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母“啊”的一聲，“你怎會知曉如此多的事由？”

    郭匣子不由歎息，淚水禁不住流水一般，“一切皆由爺爺，他是東北某大學曆史教授，從小聽他講奇聞秩事。最近去考證武當張真人在東北遺跡，才發現涉及到西夏史，那西夏國史上可了不得，當年六次抵禦號稱‘成吉思汗’的蒙古部落，至今無人考證，那個弱小遊牧族如何戰勝馳騁歐洲列國的蒙古強國，擋住幾十萬鐵騎箭弩的掃蕩。”

    聽到成吉思汗，女人皺眉緊鎖，並不理睬他後麵的強弱之說，隻叫兒子趙彤將去安歇，你們自己聊天不要太晚。

    兩人坐在炕頭，年輕人被壓抑許久，話語打開，自是如滔滔江水。

    郭匣子本名榮，喜歡沒事瞎說幾句。父母在東北一戰被殺，與爺爺逃到北京，又轉到上海，再去南京，最後一路奔往重慶。沒想到，在自己家裏，如喪家犬被趕得狼狽不堪。

    爺爺是讀書人，一路給人說評書秩事，加上學校留下的補助，一路還未受多少饑餓，誰能想，眼看到地方，他終還是沒逃脫最後宿命。

    趙彤並沒什麽可說，陝西災荒，與父母逃到武縣，開一家酒館，沒想到東洋鬼子來後，再無寧日，偌大縣城，人跑得所剩無幾。聞聽重慶大都市能夠安生，舉家遷來此處，沒想到中途父親亦被流彈擊中，僅剩下他與母親。

    說到東洋鬼子，自是一晚痛恨，有機會一定殺之而後快。

    第二天，兩人尋街去找出路，雖村莊慘淡，多少有幾處人家，聽說他會做飯，有殷實之家，答應給少量工錢，外加包吃住留下。

    到是郭匣子沒什麽去處，舞劍也沒人看，說評書，眼看這街道人煙稀少，打消念頭，準備往回返，耳聽前方一輛軍車轟轟駛來，見是幾日前遇到的孫營長部下。

    軍車停下，數人下車解手，聽到其中兩兵在言語：那架BR20N飛機如此輕易被打下，咱們算幸運，全國打下的東洋飛機不到十架，這榮耀被孫營抓住，就等他升團副，我們一起沾光。

    另一兵人又說：那架BR20N是意大利飛機，技術先進，沒想到剛進重慶，被打下一架，算是下馬威。

    有兵又接到：東洋人是對自己挺狠，墜機後，駕駛員沒死，他竟然用刀在胸口捅一下。

    又有說：隻謠傳東洋人喜歡切腹，今天見識，切胸，哈哈……

    晌午時刻，趙彤送來食物，說東家用人苛刻，讓郭匣子一定照顧好母親，他必須馬上回去。

    趙母吃東西時候，又問郭榮，把有關西夏的事再說一遍。

    郭匣子說，聽爺爺講，江湖人所說的武當真人，原是西夏人，後投至元朝，做個小官不久辭職隱退，專心武學，創出以體健養氣的武當招式與心法。自此天下武林才在金宋時代得以發揚光大，所謂武林天下，自此方有雛形。

    當年蒙古部落五次攻擊西夏未果，皆因西夏人武學強勢，自小習武，創出不少拳法與招式，隻是沒有文字記載，但數量驚人，博廣雜今，實是國人武學真正發源地，即算那少林等派，謠傳亦受到西夏武學影響，創出十八羅漢拳，後來，西夏國內部混亂及與金宋等國關係惡劣，人單力薄，最終失敗，慘遭屠城。不過，戰勢之慘烈，是鐵木真畢生最大惡戰，他亦因此喪命於那片沙漠之中。

    提到鐵木真三字，趙母目光晶瑩，閃爍淚水，竟捂緊衣襟，抱頭痛哭，讓郭匣子無言以對。

    談話之間，外邊又是轟炸之聲不斷，估計又是重慶市方向，遭到東洋鬼子飛機轟炸。

    郭匣子問已停止哭泣的趙母，與其在這個是非之地，還不如回陝西，至少爆炸沒這麽多。

    見天色漸晚，門外有腳步走近，郭匣子急忙手抓一根木棍，門前警惕，待來人闖入，舉起木棍要打，才隱約看清人影熟悉。

    趙彤？

    “你怎麽回來這麽早，東家不是讓你晚回嗎？”

    趙彤吐口吐沫，“麻批，逃難，不呆了。”

    原來，那個東家聽到又一陣陣轟雷，趕緊讓全家收拾，舉家半夜要去北方，不在這住了。

    怎麽辦，三個人沒有賺錢的，每天吃飯到哪裏弄去。趙彤與郭匣子到還能支撐幾天，看到趙母柔弱身子，趙彤不由得要哭出聲。

    “咱們半夜跑到東洋鬼子窩，給他們也弄幾響，讓他們也不得安生。”

    郭匣子吐吐舌頭，開玩笑可以，這幫東洋鬼子，手中家夥都不是吃素，搞突然襲擊，可以殺傷幾人，稍微耽擱，怕是回來的命就沒了，何況還有一個母親讓你伺候。

    趙彤當然明白郭匣子的意思，從包裏拿出皮夾，裏麵裝數把小刀，放到懷裏，臨走留下話。

    “幫我照顧母親，一會兒就回來。”

    郭匣子有點蒙，真要去殺東洋鬼子，人家都是陣地戒嚴，到處是探照燈，沒等你靠近，機槍掃射，怕還沒殺掉一個鬼子，命就嗚呼。急忙要攔，卻見趙母向他揮手，讓趙彤走。

    “我自己兒子很清楚，雖然動招式不一定比你強，但那小刀絕對是在廚房練出的？”

    什麽？廚房？

    武功還能在廚房練成，這簡單太笑話，當年他郭匣子如不是借爺爺之名，才得以拜一位在東北隱退的武當師父，他練習如今這種地步，也花去三五年，心中疑問，脫口而出。

    “廚房怎麽練？”

    “剝蒜，扔菜葉，撇冬瓜，皆可以練習啊！”

    聽得趙母把那刀光劍影的江湖武功，說得如兒戲一般，郭匣子已經不由得苦笑，這不等於間接說他笨蛋一個嗎？

    趙母見他笑，又給他解釋，“你看那蒜剝掉，皮兒該如何處理，就要扔到一處，不能扔得到處都是，好的廚師必須保持廚房潔淨，別人看到，才會覺得你的菜好吃。”

    皮兒？扔皮兒？

    開玩笑吧，郭匣子長二十多歲，第一次聽說，還要扔蒜皮兒，輕如鴻毛的東西，怎麽扔，越用力越扔不出去，不用力，也扔不遠，還要扔到一處？

    “所以，這就需要給蒜皮兒加一個力，推力前進，落下重力。”

    聽得郭匣子目瞪口呆，這是什麽功夫，從沒聽說過，如何練成，簡直胡說八道。

    “開始費力，隨著時間久了，當你拿起分量重的東西，扔出的距離會越來越遠，超出人的視野。”

    聽到很遠，郭匣子不由想起白天那幾個孫營長兵丁說的話，說東洋鬼子自殺，捅在胸口上，的確有些蹊蹺，總不會，總不會當時趙彤那把刀，真的扔得那麽遠吧？

    想到世間還有如此功夫，郭匣子無法相信，這叫什麽功夫，廚房裏練習的？

    蒜功？皮功？

    無論是什麽功，他知道，在所有接觸的人裏麵，沒一個人能防備遠距離飛刀所傷，還沒見到人影，已經亡命。

    直等數個時辰，才見到趙彤推門而入，臉色如常，嘴裏說。

    “這幾天東洋鬼子會消停一段日子。”

    郭匣子不由得問，“為什麽？”

    “我把他們飛機的油庫給炸了，他們估計得幾天修複。”

    啊！！

    這可是至少一個團才能幹的事，沒想到趙彤一人輕鬆解決，未費吹灰之力。

    郭匣子不想五體投地，也要行大禮，你給國人露臉，也為中國人出氣，更為爺爺報仇，必須受我一拜。

    趙彤哈哈大笑，這算什麽，要不是天色太暗，他會殺幾個鬼子解氣，離得太遠，看得不清，加上他們人太鬼，不露頭，隻得找那大油箱泄氣。

    “不如我們加入軍隊，打東洋鬼子，又能解決衣食之憂，不更痛快！！”

    郭匣子的想法到是沒錯，眼下兩人也沒別的營生，要想繼續在這裏活下去，眼下就近來看，隻能去投奔孫營長，都是武縣人，或許會能夠留下。

    翌日兩個吃完早飯，上街找當兵打聽，才知道，由於那架墜毀飛機，孫營長受到表揚，讓把飛機拉回重慶，以示慶賀。隻是這幾日，東洋鬼子飛機不斷，不得以在這個村莊等待新的命令指示。

    趙彤說是孫營長老鄉，會做飯，兄弟郭匣子會武藝，是不是可以投靠軍隊。

    那兵聽說老鄉，加上全營正興奮異常，跑著去營地匯報，告訴他們可以暫時在營內呆下去，待孫營長回來，再給安排具體工作。

    兩人當然高興，當日又把母親從那破屋內接來，臨時三人住在一個帳篷內。

    看孫營長這炮營，果然氣派，清一色雪亮美國造武器，還有那幾挺高射炮，新奇讚歎，以前隻在遠處，沒想到近處來看，威風凜凜。

    第三日，重慶有新命令傳來，說東洋鬼子油庫被炸，可拉飛機快速進城，與孫營長，現在的孫副團會麵。

    士兵給三人一人弄一套軍服，叮囑他們待進城後，直接去找孫團副，他是一個非常重情義的人，炮兵營不少武縣人，一定會收下你們。

    沒想到又輾轉回到重慶城內，趙彤有些興奮，第一次進如此大的都市，據說，它是中國目前最大的城市之一，肯定有不少好吃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