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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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澤鄴心中雖是掀起了些不可言說的波瀾,但那波瀾隻是萬頃江海中的一個小浪,在他眼中實在有些無關痛癢,雖說他和溫渡原先就有些師兄弟的交情,後來又交往過一個多月,但實際上程澤鄴並沒有將溫渡視作自己什麽不可或缺的人。

    他素來性情淡薄,感情上一直有些缺失,莫說是對戀人,連對自己親生父母都沒多大的感情。

    情感這類東西向來隻是給他錦上添花,卻從來沒有雪中送炭過。

    不過時間長了,便也習慣了。

    程澤鄴在與溫渡交往之前一直是隻將女性視為自己的交往對象,倒不是他自己隻喜歡女人,隻是沒想過除了女人之外他還能喜歡上別的誰。

    實際上,他可能也不喜歡女人,因為他每個交往的對象,或嬌弱可人或嫵媚溫柔,卻始終沒辦法讓他產生一點作為男朋友應有的關懷或者愛憐的情感,而他表現出來的那些體貼的表象也不過是因為需要這樣做才去做的。

    所以程澤鄴的那些個戀愛對象雙方幾乎是還沒來得及發展些什麽就倉促分手了。

    因為程澤鄴發現自己喜歡不了她們,隻好提出分手,省的再禍害別人姑娘。

    後來倒是遇到一個性格有些特別的姑娘,是他一個商業合作夥伴的妹妹,因著出生尊貴自是大小姐脾性,聽說程澤鄴交往過的對象無一不是在一個月內分手的,不知怎麽的燃起了鬥誌來,偏偏想拿下程澤鄴這塊硬骨頭。

    程澤鄴倒也不是討厭她,隻是那性子他實在不喜歡——對於不喜歡或者討厭的人程澤鄴倒是分得很清楚。

    所以最後和那大小姐也沒成,隻不過單獨吃過兩次飯,程澤鄴向來不是體貼的人,若是對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有利益關係的人還會裝模作樣一番,對這位小姐卻是沒什麽耐心了,吃過飯就直接叫司機來接自己走人了,也沒提出來送送人家。

    為了這事情大小姐還來公司鬧了一通,言語間用詞雖是含糊不清的,可公司裏的女員工對於八卦這方麵哪個不是人精,很快就有人爆出來程總對待女友條件苛刻,連送對方回家都覺得浪費時間的說法,一時間倒是把程澤鄴原本就錙銖必較的性格描繪得更冷麵無情了些。

    程澤鄴對此並不曉得。

    但他也覺得這樣的影響實在對自己不好,更愈發覺得女人這類生物實在可怕,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繼而便對向自己獻殷勤的女人更敬而遠之了些。

    從那之後程澤鄴倒是沒有再生出和人交往的念頭,他不光感情淡薄,欲望也淡薄,所以也沒必要去找人解決什麽生理需求,這樣一來,身邊有沒有人,其實也沒多大的關係。

    溫渡對他來說純屬是意料之外。

    不過對於溫渡來說,恐怕是預謀已久。

    預謀已久。

    程澤鄴向來覺得這詞語是貶義,任何事情,經過長時間的算計計劃之後,都不可能變得單純起來,而預謀已久的感情更是最低劣的那種。

    在公司裏不是沒有和他耍手段玩心機妄圖能夠攀附什麽的女人,程澤鄴對這一點看得十分清楚透徹,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人,能真正喜歡上的人,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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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並不期望著有人會愛他。

    追求他的人裏,隻要不是把意圖表現的那麽顯而易見,隻要能流露出那麽一點對自己的好感,他都會裝作對她們的手段算計毫不知情,裝作自己在談一段普通的戀愛。

    這樣看來,其實程澤鄴其實處於一個極度可悲的地步,隻是他自己自是不肯承認的。

    程澤鄴知道,溫渡一開始也是在算計自己的。

    他最開始隻以為對方刻意的親近和小心翼翼的試探隻是為了有利可圖,無非是想借著叫他師兄的名義爬的更高一些而已。

    若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他恐怕會一直將溫渡視作唯利是圖阿諛奉承的小人。

    程澤鄴不是愛回憶過往的人,關於溫渡的記憶他也不想再重新調檔查看,而此刻他對於麵前的小孩子其實是沒有多大的想法的,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單純的小孩子一樣。

    就好像曾經他認識的那個成天叫著自己師兄、小心翼翼的喜歡著自己的溫渡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現在的溫渡即便家庭狀況不好,生活艱辛,說到底也不是他應該去幫忙的。如果要幫忙,他以什麽立場,什麽身份?

    況且照以後的發展溫渡其實還是熬出頭了,程澤鄴想就算這時候為他操心大概也隻是多餘。

    程澤鄴最後看了一眼溫渡,沒再多說什麽,隨口敷衍了幾句女孩子就離開了病房。

    明天是程澤鄴的十三歲的生日。

    以往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家裏的管家幫他過的。他從小便不愛與人交往,所以也不會請同學到家裏來,隻有家裏幾個傭人會祝他“少爺生日快樂!”。

    至於他的親生父親,在這一天都會陪著他母親。

    每年的這個時候女人都會表現出十分的暴躁易怒以及其他不穩定的情緒,醫生囑咐了一定要人陪護著以免發生意外。

    程澤鄴知道女人有輕微的狂躁症,之所以說是輕微,是因為她幾乎很少犯病,隻有在某些特定的日期才會發病。

    比如他的生日。

    所以程澤鄴的生日從來都是在沒有家人陪伴的情況下度過的。

    後來女人走了,父親連他過生日的權利都剝奪了。

    因為女人的忌日,就是他生日那天。

    程澤鄴那時候尚且年幼,隻覺得那一天是人生中的噩夢,但現在的他甚至都能很冷靜地分析出女人是怎樣盤算好一切,怎樣實施那個完美的自殺的。

    程澤鄴記得那天難得的天氣好,太陽出來了,但不刺眼,沒有暑期該有的燥熱和沉悶,甚至還有幾縷涼風習習。

    女人在前一天就和父親說,想給程澤鄴辦一次生日宴,她甚至還絮絮叨叨地列出來宴會上要準備的甜品種類,鮮花要用什麽顏色,蛋糕買多大的尺寸,什麽口味的好吃不膩,就好像一個真正的溫柔的母親一般。

    程澤鄴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當然,如果當時的他知道第二天會發生什麽的話,他會希望第二天永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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