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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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梨如雪,碧桃若霞。柳晉被柳元綿訓斥了一大通後,終於受不了扯著謝琰就跑了。

    綠柳春鶯,楊花蕩湖,湖石前謝琰手裏把玩著扇子,笑著調侃他:“我在學院裏見你天不怕地不怕,也就對著先生掩了自己的高傲,如今方知你還有怕的人啊。”

    柳晉擦了擦自己頭上的虛汗,沒好氣道:“嗬,我這族叔脾氣不是一般的大,若你是他兒子,保準訓得比我還狠。”

    謝琰無奈搖搖頭,正要去宴請地,恰好見一個身穿月白色儒袍和一個身穿湖綠色儒袍的的男子一前一後走了過來。

    這二人也不是生人,一個是謝琰的堂弟謝瑞,一個是之前有過過節的李汝信。

    謝琰皺眉,他自李汝信被逐出去就再未見過他,沒想到竟然會在此處遇見他。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這個李汝信也是安縣的人?李汝信被趕出書院後,秦舒林也算對他不薄,給他在國子監捐了一個監生,從此就跟著秦舒林混了。

    謝瑞是二叔謝安利的長子,謝安利這幾年托著安陽公主的光在五城兵馬司混了個小官,日子過的倒也瀟灑。

    謝瑞雖是他堂弟,但也就比他小三個月,一直在國子監讀書,隻是不知道為啥竟然和李汝信混在了一起。

    謝瑞看到自己的堂哥謝琰也在這是頗為驚異,上前拱手:“堂哥,你也是回來考縣試的吧,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看見了你。”

    謝琰向他介紹了柳晉,對於李汝信他是問也沒問,又問了祖父祖母的情況才罷。李汝信也不想見到謝琰,他一直覺得自己沒錯,人不是這樣逐利嗎嗎?便扯了個理由自己走了。

    謝琰突然問謝瑞:“堂弟,你如今住在何處啊?”

    謝瑞心裏咯噔一下,看來謝琰是知道房子不是謝家的了,回道:“這幾日一直住在朋友家裏,你不知道,咱們家的老宅早就賣給別人了。”

    謝琰卻不相信,說:“是嗎?”謝嘉老宅賣也是祖父才有資格,可是他臨行前去見過祖父,若是老宅被賣了,祖父怎麽會不告訴他?

    二人寒暄完,謝琰和柳晉便先走了,謝瑞看著謝琰的背影,心裏暗暗發狠,堂哥因為是長孫又是神童一向是家裏的明珠寶玉,他不過比他小了三個月便活在他的陰影下,直到後來大伯謝安和騙婚之事發生後才讓他心裏舒坦了。

    原來並不是有的人就一定一生順遂的!這次縣試他一定拿下頭名,謝琰的神童之名也會是他謝瑞別名路上的踏腳石罷了。

    謝琰和柳晉到了宴會上,翠帷攏著堂內,他二人挨著坐了兩處分案。桌上擺了些香茶糕點、小食點心,多是骨牌糕、梨幹、薰橘之類的。

    謝琰好久沒吃過家長小點了,倒是十分的想念,他最愛的就是薰橘了,橘子之前泡過了甘草和鹽,再在火上薰了,十分的美味。前人還有為薰橘做的詩:綠橘試新霜,金丸綴紫房。

    謝琰從玉白瓷壺裏倒出一杯香茶悠悠品著,暗叫了一聲好。再配上九江茶餅吃是極好的,這茶餅不是茶葉餅,而是配著茶一起品嚐的點心。

    柳晉在一旁得意道:“這可是天目山青頂茶,茸毫顯露,銀白隱翠,香氣清鮮,滋味醇和鮮爽,可好?”謝琰點點頭,看來這次文會來的挺值啊。

    未幾,柳元綿請的人也漸漸來了,有好友至交,也有當地的名人雅士,還有天才士子,謝瑞和李汝信也在其中。

    有幾位儒生坐了他們一旁,互相笑著拱手。那幾名儒生不免問他們:“這二位兄台,在下幾位都是來自棲霞書院的同窗,不知師從何處?”

    謝琰笑吟吟道:“我們是鹿鼎書院的學子,此處遇見各位兄台,真是有緣。”

    那幾位學子聽了皺眉,謝琰頗為奇怪,被柳晉扯了袖子悄聲說:“你不知道當年棲霞書院的山長和咱們山長是政敵嗎?”謝琰搖頭,這裏麵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哪裏知道這些啊?

    柳元綿來了,自是一番寒暄不提,過後才道:“吾平時最愛結交文人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雅士,故而這次辦了這個文會,平時曲水流觴玩的也不盡興,不是這次咱們玩擊鼓傳花吧。老夫來敲鼓,若鼓聲停了花在誰的手上就請來展示下文采,如何?”

    眾人一聽都是滿意的點頭,都自詡才華出眾,若是得了機會也是好事,反而能出風頭呢。

    第一次花正好到了謝瑞的手裏鼓聲就聽了,謝瑞起身不燥不急起身就眼前的美景美食作了一首詩詞,辭藻華麗但缺乏新意,謝瑞見是這個情況不免黑了臉。這是他用心之作,這些下裏巴人哪裏懂陽關白雪!

    幾次過後,眾人是什麽花樣都使盡了,什麽詩詞書畫都是用過了,就連柳晉都起來奏了一曲簫。

    謝琰在席上悠閑看著,看來今日也沒什麽事情嘛,不過是來吃吃喝喝,還有才藝看,真是美得很。

    柳元綿手裏拿著棍子敲打著鼓,當柳晉將花遞給謝琰的時候鼓聲停了。一時間眾人都看著他,特別是謝瑞、李汝信二人。

    謝琰自己也心有成竹,若不是有幾招花樣怎麽敢出來混啊?他說:“今日看諸位兄台各展才藝,各位都十分的有才華,除了李汝信李兄台,現在讓我來展示一下吧。”說完讓人去拿他的二胡。

    李汝信被這話給激怒了,強壓了怒火沒拂袖而走。謝瑞看好戲一般看著謝琰,謝琰說話這麽輕狂?讀書人誰不是謙虛有禮啊!謝琰這是犯忌諱啊。

    謝琰拿到自己的二胡先是試了音,讓旁人看他拿了二胡出來,不免麵上帶了嘲笑。二胡一向是和低等人如江湖賣藝一般讓人輕賤,這等俗物一點都不優雅。

    李汝信嗤笑謝琰:“我還以為你會拿出什麽雅物出來呢?原來是一把俗物,這樣的樂器演奏出來也不怕汙了在場這些文人雅士的耳朵?”眾人聽了都是暗暗點頭,若是彈琴吹笛就好了。

    謝琰低頭調試著了,俗人眼裏看什麽都是俗的,雅人演裏看什麽都是雅的。你俗看二胡俗,別把旁人當成和你一樣。”旁觀的人自然不想被當著是俗人,也不反駁。

    李汝信氣急敗壞:“你...”他本就不善言辭,被謝琰懟了也不知怎麽反懟。半晌才說出一句:“幾年不見,你倒是嘴皮子見長!輕狂至極,待昔日同窗冷嘲熱諷毫無儒生之心!”

    謝琰冷笑一聲,也不想和他繼續進行口舌之爭,那樣和潑婦有什麽兩樣!這次縣試他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實力的。

    謝琰調試好樂器,這才拉著二胡演奏出來,他今日拉的是《踏雪尋梅》,凜冬寒冷,雪花飄落,紅梅冷豔,謝琰的演奏仿佛讓眾人真的置身於雪地裏,去尋找暗香浮動的梅花。

    忽地,二胡有一根弦斷了,曲子自然也斷了。謝琰皺眉,莫非是壞了?之前路上有次行李掉進水裏泡壞了?

    眾人才聽了半曲還未盡興,看他弦斷,不免惋惜起來。柳元綿也是十分可惜,說是可以立馬換一把二胡與他繼續演奏完。

    李汝信不免諷笑:“我當是什麽仙音韶樂呢,把弦都弄斷了,還吹捧自己呢!”

    謝琰直接無視了他,對柳元綿道:“族叔,不必了,我有辦法繼續演奏。”眾人都暗暗奇怪他如何解決?這二胡已經弦斷,又不更換如何才能繼續?

    漸漸的眾人眼裏滿是驚異和讚歎,柳元綿更是驚喜萬分。柳晉搖搖頭,這小子又開始顯擺起來了。

    原來謝琰也沒做任何措施,就憑著一根弦,用手裏這把二胡演奏完了整首曲子。李汝信麵上滿滿都是尷尬,謝瑞冷嗤,這有什麽?謝琰在這些旁門左道精通又如何?這些能讓他考中考試嗎?並不能啊。

    一曲畢,柳元綿麵帶讚賞:“謝琰,沒想到你的才藝如此出眾,真是讓我眼前一亮啊!”

    謝琰拱手謙虛道:“哪裏哪裏,不過雕蟲小技,還能一看而已。”

    柳元綿搖頭笑道:“你這叫還能一看,那天底下估計沒幾個能看的了。”謝琰不知道的是從這次宴會後,他有個‘一弦雅士’的名頭就傳了出去,到以後他位極人臣時也依舊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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