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驚變(三)把眼睛睜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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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嫣像是想到了什麽,身體一個激靈,聲音驚恐的衝著外麵駕車的傲竹喊道:“掉頭,回去。”
傲竹聽著自家小姐這自己從未聽到過的聲調,知道事情可能有些嚴重,什麽都沒問,就將車子掉頭,隻是車中有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傲竹並不敢把讓馬車加速。
當楚雲嫣趕到別院的時候,她的眼中看到的就是那一抹在屍山血海中站立著的妖嬈身影。
龍毓宸一臉詭譎的站在屍堆裏,眼中是像要滴出水的紅,再加上今日這一身火紅的衣服,手中正在滴血的短刀,仿佛暗夜中索命的修羅,讓人不寒而栗。
這場景,楚雲嫣仿佛看到了曾經在戰場上單槍匹馬,獨自衝殺在敵營的千軍萬馬之中,取敵將首級,整個人仿佛血水裏撈出來,那時候自己的眼神應該就像現在站在屍堆中的龍毓宸,冰冷、死寂,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楚雲嫣站在遠處,正對著他,看著他孤寂、冷漠、如冰淩一樣的血色眼眸,心中前所未有的疼。
他到底經曆過什麽,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心境怎麽可能出現在一個傳說中被西越皇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皇子身上。
即使自己知道他的身體,知道他跟體內的毒素,內力,病痛抗爭了至少十年,可她怎麽也想象不到,他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她知道,如果現在她問,她相信龍毓宸即使在艱難,再不知如何開口,他也會對她和盤托出。
可她不想問,她還沒有做好介入到他全部生活的準備,她還沒有確定可不可以和他共度一生,她還無法知道他是不是她的良人。
隻是現在,至少她知道,她對他動心了,這一生不管他會不會陪自己走完,自己的心應該也隻有這一次悸動了。
就在這時,龍毓宸的眼珠似乎動了一下,血紅的眼睛出現了一絲波動,似乎看到了遠處有一個婀娜的倩影,即使看不清他也能斷定站在那裏的是他的女孩。
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慌亂,還有很明顯的閃躲,血色的瞳眸越發的暗紅,像是要滴出血珠。
此時,一直在望著他想事情的楚雲嫣也發現了他的異常,當看到他在閃躲的時候,心中一驚,之後是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為什麽要躲,是怕她嫌棄嗎?他知道她的身份,這樣的場景她見過無數次,在萬軍之中斬敵將首級,在屍山之中淡定自若,在血海之中雲淡風輕,這些他都知道啊!
楚雲嫣這麽想著,徑直邁著步子,優雅的在屍山肉泥之中堅定的走向他。
龍毓宸看著那影子慢慢移動,離他越近,他就越慌亂,在他感到那道倩影站在他身前時,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僵直,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著一場判決。
楚雲嫣走到龍毓宸身邊,從懷中取出手帕,伸向他的臉頰,認真的將濺到他臉上的血珠擦拭幹淨,邊擦邊道:“龍毓宸,睜開眼睛好嗎?把眼睛睜開,看看我。”
楚雲嫣輕柔的動作和溫潤的話語,讓龍毓宸有一瞬間的怔忪,又有些迷茫。
現在的他,他知道有多恐怖,曾經在潛龍城,記得那是第一次自己變成這樣,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麽了。
那時候他剛剛接手潛龍城,十幾歲的孩子,不良於行,本就不被人信服,他並不知道他的眼睛變了顏色,隻知道他心中有一股嗜血的躁動,當時的他並不想傷人,就獨自一人躲的遠遠的,獨自舔舐傷口。
即使是這樣,看到的還是,有人叫他怪物,有人見到他就躲得遠遠地,有人想要帶人亂棍打死他,隻是那些人沒有那個實力。
從那以後,自己花了三年的時間,把一座溫飽都快要解決不了的與外界隔絕的城池,重新和外界建立了聯係,讓那裏的人過上了比較富足的日子,又挑選出許多人接受訓練,改革製度,培養人才來管理,才讓那裏的人認可了自己。
那時候的經曆,即使過了快要十年,回想起來,他還是覺得冷到了骨子裏,讓本來就沒有什麽溫度的心更加的寒涼。
無論他的女孩是多麽的勇敢,和普通閨秀是多麽的不一樣,在他的認知和骨子裏,他是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嫌惡和恐懼的。
上一次隻是眼睛,但是這次卻是真實的,赤裸裸的將他殘暴,嗜血,狠辣的一麵呈現在她麵前。
她,真的能接受嗎?龍毓宸不敢確定。
他的女孩正用她溫暖柔軟的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眼周,在她的輕撫下,似乎眼中的脹痛減輕了不少,心中的寒冰也在她的撫慰下慢慢的融化。
“龍毓宸,睜開眼睛。”楚雲嫣靠近他,在他耳邊又說了一遍。
隻見龍毓宸的睫毛輕顫了幾下,慢慢地,似乎有些忐忑,有些不確定的睜開了那給他帶來無限恥辱的血紅雙眸。
楚雲嫣就那麽一直溫柔的望著他,兩隻手抬起,輕輕的在他眼周打著轉,仿佛這裏不是修羅地獄,而是鮮花滿地的表白現場。
“能看清嗎?現在覺得好些了嗎?”楚雲嫣看他睜開眼了,一邊為他緩解眼周,一邊問道。
龍毓宸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的望著他,眼眸幽深,隻是如果仔細看,那裏閃動著無法抹去的晶瑩,一隻手抬起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帶下來,貼在臉頰上,蹭了蹭。
“好多了,卿兒,不是讓你走了麽?你不該回來的。”龍毓宸一出口,整個聲音裏帶著很深的沉重,配上他現在沙啞破碎的聲音,顯得格外滄桑。
“你是覺得,這種場景我會害怕,還是覺得我會對你產生厭惡,嫌棄,還是覺得我就是個花瓶?”楚雲嫣沒有回他的話,直接反問了回去。
她知道,這件事如果不解決,他們兩個會永遠在這上麵隔著一層,如果真的要走下去,那就絕不能出現這種問題。
否則,積累的隔閡越多,到時候一朝爆發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想想當初和慕容峰,自己一味的追逐,而他卻幾乎連一句實話都沒有,自己卻從未發覺。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衝昏了頭,她楚雲嫣也不能免俗,隻是現在,雖然和龍毓宸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是無論在什麽時候,他都是在為自己著想,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減輕媚藥帶來的痛苦,或者是一道幾天就能消去的腫脹,他都能不顧自己幫她用內力療傷。
這些天的接觸,說是合作,可楚雲嫣心裏從來都很清楚,到現在他都沒有提出任何的需要自己幫忙的事情。
她知道,他在謀她,他在用這些事情讓她產生好感,讓她接近他。
不過,這些她不反感,她能感覺到他的心意,和慕容峰的虛情假意是不一樣的,所以她願意將心思花在他身上,即使他們沒有天長地久,她也不會後悔。
“我不是這個意思…卿兒…。”龍毓宸已經漸漸退了血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慌亂,雙手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向她解釋,隻是開了口,卻不知道怎麽說。
這些年他的世界一片灰暗,坎坷,看似光鮮的外表,內心卻是無比的孤獨,雖然有龍蕭他們,有著自己建立的龐大勢力,可是他們卻沒有人能夠觸碰他真正的內心。
他所有的勢力,都是為了找尋他的女孩,還有他的目標而去培植的,除了必要的話以外,他甚至可以長時間將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
兩世為人,他也隻愛過他的女孩一人,他不想讓她生氣,更不想讓她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疑問,可是他不知道怎麽去表達。
他隻能焦急的,帶著忐忑,帶著慌亂看著她,千言萬語,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啦,既然我都不是,那以後有什麽事情就別瞞著我了,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那就答應我,別瞞著我,我不會逼你,不會問你,隻要你想說,我都會去聽,隻有一點不要再瞞著我,不要騙我,可以嗎?”
楚雲嫣決定,借著這件事將事情說清楚,既然兩人的關係已經說開了,那就應該對彼此敞開心扉,自己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可是他的事情,除了那些傳聞,還有這些天自己的親眼所見,她一無所知,她不會去調查他,她知道他的經曆,他的故事,一定是複雜而令人痛心的,她會等,等到他願意說的那天。
此時,龍毓宸的眼睛已經恢複了耀眼的黑色,頭腦也已經徹底變得清明,聽到楚雲嫣的話,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隻是他的經曆,現在,他真的沒有勇氣,也不想讓她平添傷感。
望著她真誠的眼,龍毓宸重重的點了點頭,在心中默默的道:卿兒,原諒我現在不能開口,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希望你能等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你聽。
“好啦,說清楚了,我們可以走了吧!這裏的味道可不好聞,等下萬一你再受刺激,我可就要哭啦!”楚雲嫣看到他點頭,嫣然一笑,環視了下四周,有些調皮的輕輕皺了皺眉,嘟了嘟嘴,還一臉嫌棄的看了看慕容峰的那些已經變成屍骨爛肉的走狗,輕鬆的說了句。
“好。”龍毓宸一臉縱容寵溺的看著她的女孩在他麵前撒嬌,心情是從未有過的美好。
這一生,有她在,足以。
楚雲嫣見他點頭,率先邁開步子,隻是走了幾步發現,他還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走回他身邊,打量了他半晌,道:“怎麽啦?”
“我走不了。”龍毓宸苦澀一笑,聲音裏帶著濃濃的自嘲和無奈。
楚雲嫣的心跟著痛了一下,偏頭就看到已經把手下全都打發走,在旁邊看熱鬧的龍蕭和葉歡二人。
“你們兩個,看夠了沒。龍蕭,把你家主子背上,我們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聲急促的馬蹄踏地的聲音,幾人交換了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這時,一個在外麵放哨的手下進來告訴他們,至少有三四十個人在往這邊趕,他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自己人。
此時的龍蕭也顧不上那許多,直接一把將龍毓宸架起,而葉歡毫不猶豫的半摟上楚雲嫣的腰,四人向著後門的方向掠去。
隻是這一路上,葉歡都在承受這一道如冰刀般的眼光,他堅信,如果眼神能把人殺死,估計他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隻是他真想說,本公子認識卿兒那會兒,你還不知道在哪呆著呢,你難道不該感謝我沒有很早就把她搶走。
龍毓宸此時如果知道葉歡想的是什麽,估計他會忍不住爆粗口,本公子和卿兒幾十年前就認識,你算哪根蔥?
隻是現實是,葉歡隻是在心中腹誹,龍毓宸又根本不知道。
馬車裏,楚雲嫣和龍毓宸兩人靠著車壁坐著,龍毓宸的腿軟軟的平放在地上,沒有任何生機。
楚雲嫣看著他的腿出神,她一直沒有仔細看過他的腿,一直以來她隻知道他身體裏的大部分毒素都積存在腿部,讓他不良於行,但是在內力的驅使之下,和一般人並沒有什麽區別。
隻是現在,這麽近的距離,看到他委頓的雙腿,沒有絲毫生氣,楚雲嫣的心就像針紮一樣,持續的疼痛。
枉她號稱回春公子,醫毒無雙,可她卻對他體內的毒素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隻是盡量減輕他的痛苦,可是在他發病的時候,自己卻是束手無策。
這些年,他體內的毒素都處於相生相克的狀態,無論清除哪一樣,都會破壞它們的平衡,都會讓他在上百種毒藥的侵蝕下,暴斃而亡。
就在她看著龍毓宸的腿發呆的時候,龍毓宸把頭輕輕的靠向了她的肩膀,讓楚雲嫣將思緒拉了回來。
側頭看了看他越顯蒼白的容顏,道:“怎麽啦,不舒服?”
“有點。”龍毓宸點點頭“味道有些受不了。”
東方傾玄自從被關在別院就沒有正常的清洗過身子,又每天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身上的味道混著血水,怎麽也好聞不了。
龍毓宸本就因為發病,整個人都異常虛弱,此時坐在馬車之中,更是透不上氣。
“要不把旁邊的小窗打開?”楚雲嫣輕輕的詢問他的意見。
“不用,卿兒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本公子聞卿兒身上的味道就好。”楚雲嫣聽他這麽難受還不正經答話,偏頭白了他一眼,隻是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兩人都以為東方傾玄一直在昏睡,也沒有避諱什麽,隻是誰也沒有看到,半倚在榻上昏睡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好巧不巧的聽到龍毓宸最後說的那句話。
“卿兒?”東方傾玄一出口,秀眉就忍不住的擰了下,那像是摧枯拉朽般的聲音,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東方傾玄被關在別院裏幾天都沒有喝過一口水,隻是被灌過幾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湯,身體又極度虧虛,聲音幾乎請不可聞,又沙啞異常。
楚雲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龍毓宸身上,龍毓宸雖然身體虛弱,內力全失,不過東方傾玄的話他卻是聽到了。
心裏暗道一聲糟糕,他並不知道楚雲嫣有沒有將事情和盤托出的打算,隻是此時因為自己的一個沒有避諱的稱呼,已經讓東方傾玄產生了懷疑。
龍毓宸輕輕碰了碰她,用眼神示意她看東方傾玄的方向,直到這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看到,自家大哥已經醒了,還用一種探究的神情望著他。
“大哥,你醒啦,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告訴我。”楚雲嫣一見東方傾玄醒了,猛地起身,顯然已經忘了還靠在自己身上的龍毓宸,快走幾步,彎下腰,直接拿起他的一隻手,輕輕的把脈,一邊探脈一邊焦急的道。
話音剛落,就聽後麵咚的一聲,似乎是什麽重物砸地的聲音,楚雲嫣無暇顧及,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一身血氣,傷口縱橫的人。
東方傾玄正對著龍毓宸的方向,當然看到他在楚雲嫣站起後,沒有穩住身形,上半身直接砸在了地麵上,他的眼中疑惑和探究更深。
他剛醒的時候隱約聽見這男人在喊嫣兒為‘卿兒’,雖然是剛剛轉醒,但是他能確定他沒有聽錯,眼前的少女明明是自己的小表妹楚雲嫣,怎麽?還有自己醒了她這異常的激動,這男人與嫣兒輕鬆的調侃,都讓他疑惑不已。
尤其是這男人,似乎腿有問題,這樣的姿勢一看就不對勁。
再看楚雲嫣這嫻熟且無比熟悉的探脈手法,東方傾玄心中的疑問再度加深,這些信息連在一起,一個可能已經呼之欲出,隻是他怎麽也無法說服自己這荒唐的事實。
心中的渴望卻又衝破了這層根深蒂固的思想,試探道:“卿兒?”
楚雲嫣這次聽清了東方傾玄的聲音,眼淚瞬間決堤,沒有預兆的簌簌落下,如斷了線的珍珠。
她沒有去管臉上的淚,低著頭不說一句話,隻是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時間仿佛在車廂內靜止,東方傾玄沒有去催促她,龍毓宸正在努力的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將自己撐起來。
直到,楚雲嫣心中千回百轉之後,噗通一聲跪在榻邊,滿臉淚水的頭抬起,直視著半靠在榻上也正震驚的望著她的人。
“大哥,我是東方玉卿,我是卿兒,卿兒當初沒有聽你們的勸,整個鎮國王府都是因我的認人不清,識人不明,被所謂的愛情衝昏頭腦而葬送,大哥身上的傷,受過的折磨,都是我的錯,我…大哥,你打我吧!罵我吧!我…”
楚雲嫣越說聲音越激動,越說眼中的淚水流淌的越快,聲音也變得哽咽。
靠在車壁上一直在觀察她的龍毓宸,雖然心疼,但也沒有插話,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女孩心中的事情太多,能說出來終究是好事。
“卿兒,你先起來。大哥從未怪過你,我想整個鎮國王府的人都沒有怪過你,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這隻是導火索,別把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東方傾玄邊說,邊要移動下床榻去扶她,隻是一動就牽扯的身上的傷口撕裂般的疼,下意識的呻吟了一下。
“大哥,你怎麽啦,你別動。”楚雲嫣見他要下來,趕忙起身扶住他,眼中是濃濃的化不開的關心。
龍毓宸心下一酸,他的卿兒並不是他一個人的,她關心的人太多,關注的事情太多。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卿兒是九天上的鳳凰,絕不可能被任何人禁錮,她的鋒芒終有一天會普照整塊大陸,隻是想到看到他的女孩比關心他更關心別人,即使那個別人是她的親哥哥,他還是覺得不舒服。
這邊上演著一出感人肺腑的親情大戲,那邊的皇宮禦書房之中隨著粱帝的一聲怒喝和一摞奏折掉在地上的嘩啦聲,氣氛下降到冰點。
“老三,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粱帝看著跪在地上已經嚇傻了,正不斷發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的謝嘉妤,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嘴上卻是在問慕容峰。
“回父皇,具體情況兒臣也不清楚,兒臣今早兒因為花神節的事並沒有來上朝,起來之後收拾妥當,就派人去請王妃前來一起去鴛鴦湖,隻是兒臣的人剛剛走到院中就又返了回來,王妃院中的大丫鬟紅杉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直到這時,兒臣才知道,王妃不在府中。”
慕容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將早晨發生的事情一一陳述了出來。
“昨天晚上這女人在不在王府。”
聽到上麵粱帝將謝嘉妤直接說成是那個女人,可見他的厭惡程度,謝王爺站在一邊覺得事情可能沒有挽回的餘地,隻是他現在也沒有說話的權利,隻能將希望都寄托在這個自己從未看上的女婿身上。
“晚飯的時候,兒臣見到過王妃,之後就不知道了。”
聽到慕容峰如此答話,本來低著頭全身抽搐的謝嘉妤,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極大的望向旁邊的慕容峰,也不管這是什麽地方了,急切的道:“王爺,昨晚妤兒一直在自己房中,紅杉可以作證,至於今早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我不知道啊!王爺…父皇…你們一定要相信我…父王,父王,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謝嘉妤拽住慕容峰的衣角,拽的緊緊的,眼神殷切的望著他,似乎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嘴上不斷的說著什麽,越說情緒就越崩潰。
慕容峰看著這樣不經事的謝嘉妤,眼中的不耐煩一閃而逝,隻是嘴上卻說:“父皇,這件事情多有蹊蹺,而且嘉妤是您給兒臣賜婚的王妃,無論怎樣,她都是名正言順的,何況兒臣很早就對她生了情,還望父皇收回成命。”