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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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是女子?”遙舟大驚,仔細端詳她幾眼,這才從她那灰一片白一片的臉上,看出些女子的嬌柔來,瞬覺難堪,遙舟輕咳一聲,結巴道:“也,也,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修仙之路甚苦,又枯燥,你可能受得了?”
“能,溪涯一定能受!”
“入此途後,便一心隻得清淨修煉,不得隨意插手凡間事,你可明白?”
溪涯疑惑,問她:“既不可插手凡間事,姐姐為何會來幫我?”
遙舟垂頭輕笑,“隻因……我覺得你與我有些緣分罷了。若你都能明白,那我就可以與你結個師徒之名,從今往後,定當認認真真教導你修煉,早日將你引進仙途。”
溪涯愣愣地望著她,“那我……現在便是姐姐的徒兒了嗎?”
“自然。”
“師父!”溪涯眼圈霎時間紅了,猛的撲上前去,一把摟住她,一身的塵土汙垢都印在遙舟身上,“師父,徒兒定會好好聽師父的話,從今以後,師父便是溪涯唯一的親人。”
“好。”輕拍她的肩膀,遙舟看著懷裏半大的孩子,欣慰之間又有些煩憂,“須得早點回山上去,給你找個睡覺的地方。”
“師父住在空州山上?”溪涯抬臉問她。
“是。”
“那師父豈不就是眾人所說的空州仙人?隻我最近聽說,空州山上的仙人已經去了。”溪涯摟住她的胳膊,甚是疑惑,“師父怎麽這麽多年都未曾露麵呢?”
“最初露麵,不過是替山狼一族討些公道,近些年來二者互不相犯,我露了麵也無事。”遙舟扶她起來,臉色忽而認真,“入我仙途,先斬凡緣,可你心中有恨,恐對以後修行無益,我帶你去山下了卻這份仇,從今往後,除了名字,前塵往事都要盡數拋卻。”
“了卻……仇恨?”溪涯念道,“可溪涯這般弱小,怎麽去報仇?”
遙舟拉住她的手,輕聲而語,“有我在。”
二人乘仙氣入城,正好落在那張姓老爺的府邸前。
張家管家本帶著一眾仆從尋了大街小巷找溪涯,未果,剛一回府,卻發現大門處站著兩人,一白衣窈窕女子,帶著鬥笠,手裏牽著的,不正是他們所尋之人。
他頓時一拍大腿,對著身後一眾人吼道,“人不就在那嘛,快快快,給我捆起來!”
數十個壯實的漢子迎了上去,取出粗繩,將二人圍了起來。
遙舟眼神輕動,抬手一點,他們手中的繩子頓有如活物,扭曲而下,將幾人的腳腕通通纏起,一拉,十多個漢子便摔了一個腳朝天。
他們的樣子委實難看,溪涯被逗得“噗嗤”一笑,餘光看過管家,卻又瑟縮躲入遙舟背後。
“你,你……大膽!”管家的三角眼一豎,氣勢洶洶地吼道:“你可知我家老爺是誰……哎哎……哎呦!”
話音還沒落,他卻是忽地淩空,猛然落下,摔得全身骨架都散開,痛的“哎呦”直叫。
拉溪涯走到他麵前,遙舟輕聲道:“徒兒,你的仇你自個報,該打該踹,我都不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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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孽畜,你敢……哎呦。”張管家嘴裏罵著,在地上疼得打滾。
溪涯小步小步挪出來,走到張管家身邊,又回頭看著遙舟,眼神多有懼意。
“小畜生,你敢動我一下?嗬,是,是不是忘了我張奉生是怎麽打死你爹的了,哦對了,還有你大哥。打我?你敢嗎!等我爬起來,一定好好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這空州城是那個做主的!我家老爺娶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敢逃!你娘,你姐姐是什麽下場你忘……”
終是忍不住了,溪涯緊咬住嘴唇,伸手握拳猛然錘下,一拳便是揍上他的嘴,兩顆門牙被她生生打下,張管家和著鮮血吞入口中,瞪大眼睛,還想說什麽,便又是一拳落下。
眼淚滑了下來,溪涯淚眼模糊地一拳一拳打在張管家身上,想著橫遭災禍的家,被張家帶人活活打死街頭的爹,她們無處申冤,犯事的是大戶,官府怎麽可能為她們申冤,大哥忍不下這個火,衝上去要為爹報仇,卻被打成重傷,抬回家時已經進的氣少出的氣多,娘和姐姐為了借錢給爹辦喪事給大哥買藥,挨家挨戶的敲門,她就坐在床頭,抱著大哥,坐了一夜,眼睜睜地看著大哥的身子一點一點由熱變冷,沒能再睜開眼睛。
可誰想到第二日他們又來了,打砸一番要把娘帶走,這時候她才知道她們家到底是為什麽遭了這種禍事,就因為一個算命的口中的福報!為了救張家那個得了重病的老爺,他們就要找有福報的女子給張老爺衝喜。
娘上吊了,之後就是姐姐,姐姐鬱鬱寡歡,重病死了,就輪到她了。
這天殺的福報,她寧可不要!
手下全是腥膩的血肉,溪涯也不知自己打了多少下,直到遙舟抱住她,輕聲在她耳邊道:“好了,溪涯,再打他就要死了。”
“那就讓我打死他。”溪涯望著她,掙紮著還要動手。
“不可,溪涯,若你殺了人,以後定會有所償還。”遙舟拉她拉的甚緊,語氣堅定。
“若殺人便要償命,他就該償還我爹的命,我大哥的命,娘和姐姐的命!”溪涯紅了眼睛。
“溪涯,入我仙途,便有諸多束縛,其一便是,不可隨意殺生,若你想逞一時之快,那今後就不得再入我門,你可願意?”遙舟取出白巾,為她擦手,一絲一點的血跡都通通擦幹淨。
“我想……入仙門……師父……”溪涯哽咽道,語落,驀地失了力氣,身子輕輕倒了下去,被遙舟攬入懷中。
“那……張老爺……”
“我剛看了他的命數,他的大限就是今日,此刻已經咽了氣。”遙舟低聲對她耳語。
“嗚……”溪涯拉住她的衣襟,如小獸般嗚咽,眼淚融進遙舟的衣衫,甚是燙進她的心裏。
她抱著溪涯起身,手指捏訣,回了空州山。
“莫哭,以後都有師父。”
空州山上甚涼,尤其是入了夜,寒氣衝天,草葉上滿是降霜,尋常百姓的身子定是受不得。
遙舟攜溪涯上山,回了自己那簡陋的兩座竹屋,將褥子床鋪打理好,天色已晚,此刻再造一屋太過麻煩,幸而二人都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女子,也不必擔心男女之嫌,就將就在一個床上歇息。
夜深露重,遙舟躺在一側,似已入夢,溪涯側身躺著,兩層褥子都蓋在她身上,她本怕遙舟也冷,想為她蓋上些,可卻被遙舟笑著拒了。
“師父……”她小聲喚著,手指摸上遙舟的手,暖和極了,自己窩在兩層褥子裏,卻都還手腳發著涼。
除了家人,難能再有人對她這般好,對她溫柔以待,替她報仇,對她說,從今往後,都有師父陪你。
她想到遙舟的話,入我仙途,從今往後,除了名字,前塵往事都要盡數拋卻。
從今往後,她除卻師父,便再也無任何親人。
天色微微蒙亮,遙舟便就起了身,身側的小丫頭依舊熟睡,窩在被子裏小小的一團,隻露一張慘白的小臉在外邊。
昨日帶她上山,燒了水草草讓她洗了洗,等到洗淨塵土,換上新衣,她才發覺自己的小徒兒並非之前所見的那般,甚是白嫩可愛。
隻是可惜,一頭長發被她自己剪的參差不齊,隻比肩頭長一些,若是不特意說清,倒也真像個小少年。
清晨,日月交接之時,天地靈氣最足,她叫醒自己的小徒兒,領著走到了山頂一處斷崖。
此處雲霧環繞,天光還未現,鳥雀便已出巢,叫喚著四散飛去,溪涯裹著一身單薄的衣裳,站在崖上,凍得直打哆嗦。
“可冷?”遙舟回眸,笑意盈盈地問她。
“甚,甚冷。”溪涯縮著脖子,卻是疑惑,“師父,我們來這處做什麽?”
遙舟牽過她,走到懸崖邊上,語重心長地道:“修仙者,最難便是初悟道之時,但凡能稍感仙靈地氣,自引入體,過了煉氣,築基始成,之後的路就是不由師父帶著,也可自行修去,本靈氣最足該是天界,隻是可惜,雲天上境我已回不去,隻能讓你於這凡塵寶地感悟,終是憑添不少難度。”
“天界……”溪涯被這詞怔楞,隻覺一陣虛妄,她不過凡塵俗世過了十年,初結仙緣已覺不易,但提到什麽天界,便隻想著如同蜃樓海市,離自己甚遠了些。
“溪涯,你雖從凡塵入我仙門,但些許東西還是要知道的,世分兩界,一界為人世,虛數是由千萬萬個小凡世組成,人世之外,便是天界,天界之大,論這世間已存在數不清的歲月,都未曾有仙能行遍整個天界,若分天界,是謂六重。常為散仙所居,稱作雲天上境;被汪洋而蓋,屬淵海一族管轄,則稱汪洋上境;仙族各列其位,各行其職,則為天庭統治的太虛上境;人死之所往,入六道輪回,各自轉世投胎而去的地方,是太陰上境;仙族墮落,入了魔道,其他上境不容,便會去洪荒上境找一處歸宿,還有一處,仙族魔族都鮮有踏步,多為上古異獸所居,稱作太古上境,此處,若非你有傲人修為,絕不可輕易前去。”
溪涯聽得發蒙,她還未曾弄明白煉氣為何,築基為何,卻又被塞入這般多東西,實在是頭疼的緊。
遙舟看她眼神懵懂,甚覺有趣,隻摸摸她那昏昏沉沉的腦袋,道:“記不住也無妨,日子還長,今日先帶你感受天地靈氣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 師父喜獲乖徒兒一名,可聊天,可欺負,可……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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