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服毒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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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深夜,歡宴散去,鼓樂無聲,燈燭也逐次熄滅,偌大的府邸漸漸冷清下來。

    已經是下半夜了,袁紹從睡夢中醒來,覺得口幹舌燥就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往外走,腳下虛浮,一個趔趄,差點摔一跟頭。

    侍候在外間的劉夫人趕緊跑了進來。

    劉夫人手腳麻利的服侍袁紹坐下喝了碗醒酒湯,然後當眾跪下為他敲腿按摩。

    “起來,你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怎可行此下賤之舉。”

    “伺候您可不什麽下賤的活。”

    “嗨,起來吧。”

    袁紹還是拽起了劉夫人。

    這個女人已經不像年輕時那麽美麗動人了,但種種賢惠、溫柔還是時時讓他感動,而且她還給他生了一個好寶貝兒子。

    她是袁尚的母親,而袁尚正是他重點打造的接班人啊。

    他費盡心力,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

    他的時間真不多了,李軌統一了河北,又收複了呂布,早晚必南下。

    本以為匈奴寇邊能拖延一段時間,但那幫胡虜真是靠不住,三兩下就被擺平了。

    建安八年了,能不能拖過去呢。

    不樂觀啊。

    “叫友若。”

    友若是荀諶的字,這是袁紹最可信賴的謀主。

    然後他又溫柔地對劉夫人說:“你回去歇著吧,夜太深了。”

    “哎。”

    劉夫人就這點好,從不幹政,至少表麵上是如此。

    荀諶夜晚沒有睡,袁紹昨夜大擺夜宴喝了不少酒,但以他的海量,荀諶算定下半夜應該就沒事了,酒醒之後他會很脆弱,這個時候正好向他說點平時不好說出口的話。

    袁紹視荀諶為股肱心腹,所以就沒那麽多客套。

    他直入主題,對荀諶說:“當初何進要誅殺十常侍,我勸他直接動手,他沒有擔當,就把董卓弄了過來,引狼入室啊,鑄成大錯。我跟曹孟德一起出京,相約起兵,匡扶漢室,迄今已有十餘載。孟德已逝,老夫獨存。我的運氣比孟德好,有你們一班文臣武將輔佐。可惜我錯信了許攸那個奸賊,乃至有今日。友若啊,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跟那邊對上了。”

    荀諶聞言慌忙跪下,拜道:“蒙主公抬愛,荀諶肝腦塗地,有死而已,怎敢生此貳心?萬請主公明察。”

    言罷,流涕。

    袁紹笑道:“這是做什麽,我何嚐懷疑過你,起來,起來。”

    待荀諶重新坐下,袁紹歎了口氣,微笑道:“論用兵我自忖不輸李軌,但用人我不及他,我委屈了沮授,卻又偏信許攸。大事去矣,無可挽回。今日唯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以諸子相托付,請友若萬不可推辭。”

    荀諶大驚,欲言,被袁紹止住。

    笑道:“李軌能容先生,能容顏良,能容所有人,唯獨不能容我,我也不想自討沒趣。以先生才幹將來必得李軌重用,請看在今日主賓一場的份上,眷顧一二吧。”

    說罷掩麵而泣。

    荀諶振衣而起,泣淚道:“荀諶對天發誓,但有一口氣在,終不負主公所托。”

    荀諶去後,袁紹隻覺得心裏落下了一塊石頭。

    便召見了自己的愛妾農氏,對她說:“你還年輕,又無所出,你得為自己有所打算。”

    農氏大驚,起身穿衣拜道:“主公何出此言?”

    袁紹道:“你是個聰明人,何須我點破呢。我護不了你了,夫人那是一劫,去了長安又是一劫,可你的好運氣都用在我這裏了。”

    農氏聞言淒然,跌坐在地,少頃,嘿了一聲,說道:“我也曾發過誓,生死不棄,我的將來就是跟著你,你去哪我去哪,你也不必為我操心了。”

    袁紹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歎了口氣。

    天明坐堂,卻見文武官員少了一半,袁紹也不問,泥雕木偶一般坐了一上午,中午散了堂,也不見人,隻跟劉夫人在後園下棋。

    黃昏前後,曆城戰報送來。

    袁紹隻是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

    便擱置一邊,繼續與夫人對弈。

    入夜,邀近侍飲宴,發現十不足一。

    袁紹也不介意,談笑自若。

    夜深,劉夫人請辭,袁紹拉住她的手柔聲道:“你我夫妻許久不見,今晚正好說說話。”

    劉夫人的臉忽然就紅了,辭道:“妾已老邁,不堪承愛。我看……”

    袁紹不等她說完,便拉住了她的手。

    那一瞬間劉夫人的臉紅彤彤的像個含羞的少女

    大戶人家自有大戶人家的規矩,女子過二十五之後便不再有侍寢的資格,縱然是正牌夫人也不行。

    有些女人看不穿,為此心生嫉恨,做出許多有悖禮法之事,或怨恨丈夫,或戕害受寵姬妾,黑化成為人不齒的毒婦。

    但大戶人家出來的劉夫人從不行此下作之事。

    她非但不嫉妒袁紹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反而隔三差五的為丈夫奉上新的美人。

    近十年了,夫妻雖無閨房之樂,感情卻越來越深。

    袁紹提出的這個看似合理,其實十分反常的要求讓她臊的臉通紅也就不奇怪了。

    次日清早,劉夫人從睡夢中醒來,見袁紹還安靜地睡在身邊,不覺臉又紅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大戶人家的規矩大啊,夫妻之間除了洞房花燭夜,極少有在一張床上睡到天亮的。

    他們各有各的房間,各有各的一攤子事。

    雖在一個屋簷下卻是聚少離多。

    偶然在一起,也是過完夫妻生活後就散開。

    劉夫人甜蜜地回憶起類似的場景,思來想去,左右也就有過那麽幾次。

    她揉了揉發燙的臉,又瞅了丈夫一眼,他睡的正香甜,她趕緊下床離開。

    她要回去梳妝打扮,歲月這把刀已經把她的臉割的不成樣子了,她不能讓他見到一個邋遢的黃臉婆。

    在下人們的眼裏,夫人的寵愛是來自三公子的得寵和她的聰慧隱忍。

    從來沒人想過偌大把年紀的夫人居然還有專寵閨房的一天。

    她們把夫人的成功無恥地歸結為那堪稱易容術的化妝術上,而掌握化妝術的她們也就有了自吹自擂的資本。

    妝容煥然一新的劉夫人充滿了自信,內心也充盈著必勝的鬥誌,她沒想到十年之後她居然還有與後宅的小妖精們一戰的實力,嘿嘿,跟老娘鬥你們還嫩了點。

    “不,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一名內侍失魂落魄地跑了過來,走到廊下抬腳矮了一寸,被絆了個跟頭。

    “蠢貨,大清早的嚎什麽喪。”

    劉夫人柳眉倒豎,杏眼圓瞪,恨不能親手給他兩個嘴巴。

    “家主他,他,歿了。”

    “啊——,啊……”

    劉夫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忽然就成了寡婦。

    她的夫君死了,死在他們昨晚一起躺過的那張床上,清早她以為他是睡著了,其實那時候他已經咽氣了,真是該死,自己居然跟一具死屍在一起躺了那麽久。

    據府裏的太醫檢驗袁紹是自己服毒自盡的,此事跟劉夫人無關,但謠言還是傳了出去,有人造謠說主公是被劉夫人謀害的,為的是讓給他兒子袁尚上位。

    但這個謠言顯然站不住腳,袁氏江山已經岌岌可危,船都快沉了爭誰當船老大有意思嗎,但有人覺得這很有意思,因為袁氏這艘大船雖然不可避免的沉沒了,但船上的人並沒有死,他們被一艘更大的船救了,那艘船圍追堵截最終擊沉了“袁記”,卻在“袁記”沉沒之前解救了上麵所有的人。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袁氏這麽多人換船逃生,他們就是江湖啊,有江湖就有爭鬥,所以搞清楚究竟是不是劉夫人毒死了主公就顯得極其有必要了。

    建安八年,春末,一年中氣候最好的時候,李軌統率大軍進入臨淄城。

    袁紹長子袁譚、次子袁熙、幼子袁尚,妻劉夫人,文臣荀諶、田豐、審配、逢紀、辛評、郭圖,武將顏良、張郃等,跪在城門前等候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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