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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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安冷得受不了,又不高興退回去穿鞋子,踮著腳尖一邊跳,一邊往外麵來找人。
鄭子遇正和劉川風在客廳裏麵說話,就聽到“咚咚咚”的聲音,伴隨著房門被開開關關的聲響,沈安安踮著腳尖,跟跳芭蕾舞的演員一樣,一道直線似的直衝過來。
鄭子遇忙起身,手臂剛張開,沈安安已經衝進來,把他抱住了。
“你還在!還好!還好!”
她昂起頭來,一隻手在臉上使勁拍了兩下,笑得傻氣:“不是做夢。”
鄭子遇也笑:“怎麽就做夢了?”
沈安安沒好氣的放開他:“你還笑,還有臉問,你自己數數手指,你走了多少天了?”
不等鄭子遇回答,沈安安告訴他:“182天。”
鄭子遇點頭,“嗯”了一聲。
沈安安睜大了眼睛:“這就完了?”
鄭子遇微笑道:“你想要怎麽樣懲罰?”
沈安安舔了舔嘴唇,正準備說出點兒少兒不宜的來。可是手臂裏剛抱住的這副身體,真瘦得叫她心疼。她毫不懷疑自己稍微再用一點力氣,就能扒鄭子遇給舉起來,扛在肩膀上橫著走。
那點少兒不宜的內容也不好說出來了,沈安安歎了一口氣:“再說吧。”
往邊上一坐,靠著劉川風:“劉組你還在這裏。”
劉川風道:“等鄭先生過來,我就走了。”
沈安安就往鄭子遇臉上看去:“你剛回來?上哪裏去了?”
自己一拍腦袋,才想起來,她趕緊要起身,又畏懼寒冷。就往沙發上站著,居高臨下的低頭往鄭子遇臉上瞧,一臉憂心道:“警察局裏的人怎麽說?我是不是要坐牢?是不是馬上就會有法律傳票給我?”
劉川風笑了笑:“你們聊,我先走了。”
又跟沈安安道:“過兩天我就回香港,走之前咱們再聚一聚。”
說完,沒有再耽擱沈安安夫妻兩個,劉川風拿了外套,開門出去。
那門一關,房裏登時就隻剩下沈安安跟鄭子遇兩個人。她還站在沙發上,遠比鄭子遇高得多。彎腰單手叉腰的樣子,看起來凶巴巴的,隻是一點也沒氣勢,實在是一隻紙老虎。
鄭子遇很想把人從沙發上抱下來,可是他咳嗽了一聲,卻隻道:“安安你坐下。”
沈安安看到他白著臉咳嗽,立即就擔心了,連忙半跪下來,手去拉鄭子遇的手:“你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一邊說,一邊要光著腳下去。
鄭子遇拽住她的手,自己先坐下,把鞋子遞給她。
沈安安穿上了,很快跑到廚房裏去倒了一杯熱水,送到鄭子遇手邊。鄭子遇剛拿,她又說“等等”,把水杯收回去,又跑了一趟。
“剛才那杯太燙了,這杯好,溫度剛剛好。”
鄭子遇道了一聲“謝謝”。
沈安安別著臉說:“我又不是外人,你跟我說什麽謝謝。”
停了一會,她問:“醫生現在怎麽說?你瘦成這樣,是不是因為在國外接受治療的原因?”
鄭子遇把水杯塞到她手裏,讓她拿著捂手,說道:“一件一件事情說,我們先來講你的事情。”
沈安安要反駁,他看了她一眼。她咬了咬嘴唇,把已經衝到舌尖上的話咽了回去。
鄭子遇道:“何祐光不會起訴,這件事咱們私了。”
沈安安道:“他不起訴?他會這麽好說話?我看那血那麽多,就算不死也半條命。他瘋了?”
鄭子遇道:“這件事起因是他對你圖謀不軌,要是真追究起來,他的責任也跑不掉。”
沈安安擰著眉頭:“說真的,我一點兒也不後悔踹他那一腳。我是手裏沒有刀,我要是有刀我就割了他的那玩意兒,讓他以後都不能人道!”
鄭子遇看她義憤填膺,握了她的手道:“現在也不差,他以後就算還能恢複,隻怕也會因為心理陰影而有影響。”
沈安安想要笑,可是又笑不出來。
她還是有一點心有餘悸的。
鄭子遇說:“要是還覺得害怕,你往我懷裏來。我抱著你。”
沈安安乖乖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挪過去,靠到鄭子遇懷裏,抱著他:“你及時出現了,鄭子遇,我還以為咱們以後就那麽散了呢。”
鄭子遇歎了一聲,他不敢跟她說他當時的確有那樣的念頭。如果成功,他會再回來找她,好好彌補她,給她所有他能給的;可要是不成功,他會留下遺囑,把他所有的都給她。
“要是”
“閉嘴!”
他薄唇剛啟,才說了兩個字,沈安安猛然抬起頭,擰著臉就朝他吼了一聲:“什麽不好的都別說,我不想聽。”
鄭子遇道:“安安,逃避沒有用。”
“我最近看一部日劇。”
鄭子遇蹙眉。不知道她的思路怎麽跳到看劇這件事上去。
沈安安接著說:“那部日劇叫《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已經紅了:“我不管你什麽病,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陪你一起去,出什麽事我都跟你一塊。你別把我當成溫室裏的花朵,我又不是什麽柔弱小白花。”
鄭子遇看著她:“你連說都不敢讓我說,要是真的有什麽萬一,你怎麽可能承受得了。”
“我有什麽承受不了!”
沈安安昂首挺胸,她把睡衣袖子往上撩,很認真道:“我有強勁的身體和有力的臂彎!我逼你強壯!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扛著你走!”
鄭子遇無奈的揉了揉額頭:“這種事不是身體足夠強健就可以的。”
“那你想怎麽樣?”
沈安安嗓門大起來,一下起身,可考慮到他,又啞著聲音低下去:“每次都這樣,為什麽你總是以你的想法來替我做決定?為什麽你就是覺得我不可以?所以你當初跟我結婚的原因是什麽?把我帶回來當小貓小狗養,還是,你根本就是被我逼的?”
她的一連串發問竟讓鄭子遇無言以對。她的思維跳躍得太快,一句話裏意思幾度變換,他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鄭子遇伸手來握沈安安的手,被她甩了一下。
“你要是覺得我是個沒用的女人,那你就去找別人!”
鄭子遇冷下臉來:“沈安安!”
態度都冷硬了下來:“你想清楚你在跟我說什麽。”
沈安安舌頭短了半截,她哭喪著臉在邊上坐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鄭子遇道:“手術各方麵都已經準備好,陳醫生在那裏,我媽也在,你根本不用擔心。在上海等我回來,不好麽?”
沈安安要笑,可是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她眼睛裏淚光閃閃的,看著鄭子遇:“你覺得我會好麽?這幾個月隻是沒有你的消息,跟你斷了聯係,我就已經很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我做什麽都會想到你,看見什麽都能想到你的名字。”
她說:“鄭子遇,得相思病也是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要是等你好了你回來找我,卻發現我死了,你”
她後半句話沒有機會再說出口,鄭子遇把人一氣拉過來,狠狠咬住了她的唇。又下不了狠心咬疼她,隻重重的吮了兩遍,才把人放開。
沈安安臉頰都緋紅了。
哎,她不得不感歎。這幾個月她覺得自己就跟開水裏的幹花一樣,都枯透了,這一刻才像活過來。
“鄭子遇,你別把我一個人放上海,你看我就是個闖禍精,你一走,我八成又要出事。不是被人禍害我,就是我禍害別人。咱們還是一塊吧,你盯著我,社會才能安全。”
她拽著他的袖子不放:“我不放手的!你要走,把我的手砍斷!”
鄭子遇握了她纖細的手腕不說話。
沈安安得不到他的回應,要抬起頭來看他,鄭子遇按著她腦袋不讓她動。
“鄭子遇?”
“安安,你聽我說,我不願讓你看到我那樣醜陋的樣子。隻是現在這副模樣,我已要用了勇氣才能站到你麵前。手術過程很複雜,也不隻是一台手術。躺在床上,渾身都是傷,孱弱沒有生氣,醒不過來的時候隻能靠著呼吸機,我不想你看到那樣一個無能無用又醜陋的我。你明白?”
沈安安不是很明白:“你一個男人,無所謂醜不醜的。”
鄭子遇笑了,他低著眼看她:“你敢說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不是因為我長得不錯,才讓你青眼有加?”
沈安安老臉一紅:“說得我好像色中餓鬼。”
鄭子遇微笑溫柔看著她:“你要是不想待在上海,那我陪你去哈爾濱,等我等我好了,我來哈爾濱接你。”
沈安安握住他搭在她腕上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握過去,最後把手往鄭子遇掌心裏一扣,跟他十指緊扣:“要是你,你不回來找我,要是你在國外看上了別的女人我可還記得你跟章潔沒有離婚的。”
“早就離了。”
鄭子遇道:“上一回去美國,我已經去過大使館,我跟她早就沒有任何關係”
沈安安“嗯”了一聲,那種“回不來”的話,她不敢再說第二遍。
她知道他說服不了他,別看他似乎很好說話,他固執起來比誰都固執。
沈安安甕著聲氣:“我等你回來,半年,你要是不回來,我去找你。”
她兩眼明亮的看著他,如有星光閃爍:“我這人很不講理,你要是敢食言,讓你知道我的厲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