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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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枕石站在窗戶看到朱冬瓜被打倒在地,小胖子左手捂住了腫起來的腮幫子,他的眼眶已經泛紅了。

    “柏豆子,你不識好人心!”朱冬瓜哽咽著跌跌衝衝地站了起來,“我爹說磨鏡就是專門騙你們這些小女孩的,而且月殺滿手都是血腥味,那定是不吉利的!”

    柏淑一點都沒有因為朱冬瓜委屈的眼神而心軟,她想要掙脫開兩邊勸架同學的手繼續衝上去給朱冬瓜一拳。“我喜歡什麽人要你管?別說是殺雞的,就算是殺牛殺豬殺……”

    “朱同學,你對殺雞很感興趣嗎?否則怎麽對我如此關注。”

    月枕石打斷了柏淑的話,她一點都不想再背一口莫名其妙的黑鍋,除了為了生計所需殺了雞鴨,她壓根沒有越殺越大的打算。“不過很遺憾,我已經收刀入鞘沒有重出江湖的打算,你想要拜師學藝的話是來遲了。”

    由於與朱冬瓜不同班,月枕石並不知他的大名,至多聽柏淑有時念叨過幾句,朱冬瓜有些粘人會隔三差五地找她說話。

    今日之前,月枕石印象裏的朱冬瓜是一個有些矮胖的男孩。而現在鬧了這麽一出不知從何而起的流言,她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朱冬瓜明顯是對柏淑有好感,那種孩子之間懵懂到不會表達的好感。

    朱冬瓜看到月枕石些害怕地後退了兩步,還真是有些忌憚月殺兩個字,而聽著月枕石胡編亂造地倒打一把,又看了一眼尚在對他怒目而視的柏淑。這下是帶著哭腔倔強地說,“你胡說!我才不要學殺雞,我爹說希望我成為蜀中第一富商。”

    “你?第一富商?”柏淑哼笑了一下,一句話就踩到了朱冬瓜的弱點上,“誰的算學一直是丙字班的倒數第一來著?”

    周圍觀戰的同學都沒忍住低笑了起來,這讓朱冬瓜沒憋住眼淚哭了起來,就要衝出花園跑回家,但是聞訊遲來的柏夫子已經到了花園門口。

    “誰能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柏夫子看著差點撞上他的朱冬瓜,“小睿,你的臉怎麽了?”

    柏夫子如此問著已經目光嚴厲地看向了柏淑,他聽說自家孫女與朱睿起了爭執,沒想到朱睿臉上挨了一拳,這會已經腫得鼓起了一個包。“柏淑!你老實說,朱睿臉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柏淑後怕地朝著月枕石身邊挪了幾步,顯然畏懼會用戒尺教育她的柏夫子。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朱睿先開口罵人。他說小月有磨鏡之好,又說小月的命格不吉利,更說我和小月做朋友沒有好下場。祖翁,明明就是朱冬瓜不對!”

    柏夫子隻覺太陽穴有些疼,他知道自家孫女的脾性心直口快,快要十歲了還沒有半分嫻靜。今天的事情起因多半在朱瑞身上,但是柏淑揍傷了朱瑞,這就難免要鬧出一場事端。

    “啊!朱冬瓜,你流血了。”有人看到朱瑞的嘴角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血跡。

    朱瑞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臉頰,嘴裏多了什麽東西,而他的舌頭動了動,下一刻‘啪嗒’地上就多了一顆帶血的牙齒。

    月枕石看著朱瑞掉在地上的牙齒,又看了一眼身邊臉色發白的柏淑,這下還真有些啼笑皆非。

    作為話題中心的當事人,她不可能喜歡聽到被傳有磨鏡之好,畢竟在很多人看來這不是榮耀光彩之事。關鍵是這又不似背上月殺之名,她是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卻也不至於為朱瑞的幾句話就動怒生氣,誰讓她早就趟過網絡輿論而身經百戰。

    “曾參豈是殺人者,讒言三及慈母驚。難道我沒有教過你們三人成虎的危害嗎!”

    柏夫子卻不似月枕石這般不動怒,學生多了在一起難免會有口舌是非,有些不過是孩子之間的嬉笑玩鬧,但還有一些必須要溯本清源以正視聽。

    前唐有不少公主都是做了女冠,但她們風流成性的傳聞一茬接著一茬,而女冠、女尼之間頻頻傳出磨鏡之事。

    由古及今,月枕石借宿在道觀之中,傳出磨鏡之好對她沒有好處,更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說不定會牽連到青羊宮及一眾道觀的聲望。

    柏夫子想得有些遠但沒有先批評朱瑞,朱瑞會說出這種話必須要與他的父親認真談一談。“即便事出有因,柏淑,你打傷同學已經犯了學堂的戒規必須受罰,一個月內必須將《禮記》抄錄一遍。如若出錯與字跡不夠工整,那麽錯一字則以一尺戒尺罰之。”

    四周的學生聽到柏淑要抄一遍《禮記》全都是麵帶同情。他們沒有通篇學習《禮記》卻是知道這書有多少字,何況柏夫子對於抄書字跡的要求不低,柏淑這一個月是沒有玩的時間了。

    這一樁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柏夫子讓學生們都散了,而將此事的利害告知了無辜涉及其中的月枕石,承諾學堂不會放任這等三人成虎的流言,一定會讓朱睿認識錯誤對她道歉。

    月枕石不為朱睿的孩童之語而動氣,但是聽柏夫子的一番話語,當然意識到磨鏡之好的傳言可能會給青羊宮造成什麽影響,對此不能不稍加重視。

    她先是好好安慰了垂頭喪氣開始抄書的柏淑,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要打朱冬瓜也該是悶聲不響套麻袋才好。之後就鮮少在午時剛過離回了青羊宮,再將流言之事都告訴了青觀主。

    “童言無忌,卻也非百無禁忌。孩童之語多半受了長輩的影響。”月枕石本身並不會因為為流言而煩惱,但不希望在道觀借宿的安穩生活平地生波。“觀主可知朱瑞的父親到底做何買賣?”

    “朱大富是府城的朱顏鏡鋪的東家。雖然朱大富名為大福,可朱家的鋪子隻能算是府城的三等商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青觀主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般傳聞,而月枕石也真是不容易。先是被冠以了月殺之名,她對那般殺氣頗重的稱呼一笑置之,甚至還利用月殺的風頭未盡引起人們對於磨鏡藥的好奇與關注,此等心性對於十來歲的孩子實屬少見。

    “月小友,畢竟你才十來歲,人們也隻會將這種流言當做戲言,對於道觀而言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不過,此事是給我們提了一個醒,磨鏡藥所得的錢財難免惹人心動。近日,貧道與其他道觀商議全麵聯合製作磨鏡藥一事,現在看來如此還是思慮不周,也要考慮到府城的其他商鋪有何反應。”

    月枕石見青觀主凝眉沉思,她想到了一個合則兩利的方法。

    “柏夫子說一定要朱家給我一個說法,而我看冤家宜結不宜解,不如給朱顏鏡鋪一個澄清誤會的機會。鏡鋪裏不僅能賣鏡子,配套出售磨鏡藥也是一種一步到位的服務。目前,磨鏡藥的方子掌握在我們手中,道觀畢竟是清修之地不易沾染太多的銅臭之氣,將這一筆委托出去交於鏡鋪代售未嚐不好。”

    月枕石沒有喊打喊殺的喜好,她更喜歡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

    如果朱大富聰明就該抓住青羊宮合作的機會,一旦兩相合作,之前從朱冬瓜嘴裏傳出什麽流言,朱大富必須要想辦法將它們都一一吃下去,而在利益分配上必然要讓一步。

    青觀主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言如果朱大富不夠聰明會怎麽樣,那樣一來朱大富想要富貴的想法永遠隻能想想了,畢竟府城裏有的是願意合作的鏡鋪。

    “看來商場如戰場,貧道還有不少有學習的地方。”

    青觀主有些無奈地感歎著,“月小友,雖說人們大多隻將磨鏡之好的傳言當做笑談,但難免會讓你置身笑談之中,也是為了推廣磨鏡藥才讓你平白受委屈。笑談總會過去,你還需忍一忍了。”

    “凡事有利有弊,而從沒有什麽不勞而獲,我也得了一分紅利就算不得平白受了委屈。”

    月枕石思路清晰,比起忍一忍,她更想解決流言的方式,除了讓朱大富自食其言之外,還可以讓人們將關注點放到其他新鮮事情上。“既然鄰裏街坊都知道磨鏡藥與我有關,那不如就借我的風頭再給他們帶去新玩意。”

    有一件事,月枕石忍了兩個多月了,她不想再用柳條、柳枝、或是手指沾著牙粉刷牙了,她需要一支像模像樣的牙刷。因此,請允許她為府城百姓送上一份清潔牙齒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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