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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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推搡他的左嵐猛然一頓,埋首坐在床上的人也終於‘唰’地一下抬頭看了過來。
徐陽終於看到一絲希望,立馬往陸酒酒麵前走了幾步,急切又誠懇的說道:“想必你們都知道瑤光要來開演奏會的事了,田詩她是演奏會的助演,她從內部得到消息,說瑤光明年春天在日本會有一場大型演出,他想仿古伯牙子期,來個高山流水覓知音,正悄無聲息的全國尋找合奏搭檔……”
一石激起千層浪,陸酒酒與左嵐默契十足地對視了一眼。
左嵐突然心平氣和下來,嘴角帶著一絲冷淡的譏誚,眼裏的憤怒卻暗潮洶湧:“所以呢,田詩讓你來幹嘛?”
“她說……”徐陽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陸酒酒,眼神閃爍不定,微一抿唇,狠狠心,把提前組織好的話一口氣說完:“她希望‘浮生詩酒’能複合,隻要以組合的名義拿出幾首精良的曲子,以你的作曲能力,以她的圈內人脈,強強聯手,最後瑤光的合奏搭檔一定非你們……”
“滾!”
左嵐沒聽完就指著門口怒吼,盯著徐陽的一雙眼睛簡直要噴火似的,然後突然又快速走到陸酒酒麵前,一把提溜起她的後衣領。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她將陸酒酒往前推了推,對徐陽說:“這是和你光屁股一起長大的鐵子,什麽都替你想,替你考慮,替你扛的傻逼!”
陸酒酒:“???”
被提著衣領歪著腦袋的人隻能斜視著給了左嵐一個眼色,暗示她,最後那個稱呼可以不用這麽直白的姐姐!
可惜左嵐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完全接收不到信號,還拉著她義憤填膺地質問徐陽:“酒酒向來怎麽對你的,可你當年和田詩是怎麽連手整她的?一個是什麽都能包容你的發小兒,一個是和你戀愛沒幾天的綠茶婊,你他媽真就見色忘友,對最信任你的人下死手,你他媽良心真的一點都不會痛嗎?”
“左嵐,別說了!”
左嵐袖口忽然被人輕輕扯了扯,她側眸過來,發現手裏那個不爭氣的已經紅了眼眶。
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樣子,讓她心裏也跟著像是被什麽揉了一把,酸溜溜的疼。
“也就酒酒好欺負,任你折騰,要我早八百年就把你廢了!”她無奈歎了口氣:“她的心都被你傷出老繭了,你怎麽還能腆著臉過來給田詩當說客?”
徐陽沉默不語,眼裏也是蓄滿了淚,低著頭細細哽咽,想說些什麽,卻早已無從說起。
其實,他的後悔與愧疚,從四年前的那天開始,就從未消退過。
她說:“徐陽,人心都是肉長的,再軟,戳一戳也是會疼的!”
…
任平生今天上午雖然沒有排手術,可比往常也清閑不了多少。
早上交班查完房,又挨個著重檢查了一下昨天做完手術的病患情況,該量體溫量體溫,該測血壓測血壓,該換藥換藥。
途中,又遇到昨天鬧事的那一家子,小夥子意識清醒,就是虛汗出得厲害,斷斷續續地痛苦申吟,止痛針鎮痛泵的效果也不是完全消除痛感,術後疼痛在所難免。
但好歹生命體征各項都很正常,傷口目前暫無感染跡象,繼續觀察,輸液消炎抗感染。
任平生給傷口換完藥,處理完畢準備出去,小夥子的父親再一次一聲不吭像尊門神似的突然攔在他前麵。
他防備警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旁邊的護士小丁也跟著退了一步,怯怯問了句:“你又要幹嘛?”
“道歉信寫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又反悔了?”任平生隨手將小丁扒拉到身後,凜冽犀利的眼神盯著那男人。
其實他身高腿長力氣大,真打起來完全不會吃虧,奈何身份擺在這兒,又是在醫院裏,這才有了昨天的忍讓。
可脾氣再好也經不住一再的挑釁啊,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個脾氣不好的,於是當下腦袋一熱,把手裏的平板筆記板都扔給身後的小丁,然後唰唰唰開始解開白大褂的扣子準備幹一架。
“任醫生,您誤會了!”
漲紅著臉的男人終於開口,滿麵的羞愧赧然,在任平生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深深一個九十度鞠躬,懇切鏗鏘的道:“任醫生,昨天是我混蛋,我在這裏給您道歉,對不起,還有謝謝您,那麽千辛萬苦拚盡全力的救我兒子!”
扣子解到一半,他緩緩停住,凶神惡煞的打架姿勢都擺好了,結果人家是來道歉的,也是蠻尷尬。
氣弱地咳了咳,他又默默地把已經解開的扣子扣回去,不以為意道:“過去的事就算了,不過以後凡事先冷靜冷靜,別動不動使用暴力就行。”說完準備要走,又頓住,加了一句:“呃……沒事多笑笑!”別道個歉搞得要吃人似的。
小插曲過後,出了病房,直到走到走廊外麵,小丁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小聲道:“剛才真的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們真要打起來呢。”
任平生無聲地笑了笑,也頗覺得自己方才有些衝動。
如果真打起來,雖不知道最後是怎樣一個結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醫院一定會給他相對的處分,甚至真有可能像自己跟陸酒酒說的那樣,前程什麽的都搭進去。
他搖搖頭,幸好那人不是來找他幹仗的。
和小丁兩人繼續往前走,正往陸酒酒病房的方向。
陸酒酒的傷情基本穩定,目前來看恢複情況也很不錯,他微微歎了口氣,可以通知她辦理出院了。
結果,人還沒走近,就聽見裏麵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嘶吼--
“滾!”
他和小丁同時頓住腳步,麵麵相覷一眼,小丁肯定道:“裏麵在吵架。”
他也這麽認為,但那聲音明顯不是陸酒酒的,他不由蹙了下眉,將手裏的東西交給小丁:“我去看看,你先回。”
“啊?”小丁的八卦之魂剛燃燒起來就被澆滅,不情不願地接過他的東西,遺憾失落地“哦”了一聲,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打發了小丁,任平生長腿一邁,幾步趕到陸酒酒病房門口,門是關著的,門口地上還淩亂散落著一袋山竹。
又是山竹!
他“嘖”一聲,剛要抬手敲門,裏麵又有罵聲傳了出來,這次,他聽清了是左嵐的聲音。
“也就酒酒好欺負,任你折騰,要我早八百年就把你廢了!她的心都被你傷出老繭了,你怎麽還能腆著臉過來給田詩當說客?”
他曲指叩了兩下門,然後毫不猶豫轉動把手將門一把推開--
裏麵正僵持的三個人同時看了過來,左嵐一臉怒不可遏還沒收住,另外兩個……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是個什麽鬼?
“原來您是醫生?”徐陽最先反應,難為情地抹了把眼睛,聲音幹澀。
而任平生也早認出他是昨晚那個憂鬱男孩,將剛才偷聽到的話前後一聯係,立刻在之前腦補的基礎上又豐富了一下故事情節,然後……
再一次成功的把自己氣到爆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們幹嘛?”他皺眉不悅的問,心裏有氣就開始翻臉不認人,揚手一揮指門外:“樓道那頭都聽到你們這裏鬼哭狼嚎。”
幽深冰冷的眼神從三人身上掃過,然後陰沉著一張臉,不緊不慢地踱了進來:“要吵架去菜市場,出了醫院左拐200米就是!”
左嵐看這情形不妙,立刻將徐陽推到門外,匆匆警告:“回去告訴田詩,別他媽做夢了,還有你,再出現老娘卸了你的腿!”然後手疾眼快,哐當一聲將門甩上。
再次回頭,臉上的怒容即刻消失,換上一副和顏悅色,笑容可掬,並且柔聲細語地跟任醫生解釋:“不好意思啊任醫生,就一渣男,以前沒少欺負酒酒,所以一時沒忍住,讓您見笑了!”
麵無表情的任醫生不動聲色的瞥一眼床上那人,見她還微垂著頭黯然傷心,一副沒骨氣的樣子看著就來氣,於是淡淡道:“見笑不至於,誰的青春還沒幾道明媚的憂傷,別好了傷疤忘了痛就行!”
說罷敲敲那人腳上的石膏,冷聲命令:“抬腿,動一動!”
陸酒酒瞅了他一眼,見他沒個好臉色,不敢多問,依言照做,然後眉頭一擰,嘶了一聲:“動不了,還有點疼。”
“疼就好!”任平生滿意地勾了下唇,笑得高深莫測。
陸酒酒忽地一抬頭,困惑不解,而男人壓根不給她質疑的機會,挺直了身板,一副公事公辦疏離淡漠的表情看著她,說:“恢複不錯,可以辦理出院回家修養!”
“什麽?”
陸酒酒隻覺腦子裏‘轟隆’一道驚雷劈過,直接將她的心都連著一起劈碎了!
驚慌失措,留戀不舍的情緒直白明顯的在她臉上呈現,她也沒想著掩飾,盯著任平生的一雙眼睛裏滿滿都是‘我不想走’!
而任平生也是奇怪,憤怒焦躁的心情就這麽被一個簡簡單單的眼神給治愈了,繃直的唇線無意識鬆了鬆,冷若寒霜的表情也跟著柔和下來。
出門時看到地上散落的山竹,回頭問左嵐:“幹嘛扔了?”
左嵐一臉嫌棄:“渣男買的。”
他又回眸看一眼陸酒酒,問:“昨晚那袋山竹你吃了嗎?”
陸酒酒:“沒呢。”
“那一道扔了吧,也是他買的!”
他說完回頭,走了出去,恰巧一抹陽光自他唇角掃過,將那微微翹起的弧度照了個正著,陸酒酒看得清清楚楚,卻莫名其妙。
那明明是個誌得意滿的笑容,可剛才還氣急敗壞的人,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又得意什麽?
不過這些,暫時也沒細細揣摩的雅興,她現在滿腦子隻有他的那句‘恢複不錯,可以回家休養’不禁愁眉苦臉,頹廢地往後一靠。
這個時候回去,那不就等於--
辛辛苦苦給大白菜鬆了半天土,結果告訴他time out,時間到,不給拱了,她灰頭土臉,一臉懵逼,才搞明白這特麽是個計時遊戲!
陸酒酒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一整天都處在渾渾噩噩,失魂落魄的狀態,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想著耍把賴再輕輕摔一跤算了。
可惜又沒那個把握分寸的信心,怕這一倒下去,有失偏差,搞不好任平生就直接將她拉手術室裏鋸了一了白了。
這麽胡思亂想,思想鬥爭了一下午,最後臨抬腳的時候,終究還是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出院怎麽辦,出院怎麽辦,出院就沒有機會近水樓台摘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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