢沒未來,門客都散了,故舊也不上門了,他隻好獨自關門過日子。
李軌這次回城前特意繞道城西檢查渭河引水渠建設情況,所以是從西門進的城。拜訪張邈屬於臨時起意,事前沒有通知他,張邈並不知道,所以見到李軌登門,一時又是驚喜又是惶恐。
張邈也是東漢末年實力派之一,雖然沒有太大的勢力,但資格在那擺著。原本是無須對李軌這樣的小輩如此禮下,但他跟其他歸朝的諸侯不一樣,別人雖然下野寓居,但影響力還是有的,有利用價值,且有房有田,有吃有喝,萬事不求人,他卻不一樣,喪家之犬,狼狽不堪,寄人籬下,仰人鼻息,這日子有多慘,他自己心裏清楚。
一時握著李軌的手,涕淚交流,連說辜負了李軌的期望對不起李軌。
周興一旁看了,心中不耐煩,這老東西如今惺惺作態,當初幹嘛去了。在陳留時他仗著手裏有兵有地盤,不明大勢,死活不肯把陳留交出來,自己沒本事守,又處處掣肘李軌,最後讓呂布撿了個便宜,而今成了喪家之犬,若非李軌收留,隻怕就要去城南萬泉河畔擺攤子賣藝了。
現在卻又……
周興不耐煩了,瞅了個空檔就躲了出去。
張邈的弟弟張超候在廊下,見周興出來忙堆上笑臉迎了上來,曲意奉承。
周興很受用,張邈雖然落魄,畢竟資格老,在李軌麵前還能擺正位置,但在其他麵前就難免要端端架子,周興很討厭他,相比來說張超就識時務的多了。
陪著周興四處轉了轉,聊些閑話,周興就拿張超的大肚子開玩笑,張超也不惱,笑的跟一尊彌勒佛似的。
二人信步走到後宅花園。
這宅子原本是一個富商所建,那富商得到高人點撥新城初建時他在妙香台一口氣買了一千畝地,建了大小十二座宅子,專門用來出售,僅此一項就獲利億萬。
為了能把宅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賣個好價錢,在亭台園林的修造上是花了相當的心思的。
這處花園占地三十餘畝,有山有水有樹林,茂林修竹間亭台樓閣掩映,蒼翠欲滴,鳥語花香,卻是個絕好的去處。
沿著一條小道信步走,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在花間飄蕩。
周興閉上了眼睛,豎起了耳朵,以他縱橫花海多年的經驗:這笑聲的背後一定是個花容月貌的美妙女子,她的年齡應該在十六七歲,正是如花般的季節;她的笑聲如此清亮陽光,可見她身體很好,性格也很棒。
周興在腦海中勾畫出她的模樣,下一步就是現場驗證了。
不過他留了個心眼:“老張,你怎麽帶我到這來呢,後宅內眷,多不方便啊。”
張超道:“雖係內宅,卻沒什麽不方便的,這是小臣的侄兒,乳名玉清兒。”
便喚玉清兒來見。
張邈的女兒正在跟一群丫鬟在後園蕩秋千,一群姑娘家無拘無束,玩到興起處,全忘了上下尊卑,隻是一氣的胡鬧,渾然不知有外人在場。
玉清兒畢竟是姑娘家,雖性格爽朗,但見了生人,還是很矜持。
見禮之後,就退在一邊,低著頭。
按照正常的禮節,周興這時候應該說點什麽,他是長輩嘛,總要端起架子說上兩句,不然悶不吭聲的算怎麽回事。
這些話都是些套話,不管他說什麽,她隻需應著就好,然後就可以退下了。
但今天情況有些異樣,周興半晌無語。
畢竟是小女孩心態,玉清兒偷偷抬頭望了一眼。
然後嚇得芳心亂動。
周興正張著嘴吃吃地望著她呢。
“真是該死。”
玉清兒心中暗罵,又覺得萬分委屈,於是硬著心道:“叔父若無教訓,清兒告退了。”
說完不管不顧的扭頭就走,這一來就尷尬了,大戶人家小姐這樣失禮還是很少見的,何況周興豈是旁人,他是張家的大恩人和大靠山啊。
張超心裏清楚,張邈能在呂布手裏脫身,能有今天,是李軌的恩典,但這份恩典卻是周興親手捧來的,這財神爺豈是能得罪的?
小孩子家真是不懂事,這事鬧的。
張超大驚,忙要呼喚玉清兒回來賠罪。
周興卻道:“算啦,小孩子家家的,有點小脾氣這沒什麽嘛。”
周興反常的大度讓張超覺得很奇怪,此後雖多方試探卻終不得要領,為此幾度走神。張邈看出破綻,詢問他緣由,張超就把今天在後園的事說給兄長聽。
張邈想了想,歎了口氣。
張超道:“兄長歎什麽氣,難道有什麽禍事?”
張邈道:“那廝是個有名的色鬼,你這是引狼入室了。”
張超這才醒悟過來,一拍大腿,追悔不迭。
張邈此刻卻又改口道:“不過,這或者又是一件好事。”
說罷,手拈胡須,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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