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朝天子一朝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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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興殿裏派人來說,今日不必去給殿下侍讀,恰好庭嫵還未從昨日盛連煜的話中回過神來,此時正中下懷,便鴕鳥似的躲了一天。
元宵節那天早上,盛連箏托人給庭嫵帶了張小紙條,紙上寫著“酉時五刻(晚上六點十五分),金水橋見。”
庭嫵一怔之下,方才想起盛連箏交代的事她都給忘了,還沒有跟盛連煜告假呢。
待她趕到太興殿,小德子正往外走,見到庭嫵,忙道:“姑娘來的真巧,雜家正準備去找你呢。”
庭嫵略一細想,問道:“是殿下找我?”
小德子讚同地點點頭,說:“姑娘聰慧。”
庭嫵:......
小德子見她默然,忙說:“殿下難得心情好,讓雜家來問姑娘你,今兒個晚上要不要出宮逛逛廟會?”
庭嫵驚訝道:“今晚?”頓了頓,小聲說:“可是我今晚答應和阿箏出去了啊。”
盛連煜恰好從殿裏出來,淡聲問道:“你要和盛連箏去逛廟會?”
庭嫵心虛點頭。
他直直從她身邊走過,道:“你以後少和她來往。”
“殿下。”庭嫵叫住他。
盛連煜回頭睨她一眼。
庭嫵鼓起勇氣,倔強地看著他,輕聲說:“我在宮裏沒有別的朋友了,就這一次,好不好?”
盛連煜收回視線,平靜地說:“要是看走了眼,以後別找地兒躲著哭。”
他說罷,毫不猶豫地轉身,衣角帶起涼風,沒有絲毫停留。
金水橋離東宮近,堪堪到了酉時四刻(六點整)庭嫵才出東宮的門。
天將黑未黑,光線不斷黯淡下去,暮靄沉沉籠罩在水麵上,映著孤零零的白玉橋。
盛連箏百無聊賴地趴在欄杆上,往河裏扔石子兒,石子“咕咚”一聲墜入湖底,消失不見了。
餘光裏突然瞥見杏黃的衣裙,盛連箏拍拍手站起來,扭了扭脖子,說道:“哎喲,你可來了。”
她抬起頭來,不知在庭嫵那方向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頓時瞪大了眼睛,語無倫次道:“你你你你……”
庭嫵不明所以,順著她的方向回過頭,遠遠的看見兩三道人影迎著餘暉朝這邊走來。
盛連箏急了:“他們怎麽也來了。”
來人正是盛連煜、夜冬和小德子。
庭嫵茫然道:“我發誓不是我帶他們來的,但是今早我去告假時,小德子說他們也要逛廟會。”
“所以……”盛連箏抬頭望天,長歎一聲:“上天對我實在是太殘酷了。”
庭嫵想起盛連煜早上的一番話,想著他和盛連箏應是不對盤,於是道:“沒事的,我們自己逛,不和他們一起玩。”
話音未落,盛連煜的聲音在身後輕飄飄傳來:“既然都是要逛廟會,那不若一起吧。”
庭嫵:……
盛連箏:嗬嗬。
一行五人,全靠小德子一人活躍氣氛。然他做內監已有些時日,嗓音尖細,出宮後盛連箏終於忍不住委婉提醒道:“德公公,你少說兩句話吧,你這嗓音太有辨識度了,別人很容易發現我們是宮裏的人。”
小德子訕訕地閉上了嘴。
庭嫵悄悄看了眼盛連煜的臉色,暗地裏拉了拉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盛連箏。
自出了宮城,越往市井街道裏走,人越多。夜冬和小德子前後開路,擠了不一會,便出了汗。
盛連箏對這樣的氛圍樂此不疲,庭嫵卻不大愛湊熱鬧,而且……盛連煜自始至終都緊皺眉頭。
沒多久,盛連箏便發現除了自己,其他幾人都興致不太高。
“我自己逛逛吧,你們找個人少的地方待著。”盛連箏伸長了脖子往人群擠,頭也不回地說。
庭嫵道:“那怎麽行,人這麽多,萬一出了什麽事……”
“夜冬,你跟著她,待會帶她回宮。”盛連煜不耐地說,伸手摟住庭嫵,將她帶出人群。
走到街道盡頭,拐個彎,旁又生出幾條街道,人稍稍疏散了些。
好不容易出趟宮,庭嫵並不想早早便回去了,其實她還挺喜歡逛廟會的,隻是不喜人多擁擠。
她回頭,見盛連煜和小德子就跟在身後,才放了心,又看看前頭的長街,說:“這邊人少,我能逛逛嗎?”
這話自然是衝盛連煜說的。
他偏頭看了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路邊兩旁的店肆小攤都掛上了燈籠,紅燦燦的一片,身邊人來人往、談笑聲不絕入耳,盛連煜就護在她身邊,給了她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突然,她腳步停了下來,原來一個小攤販路邊正在畫糖人。
小德子極有眼力見地掏出銀兩遞給那小販,拿回來一根糖人。
庭嫵拿在手裏也不吃,隻是好奇地左看右看。
又到了一處賣麵、具的鋪子,小德子見庭嫵腳步慢了下來,忙把糖人接過來,道:“姑娘挑一個吧。”
木桌上擺著各式麵、具,庭嫵避開那些青麵獠牙的,拿了一個狐臉狀的比了比,小德子連連點頭:“這個好,這個好。”
盛連煜站在街對麵的人群外,庭嫵從店鋪出來,將麵、具戴在臉上,叫他:“公子,你看這個麵、具好看嗎?”
那狐麵小小的,剛好襯著她巴掌大的臉,笑成扇形的眼睛裏映著燈籠的紅,流光溢彩。
盛連煜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小德子付了錢從店鋪出來,庭嫵笑眯眯地往前走,她一心把玩著手裏的狐麵,直接迎麵撞上從另一間鋪子出來的人。
狐麵掉到地上。
庭嫵蹲下身子,一邊撿狐麵,一邊道歉。
“庭嫵?”驚疑的聲音。
庭嫵怔怔地抬頭,隻看見方曦源那張逐漸放大的臉。
他彎腰,在庭嫵額上揉了揉,問道:“撞疼了沒有?”
庭嫵按住額頭退了兩步,有些尷尬又有些愧疚,道“沒有”,又問他:“曦哥哥也是出來逛廟會的麽?”
方曦源點點頭,臉上依舊帶著柔和的笑意。
她往他身後看去,見還站著兩個穿常服的男人,想來應該是他的同僚。
其中一人相貌平平,但眼睛裏精光畢現,令庭嫵多看了兩眼。
“哦,原來是方侍郎,大理寺少卿,還有沈員外郎啊。”盛連煜慢慢踱步過來。
此處人來人往,不便行禮,三人抱拳低聲道:“見過太子殿下。”
盛連煜淡淡點頭。
除開方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源和那位看著很是精明的男子,另還有一位穿蒼青錦袍的男人道:“前邊有猜燈謎大會,殿下要一起看看嗎?”
盛連煜笑道:“各位去罷,孤這就打算回宮了。”
三人便不再挽留,方一離開,盛連煜的臉色頓時沉下來。
他突然扯住庭嫵手腕,轉身就往回宮的方向走。庭嫵跌跌撞撞跟著他,心裏還想著她和方曦源的事,完全不明白盛連煜又是在發什麽瘋。
一路拉著她回到太興殿,盛連煜猛的甩手,將庭嫵摔在桌邊的榻子上。
他俯下身子,捏著庭嫵的下巴,冷笑道:“怎麽,見著了你未拜堂的夫婿,便如此心神不寧?”
殿裏的人早已被他揮手趕退,小德子跪在後麵,想勸說又不敢,隻剩茫然無措。
下巴劇痛,庭嫵定定地看著他,不明白明明方才還好好的,怎麽又變成這樣了呢。
她想著,突然發覺不對,驚道:“你怎麽知道我跟他定了親?”
這件事,除了雙方長輩,再無其他外人知道了。
盛連煜邪佞一笑,並沒有回答。
庭嫵頓時渾身發冷:“你派人監視我對不對?”
小德子見形勢不對,猶猶豫豫叫了聲:“殿下……”
盛連煜沒有感情地說:“滾出去,沒有孤的命令,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他扯著庭嫵的領子將她拉起來,聲音透著說不出的詭氣:“孤不在皇宮,自然要派人好好看著你,不然到時候你跑了,孤找誰說去?”
庭嫵突然想起除夕那夜,他的手從她頸上拂過,他在她耳邊說:“庭嫵,你不乖。”
他那時便知道了她和方曦源的事!
他往下一瞥,眼神落在衣領那處的白皙,頓時幽深起來。
他說:“庭嫵,做了孤的人,便不能嫁給你那位
意郎君了吧。”
庭嫵渾身戰栗,爬起來往門外跑去,錘著門框叫道:“德公公,開門啊。”
下一刻,一隻白皙妍麗的手悄無聲息地捂上她的嘴:“夜已經深了,你叫這麽大聲,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太子寢殿裏嗎?”
庭嫵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早已嚇得淚流滿麵,她哽咽道:“殿下,我和他已經解除婚約了。”
盛連煜聞言,冷硬的表情終於鬆懈了些,他一麵去擦她的眼淚,一麵歎道:“那更好,你就乖乖留在孤身邊好不好?”
庭嫵顫抖著搖頭:“殿下,你要是想,我讓德公公去叫何茵過來。”
他置若罔聞,歪頭在她耳邊吹氣,庭嫵身子僵硬,一股說不出的酥癢從腳尖竄上來。
“庭嫵,孤隻想要你,留在孤身邊吧。”他蠱惑著她。
庭嫵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見他的瞳孔裏是從未有過的柔情。
她突然忘了盛連煜方才帶給她的恐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前天說我寫不到車車這裏來的,哼,你看這不就來了嘛!大車我放在微博裏了,文案指路。
我還是想說,寫小說嘛,圖個樂子,你們喜歡看我就很開心了,有哪裏寫的不夠考究歡迎指正;不對胃口,實在看不下去的請點叉,不要在我這兒找存在感了,彼此都順心。
我隻關心自己文的質量,佛係寫文不撕逼,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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