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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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嵐走的時候有點晚,天都黑透了,經過骨科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撞見顧謙和任平生出來,趕上他們下班。

    左嵐的車子這幾天正好送到4s店保養,上午是打車過來的,一起出去的時候顧謙瞥到她點開某打車軟件,知道她沒開車便立刻表示可以送她,並且獻殷勤的同時,還一個勁兒朝旁邊那個電燈泡使眼色,讓他趕緊熄燈滾蛋。

    任平生無語翻了個白眼,本來也沒有和他們一起走的打算。昨晚送大骨湯的保溫桶還在陸酒酒那兒,趁下班正好拿了帶回去。

    但去之前還得下樓買點東西,於是和左嵐顧謙他們一起下樓,在一樓和他們道別分開。

    出了電梯,他一路小跑,醫院白天黑夜都有人,所以門口不管什麽時候從來不缺小攤小販。很快買好東西,他又一溜煙跑上樓,往陸酒酒病房去。

    走廊上的燈早就開了,一片燈火通明。

    然而盡頭那間病房裏的燈似乎隻開了一小盞,薄弱的橘黃從門口地麵鋪出來,遇上走廊強勁的燈光,硬生生從橘黃色的微光之上又劈開一道亮白色反鋪進了房間。

    他走近門口,腳步下意識放得輕緩,人沒進來,先伸了個腦袋往裏探一眼。

    陸酒酒還在為沒有勇氣摔一跤的事而沮喪,心情沉重而複雜,鬱鬱寡歡地團在病床上,將那隻好腿曲起抱在懷裏,下巴抵在膝蓋上唉聲歎氣。

    她心事想得深,沒注意旁邊,連麵前站著個人,還有那人身高帶來的一大片陰影傾覆而下,也都沒把她的神思喚回來。

    這幅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真是少見,任平生篤定和白天來的那個徐陽脫不了幹係,心裏忽然也很不是滋味,皺起眉,卻連生氣的力量都沒有。

    “給!”

    他將手裏的東西遞到她麵前,嚇了姑娘一跳,大眼睛倏然一抬,呆呆地看著他,有些恍然,又有一絲驚喜。

    “你怎麽來了?”她笑了笑,接過他手裏的東西一看,笑容愈加深了幾分:“這次是不是你買的,我還能不能吃?”她開玩笑似的說。

    任平生也抿唇笑了起來:“我買的,放心吃吧。”

    陸酒酒深深看了他一眼,再默默收回目光。

    她喜歡看他笑,他笑起來嘴角兩邊有道很短很淺的褶,像兩個小梨渦,很漂亮,也很有親和力;他的瞳仁很黑,像山泉洗過的黑琉璃,清透明亮,一笑起來,裏麵一片澄澈,盛滿熠熠生輝的光,燦爛奪目。

    摔斷腿,明明那麽倒黴不幸的事,可能遇見他,卻又那麽幸運美好,好到痛都忘了,傷都舍不得痊愈!

    可明天之後,所有的美好就該像肥皂泡一樣被戳破了,別說見他笑,可能連見他,都是一件渺茫而虛無的事。

    這麽一想,眼裏才亮起來的神采頃刻間又被熄滅,稍稍退卻的黯然再一次迎麵襲上心頭。

    任平生站在她麵前,對她臉上的情緒變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化一目了然,也微微有些悵然,束手無策。

    思想鬥爭了許久,最後才在她床邊輕輕坐下,用這麽多天以來頭一次的溫聲細語問她:“今天那個徐陽……和你到底怎麽回事?”

    “呃?”陸酒酒偏過頭,眼神裏片刻茫然,訝異他竟會對自己的事情感興趣,而後又微垂下眉睫,牽了牽嘴角,笑得甚是苦澀。

    任平生側身朝她坐著,她偏著頭,將臉枕在膝蓋上,兩人不知不覺靠得有些近,甚至在這不甚明亮的光線裏,她覆在眼瞼下的睫毛都細致可數。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任平生呼吸稍稍凝滯,第一反應不是往後挪,而是微抬了下眼去觀察對麵人的反應,見她並未注意,這才小心翼翼輕喘一口氣。

    陸酒酒沉默不語,像在組織語言,卻又更像是在回憶,良久之後,才開口娓娓說道:“我和徐陽……大概是從穿開襠褲就玩在一起了吧。”

    “青梅竹馬?”坐在床沿的男人忍不住眉梢一揚。

    陸酒酒笑了笑,算是默認:“我們兩家以前是門對門的鄰居,他比我小幾個月,從小身體就不好,總是生病,像個瓷娃娃一碰就碎似的。因為這點,他家裏人對他十分溺愛,甚至連我父母都一直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他,凡事讓著他,不能欺負他,更不能讓別的小朋友也欺負他。”

    “他對我很依賴,我也會像個大姐姐帶著個小跟班一樣,事事護著他。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初中、高中,最後考大學的時候,他依舊賴著和我一塊兒,我讀音樂學院,他就讀對麵的法學院。”

    陸酒酒說著‘噗嗤’輕笑了聲,一臉嫌棄又無奈的表情。

    旁邊的男人無聲睨她一眼,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卻還是脫口問道:“後來呢?”

    “後來……”陸酒酒忽然斂盡笑,臉上恢複之前那種落寞的神色:“後來我認識了田詩,也是學古琴的,和我一個班一個寢室。我那時候和她好得簡直像是親姐妹,形影不離,哪怕課間上個廁所也要手拉著手一塊兒,所以每次和徐陽見麵吃飯也都會帶著她,這一來二去我們仨就都熟了。”

    “那時候我和田詩以‘浮生詩酒’的名字在網上組了個古琴組合,我編曲是強項,而田詩琴技較高於我,於是我們合理分工,我編她彈,慢慢在網絡上搏了點小小名氣。田詩交際能力也比我厲害,我們名氣正盛的時候,她認識了個古琴圈很出名的專輯製作人,說要給我們出一套古琴合奏專輯。”

    “這是好事,我們都很興奮,積極籌備專輯的各項事宜。專輯一共十首曲子,五首原創,五首名曲,因為是第一次出,我們都想做到最好,五首原創曲子我花了將近一年多時間才磨出來。”

    “曲子出來,原以為接下來就等著錄音製作了,結果那邊出了些狀況。田詩說她過去協調看看,我原本也打算跟去,但田詩說不用,專輯的事一直都是她跟製作人聯係洽談,我隻負責編曲,而且製作人我也壓根不認識,去了也說不上什麽話,可田詩畢竟是個女孩子,製作人又不在本城,她單槍匹馬的過去我總不放心,然後……”

    “然後你就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叫徐陽跟她一塊兒去了?”任平生忽然接道。

    陸酒酒抬起頭,眨了眨眼:“對啊,我早看出徐陽那小子對田詩有意思,正好借那個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可以把關係確定一下。”

    任平生聽罷眉頭一挑,眼神裏滿是猶疑:“你把徐陽介紹給田詩,那你自己……”

    “嗯?”陸酒酒懵懵懂懂地看向他,驀然從他臉上的表情裏反應過來,驚得直張嘴巴:“你不會以為我和他有什麽吧?”她臉色又一變,就害怕他誤會什麽,急得手舞足蹈道:“他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好麽,我一直拿他當弟弟對待的!我…我隻喜歡過你一個人,我跟你說過的,你難道不相信……”

    “行了行了!”任平生揮揮手打斷她,心裏有什麽‘咚’地一聲落了地,把他嚇一跳,好在麵上依舊波瀾不驚,而且還假模假式地嫌棄皺眉道:“好好講你的故事,別跑題。”

    說完自己又開始分析:“那既然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左嵐還說他是渣男,所以……後來他幹了什麽坑你的事?”

    故事終於說到高朝部分,陸酒酒現在想起來還依舊委屈心痛,她咬了下唇,嗓音也跟著低沉下去:“他們去了半個多月,說是沒談攏,專輯的事告吹了,我雖然難過,但事情已然這樣也沒辦法。緊接著臨近畢業,忙著畢業設計、匯演、論文答辯等,很快我就把這事給拋腦後了,直到半年之後的某一天,我刷微博居然看到田詩在宣傳她的古琴獨奏專輯,當時心裏就‘咯噔’跳了一下。”

    她頓住,又狠狠咬了下唇,還是遏製不住眼眶發紅:“專輯我後來聽過,基本還是我的曲子,隻稍稍改編了一下,作曲署名就換成了田詩,我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就跑去問她,讓我驚訝的是,曾經朝夕相處的人此時竟然完全換了另一副嘴臉,義正言辭的說曲子都是她自己的,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氣不過,和她吵了起來,結果她脾氣比我還大,多年友情一朝破裂,還撕得那麽難看。”

    “我一氣之下就寫了篇長微博,把事情前後經過說清楚。我也不想出什麽專輯了,也不稀罕什麽署名,隻想拿回我自己的東西,可沒想到的是,微博一出來,所有的人罵的竟然是我,說我看不過田詩比我紅,又出了專輯,紅眼病發作,紅口白牙顛倒黑白。恰恰這個時候,田詩微博又曬出明什麽,可關鍵,關鍵是徐陽……徐陽也幫著她,說是親眼見證了她那一年多的努力。徐陽是我的發小啊,他這麽一倒戈,我就徹底眾叛親離說不清了!”

    她吸吸鼻子,嗓音裏仿佛蘊著萬般委屈:“那手稿明明是我的,是她去找製作人的時候從我這兒帶走的!可那時候,我除了一張說不清道不明的嘴,什麽證據也拿不出,連我的發小都向著她,那個眾叛親離的人是我,所以那個撒謊的人也一定是我!”

    “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都朝我湧過來,最開始還會據理力爭,可漸漸罵我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難聽,甚至有人開始人肉我,我最後隻能認慫,寫了一封退圈聲明,封了微博號,從此與那些是非老死不相往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打個商量吧各位,雁過留毛,看了文留下點痕跡唄,哪怕吱一聲也行啊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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